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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3年8月，國民黨的外交部長宋子文，在訪問英國的時候發表了一個關於越南的聲明，說『中國對越南之關係，將一如聯合國家一員對越之關係，決不因中越曾有血緣，遂具有染指越南的心理』。這是什麼意思呢，就是說中國——其實是國民黨，在戰後會認為越南是一個獨立國家，既不是中國的行省也不是中國的藩屬國。這一句話，斷送了越南在戰後成為中國的一部分的任何可能性。宋子文這麼說，首先是當時國民黨在抗戰中表現極差，其次，國民黨還欠著法國好大一筆錢，光在1937年，為對付淞滬戰事而向法國緊急貸款的額度，就高達10億法郎。」

延安大學，學術廳。

唐華笑笑，「不要用現在的眼光看問題，四到五年之後，我想我們就可以從廣西和雲南，向越南提供物資支援甚至直接進行援越抗法戰鬥。」

「這位同學問的看似一個國際形勢的問題，但實際上，卻是一個與中國有關，而且與即將到來的戰爭有關的問題。」唐華說，「第一，在這次中法海防港戰鬥中，把法軍打得舉白旗heｔuｂooｋ.cｏｍ.com投降的部隊，是國軍的第60軍和53軍，這兩支部隊，在4月份已經從越南海運至東北，可能馬上就要參加對我東北解放區的進攻。」

「在1945年3月，國民黨又喪失了最後一次改變之前立場的機會，3.9事件。在二戰的大部分時間里，越南是在法國維希政權的控制下，也就是說，偽法國控制的越南與日本是同盟或至少是互不侵犯的關係。但是，隨著1945年初，戴高樂收復了法國本土，維希政權覆滅，日軍就立即動手，將越南的法國殖民軍全部繳械了。這時候，如果國民黨以盟軍的名義，打下越南，那麼國民黨還是可以在越南建立實質的管控。很可惜，1945年初的國民黨、國軍，在對日作戰中還是一敗塗地，根本不可能向越南進軍。」

坐在前排的劉副主席笑笑，擺了擺手讓唐華繼續說。

「幾個月的和平談判，之後簽署一個和平協議，之後維持不了多久——法國人肯定先動手，雙方展開熱戰。」唐華繼續說，「越南革命的條件不如中國成熟https://m.hetubook.com.com，因此它們的勝利會是一個長期的艱苦的過程。未來，當越南人民和越共的革命事業在最艱苦的時期，我們應當予以幫助和支援。」

「能擊敗法軍並不意味著國軍這兩支部隊很強，因為法軍……現在的法軍並不是一支很強的部隊，尤其是在遠離本土，又是在毫無基礎的前殖民地作戰，軍心士氣不足，後勤、情報嚴重缺乏。所以，國軍的這兩個軍……」唐華沉吟了幾秒，「曾澤生帶的60軍稍強一些，戰鬥力在國軍序列中，是中等偏上的水平。53軍大概在平均線上吧。」

「之後發生的事情，就是在八一五日本宣布投降之後了。蔣介石的國軍、因日本投降而被釋放出來的法軍，在越南領土上瘋狂圈地。搶地盤的遊戲從1945年底持續到1946年初，1946年2月28日，中法雙方正式簽署四項文件，法國以放棄在華所有租界地和治外法權，將滇越鐵路中國段所有權移交中國，中國貨物在在越南段運輸免稅，給與在越南的華僑與法國人同等待遇，開放海防港為中國自由使ｗｗw.ｈｅｔｕｂooｋ.coｍ•cｏｍ用，向中國支付佔領軍費等條件，換取中國不反對法國重新將越南吞為自己的殖民地。不過，在國民黨和法國達成協議之後，雙方還因為協議更改卻沒有及時通知前線部隊，而導致了3月6日中法海防港的戰鬥。」

課堂不少學生回答。

「我說的第二條與中國相關的，是如果越南的形勢繼續發展，我們可能要做好支援越南人民的獨立運動與越南解放戰爭的準備。」

「這些都是在越南必然會發生的事情，但是不是現在就會發展到這個地步呢？如果不是現在，那麼會在什麼時候，雙方最後攤牌呢？」唐華說，「就如同我們在和蔣介石進行和平談判一樣，越盟也會和法國殖民當局舉行和談，這是越盟和越共中央現在比較明確的綱領。不過，如果法國還是不放棄維持在越南的殖民統治的想法，那麼這個談判最終還是會破裂。」

「和我們的情況類似，中南半島有一個印支共，」唐華說，「它是在越共的基礎上改名發展而來的。啊，印支共的情況劉副主席應該更清楚……」

講台上，唐華正課講完，開始和學生、教師hｔtｐs://ｗｗw•ｈｅtｕboｏk.ｃoｍ.cｏm自由討論。在拒絕了幾個「老師昨天的歌能教教我嗎」的問題之後，總算有了個正經點的提問。

「法國反動派肯定會大舉進攻越盟。」「越盟會堅持武裝鬥爭，擊退反動派的進攻。」「……」

「在這之後呢？同學們可以繼續推想，越南的局勢後續會如何變化。」唐華說。

「1945年8月15日日本宣布投降后，胡志明的印支共在8月16日發動了八月起義，把日軍控制的傀儡國王保大王趕跑了，成立了一個獨立的新政權。與我們的新民主主義綱領類似，印支共也在極力爭取統一戰線，新政權里有包括越南國民黨在內的各越南民族黨派，並且組成了一個政黨聯盟——越盟。不過就算極力淡化新政權的共產主義色彩，法國人還是沒放過胡志明，因為法國人特別想恢復在越南的殖民統治。法國與蔣介石的國民黨完成交易，就等於兩家一起把越共-越盟賣了。現在法國已進佔河內，越共-越盟退往越南北部的小城鎮和農村。接下來法國人要做的事情，就是宣布獨立政權為非法。」

「這位同學剛才提的問題是，法軍為什麼重https://www.hetubook.com.com新佔領河內。我想這應該是3月底，一個多月前發生的事了。要說清楚這件事的來龍去脈，首先得知道3月6日的中法海防港事件，而如果要追根溯源，可能要從1943年8月說起。」

台下的學生有些人開始交頭接耳討論。趁唐華停頓的時間，一個學生舉手問：「老師，這60軍和53軍能打敗法國軍隊，是不是很厲害？」

「這次為了重占越南，法國遠東艦隊出動了埃米爾·貝爾坦、圖拉維爾、迪凱納號三艘巡洋艦、3艘驅逐艦、3艘護衛艦、若干登陸艦登陸艇，以及大批陸軍士兵，但在海防港外，與國軍130師588團發生了戰鬥。結果很出人意料，只有小型岸防炮和野戰炮的國軍痛擊了法軍，法軍的先頭驅逐艦被擊傷，一艘登陸艇被擊毀，傷亡比較嚴重。法國人被迫把他們國旗的左右兩邊撕掉，只留下中間那條……好吧，就是舉起了白旗，因為登陸艦艇上的法國人甚至只攜帶了1天的飲水……在投降之後，法軍才被允許靠岸休息。」

「唐老師，我們怎麼才能支援越南？」一個學生問，「現在陸路海路都很難到越南。」

學生們一下子安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