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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去年抗美援朝出兵決策的會議上，總會計師說困難是說的最多的，決策定下來之後，把財經委工作調整為「國防第一，穩定市場第二，其他第三」的也是他。為了穩定財經，總會計師要搞的可不止農業稅加征10%。從1950年12月，中央現金就出現了6到7萬億的缺口，總會計師調整了貨幣信貸政策，年初危機緩解，物價繼續降低。現在總會計師去全國各地監察農業稅加征、查田定產，能在一定程度上解決糧食問題。然後應該還會開徵棉花統銷稅、臨時商業稅、車船使用牌照稅、契稅、煙酒專賣……

候德榜眉毛跳了一下，右手開始搓自己光光的腦門上的頭皮，陷入了思考。

在1951年5月，不止杜魯門一個人為錢的事發愁。

老侯：「巴扎羅夫，甲氨脫水轉化為尿素的思路應該是可行的。」

總會計師：「對了，我記得有一些項目可能在789月就要開始實施，化學工業局、鋼鐵局有色局那邊你去督促。」

在確定了轉移回國內的華潤美元還可使用后，唐華決定給總會計師打電話。

「張局長您好。」唐華和化學工業局局長張蘇握手，然後是侯德榜：「侯先生您好。上次見面還是政協開會的時候，咱們現在都太忙了。」

翻完有色金屬工業局的蘇援規劃，唐華覺得少了點什麼，銅。銅礦和煉銅還沒開始嗎？現在在大連一個月幾千萬發子彈幾十萬發炮彈，已經把現在國內那一點點銅產出全部吃光、而且兩次從蘇聯購買銅錠了。

氮肥有很多種類，其實合成氨生產出來的氨水稀釋澆地，也m.hetubook.com.com能被作物吸收，但肥效很低——大部分都揮發掉了。

朝鮮戰爭讓美國的軍費翻著倍往上漲，以至於杜魯門都要咆哮會場，中國的戰爭費用同樣也是一個極其巨大的數字。

40火箭筒和108火箭炮的彈藥，前線部隊從來就沒夠用過，往前線送多少萬枚，指揮員都不會說多。最近半個月，緊俏爆款彈藥又增加了一個：紅旗-1防空導彈，在瀋陽的112B廠於是也成了劉鼐常駐的辦公地點之一。

唐華：「化肥就是糧食，手裡有糧食我們工業化才沒有後顧之憂。所以這不僅是化學工業局的事情，也是間接影響整個工業體系的事情，就拜託候老了。」

現在唐華打開的第一份資料就和紅旗-1導彈有點關係，撫順鋁廠二期規劃和撫順鎂電解廠、遼寧金鼎的大石橋菱鎂礦。

張蘇震驚之下，只能回答一個帶強烈感嘆的「哦！」字。

抗美援朝戰爭中，中國的戰費摺合是26億美元，比美國在朝鮮戰爭中的開支少了一個數量級。但就這一筆錢以現在中國的國力來說，絕對算是沉重的負擔。

先把銅的事情記下來，接著往下翻。拿起化學工業局的援助建設計劃，唐華髮現這也太薄了。只有兩項，其中一個大連建新公司的合成氨項目還是唐華之前定好的、由大連直接付款的商業採購項目，不是援助。蘇援化學工業只有太原化工廠一家，生產硫酸和燒鹼。

唐華：「這6條合成氨生產線，一條在大連，與硝酸生產線聯合，就是專職做火工品原料生產的。其餘5條，我打算放在hｔtps://ｗｗｗ.ｈetｕｂｏoｋ.cｏｍ•ｃｏｍ吉林一條、鄭州一條、重慶一條、南京一條、長沙一條。這五條生產線的氨，大部分或者全部用作化肥原料。這次開會主要就是想與張局長和侯先生協商，研發新的化肥生產工藝和生產線的搭建。我只打算從蘇聯引進合成氨設備，不打算連化肥生產設備一起買。合成氨設備除了大連那一套今年就會啟動，其餘5套大約1953年才能就位，我們有兩年多的時間研發氮肥設備。」

尿素的含氮量比硝銨還高，揮發性也不算太強，還是偏中性的，尿素＋碳銨是21世紀化肥的最常見組合（碳銨肥效快，做追肥），它的問題是——在1951年，用人們所掌握的工藝製造尿素，成本比其他幾種化肥還高……

當然這隻能是假設而已。現在的三萬多美軍戰俘無法變現成美元，停戰談判我們應該也不好直接開口要贖金。這三萬多美國人反而每天都要吃飯消耗糧食，其中沃克中將、勞倫斯少將、布萊克希爾少將三位，志願軍還給供應西餐。

硝銨（硝酸銨）含氮量高，揮發性不強，問題是這東西根本就是炸藥。農民買回來一看，受潮結塊了，兒子啊，給我拿個榔頭來，我敲碎了再撒到田裡。鎚子一敲，咣轟，全村吃飯。只有特意添加了防爆劑成分的硝銨才敢賣給農民當肥料用，然而硝銨本來生產成本就偏高，加了防爆劑之後更貴了。

硫銨是硫酸銨，氯銨是氯化銨。這兩種氮肥的揮發性不強，但是含氮量偏低，而且賊貴——除非是利用某些種類的大型化工廠含酸廢水來製造。老侯突破www.hetubook.com.com氨鹼法制鹼技術，生成的副產物中就包括氯化銨化肥。但這隻是副產物利用，沒法滿足全國化肥需求的。

……可你是全家吃飽了，城裡人吃什麼呀。

老侯搓自己的光腦袋搓了一會兒，抬頭問唐華：「唐部長，您是要我研發新的低成本生產尿素的工藝？」

這一切都讓唐華的直接上級總會計師撓頭。作為政務院副總理兼財政經濟委員會主任、重工業部部長，老陳感覺財政經濟這一塊又要撐不住了。

「陳副總理，我在看蘇援資料，化學工業局的蘇援方案需要做一些調整，所以我得問您要一個人，」唐華說，「侯德榜先生，他現在主要在財經委員會工作，我想讓他把主要工作轉到化學工業局這邊來，本來侯老先生就是化工專家，而且現在也身兼重工業部的技術顧問吧……」

唐華點點頭。老侯的頭銜是化工專家，設計化學品的生產工藝，如果最大程度利用原料、減少能耗、提高產出比例，是他的拿手技藝。

老候：「……我得回去查手冊，再好好想一想。」

一下子增加15萬千瓦的裝機容量，撫順的煤炭產量應該不夠用了。唐華拿起煤炭工業的資料冊子，果然在裏面找到了撫順老虎台煤礦項目。

電解鋁廠發展到二期、又增加一個鎂電解廠之後，撫順的電就不大夠用了，所以又搭配了一個撫順電站擴建項目，要增加15萬千瓦的燃煤火電裝機容量。

從1946年就開始布局的大連建新公司，現在儼然已成了一座設在旅大地區的兵器城，但要支持抗美援朝戰爭——哪怕是輕武器和輕型火炮，也得超負荷ｗwｗ•heｔｕbooｋ•ｃom•ｃoｍ運轉。尤其是1951年初，中央確定下抗美援朝的部隊要三番輪戰，更是要了老劉親命。就拿50式半自動步槍和50式輕機槍來說，劉鼐調整生產之後，每個月的產量是3萬支步槍和3500支輕機槍，3月份才勉強將第二番輪戰的兩個兵團完成換裝，現在，又要開始給第三番輪戰的兵團準備槍支。

兵工總局局長兼重工業部副部長劉鼐從去年底就被套牢在大連-瀋陽，春節都沒空回家，有時候996，有時候007。

如果種一畝地一年只能收一百塊錢，這時候肥料價格是15塊還是10塊，差別就很大。農民使用化肥肯定得精打細算，化肥太貴了，他乾脆就不用了，把自己全家的翔收集起來澆地，農家肥湊合著混個兩百斤的畝產也就全家吃飽了。

「現在財經領域問題太多，問題都很大，我這一段時間必須得重點抓財經。」總會計師說，「政務院馬上要出台追加農業稅徵收概算的文件，今年的農業稅要加征10%。農業稅！想想就知道是多大的事情。接下來幾個月，東北、河南、湖北江蘇，我肯定得跑個不停。6月的蘇援工業談判交給你負責。反正7月份的第二批蘇援武器談判你也是要參与的，連起來一塊兒做了。」

唐華：「尿素。」

侯德榜：「用合成氨做哪種化肥呢？只引進合成氨線不引進硝酸線，應該不是硝態化肥，是碳銨？或者硫銨，氯銨？」

撫順一番擴建之後這麼大的鋁/鎂合金年產量，當然不只是為了造紅旗-1導彈，而是造飛機用的。

……

唐華：「關鍵就是氨如何與二氧化碳合成甲氨m.hetubook.com.com，這個過程要能做成完美的循環，一滴氨都不浪費最好。」

碳銨其實是碳酸氫銨，它的生產成本不高，肥效快，現在仍用得比較多，作為追肥使用。最大的問題是揮發性仍然很強，如果密封不好的話，擱一段時間碳銨就會渣都不剩，全都分解揮發到空氣里了。

「張局長，化學工業局的蘇援方案我看了，可能之前部里給你們定的預算額不大，所以我看到的計劃方案比較簡單。」唐華說，「現在呢，總理和陳副總理拍板，重新調配了外匯，現在化工業局的引進蘇援方案有變化。原先只引進1套合成氨生產線，現在引進6套，都是中壓法合成氨，年產5萬噸，擴產潛力10萬噸。」

侯德榜不但是世界化工業的權威、中國重化學工業的開拓者，也是熟悉現代企業運轉的優秀經理人，所以總會計師最近把他拉到財經委幫忙。但唐華現在需要老侯回到化學工業局。

唐華點點頭，「我儘快召集蘇援工業的小組成員開預備會。」

這26億美元還是歷史上中國抗美援朝的戰費。唐華估算了一下，從去年9月籌備入朝到今年5月，在他拐彎抹角的折騰下，戰費比當年同時期高了至少20%。當然這筆錢花得很有意義，從現在看到的戰報統計，減少志願軍傷亡4萬，擊斃美軍人數估算增加了8000，最誇張的是俘敵人數，現在在戰俘營里的美軍已經超過三萬了——在原來的抗美援朝戰爭，三年志願軍總共只俘虜了六千多美軍。所以說這筆錢花得很划算，唐華甚至開始架空，如果以贖金形式歸還戰俘，一名美軍要價1萬美元，戰俘營里就是行走的三億多美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