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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主編，」唐華說，「差點忘了，臨別前還有些話要對你說。」

【當你看到這封信時，我已經在遠行的路上了。很抱歉之前沒有跟你說，出行前還特地吩咐孫管家，在我出行兩天之後再把信送過來。】

4月17日，是之前唐華曾經說過的，校園沙龍＋音樂會的日子，她和唐華已經三天零兩小時沒有見面了。

「華崗在上海有很多工作，任務很艱巨。這次陪同的小梁、小張都是很可靠的同志，鬥爭經驗豐富，我們也交待過了，沿途一定確保你的安全。」潘漢年說。

劉華崗的身份到現在終於可以對唐華公開了，但是早在幾個月前，唐華和他對這事就都心知肚明，只是不想點破而已。

「潘先生，那件事你應該告訴主席。」

4月15日。上海火車北站。

……

「你很快就會見到我說的那些『我的朋友』們了，他們一定很想見你。對了，見到他們時，代我向他們問聲好。」劉和圖書華崗也微微一笑，「勝利之後，上海見。」

「500萬人口，遠東第一大城市。……上海真大啊。」

【又：望善待自己，愛惜身體，一定戒煙。要戒煙糖可問孫管家。】

「勝利以後，如果你這個上海書記被組織安排擔任副市長、副書記，甚至再降一級，只是一個區的書記……」

「蕭先生，啊不，潘先生，」唐華轉向潘漢年，「我能跟你也說幾句話嗎？」

「……500萬人的吃喝拉撒，這麼多工廠要開工起來，商貿要啟動，交通物流要正常運轉，讓原料，產品，貨物，500萬人所需的食品正常流通……未來的上海市委書記和市長——好比司令員和政委，他們的工作更像是一個兵團司令甚至野戰軍司令，只有指揮過大兵團作戰的指揮員，才能讓這個龐大的體系正常運作。」

「唐先生，你這行禮，都快能裝一車皮了。」潘漢年笑道。

「是wwｗ•ｈetubｏｏk.ｃｏm•coｍ唐府的孫管家，我出去接一下。」養母說道。

周璇從睡夢中醒來，洗漱完畢，歡快地在鏡前梳妝。

【這一個月是我人生中最快樂的時光。關於未來，我曾有周密的安排，然而劇情總是被現實篡改。我黯然又憔悴地離開，這是意料之外。】

「我明白了！」因為有前幾句話的鋪墊，聽到這裏的時候，劉華崗明白唐華想說什麼了。「以前我從沒想這麼遠……沒想過這些問題。」

退一步當然是沒用的。唐華往前走了一步。

【4月15日凌晨。】

劉華崗準備好了側耳傾聽唐華要說什麼，唐華卻先停頓片刻，轉身面向遠處隱約的建築群，來了這麼一句。

在沒頭沒腦地說了兩句話之後，第三句話，唐華終於點題。

吃過早餐，往嘴裏丟了一顆戒煙糖，周璇準備趁上午剩下的時間練練嗓子，這時候門外有人按鈴。

（第一卷 終）

在站台，唐華、劉華崗和*圖*書、蕭叔安——潘漢年，三人站立。

4月17日。

【有人曾說，歷史如奔流的大江，滾滾向前。有人說，人無非一個游泳健將，憑藉矯健的身姿在浪里翻飛，博得觀眾的喝彩，但他的拼搏並不會改變激流的走向。今天唐華說不，因為在岸上你只能看著江水一往無前，而你被甩在後面愈來愈遠，只有投身激流，才能一起前進。而人的拼搏怎麼又能說無用呢？我划動手臂，便會掀起水波，雖然在介質中它的振幅會愈來愈衰減，但頻率卻永遠是我划動時的頻率。而千萬個人揮動千萬條手臂，又怎麼能說改變不了激流的走向呢？】

【因為這註定是我一個人的獨行。】

【再見，璇。未來我們也許天各一方，也許會再度邂逅，但正如《倆倆相忘》之歌詞，望那時候我們都可釋然面對。】

【璇：】

【PS：箱中是我幾首歌的唱片和有聲電影膠片，唱片有兩份，母片宜妥善保存或交百代發行，ｈetｕboｏｋ.com•ｃｏm另一片可聽。】

「邊區緊缺的物資，藥品，小機械，還有書籍、資料……能買到的、能帶走的，我都盡量都塞上車了。」唐華說，「此次離開，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上海，或許是革命勝利以後。所以就來了個瘋狂大採購。就是要辛苦在陝西接應轉運的你們的同志了。」

潘漢年下意識的退了一步，怕唐華像剛才一樣，說出拷問靈魂的話。

火車頭已經升火，撲哧撲哧有節奏地冒著白氣。遠處傳來一聲汽笛聲，大約是路過的一個火車頭。

唐華這一行人，除了唐華自己、家中的小管家郭豐年、小梁、小張，還有唐華的樂隊的4名成員。唐華給他們發了在揚子舞廳全勤駐場的薪水，並保證到目的地之後有演出還額外加錢，四人就開開心心的上路了。

「周小姐好，葉姐好。」孫石進來，提著一個大箱子。「唐少爺吩咐我把這箱東西交給周小姐，還有這封親筆信。」

「我會服從組織的工作安排。和_圖_書」劉華崗接上了話，「唐先生，如果沒有你的這番話，到那一天我可能免不了發幾句牢騷……但現在就豁然開朗了。我這個上海書記是地下黨的書記，勝利之後，整個城市的管理，應給更適合它的同志去做。謝謝你。」

這兩天她一直在片場，昨天晚上拍攝終於告一段落，她就趕回了家。

【——唐華】

「劉主編，我還以為貴黨會派你陪同我去延安呢。」唐華笑道。

「長三角的中心城市。整個長江流域的物產，都經過上海，與中外港口貿易；小半個中國所需的貨物進口，也由上海上岸，運往各地。上海的工商業，現在占關內的一半，未來勝利之後，還會發展得更快。」

「此行上級也很重視，組織特地做了安排。」劉華崗說，「人貨分離，先走津浦，在徐州轉隴海，西安下車之後就有組織接應，分批進入邊區。只是西安到延安三百公里的路程，汽車怕是也要走三天。」

潘漢年手裡夾著的香煙直接掉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