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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大利刑偵筆記

作者:小橋老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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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部 天眼追兇 第七章 三社水庫里的越野車

第六部 天眼追兇

第七章 三社水庫里的越野車

張大樹坐在單人沙發上,陰沉著臉。邱宏兵坐在三人沙發中間。張佳洪坐在雙人沙發上。三人都沒有再開口,空氣沉悶得如被無形的力量凝固。
邱宏兵辦公室裝修豪華,十分寬大,陽台上栽有花卉,一角有茶台,而另一個角落放有鋼琴。邱宏兵親自坐在茶台前,道:「大利過來了,我泡最好的單樅,這是我從產地直接采來的,產量非常低。香味來自天然,是老茶樹汲取天地精華形成的。」
絡腮胡驕傲地道:「那是當然。」
江克揚道:「根據職責,此案由刑警支隊管轄。我們是來了解情況的。」
許秀蓮道:「她想和邱宏兵離婚,你坐在旁邊,我不想多說。」
邱宏兵道:「家裡的三輛車都在,冬梅這次外出沒有開車。」
7月5日下午,侯大利接到電話後來到支隊會議室。
偵查到了這一步,儘管還沒有找到顧全清和張冬梅的屍體,偵查員已經視兩人遇害。
邱宏兵熱情洋溢地道:「當然認識,你還在山南政法讀書的時候,有一次國龍集團搞慶典,我們見過面。大利是稀客啊,到我辦公室來喝茶。你別叫我邱總,太見外了。我比你大幾歲,你就叫我一聲邱哥。」
顧全清父母住在新城,接到電話后,便在家裡等著即將登門的刑警支隊警察。顧家是中醫世家,顧全清不僅有家學,還是中醫學院科班畢業,醫術出色,是江州中醫界的後起之秀。顧全清父親顧樟林如熱鍋上的螞蟻,在家裡走來走去,不時看一看一家人的照片,目光停留在兒子臉上時,胸口總覺得被巨石壓住,不祥之感從脊梁骨升起,讓其如臨深淵,戰戰兢兢。
江州二建辦公樓經過老機礦廠工人的兩次衝擊,玻璃幾乎都被砸毀,辦公傢具也多有毀壞。修配廠工人第一次衝擊二建辦公室時,邱宏兵見勢不妙,跑得最快。其辦公室在頂樓,沒有任何標記,除了門被踢幾腳外,沒有更多損傷。如今辦公樓前的伸縮門緊閉,每班有四個保安,除了工作人員,其他人一律不準入內。
「我是見勢不妙,跑為上策,才沒有吃啞巴虧。這間辦公室在頂樓,又沒有任何標記,不起眼,所以沒有被砸。」邱宏兵憤憤不平地道,「都是些什麼事啊。我們二建通過合法手段拿地,拆遷和三通一平是政府的事情,和我沒有半毛錢關係,這些工人三番五次跑到我們這裏打砸搶,沒有任何道理。如今政府也不給個說法。」
老譚道:「樣本充足,我們多提取一些,送到省廳檢驗。他們應該有辦法。」
侯大利觀察兩處傷痕,道:「這種傷痕不是銳器傷,是刮傷,不應該是搏鬥。你懷疑得有道理,這是一輛新車,顧全清應該很愛惜。如果真被刮傷,肯定會去修理的。除非就是出事當天被刮傷,根本來不及修理。」
張佳洪悻悻地坐了下來。
侯大利道:「看來顧全清深得患者喜歡,這麼長時間,估計和患者都會成為朋友。」
侯大利端起茶水喝了一口,貌似隨意地問道:「冬梅姐沒有在二建上班?」
邱宏兵再往後退了一步,道:「我不知道。她討厭婆婆媽媽,所以我不問。」
陳陽道:「沒有發現屍體,是一輛空車。我和老譚已經出發了,你趕緊過來。」
三社水庫位於巴岳山山腳,修建時佔用了三個社的土地,所以命名為三社水庫。水庫面積不算大,周邊全是松樹。有一條公路從北面繞過水庫,越野車從這條公路滑進水庫。湖州刑警支隊用警戒線將現場圍了起來,準備打撈越野車。
張佳洪道:「姐夫,我不想管你和我姐的私生活。但是,如今涉及我姐,所以我也要說道說道。這段時間,你和肖霄打得火熱,根本不迴避你的手下,在公共場所出雙入對,有沒有這回事?」
侯大利如老僧入定一般站在血跡前,一直沒有挪動腳步。
在回家的路上,侯大利坐上了邱宏兵的那輛商務車。從刑警新樓到邱家,邱宏兵有些像祥林嫂,一直在絮絮叨叨地說張冬梅不可能出事。
邱宏兵稍稍退後一步,道:「爸,冬梅走的時候,說是去旅行。」
邱宏兵想要摁滅香煙,又找不到煙灰缸,就到衛生間滅煙頭。許秀蓮用鄙視的眼光瞧著女婿,用手扇動空氣,來到客廳,坐在兒子身邊。
絡腮胡道:「張冬梅為人豪爽,經常請我們吃飯。」
侯大利記憶力超好,確定沒有與邱宏兵見過面,道:「邱總認識我?」
勘查室小楊和DNA室張晨到卧室和衛生間去提取與張冬梅有關的生物檢材,提取了二十七根帶毛囊的頭髮以及牙刷、毛巾等檢材。
5月24日的視頻,沒有查到顧全清的車。
與此同時,江州警方和湖州警方同時行動,查找顧全清越野車的行動軌跡。
侯大利道:「張冬梅和許阿姨在電話里聊了什麼?」
記錄了蒙潔的準確信息后,張佳洪又提供了八個與張冬梅關係密切的人,其中有三人保持過戀愛關係,兩個是高中同學,還有三人曾是工作夥伴。
「吼什麼吼?坐下。」張大樹原本是疲勞至極的神情,面對失態的兒子,聲音低沉又嚴厲,挺起腰。
絡腮胡上次與侯大利就談到這個問題,只不過,上次是男人之間的默契,這次是警察和被詢問人的關係。他非常謹慎地道:「他們確實是好朋友,至於其他關係,那只有當事人清楚。」
重案一組已經調取了邱宏兵、張冬梅、張大樹夫妻的通話記錄,在6月17日,張冬梅確實給邱宏兵撥打過電話,未接通。在同一天,張冬梅還和其母親通過電話。侯大利核實了情況后,再問道:「冬梅姐給你打電話的時候,她在哪裡?」
「我同意你的判斷。提到張冬梅之時,他時不時抓一下脖子,說明他沒有說真話。」撒謊會使得面部與頸部神經組織產生刺癢的感覺,通過摩擦和抓撓動作能消除不適。撒謊者擔心謊言被質疑或者被識破,升高的血壓還會使脖子冒汗,因此,人們在說謊時會用手指或者手掌摩擦位於耳垂下方的皮膚區域,通常來說就是抓脖子。在張小天影響下,侯大利深入研究肢體語言,如今小有成效,察言觀色的水平提高得很快。
翻完了第二本影集,影集後面還有些沒有裝照片的冊頁。侯大利隨手翻了翻,一張照片掉落出來。這是一張日出的照片:一個女人站在山頂,張開雙臂,雙臂之間是噴涌而出的太陽。太陽的光線落在了女人的頭髮上,將其頭髮染成金黃色。
陳陽聽到敲門聲,抬頭看到站在門口的侯大利,道:「案子辦到什麼程度了?」
駕駛位上的手串經過辨認,確定屬於顧全清。從越野車、血液到手串,都指向顧全清已遭不測。越野車內的高跟鞋極大可能屬於張冬梅,也有可能不是。DNA室張晨細查過高跟鞋內部,希望能夠找到皮屑,這樣就有可能提取到鞋主人的DNA。但因高跟鞋在水中浸泡時間長,無法找到可供提取DNA的皮屑。
「他幾乎每天都要來,時間不定。有不少客人都是專程來找他的。」
陳陽驚訝地道:「你會水下攝影,沒聽說過啊?」
侯大利整個神經系統和肌肉立刻繃緊,道:「發現屍體沒有?」
侯大利對那些陳年往事記得不是太清楚,聊了幾句后,步入正題,道:「我負責一起失蹤案,一個名叫顧全清的男子失蹤。據我們調查,顧全清5月23日後就與家人以及同事失去聯繫。顧全清和張冬梅關係密切,準確地說兩人是情人關係。」
邱宏兵臉上全無血色,眼神有些遊離,道:「冬梅有類似的鞋,我不敢肯定是不是這雙。她的鞋很多,鞋櫃里有幾十雙高跟鞋,我無法肯定。」他用手抓住戴在胸前的項鏈,突然失態,吼道:「這肯定不是冬梅的鞋。就算她有這種鞋,這也不一定就是她的鞋。」

潛水來到車邊后,江克揚檢查了設備,開始拍照。他拍了越野車外觀和周邊環境后,將鏡頭伸進車窗,拍攝內部情況。
邱宏兵所言與電話記錄能夠吻合。到目前為止,沒有人知道顧全清和張冬梅是離家出走還是已遇害。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邱宏兵笑道:「這麼嚴肅,有事情嗎?」
侯大利道:「有事。」
「冬梅姐是在國內還是國外旅行?」
陳陽有一張圓臉,平時說話總帶著笑,言談溫和,缺少前兩任支隊長鋒利的目光和咄咄逼人的說話方式。實際上,陳陽是從一線偵查員做起,擔任過重案大隊副大隊長、大隊長,辦案能力出眾。他還有另外一個突出優點,協調能力強,聽得進去意見。
遇到疑點與江克揚討論,隨後再與探組其他成員一起討論,這是侯大利在近期形成的習慣。通過這種「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的方式,案件便在濃濃迷霧中露出真相。
顧樟林看罷照片,遞給妻子。顧全清母親仔細看了照片,道:「我沒有見過這個女子,不知道她是誰。」
邱宏兵道:「她就是這種性格,喜歡玩,不受約束,自由自在。我要忙二建的事,也不可能陪著她四處亂跑。以前還行,現在真不行。這是她的名片。」
「顧全清最後一次到康復中心是什麼時候?」
「我兒子是讀書出來的娃兒,靠技術吃飯,從來不和社會上的人拉拉扯扯。他平時就算事情多不回家,也會打電話回來。」顧全清母親雙手緊緊抓住衣服角,不停扭動,指關節發白。
趙剛道:「以我們的經驗,凡是出現這種情況,當事人都出了狀況,沒有例外。」
張佳洪哼了一聲,道:「不是應付場面這麼簡單吧,你已經把肖霄帶回家滾床單。我再申明一次,我不想管你的私生活,但是我姐外出一個月沒有回https://www.hetubook.com.com家,警察都找上門來了,我不得不管。如果是因為這個女的,讓我姐出了什麼事,到時別怪我不給你臉面。」
李建偉和張小舒看血跡之時,侯大利道:「我們的技術能不能判斷這兩塊血跡形成於什麼時間,比如是5月中下旬留下的,還是6月中旬留下的?」
東城派出所在7月5日將顧全清失蹤案移交給了重案大隊。移交案件之時,顧全清和張冬梅是否失蹤只能利用旁證來分析。7月6日,在湖州三社水庫發現顧全清的越野車以及顧全清在森林里的血跡,顧全清遇害的可能性已經非常高。
侯大利道:「陳支交代,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顧全清失蹤案由派出所調查,張冬梅是否出事還是未知數,我們只能等待。但是,我們也不能被動等待。我想把猥褻案和失蹤案結合在一起來思考,找出它們看似毫無關聯實則密切聯繫的那一根隱藏起來的線。」
邱宏兵尷尬地道:「就是應付些場面,沒有其他意思。而且,你姐前段時間要和我離婚,再三跟我提,我已經答應了。」
身份證、銀行卡、手機是現代人必不可少的「身體組成部分」,離開江州這麼長時間,這三樣都「人間消失」,是極不正常的。再加上QQ號和微博同時停止使用,更不正常。
張大樹控制情緒的能力極強,此刻已經冷靜下來,道:「你別鬧,警察沒有理由不會找過來。你是什麼時間和女兒通話的,講了什麼?」
顧全清和張冬梅是情人關係,兩人突然間失蹤,嫌疑最大的就是站在面前的邱宏兵。侯大利公事公辦地道:「我們會繼續調查。你如果有什麼線索,請跟我聯繫。」
張大樹做了個手勢,打斷侯大利,道:「等等,你的意思是冬梅與這人失蹤有關。」
湖州警方調來更多警力,當地還調來治安積極分子進行增援,沿著水庫搜索,天黑時,仍然一無所獲。
侯大利道:「有另一組民警在做這事,請你放心,我們很重視顧全清的事情,正在調集警力調查。我們需要你們配合,提供有用的線索。」
江克揚問道:「你記得起顧全清最後一次回家或者最後一個電話的具體情況嗎?」
顧樟林道:「全清在一個多月前給我打過一次電話,說是要出去散心,三四天就回來。他在康復中心帶了三個徒弟,招了五個員工。平時徒弟和員工會在康復中心輪班,他主要是做技術指導,只有一些比較嚴重的病人或者是比較重要的客人才親自上手。全清隔一段時間就會到外面旅行,這是常事,我也沒有太在意。這一次時間太長,手機也關機,我們擔心得很。」
走進小會議室,江克揚豎起大拇指,道:「組長第六感超強,祖師爺賞了你這碗飯。」
侯大利微笑道:「具體原因我們還在調查。照片是在楊為民的辦公室搜出來的。所以,我們還得例行調查,請邱總理解。」
「顧全清記日記嗎?」完成拍攝后,侯大利問道。
第一,顧全清和張冬梅疑似同時失蹤,邱宏兵是張冬梅的丈夫;
討論到晚上9點,侯大利作了結語:「現在情況越來越清楚,顧全清和張冬梅最後露面的時間是5月23日,監控目前能查到的最晚時間是晚上8點17分。雖然還需要更深入調查,但是從前期收集到的情況來看,大體如此。現在看來,他們是準備出去度假,結果一去不回,是死是活都不知道。明天上午,我和老克去見邱宏兵。你們繼續調視頻,4月、5月和6月的視頻,凡是與顧全清和張冬梅有關的,盡量多調一些回來。」
張佳洪道:「梁永輝一直沒有放棄,後來還去找過顧全清的麻煩。」
邱宏兵用手撐著牆,道:「不可能,冬梅不可能出事,你們搞錯了,肯定搞錯了。」
江克揚道:「有沒有關係比較好的女性朋友,請談具體一些。」
張大樹說話時盡量保持平靜,可是內心已經非常焦灼,五臟似乎都要燃燒起來。說到這裏,他深深地吸了口氣,道:「我反覆想了,如果冬梅真出事,邱宏兵肯定是兇手。」
宮建民微微點頭道:「同意陳支的意見。張大樹是我市甚至是山南省的著名企業家,其女兒失蹤,肯定會引起廣泛的社會反響,我和關局將向市委市政府彙報此事。」
「你確定?這很重要。」侯大利目光堅定地迎著發火中的張大樹,冷靜地道。
張大樹道:「有些事情,冬梅處理得不好。冬梅愛玩,也不至於一個月不回來,邱宏兵,你知道什麼都得說,別藏著掖著。」
侯大利眉毛挑了挑,道:「啊,關機十來天,你不擔心啊?」
顧樟林道:「應該有一個,還沒有帶回家。」
張佳洪道:「我姐是乘飛機、火車還是自己開車?」
陳陽道:「老克行不行?不行就派專業潛水員。」
宮建民道:「存在另一種可能性,兩人帶著現金私奔,徹底隱居。大利,你最先調查此案,有沒有這種可能性?」
DNA室張晨傳來最新比對結果。在邱宏兵處取到的檢材中有四份與三社水庫邊的血跡比對成功,另有十三份檢材與血跡沒有比對成功。但是,這十三份檢材與DNA庫中的肖霄DNA比對成功。也就是說,邱宏兵家裡不僅有張冬梅的生物檢材,還有肖霄的生物檢材,這與前期掌握的情況一致。
完成拍攝之後,江克揚上岸,換衣服休息。打撈人員開始打撈越野車,很快,四處冒水的越野車如死魚一樣被打撈上岸。
侯大利道:「顧全清喜歡和誰一起去玩?」
江克揚道:「顧全清平時開什麼車?」
每次翻開他人的影集,就如走進了另一個人的世界,從其嬰兒、少年、青年時期到現在,整個過程是連續的,能清楚地看到生命在時間長河中綻放。從照片中人的穿著打扮和生活用品,包括照片本身,還能清楚地看到社會變遷的歷程。顧全清出身於中醫世家,其照片中經常會出現與中醫有關的場景和物品。早期是在中醫院里,有其父親簡陋卻標誌明顯的辦公室,還有中醫院後院,更多是中醫院的家屬院。青年時期則有很多中醫學院的照片,此刻的顧全清稱得上風華正茂,青春飛揚。近兩年照片明顯減少,更多的是合影,比如畢業合影、培訓合影等。
晚上8點,越野車來到邱宏兵所住小區,張冬梅上了車,仍然坐在副駕駛位置。
張大樹睜眼看了侯大利一眼,道:「丁晨光女兒的案子,你辦得好。我女兒如果有事,也交給你辦,希望能抓到兇手。佳洪和他姐姐關係好,他馬上就到,等會兒你問他。」
張小舒道:「我沒有接觸過這個課題。」
相機防水殼除了用於保護機身不會進水,還得保證相機能夠正常使用。江克揚使用的防水殼可以操作機身上的所有按鈕。除了相機防水殼以外,為了能在水中拍攝,還使用了鏡頭罩、延伸筒、閃光燈臂、球頭、蝴蝶夾、閃光燈同步線、水下閃光燈等設備。
侯大利跟在陳陽身後,等其進了電梯,這才轉身下樓,回到辦公室,把江克揚叫了過來。
江克揚道:「邱宏兵肯定知道妻子和顧全清的事,卻假裝不知情,掩耳盜鈴。邱宏兵作為曾經的流浪歌手,能夠攀上張冬梅這種高枝,肯定要忍受很多不能忍受的事。」
在回刑警新樓的路途中,侯大利的手機猛地響了起來。
江克揚和邱宏兵取得聯繫后,進入二建辦公樓。在三樓辦公室等了十來分鐘,邱宏兵才露面。邱宏兵三十剛出頭,風度翩翩,打扮得體,非常帥氣。他見到侯大利,立刻轉身訓斥身邊人,道:「你這點眼力都沒有,大利來了,都不給我講清楚。大利也見外,到了這裏,都不給我打個電話。」
副支隊長老譚走了過去,道:「有什麼疑問?」
張大樹的腰隨即又軟下來,道:「大利有話問你,知道什麼全部說出來。」
下午3點,越野車將張冬梅送回小區,然後又出現在康復中心。
這是非常重要的細節,和通話記錄符合,也和邱宏兵的自述一致。
邱宏兵道:「冬梅從來沒有在二建上過班,你要找她?」
顧樟林道:「聽說你們可以定位手機,這樣找人就更容易?」
康復中心管理得很規範,每個來診所的病人都單獨記錄,每次什麼情況都記錄得明明白白。顧全清出診的次數不算多,有二十來個固定客人,張冬梅是其中一個。從記錄來看,張冬梅去年初第一次就診,就診的原因是腰傷。在2009年5月後,張冬梅就診的主要原因是痛經。每次為其治療的都是顧全清。
7月7日清晨,邱宏兵來到刑警新樓辦案區辨認紅色高跟鞋。
陳陽道:「你發現了什麼線索?」
侯大利完全能夠理解張大樹此刻的心情,道:「張叔,事情或許沒有這麼壞。我現在想知道冬梅姐的社會關係,除了親戚以外,還有她的朋友關係,特別是關係密切的。」他原本是公事公辦的態度,一直稱呼張冬梅本名,見到張大樹神態,於心不忍,將本名改稱為「冬梅姐」。
侯大利道:「張冬梅就是張大樹的女兒吧。她和顧全清是什麼關係?」
「我要看一看診所的記錄。」
邱宏兵拍了拍額頭,道:「我記起來了,前天晚上喝醉了。」
勘查室小楊和小林對全車進行仔細勘查。副駕駛位置有一隻紅色高跟鞋。駕駛位上遺落了一串珠子。小楊檢查車內后,對站在身邊的侯大利道:「這裡有兩處擦痕,比較可疑。」
幾名技術員在血跡處琢磨,更多的警察則深入松樹林,尋找有可能存在的屍體。搜索了一個多小時,大家都和-圖-書累得夠嗆,還沒有找到屍體。
侯大利告辭之時,邱宏兵強作歡顏,道:「給你裝了半斤單樅。不是我捨不得,我只有一斤,是最好的單樅。」
第一,受害人張英,手機機主是楊為民,裸|照和相機的擁有者是楊為民,打電話者疑似邱宏兵;
車至康復中心,侯大利和江克揚來到前台。前台那名穿著護士服的年輕女子,還記得鬢角有白髮的帥哥,微笑著打招呼,道:「今天做不做?還是梁醫生?」
顧樟林道:「我和他媽仔細回憶過,全清打的最後一個電話就是要出去旅行前,後來就沒有打過電話。我們打電話過去,全清總是關機。他以前在忙事情的時候,不接電話,但是事情忙完了,總是會回電話的。」
邱宏兵的聲音富有磁性,儘管在訓人,仍然讓人眼前一亮,耳中一爽。
絡腮胡道:「張冬梅是我們中心的VIP客戶,腰椎上有點問題,痛經也厲害。她每次來都指定顧老闆服務。顧老闆手法確實好,無人可比,幾乎所有VIP客戶都要求顧老闆親自服務。這一次顧老闆玩得久了些,就只能由我上,好些客人還抱怨此事。最近這些天經常有電話打過來,開口就問老闆回來沒有。」
在侯大利和江克揚等人離開,邱宏兵接到岳父電話后,叫上司機小章,急急忙忙前往陽州。張家人已經成了熱鍋上的螞蟻,許秀蓮喘不上氣,躺在床上吸氧。張大樹和張佳洪父子倆在客廳里,不停接打電話。邱宏兵進門,立刻成為風暴的中心。
江克揚道:「張冬梅長時間沒有消息,邱宏兵難道不會懷疑妻子出問題?很大可能是他們夫妻感情破裂,新生活,各顧各。還有另一種情況,枕邊人作案,因情生恨,這種情況在殺人案中相當突出。」
周成鋼道:「撒攔天網的時機過了,只能辦專案,組織精幹力量抓捕。如今技術發展得快,只要有專案組盯著,黃大森露面就逃不了,除非他一輩子不露面。」
宮建民道:「陳支,你是什麼看法?」
5月23日晚8點17分,越野車出現在南郊加油站。
張佳洪道:「我姐出去一個多月,你們一次都沒有聯繫?」
張大樹完全沒有想到女兒也會突遭意外,頭腦一片發矇,坐在沙發上,全身發軟,道:「是不是有人綁架了我女兒,不管花多少錢,都無所謂,救人第一位。」
侯大利客客氣氣地道:「我今天過來有點公事,想了解邱總在5月27日上午的行蹤。」
侯大利在白板上寫下重點——
「我以人格擔保,楊為民絕不會做這事,這是有人陷害。」邱宏兵豎了豎眉毛,道,「拆遷是由龍泰公司負責,江州二建和新琪公司沒有參加,這事和我沒有任何關係,楊為民為什麼要冒傻氣做這事。」
「我記不清楚。前台有記錄,每個人的出診情況都有記錄,拿出來一看就清楚。」
陳陽道:「那要注意安全,如果不行就換專業潛水員。」
顧樟林似乎沒有聽清楚江克揚在說什麼,道:「你們不是派出所民警。是刑警支隊的。難道我兒子真出事了?」說到後面,他語帶恐懼,聲音顫抖。
顧樟林道:「我看不出來。」
侯大利道:「沒有這種可能性。顧全清的康復中心經營狀況良好,離開前沒有任何異常,張冬梅生活瀟洒,如果他們真是隱居了,那就失去了瀟洒的條件。我們是在查猥褻案時,一路追蹤到邱宏兵,又發現張冬梅有異常,她的微博停在5月24日,23日發了微博,24日沒有發。QQ停在5月23日,但是,她在6月17日與其母親通過話,通話時的地址在湖州。」
水庫在山腳,沒有網箱餵魚,水質不錯。江克揚換上潛水服,帶著防水相機,踩入水中。侯大利站在水庫邊,問道:「沒有問題吧?要注意安全。」江克揚比畫了一個勝利手勢,一步一步走下水庫。
「今天向支隊長彙報的是另一件可能是大案的線索。我在調查猥褻案的時候,發現張冬梅有可能失蹤。張冬梅是張大樹的女兒,邱宏兵的妻子。」侯大利開門見山向支隊長陳陽報告自己的疑惑。
第三,邱宏兵與肖霄關係密切,肖霄不是省油的燈。
5月22日,顧全清駕駛那輛南B×××××牌照的越野車多次出現在視頻中。
許秀蓮個子矮,不到一米六,邱宏兵足有一米八四。當邱宏兵站起來后,許秀蓮揮動手臂,兩次都沒有打到。
侯大利來到刑警新樓之時,才基本消化晚上噩夢帶來的消極情緒,徑直來到支隊長陳陽的辦公室。
侯大利談話時不動聲色地觀察邱宏兵臉部的細微表情和身體語言。在邱宏兵談到顧全清的時候,眼睛突然眯起,透露了其心中的消極情緒和厭惡感。這是人類在大自然中形成的保護機制,當看到不喜歡的東西或者感覺到自己受到威脅的時候,眼睛眯成一條縫,避免看到自己不想看到的事物,從而可以保護自己的大腦。
7月5日,早上。
江州刑警支隊眾多骨幹已經來到現場,有法醫室李建偉主任和張小舒,勘查室小楊和小林,DNA室主任張晨等人。
「我們會全力配合的,只要能找到兒子,做什麼都行。」顧全清母親拿齣兒子的影集,道,「影集里的照片都是老照片,現在的年輕人都用數碼相機,存在什麼空間里。」
準確來說,越野車後排真皮座椅有一處破損,一處擦痕。小楊道:「這車是新車,超過百萬,車座是皮椅,車主應該會很愛惜,為什麼會有這麼醒目的兩處損傷?是不是在後座發生過搏鬥?」
許秀蓮接到電話,回到家中,得知公安來調查自己和女兒通話之事,頓時火冒三丈,道:「你們是什麼意思?」她說話聲音尖銳,如果不是給侯國龍幾分薄面,肯定會下逐客令。
江克揚道:「失蹤一個月,活不見人,死不見屍,這個案子的難點就是找到屍體。如果是凶殺案,兇手就是邱宏兵,簡直就不用思考。當前最不可思議的就是張大樹夫妻,他們到現在都沒有報案。這說明父女、母女關係非常疏遠。這些有錢人啊,金錢勝過親情。還是那句話,大利除外啊,在我眼裡你都不算富二代了。」
邱宏兵道:「需要了解我的行蹤,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們喝茶都是用大茶缸,再好的茶都喝不出味道。改天想喝單樅了,我直接到邱哥這邊來。」侯大利在談公事時,一直稱呼「邱總」,辦完公事,便改稱「邱哥」。
邱宏兵極為尷尬,拿了煙,想抽一支煙出來,抽了半天,始終沒有把煙弄出來。好不容易弄出來,點火后,他深深吸了兩口。

侯大利道:「找我談了兩次,隨便他們,多想無益。我和老克去顧家,馬小兵和袁來安去調與邱宏兵、張冬梅和顧全清有關的視頻,不管有用無用,能調來的全部調來。」
宮建民倒吸一口涼氣,道:「情況確實不妙啊,兩人極有可能出事了。」
侯大利簡略講了湖州三社水庫發現的越野車、高跟鞋和腐敗血跡。
張大樹控制住自己的情緒,道:「我確定,那天是晚上10點左右,我和冬梅媽媽準備上床休息,冬梅媽媽接到她的電話,聊了有兩三分鐘。」
「冬梅姐的電話是多少?我給她打一個電話。」
侯大利道:「到目前為止,沒有人報案。」
老譚和湖州公安局技術部門商量之後,走到兩位支隊長身前,道:「我們暫時不打撈車輛,等侯大利和江克揚過來。潛水拍視頻是侯大利提出來的,江克揚主動申請潛水拍照,免得打撈車輛破壞一些最原始的證據。」
侯大利道:「問完了。邱哥的單樅確實不錯,真香。」
侯大利道:「我去找顧全清的衣服和鞋子,作為嗅源,用警犬到周邊林子搜一搜。」
猥褻案:
茶水確實有一股幽香,侯大利很久都沒有靜下心來欣賞這類細緻的味道了。在泡江州毛峰時,他已經和其他偵查員一樣,抓一大把毛峰,扔進茶杯,泡出來的茶湯味道濃醇,卻失之細膩。他放下杯子,道:「樓下好多辦公室都被砸了,你這間辦公室還行。」
夏季,透過落地窗能看到四合院繁花盛開,美景如畫。室內,沒來由出現一陣陰風。張大樹把電話扔在一邊,獨坐在沙發上。沙發很柔軟,他陷入沙發里,如一隻孤獨的小貓,沒有了大老闆的霸氣。坐了幾分鐘,他的大拇指和中指按壓著太陽穴,手掌捂著眼,搖了搖頭,道:「老都老了,女兒如果出事,那就是白髮人送黑髮人,人間慘事啊。你們沒有在湖州那邊水庫的松樹林找到人,我派人去,哪怕掘地三尺,也要知道女兒最終的下落。」
根據重案一組提供的線索,偵查五大隊第一步調查的就是5月22日、5月23日、5月24日和5月25日的行蹤。正所謂術業有專攻,經過一天多時間,7月7日下午,五大隊已經將顧全清這幾天的行蹤調查得一清二楚。
許秀蓮道:「我問了,她沒有說。」
從顧家出來,坐上車,侯大利沒有立刻啟動汽車,而是拿出照片查看那張「朝陽剪影」,道:「這個女人就是張冬梅。這張照片雖然只是一張背影,透露的信息卻不少。這是看朝陽,又是在山上,所以女人和照相的人應該共同外出,才能拍朝陽。照片放在影集里,這說明照相的人就是顧全清。在女人身體角落,有一個欄杆,說明這是風景區,一般的野山不會裝護欄。從女人所穿的衣服和周邊樹木來看,這是春天。她的衣服應該https://m.hetubook.com.com是最流行的新款,查一查她所穿的裙子款式,就可能調查出來這是哪一年的照片。」
「平時顧全清不在的時候,你負責診所。顧全清這次離開這麼久,離開時,總會跟你交代吧?」
張佳洪道:「我姐喜歡交朋友,朋友多,我就先談幾個印象最深的。第一個是梁永輝,梁永輝曾經和我姐好過,他是省話劇團演員,長得挺帥氣。」
邱宏兵臉上一陣青又一陣白,用手摸了摸戴在胸前的骨質項鏈,道:「你姐走的時候沒有說,應該是的。」
侯大利在「越野車」上打上著重號。
馬小兵、袁來安和伍強調取了與顧全清有關的視頻,時間主要集中在5月23日和5月24日這兩天。
「調查結果沒有出來,我也不好多說,你安心辦案。」陳陽屁股離開座椅,拿起筆記本,去找宮建民彙報。
許秀蓮勃然大怒,道:「你的屁股上一堆屎尿,還來污衊我女兒,我女兒不是那種人,你再亂說,小心我撕你的嘴。」
這個結果與重案一組前期的調查完全吻合。視頻偵查大隊又集中力量,調查邱宏兵在5月22日、5月23日和5月24日的行蹤。
「張大樹是全市有名的企業家,難道做人如此馬虎大意,女兒長時間不出現,手機關機,他們都沒有任何懷疑?妻子外出一個月,手機長期關機,邱宏兵還到外面唱歌跳舞,吃吃喝喝,居然完全沒有當回事。」江克揚望了侯大利一眼,道,「除了大利以外,這些老闆和富二代都不正常。」
侯大利道:「從地形來看,血泊應該從上方向下方流。這兩塊血跡的方向都是從下方向上方延伸,然後再往下迴流。給我的感覺,這是潑上去的痕迹。」
張大樹最初還面帶笑容,漸漸地,笑容消失,雙眉倒豎。他個子不高,變臉后,神情咄咄逼人。
東城派出所將顧全清失蹤案移交給重案大隊。移交完畢之後,接近下班時間。
晚上7點37分,一輛紅色跑車來到顧全清所住小區。
「她應該很快就會回來,到時我給你打電話。唉,有些事,一言難盡,大利你應該知道。」邱宏兵說這話時,情緒明顯低落。
張大樹手握煙斗,笑道:「我還記得侯大利小時候的模樣,拿起一根竹棍子,嘴裏喊『吃俺老孫一棒』。你沒事不會來找我老頭子,啥事能讓你這個小神探登門。丁晨光在我面前念叨了好幾次,說侯國龍有福氣,兒子是神探。」
張大樹指著女婿,道:「你他媽的,一問三不知。」
邱宏兵報了一串數字后,苦笑道:「這段時間都是關機狀態。冬梅挺任性,每次心血來潮都會玩點花樣,這次是關機,都十來天了。」
失蹤案:
「大家以後別叫我組長了,太見外,直接稱呼名字,或者叫大利。」
侯大利道:「找冬梅姐了解一些情況。顧全清醫生失蹤了一段時間,其家人報了案。他開了一家康復中心,冬梅姐定期會到他那裡去做理療,我們找她了解顧全清的情況。」
江克揚道:「顧全清有女朋友嗎?」
江克揚道:「如果顧全清和張冬梅是情人關係,最有可能動殺機的就是邱宏兵。情殺,這是殺人案中最常見的一種。」
邱宏兵頭髮稍有些凌亂,臉色蒼白,看罷高跟鞋后,雙手狠抓兩把頭皮,道:「從哪裡找到的高跟鞋?」
「國內。這些年她每年都要瘋跑一兩個月,沒有目的地,走到哪裡算哪裡。我現在也不知道她在什麼地方。」
侯大利道:「5月27日上午,修配廠老職工的女兒被猥褻,後來在楊為民辦公室找到照片,這事你知道吧?」
「我馬上拿過來。」
張大樹雙眼充血,用手指著女婿鼻子,道:「到底怎麼回事,你這個做丈夫的,老婆到哪裡去了,你一點都不知道?」
陳陽道:「我和趙支隊的看法一致,張冬梅和顧全清出事的可能性極大。我建議顧全清失蹤案移交給重案大隊,由重案一組偵辦。至於張冬梅是否失蹤,不能輕易下結論,還得與張大樹夫妻和邱宏兵再次確認。」
陳陽道:「好,趕緊去。湖州有警犬基地,我跟老周說,讓他們帶警犬。」
侯大利腦中有「5月23日」和「6月17日」兩個時間點,在第一個時間點后,顧全清就人間消失,張冬梅則在社交軟體上消失;6月17日後,張冬梅和母親通了話,從此人間消失,再無蹤影。
「你明白就好。」陳陽看了侯大利一眼,道,「這一次聯合調查組介入黃大森案,你做得很好,不急不躁。」
與此同時,偵查五大隊介入此案。偵查五大隊是視頻偵查大隊,前一階段主要精力在黃大森案。黃大森現由滕鵬飛率重案大隊二組和三組進行抓捕,其他警力陸續撤回,偵查五大隊因此有了人員和精力調查顧全清和張冬梅的行蹤。
張大樹不滿地道:「女兒是什麼情況,難道你不知道。現在不是扯皮的時候,找到女兒才是正事。」
江克揚問完之後,侯大利提出看一看顧全清房間的要求。
晚上10點,紅色跑車回到邱宏兵所住小區。
邱宏兵站在門口,失魂落魄地看著幾位偵查員的背影。
侯大利問道:「這個女人是誰?」
許秀蓮走過去,站在邱宏兵面前,狠狠地給了女婿一個耳光,罵道:「你吃著張家,穿著張家,娶了我女兒,還要在外面吃野食。你們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一個都沒有。」
第二,張冬梅的微博更新停止於5月24日,張冬梅與母親通話是6月17日;顧全清的具體失蹤時間另查。
血跡出現在松樹林。
顧樟林做過多年中醫,一直以來都受人尊敬,頗為注重顏面。他強壓恐懼,道:「我有一兒一女,長女在陽州開中醫診所,兒子顧全清在江州開了一家康復中心。全清沒有和我們住在一起,平時工作忙,經常十天半月不回家。平時我怕耽誤他工作,也很少打電話。這一次,全清接近一個月沒有回家,他媽要過生日,我給他打電話,接連幾天都關機。我到康復中心找他,員工說全清已經外出三十多天了。我找遍了親戚朋友,都不知道全清在哪裡,這才到派出所報警。」
張佳洪道:「邱宏兵是真心喜歡我姐,我作為旁觀者有時都會覺得他太窩囊。當初梁永輝拿著和我姐在一起的照片找到邱宏兵,要求他退出。邱宏兵堅決不肯離婚,從來沒有因為這事罵過我姐。我姐曾經和我談起過,邱宏兵是一個好男人。」
江克揚拿著潛水設備走了過來,道:「潛水員不清楚該拍什麼地方。我專門練過潛水,也搞過水下攝影,沒有問題。」
陳陽道:「我們正在查一起失蹤案,沒有什麼頭緒,結果出現了這輛車。車主是一家康復中心的負責人。」
侯大利道:「現場血跡雖然千變萬化,總體來說也就是噴濺、揮灑、滴落、衝撞、咯血、轉移、流注、浸染、噴涌、擦拭、稀釋等種類,或是單獨存在,或是組合在一起,這個現場的血跡非常奇怪,我看不出來是哪一種類型。」

江克揚出示警察證,做了自我介紹,道:「你到東城所報案,說兒子顧全清失蹤了,具體是個什麼情況?」
侯大利道:「顧全清是江州康復中心老闆,做生意的人,一個多月不開手機,很蹊蹺,絕對不正常。顧全清的父母已經報案。我建議在調查顧全清失蹤案時,也要調查張冬梅的行蹤。我有很強的預感,兩人出事了。」
侯大利道:「等到冬梅姐回來后,麻煩給我打電話。」
邱宏兵道:「6月中旬打過一次,我在開會,沒有接到,給她回過去,她又關機了。」
顧樟林搖頭,道:「我只見過工作筆記,真沒有見過他的日記。據我所知,他只在初中記過,後來再也沒有記過了。」
邱宏兵彎著腰,發狠道:「找不到冬梅,我再也不回這個家了。」他走出張家四合院大門,在上車前又停住了腳步,回頭望了望張家四合院。四合院猶如猛獸,大張著嘴,無聲咆哮。
邱宏兵按了按茶台上隱蔽的按鈕,幾秒后,一個年輕人走了過來。邱宏兵吩咐道:「你去查一查記錄,5月27日,我在做什麼?」
陳陽搓了搓手,道:「在市中心爆炸,性質太惡劣。江州礦山多,不能有一起爆炸后逃脫的先例。不管付出多大代價,我們都得抓住黃大森。」
張佳洪最先打破沉悶,道:「這裏沒有外人,我就把話挑明了說。我姐是跟顧全清出去的吧?」
侯大利道:「我們還在調查之中,暫時沒有新進展。」
除了視頻以外,馬小兵和袁來安還順便調查了顧全清的越野車。4S店記得很清楚,當初是一男一女來買車,女的挺漂亮,挑選了店裡最貴的這款車作為禮物,送給男的。男店員面對警察敘述這個過程時,羡慕之情毫不遮掩。伍強則調取了邱宏兵、張冬梅和顧全清近三個月的通話記錄。
江克揚道:「我是鐵路中學畢業的,那時鐵路中學游泳隊在全市稱霸王,我是主力隊員。讀警校時,跟著分到水上分局的師兄練習過潛水和水下攝影。」
戴克明翻開筆記本,戴上老花鏡,道:「我彙報六點。第一,經過我們調查,顧全清最後一次在康復中心上班是5月23日。5月23日下班之後,他對員工交代要出去幾天,有事打手機。第二,5月24日,有熟客要求聯繫顧全清,手機沒有打通。也就是說,從5月24日開始,顧全清的手機就關機了。我們調取了顧全清的手機通話記錄,他的最後一個電話是與張冬梅通話,是在5月23日晚上8點21分。第三,我們www.hetubook•com.com搜查了顧全清的住房,房間打掃得很乾凈,最關鍵的是關掉了天然氣和水電,看起來是有出去一段時間的打算。據顧全清父母講,顧全清很細緻,每次外出旅行,都要關閉水和氣。第四,顧全清父母介紹,顧全清偶爾也會關手機,最長也就兩三天。他們這段時間一直在撥打兒子的手機,總是希望兒子突然開機,過了一個月時間,他們越來越怕,終於過來報警。第五,顧全清父母不知道兒子的QQ號,我們是從康復中心員工那裡拿到的,康復中心員工與顧全清最後的交流也是在5月23日,後來一直沒有在線。第六,顧全清是開越野車出去的,車牌是南B×××××。」
邱宏兵道:「問完了?」
絡腮胡第一個進來,身體綳得有些緊,道:「原來你是警察,上次過來是刺探情報。」
張大樹脖子上青筋暴露,吼道:「她到哪裡旅行?」
侯大利道:「我也希望不是張冬梅的。我們到你家查一查鞋櫃,核實高跟鞋,還要找幾根張冬梅的頭髮。」
顧樟林道:「全清長得還算帥氣,有文憑,還開了一家康復中心,經濟條件不錯,不少老朋友都張羅著給兒子介紹女朋友。全清眼光高,一直沒有正式交女朋友。」
老譚蹲下來觀察血跡,道:「接近血泊。」
侯大利把錄音筆放在張佳洪面前,道:「我需要冬梅姐的所有社會關係,越詳細越好。」
陳陽最初臉色凝重,聽到6月17日張冬梅與其母親通過電話后,眉毛慢慢鬆開,道:「既然張冬梅的母親沒有任何疑問,說明沒有大問題,有可能是年輕人來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張冬梅和顧全清畢竟不是夫妻,而是出軌戀人,這是要受到道德譴責的,共同關手機也許是免得被打擾。年輕人嘛,就喜歡搞這些新鮮玩意。你過於敏感和多疑了,很多偵查員都有這毛病。」
李建偉道:「江州七月天,又悶又熱,水庫四周空氣濕度大,這兩塊血液發綠,已經腐敗。血跡形成時間有可能是5月底,也有可能是6月中旬,我說不準。小舒,醫學院有沒有檢驗方法?」
張大樹肝火上升,道:「許秀蓮,滾回去。張冬梅無法無天,就是你寵出來的。邱宏兵,張冬梅是你的老婆,趕緊回去找老婆,其他事情都放下,公司也不要管了。」
侯大利拿起名片,撥打了張冬梅的電話,果然是關機狀態。他問道:「冬梅姐沒有給你打過電話?」
張大樹、許秀蓮和張佳洪坐在沙發上,三道目光形成一張網,緊緊鎖住邱宏兵。
侯大利道:「三社水庫附近樹林里有血跡,我們要做DNA鑒定。」
晚上8點17分,越野車出現在南郊加油站的一處監控探頭中。
許秀蓮拿出手機翻了翻,道:「6月17日晚上10點,我和女兒講了話。她沒有具體說在哪裡,只是說在外面旅行。」
「我知道這人,但不認識。」
侯大利道:「有兩個問題。一是楊為民堅決不承認自己拍了照,咬定有人誣陷。二是經我們調查,邱宏兵有明確的不在場證明。」
侯大利道:「這個地方在哪裡?」
張大樹提高聲音,道:「到底說了什麼?」
邱宏兵道:「冬梅以前腰椎間盤突出,經常到康復中心理療,效果不錯。冬梅這幾天不在江州,出去旅行了。」
侯大利拿起影集,慢慢翻開。
侯大利拉過白板,左邊寫下猥褻案,右邊寫下失蹤案。

「他走的時候倒是說過要出去玩幾天。他做事認真,也會玩,每個月都會出去幾天。」
宮建民道:「趙支,你談一談情況。」
顧樟林道:「全清以前有一部轎車,年初買了一輛越野車。這次離開,轎車還在,越野車沒在車庫,應該是開越野車出去玩的。」
技偵支隊長趙剛道:「我安排人查了查,張冬梅和顧全清的身份證在近期沒有使用過,銀行卡也沒有使用過。無法追查到兩人的手機信號。」
閑聊了幾句,對話氣氛輕鬆下來,談話才正式開始。
水庫有一米多的緩坡,過了緩坡便立刻出現一個陡坡,坡底距離水面超過四米。越野車安靜地停在水底,馬達轟鳴成為往事。從水草進入車內的情況來判斷,時間不短,若不是一群少年偷偷到水庫游泳,也不知何年何月才會被人發現。
7月7日,下午。侯大利和江克揚來到陽州,與張大樹見面。會見地點沒有選在辦公室,而是在張大樹家裡。
侯大利道:「顧全清技術精,醫術好,長得也帥,肯定最受歡迎。」
侯大利自嘲道:「我那是沒有辦法,誰都不願意被人追著屁股查。案子很簡單,聯合調查組什麼時候撤走?」
張大樹道:「你沒有問她在什麼地方?」
陳陽道:「我們最怕他長期不露面,冷不丁再來一下。如果再炸響,誰都受不了。」
「顧全清的水平怎麼樣?」
江克揚追問道:「最後一個電話是哪一天?」
許秀蓮和張大樹分別打了幾個電話,最初,張大樹還能強作鎮靜,後來聲音越來越急。許秀蓮驚慌失措,帶著哭腔,說話都不利索了。
絡腮胡道:「一般來說,我們和患者的關係就是這樣,他們付錢,我們為他們治療。這些VIP客戶有一部分算是例外,會和我們交朋友,出去吃吃飯,唱唱歌。」
侯大利進屋之時背著一個雙肩包,裏面有相機。翻拍完照片后,他又重新翻看了一遍相冊,重點看了顧全清青年時期的照片,並將自己代入進去,體會顧全清的人生。
張大樹將煙斗扔到一邊,道:「我女兒不會出事,她喜歡出去玩,也許手機掉了。許秀蓮,你趕緊打電話,問問5月23日後,有誰見過冬梅。」
院外響起了刺耳的剎車聲,隨後就有人衝進房門。張佳洪紅著眼,吼道:「我姐在哪裡?」
絡腮胡身體慢慢放鬆,道:「顧老闆走得太久了,確實不正常。顧老闆的爸爸媽媽都過來找了幾次。」
邱宏兵摸了摸|胸前的骨質項鏈,道:「沒有接通,我不知道她在哪裡。我老婆喜歡自由自在的生活,討厭受人約束。我確實不知道她在哪裡,說起來好笑吧,但是實情。」
表面上看起來侯大利和江克揚的調查走訪沒有太大效果,實際上獲得了很多有用的信息:第一,顧全清和張冬梅不再是一個符號,而是兩個活生生有歷史有家人有性格的人;第二,顧全清和張冬梅是情人關係,邱宏兵對此心知肚明;第三,張冬梅在6月17日曾經打電話回江州和陽州,她和母親通了電話,邱宏兵沒有接到妻子打來的電話。
侯大利亮出證件后,說明來意,年輕女子臉上的笑容凝固下來,通知沒有接診的醫生輪流和兩位警察交談。
「應該是女人間的話題,我不知道。我讓許秀蓮回家,等會兒你自己問她。」張大樹煩躁地將煙斗丟到一邊,盯著侯大利,道,「我懂得公安辦案規則,重案大隊辦的案子肯定是大案,有什麼事情別瞞著我。」
侯大利和江克揚走進顧家后,顧樟林強忍惶恐,泡了兩杯茶,端到桌前。他泡茶用的是傳統茶杯,茶杯洗得很乾凈,潔白如新。
「很棒。我年齡比他大,也得喊他一聲老師。」
陳陽嚇了一跳,道:「張大樹還是邱宏兵報案?」
「以前出去關不關手機?」
兩案的唯一的聯繫點就是邱宏兵。侯大利用簽字筆在邱宏兵名字後面加上一個大大的問號。
DNA室張晨拿到檢材后,抓緊時間比對。
5月23日,上午9點07分,顧全清駕駛越野車來到康復中心。
在江克揚和顧全清父母說話時,侯大利仔細觀察房間情況。這是一個經濟寬裕又稍顯保守的家庭,家用電器全是新牌子,傢具則基本上是前些年流行的實木款式。陽台上曬著中藥,中藥味道在空中飄散,形成了中醫之家的特殊味道。
張大樹聽兒子講述,皺了皺眉,打斷兒子的話,道:「邱宏兵的心機比你和你姐姐都要深,和你姐姐結婚,就是衝著大樹集團來的,不要被表面現象迷惑。你姐以前拼死拼活要嫁給他,就是沒有認清楚邱宏兵的本質。對我來說,衝著大樹集團來反而正常,純粹的愛情有沒有?有,世上總有少數傻瓜。邱宏兵想要依靠大樹集團,我反而放心。只要大樹集團不垮,他們的婚姻就會保持。你姐過於依仗自己的優勢地位,不好,這是教訓。你姐和邱宏兵當初談戀愛鬧得轟轟烈烈,這更不是好事,當初鬧得有多大,離婚時就會鬧得有多大,這是血的經驗。」
談話結束之時,侯大利又道:「你談一談對邱宏兵的印象,不用刻意組織語言,想到什麼就說什麼。」
5月23日,顧全清駕駛越野車從小區來到康復中心。下午5點,越野車離開康復中心,回到顧全清所住小區;晚上8點,越野車來到邱宏兵小區,張冬梅上了車,仍然坐在副駕駛位置;晚上8點17分,越野車出現在南郊加油站前面不遠處的監控探頭中。
支隊長陳陽道:「大利,你趕緊到湖州。有人在湖州三社水庫發現一輛越野車,車牌是南B×××××,這是顧全清的車。三社水庫的具體|位置,在地圖上查得到。」
5月24日、5月25日,沒有在視頻中發現顧全清駕駛的越野車。
許秀蓮出現在門口,罵道:「耳朵聾了嗎?我家客廳不準抽煙。」
四合院內,張大樹撥打了侯大利電話,道:「大利啊,有啥新情況?」
二十來分鐘后,侯大利和老克探組來到了水庫邊。侯大利來到陳陽面前,道:「我們回去拿潛水設備,還要找顧全清和張冬梅的物品作為嗅源,耽誤了時間。」
侯大利道:「最近,梁永輝找過你姐嗎?」
中午,越野車來到邱宏兵所住m.hetubook.com•com小區,五分鐘左右,張冬梅從小區出來,上車,坐在副駕駛位置。越野車來到金色天街,在停車場停了約兩個小時。
老譚道:「確實是這樣,欲蓋彌彰。如果是顧全清和張冬梅的血,為什麼兇手會把血潑在這裏?」
「你是什麼意思,我女兒失蹤了?你說的不準確,冬梅在6月中旬和她媽通了電話。」
邱宏兵道:「她一直關機。只在6月中旬給我打過電話,我在開會,沒有接到,給她回過去,又關機了。」
侯大利問道:「梁永輝和你姐是哪一年好的,是認識邱宏兵之前還是之後?」
大半天時間,視頻偵查大隊集中力量,基本搞清楚了顧全清和張冬梅在5月22日、5月23日的行蹤,判定顧全清和張冬梅在5月23日晚上8點17分離開江州。
侯大利道:「肯定不是綁架案,我們正在全力尋找顧全清和張冬梅,希望你們能多提供線索。」
晚上7點,越野車回到顧全清所住小區。
上午,顧全清駕駛越野車從小區出發,停在康復中心。
「重案一組屢破大案,別在猥褻案這個小陰溝里翻了船。」邱宏兵不涉案,猥褻案在支隊長陳陽眼裡就是極為普通的案子。
「我們還得到顧家走一趟,眼見為實,耳聽為虛。」江克揚又道,「聯合調查組分別找大家談了話,又去提審了相關犯罪嫌疑人,又查了卷宗,應該很快結案。宮局應該大致知道情況,否則不會把顧全清失蹤案移交給我們。」
侯大利道:「平時叫邱哥,今天得叫邱總。」
許秀蓮這才反應過來,道:「為什麼找冬梅,她出了什麼事情?」
7月6日,上午。
「你們肯定弄錯了,冬梅就是出去玩幾天。」邱宏兵哭喪著臉,不肯相信妻子出事。
侯大利根據以前得來的辦案經驗,道:「顧全清平時有記日記的習慣嗎?他的QQ號以及微博號,我們也需要。還有,我們還想要看一看他的影集。」
「老戴,顧全清是什麼情況?」宮建民坐在會議室正中位置,親自主持會議。
侯大利和江克揚前往江州二建辦公樓。到現在,張大樹夫妻和邱宏兵都沒有報案,要調查張冬梅的情況還得以調查顧全清為切入點。
與此同時,湖州視頻偵查大隊傳來消息,5月23日晚、5月24日和5月25日,在湖州視頻系統里沒有發現顧全清駕駛越野車。
周成鋼這才把話題轉到了水中越野車,道:「這輛車挺高級,一百萬元左右吧。」
目前,張小舒堅持稱呼侯大利為「大利」,弄得他很不自在,就主動提出去掉組長這個稱呼。這樣一來,張小舒的稱呼就變得不再特別。
邱宏兵家,寬大鞋櫃里的高跟鞋排列整齊,有幾十雙。邱宏兵無法確定高跟鞋是不是老婆的,這讓江克揚深感懷疑。在他的生活經驗中,妻子有幾雙鞋就是明擺著的事,根本不存在辨認不出的情況。看到鞋櫃里的鞋陣后,他才明白是貧窮限制了想象,高跟鞋太多,邱宏兵還真有可能認不出妻子的高跟鞋。
儘管沒有發現屍體,在一個小水庫里發現越野車,意味著顧全清遇害的可能性大增。一個半小時后,侯大利和老克探組來到距離湖州城郊約五公里的巴岳山。巴岳山是山南重要的山脈,橫跨了幾個地區,湖州境內的是巴岳山北麓,海拔在一千兩百米左右。
下午5點,越野車離開康復中心,回到自己所住小區。
湖州警犬中心帶來了兩條警犬,警犬聞了嗅源后,進入森林,兩三分鐘后,一條警犬激動起來。這是與史賓格類似的血液搜索犬,在距離沉車點不遠處發現了血跡。
顧全清父母年齡並不算大,卻與數字化時代明顯脫節,對兒子的QQ號、微博號以及其他社交軟體賬號一無所知。
顧全清房間收拾得很整齊,最醒目的是書架上滿滿的書。顧樟林道:「全清和全秀都單獨居住,我們給他們保留了各自的房間,回來后,他們各住各的房間。」
第二,楊為民和邱宏兵都沒有拍裸|照的動機,或許存在一個A,操縱猥褻案;
小李道:「我記得那天的事,上午您在家裡休息,中午在餐廳吃飯,下午開會。」
張大樹道:「有可能和顧全清一起不見了,你趕緊打電話,別他媽啰唆。」
下午4點,陳陽和侯大利等江州刑警深夜從湖州回到江州后,DNA室主任張晨已經給出了水庫旁血液的檢測結果:兩塊血跡皆是人血,其中一塊血跡的DNA與顧全清的DNA比對成功;另一塊血跡DNA不是顧全清的,在山南省DNA資料庫中沒有比對成功。
張佳洪道:「我和我姐關係好,她有什麼事情,都會和我說。梁永輝最初是找邱宏兵,後來發現找錯了人,再去找顧全清。我姐還有一個關係特別好的閨蜜——蒙潔,是大學同學,在陽州工作,在報社搞攝影。遇到煩心事,我姐最喜歡找蒙潔傾訴,其次才是我。我姐的事,蒙潔知道得最多。」
「平時顧全清來不來康復中心?」
張佳洪道:「我姐跟顧全清出去,你知道也不管?」
張佳洪看了父親一眼,道:「前年吧,我姐和邱宏兵已經結婚好幾年了。我就不遮遮掩掩了,我姐為人豪爽,性格好,很討男人喜歡,和好幾個男人好過。他們交往幾個月就分手,不會鬧出什麼事。只有梁永輝後來鬧出不少事,還曾經到江州找邱宏兵談判,讓邱宏兵和我姐離婚。我姐其實和邱宏兵關係也不錯,後來鬧得很僵,就是從梁永輝過去鬧事開始的。」
湖州市刑警支隊支隊長周成鋼和陳陽面對越野車,聊的卻是爆炸案。周成鋼道:「動用了太多警力,這樣下去不是辦法,誰都受不了。」
侯大利道:「我明白。辦案有時得忍,好事多磨,欲速則不達。」
侯大利道:「你知道顧全清?」
新鮮血液呈鮮紅色,流出體外後由于血紅蛋白的變化而變成暗紅色、暗褐色,陳舊或經過溫熱的血跡變成灰褐色,腐敗血跡呈淡綠色。
邱宏兵低垂著頭,幾乎要碰到茶几。過了良久,他緩緩地抬起頭,道:「我是窩囊廢,不討冬梅喜歡。她和梁永輝鬧僵后,很長時間都在專心畫畫和攝影。後來開畫展的畫和那些照片,就是在那段時間弄出來的。她最近一段時間和顧全清關係比較好,說出來不怕你們笑話,她和顧全清打電話都不太避諱我。」
他沒有立刻對侯大利所言做出反應,靠在椅子上,看著天花板,想了一會兒,才道:「兩人失蹤,這事重大,我要向宮局彙報,建議技偵支隊幫助查找顧全清和張冬梅的行蹤。在局裡沒有布置的情況下,你不要擅自行動。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我們必須學會按程序辦事。說得直白些,按程序辦事,破不了案,責任不大,可以繼續偵辦。不按程序辦事,就算破了案,也會被挑錯。若是不按程序辦事導致破不了案,不管目的是什麼,你都得承擔責任。程序正義從某種角度是保護我們的盾牌,我們必須得明白這一條。」
侯大利道:「湖州三社水庫里發現了顧全清的越野車,車內有這隻高跟鞋。這是不是張冬梅的鞋?」
松樹密集,下方沒有密集草叢,但是有大量松針。如果沒有搜索犬,多半會錯過這兩塊變成黑褐色的血痕。勘查室小楊和小林確定了血跡範圍,拉上警戒線。勘查室拍照和作圖之後,DNA室主任張晨提取了血跡,準備帶回實驗室檢測,確定是不是人血,是否與顧全清和張冬梅有關。
邱宏兵神情沮喪,道:「大利,為什麼還要頭髮?」
……
侯大利道:「其實你說反了,他們的生活才是正常的,我的生活不正常。」
晚上7點,老克探組所有成員回到重案一組小會議室,彙集情況。在沒有案子的時候,偵查員們有些懶散,不時發發牢騷,說些怪話。上了案子后,大家頓時忘記了人間煩惱,如打了雞血。
「邱總認識顧全清嗎?」
侯大利道:「我們要了解顧全清的事,先談話,談話后還得做次按摩,上次做了,真舒服。這是正式的調查走訪,我們要做筆錄的。」
第三,猥褻案后,修配廠職工兩次圍攻江州二建。
侯大利詳細談了張冬梅手機長時間關機,QQ空間和微博最後更新分別在5月21日和5月23日,所有人都沒有再聯繫上張冬梅以及顧全清父母報案等情況。
邱宏兵用手擋住臉,站了起來,道:「這麼多年,我徹底失望,這才和外面的女人逢場作戲。我沒有對不起冬梅,是冬梅對不起我。」
這是一個參會人數不多的小會,參會人員有副局長宮建民、刑警支隊長陳陽、技偵支隊長趙剛以及東城派出所戴克明和錢剛等人。
侯大利已經勾勒出張冬梅和顧全清交往的過程。兩人多半是在治療過程中發展成情人關係。看完診所記錄,他詢問了顧全清與幾個病人的交往情況,前面和後面都是煙幕彈,詢問張冬梅的情況才是真正目的。
在江克揚下水之時,侯大利沒有看水面,微微仰著頭,讓目光瞧向山上的綠樹,以免眩暈。
河水及胸,又到嘴、眼,江克揚潛入水中,劃了數下水就來到越野車旁。
侯大利道:「5月23日後,沒有人見過顧全清和張冬梅。」
「一般不會關手機,隨時都會打電話聯繫。有些特殊病人過來治療,我們還要向他徵求治療方案。」
調查走訪了顧全清父母家以及康復中心,侯大利和江克揚已經非常確定:顧全清作為康復中心老闆,一個月沒有任何音信,出事的可能性非常大。如果顧全清出事,那麼張冬梅出事的可能性同樣也非常大。
上車后,侯大利和江克揚照例在車上討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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