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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思聰聽了呂驥補充的背景介紹，也不住地點頭。

唐華接過冊子翻了翻，信先不看，回去再說。「兵工總局來接貨的人員已經到了，你去和他們接洽。」

冰雪壓不服。

車開到輪船旁，唐華就看見了輪船甲板捆綁著的大傢伙，也就是今天他要親眼看著卸貨的東西。

「是呀，那時候說新中國成立了一定重聚，現在感覺大家聚在一起越來越難了，」唐華說，「也罷，能見到其中一個兩個，也是件不容易的事了，我們待會兒找個地方聊個痛快。」

「齊菲？于曼兒？」張魯說，「你們兩個，下課到我辦公室一趟。」

在舊禮堂改的音樂廳里，中央音樂學院的音樂鑒賞課兼小型演唱會正在進行。

1950年的天津港一片蕭索破敗，唐華的吉普車開進天津港區，除了幾艘木帆船在不成樣子的碼頭停泊，漁民將一筐筐的大小魚自提上岸之外，視野之內看不見一艘輪船。

「關於這首歌還有個故事呢，」呂驥補充道，「去年9月，唐華出席第一屆全國政協，在正式開會之前，主席提議為開會前兩天被國民黨暗殺的楊傑將軍默哀三分鐘。於是，就在當天上午，唐華在會場里寫下了這首歌的曲譜，為紀念楊傑，也為緬懷為新中國犧牲的所有烈士。」

「唐華你好，」馬思聰也和唐華握手。

就在周璇對觀眾致謝時，唐華已經悄悄站在了音樂廳的前門門口。看看台上唱歌的周璇，再看看觀眾和_圖_書席，唐華辨認出了張魯這個老熟人。

除了品質極高，電渣爐還有一個優點：只要電能沒問題，就可以做得很大。後世電渣爐做到三四十噸不成問題，今天這個20噸電渣爐，也大大超過現有的感應電爐了。

「唐董，」華潤公司押運的員工上來，將清單遞給唐華，「這是電渣爐設備和備件清單，還有秦總經理給您的親筆信。」

任你狂風呼，

顯然，在新中國的地盤上，尤其在音樂界，敢diss唐華的老婆，可能招致極其慘烈的後果呢。

張魯在桌面找了一下，抓起一個便簽本，回頭就朝兩個女生丟過去。

「是的，馬院長，我在延安，還曾和唐華組成過一個小樂隊呢。」民樂系主任張魯就坐在兩人旁邊，補充道，「唐華也是周璇的愛人。」

「以前年輕的時候唱甜膩情歌，後來年紀大了，好多人就猜她該過氣了吧，沒想到重上巔峰了」

台上，周璇一曲唱完，接過鮮花，對熱情洋溢的觀眾揮手，鞠躬致謝。今天的小演唱會，周璇是唯一前來出場的大咖，其他都是寂寂無名者。

腳踏一方土，

「果然是金嗓子周璇周天後，現在從北紅到南，北京台北香港，不管五星紅旗、青天白日還是米字旗下，到處都是她的歌迷。」

「第二個好的地方，歌曲風格是輕柔的，深情的，然而這實際上是一首……革命歌曲。頌歌。你們延安魯藝寫過很多的主旋律歌曲吧？要麼m.hetubook.com.com是改編自傳統曲調，要麼是現代西式音樂的風格，但曲調都——我用詞可能不準確啊——殺氣騰騰的。對，幹革命有時候是會殺氣騰騰的，但是，難道音樂也只能是這一種風格嗎？難道革命者每天、無時無刻，都在這種狀態下生活嗎？當然不是。所以，這首歌，對於你們共產黨的音樂創作者來說，無論歌詞還是曲調，都是需要去學習的。」

這座後來中國的最高音樂學府，現在在天津。

開到5號碼頭的時候，一艘小輪船已經靠泊在這裏了，船工和碼頭工人正在系纜。

「老呂，你好，在延安的時候，張魯好幾次提起你呢。」唐華說。

「來天津怎麼不先來音樂學院看看我們，」張魯笑著對唐華說，「先把周璇嫂子派過來了？其實我跟呂驥最想見到的是你啊！」

一隊來接貨的卡車開近碼頭，10輛道奇重卡，一輛從河北的煤礦找來的超重平板車。先將電渣爐的小零件吊裝到道奇重卡上，然後是最大的、不能切割的電爐主體，在十幾個現場人員的調度下，慢慢從輪船吊到了平板車上，再一道一道反覆捆紮固定好。

三台電渣爐分別用3艘船運送，第一台在上海卸貨，轉內河貨輪之後沿長江水運到重慶，準備給重慶兵工廠。第二台在大連卸貨，直接讓大連建新公司拉走。第三台在天津卸貨，之後走鐵路運輸到山西，給太原兵工廠。

唐華今天要去的也就是這個和_圖_書碼頭。

「這首歌好在哪裡？我想講講我的看法。第一，它的曲風革新了。A段在每個小節後面多設8分休止符，B段讓每小節拖延一拍，這讓這一首歌有點像詩朗誦，這或許叫歌曲的朗誦處理？這第二小節又做了細微的變化，這很靈活。」

周璇走上小舞台時，專攻西洋/古典的老師教授們還保持著正襟危坐不為所動的姿態，年輕教師和學生們就比較激動了。

「唉，誰讓她釣到個好老公呢，寫的歌首首都是大火，人還是個政府大官。」

……

天津港1945年日本投降前被日軍自己炸毀，1949年陳長傑兵敗之前，又將港口炸了一次，現在這個港變成了百孔干瘡的死港。只有唯一一個碼頭可用，這還是1950年起動員工人，干到6月底才清理出來的，勉強可停靠2000噸級的輪船。

1950年7月8日。

……

這台電渣爐到太原之後，讓劉鼐頭疼了半年的太原兵工廠的基本材料問題，應該就解決得差不多了吧……

1950年，中央音樂學院在天津正式成立，從此延安魯迅藝術學院音樂系、國立音樂院、北平藝術專科學校音樂系等幾所音樂院校合而為一。

呂驥和張魯聽完馬思聰的話，都點了點頭。

還得加上中央音樂學院副院長呂驥。他其實是這五人的好友，要不是1945年底呂驥提前帶一部分魯藝學生去了東北，唐華在延安估摸著也能和他混在一起。

頭hｅtｕｂoｏｋ.cｏｍ•cｏm頂一個天，

聽完歌，馬思聰又點點頭，「真是不錯。聽起來也是新鮮的感覺……這兩首歌，嗯，讓我這個以前不怎麼喜歡評論通俗音樂的人，也得品論品論了。」

電渣爐和感應電爐都是電爐鍊鋼的分支。電渣爐利用電流通過高電阻熔渣產生的熱能對金屬進行再熔煉，還可配置真空機組進行真空精鍊，具有極佳的提純效果，適合生產超高純度的鋼材、合金鋼。只要填入不同的渣料，就可精確地冶鍊出各種合金。配合不同形狀的結晶器，電渣爐可以直接生產曲軸、軋輥、大型齒輪、高壓容器、炮管等優質鑄鋼件。

……

風雨中你昂起頭，

綠葉中留下多少故事，

天津港。

院領導們身後的座位，傳來兩個女生有點酸溜溜的對話。聽到這種三俗的評論，馬思聰不悅地皺起眉頭。

有樂也有苦。

「第二首歌《同一首歌》，也是唐華作詞作曲，去年政協成立，人民英雄紀念碑奠基儀式上首次演唱的。」張魯說。

「路上注意安全。電爐差不多接近極限寬度，與鐵路部門先溝通好，」唐華說，「你們劉局長就在太原等著這東西，要是半路壞掉了，他可能會當場收拾你們……」

20噸電渣重熔爐。

中央音樂學院。

張魯也很快發現了唐華，高興地揮手，又拍拍呂驥的肩膀。

「馬院長你好，聞名已久，終得一見啊。」

「這首歌叫《好大一棵樹》，詞曲作者唐華，」在一旁的中央音樂學院hetubook.com.com副院長呂驥說道，「對了，張魯好像就認識唐華。」

和唐華在延安一起玩搖滾的魯藝「F5」，不是簡單的五人組合。

1946年，唐華指示華潤與不列顛鋼鐵公司接觸。在發現不列顛鋼鐵公司財務困窘、軟弱可欺后，華潤就直接控股了不列顛鋼鐵公司，讓其技術研發部門對電渣重熔爐開始改進研究，讓這種當時冶鍊品質還不如電弧爐的電冶鍊方式，在正確的改進方向上疾馳飛奔。1949年，不列顛鋼鐵公司終於搞定了關鍵技術，1950年投入生產，第一批生產出3台20噸電渣重熔爐，全部被華潤拿走。趁著巴統成立中國委員會之前的空檔時期，華潤將這三台電渣爐輾轉運回了國內。

馬思聰伸出手指，向周圍的人做了個「安靜」的手勢，讓大家不要打攪他聽歌。

周璇向觀眾席微微躬身致意。伴奏響起。周璇稍許醞釀感情，之後抬頭，用輕柔而深情的嗓音唱道：

……

馬思聰，中央音樂學院的首任院長，開始慢條斯理地講他的樂理理念和對這首歌的理解。

……

後來，這五個人裏面出了中國音樂學院院長、中央歌舞團團長、中央戲劇學院副院長、中國歌舞劇院院長……

「她第二個老公比第一任厲害好多啊，估摸著也是釣魚技能長了……」

「嗯！」在台下，一位穿西裝、全身服飾一絲不苟的中年點頭讚歎，「演唱會快兩個小時，終於聽到讓我兩耳煥然一新的歌曲了，不錯。」

好大一棵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