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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現在還能看見線條，趕緊看吧。過個一年半載，就不可能用肉眼看見集成電路上有什麼東西了……

「正要說這個呢，昨天晚上我已經全部驗證過了。」黃坤轉身去找他的演算手稿，「哦！上面可是有106個晶體管！這麼說來，稍微費點勁也沒啥……」

呂長青抄起望遠鏡，「右下，有一個美軍步槍手在探頭。迫擊炮……我好像能看見迫擊炮陣地，3門81迫。」

史密斯：「那你就用跑快一些的姿勢，返回F洞，並通知那裡的迫擊炮——……」

還在同一天，下午黃昏的太陽斜照在陣地，160團D連的第二線戰壕，有7名士兵被莫名其妙的子彈撂倒，7名當場陣亡、1人重傷。

「可最近的中國人在三百五十米以外，是兩個瞭望和通訊哨位。」史密斯說，「而且，對面的中國軍隊剛剛完成換防，原來作戰經驗豐富的中國軍隊被換下去了，輪換的是一支新手部隊。」

史密斯話說了半句，就一個側翻倒在戰壕里。

張桃芳根據呂長青的報告，從瞄準鏡里看到了重機槍和那個美國兵。

得，首次作戰10發子彈殺傷9人，本以為凱旋而歸的張桃芳正在師部挨副師長訓呢。

在東線戰場，聯合國軍和中朝聯軍的陣地攻防和對峙也一年了。在過去一年，雙方在朝鮮半島東部的群山挖掘坑道、修築戰壕和防炮掩體，一點一點經營成了穩固的防線，志願軍如此，美軍大致也如此。在基本防線成型后，美軍和志願軍又向前挖掘前進，從原先的相隔一兩公里，前進到距離幾百米，在部分地形起伏特別大的地段，兩邊的戰壕幾乎是貼著修的，最近距離一百多米。

唐華彷彿看見高鼻深目藍眼睛的李愛扶氣呼呼地要往試驗區沖的樣子，和她一起要闖進試驗區的還有謝希德的愛人曹洛克。

接上示波器，通電。

美國大兵用手中的加蘭德瞄了一會兒，沒發現值得射擊的物體，咣咣咣地打完8發子彈，就又貓腰消失在張桃芳ｈｔｔｐs://www.ｈetｕｂook•ｃom.ｃｏｍ的視野中，過十幾秒換了個位置又探頭出來。張桃芳決定先解決重機槍手。

但如果想讓剛剛突破集成電路技術更炫、更讓人看到未來前景，還得再做出來一個補充技術：晶元封裝。

心算了兩秒鐘，張桃芳就扣動了扳機，然後瞪大眼睛看迫擊炮陣地的動靜。當離迫擊炮三米多處騰起一小團煙霧，張桃芳迅速修正距離參數再來一槍。那個正往迫擊炮里填炮彈的美軍士兵全身一僵，就歪倒在炮旁邊。他這一倒，三門迫擊炮旁邊的十幾名美軍頓時全都散開來趴下，本來就不太準確的炮擊也停止了。

在後方第二道戰壕的A連士兵對這一聲突兀的槍聲沒有做出太大的反應，直到5分鐘后，詹姆斯用靈活嫻熟的動作和極快的前進速度，貓著腰拖著史密斯的屍體返回，士兵們才發現這事情有點可怕。

再繼續往裡看，躺在實驗室唯一的沙發上呼呼大睡的謝工謝大姐。

……

上午快11點鐘，熬了個通宵的黃坤和謝希德終於睡醒過來。揉揉眼睛，唐華正在試驗台上專心致志地用小焊槍焊一塊小方片

世界第一塊集成電路晶元開始工作。

把矽片拿在手裡，唐華突然意識到昨晚到今天凌晨，集成電路技術已經跨出了實質性的一步。

「我們前線正在開展的運動叫什麼？冷槍冷炮運動，除了槍還有炮呢！」

既然黃教授和謝工在補覺，唐華打算自己動手。

「看見這個是什麼沒有？」24軍70師的副市長從張桃芳肩膀抽出DJ-1，「這個叫對！講！機！」

朝鮮，麟蹄郡北，聯合國軍防禦陣地。

「這確實好看多了，」黃坤說，「比現在計算機裏面那些枝枝杈杈亂七八糟的電路好看多了。但就是做起來可真費勁……」

……

「你們兩位，是現在去吃點東西，還是立刻過來看演示？」

拿起矽片打開檯燈仔細端詳，都能隱約發現矽片上有些區域的色澤與其他地方不同，ｈttps://ｍ•hetuboｏｋ.cｏm•ｃom這些色調略有變化的區塊或線條就是平面加工留下的痕迹。

24軍是首次入朝的部隊，趕巧在東北做適應性訓練的時候八一式狙擊步槍通過測試列裝部隊，於是24軍就成了第一批擁有狙擊營的軍。

就說吧，唐華在計算機所、試驗區由解放軍設兩道崗哨門禁是有道理的，現在就算他倆要來興師問罪也進不了試驗區。

傑克·基爾比和羅伯特·諾伊斯後來被並列為集成電路的兩個發明者，基爾比在先、諾伊斯在後。

張桃芳從瞄準鏡里能清楚地看到重機槍手像是被榔頭敲了一下胸口，翻滾著倒在戰壕里。幾秒之後，美軍的迫擊炮終於開火了。

張桃芳架好槍，換上一個新彈匣，抬槍托安靜地進入瞄準狀態，「距離能估測得再准一點嗎？」

美軍自己也在實施輪換制，但不是整支部隊輪番參戰，而是個人積分制。在朝鮮的美軍無論軍官士兵，在對峙的第一線呆夠一個月，就可以積4分；積分滿36分，就可以調離朝鮮半島。在對峙前線一個月積4分，在稍遠一點的第二線一個月積3分，在後方呆一個月積2分。

在狙擊營訓練第一天，張桃芳又被教官罵了，因為他低姿匍匐前往射擊位時下意識拖著槍走而且用槍托支地。教官告訴他，槍上那支瞄準鏡的價格和五支半自動差不多……

「距離是多少？」

「已經被我切了，現在裝在這些小方塊里。」唐華指指面前試驗台，已經焊好了三塊晶元。

推開試驗區的大門，唐華第一眼看到的是躺在三張凳子組成的平面上呼呼大睡的黃坤。

把生產出來的矽片用金屬外殼、陶瓷、塑料或者別的什麼材料包裹起來，保護晶元在工作時不受外界的水氣、灰塵、靜電等影響。當然前提條件是封在裏面的矽片還得與整個封裝好的晶元上的管腳連接起來，而且這個連接要又牢固又耐高溫。

「張桃芳！唉！我說你什麼好！」

美步40師160團A連連長ｈtｔps://ｍ.hｅtubｏｏｋ•ｃｏm.ｃoｍ史密斯在草草完工的戰壕里探出身子，用望遠鏡張望三百米外的志願軍陣地。「詹姆斯？」

「輸入1，輸入2，輸入3……」唐華不斷撥動開關改變晶元的輸入，輸出波形也按照之前設定的變化。六個引腳的晶元測試所需的時間不長，畢竟裏面一共就12個晶體管。

「不費勁不費勁，」謝希德說，「實驗室里是在設計所以比較難，鴻海那邊組織批量生產的時候就快了。」

狙擊營下轄2個狙擊手連和1個軍械保障連，但一般以狙擊排為單位派往作戰區域，出戰時是射手副射手2人組行動。

「1100到1200米……張子，這恐怕不行吧……」

「黃教授，我給你的第二張圖，計算完成得怎麼樣了？」

拇指大小的晶元，外面看上去是塑料，裡面包裹著謝希德操作平面光刻機刻印出來的矽片的一部分，晶元一共有6個閃亮的銅製引腳，左右各3個。

「快，看看美軍的情況。」

……

輪番入朝作戰的志願軍，在東北換裝，換裝完畢、訓練完成入朝漲經驗，如果是反覆輪換，那在前線執行幾個月的任務回到東北的時候，一般又能換一次裝。

「下次遇到敵集結的大群人員、炮兵陣地、彈藥儲存地這種大面積目標，一定用對講機召喚炮火！聽明白了沒有！」

黃教授又熬通宵了。

然後唐華將另一塊特製的電路板找了出來，板上有一個插槽，六個小洞剛好對應晶元上的6個引腳。唐華拿著晶元小心地往下按。按到一半發現其中一個引腳的安裝誤差略有些大，就取出來用小鉗子稍微掰了一下，然後晶元就比較順當地插|進去了。

這……

二等兵詹姆斯在離史密斯十幾米遠的坑中，聽到連長叫他，就貓著腰半走半爬，過了好一會才爬到史密斯身旁，「是，上尉。」

北京計算機所。

再看看正在發炮的迫擊炮陣地，距離1100～1150米，草木沒有明顯的歪斜。新一發迫擊炮打出，張桃芳看見炮口的煙霧是https://m.hetubook.com.com豎直上升的。這個山坳子無風或微風。

唐華設計的第一塊集成電路只包含12個晶體管，它們以及彼此的連接電路都被包含在一塊拇指大的矽片中，所以這不是納米級也不是微米級的工藝，而是毫米級的工藝……

基爾比發明的叫做混合型集成電路，諾伊斯發明的才叫集成電路。現在場效應管、平面加工光刻晶體管等等技術都抓在手裡，唐華當然要跳過混合型集成電路，直接一步到位。唐華在桌子上找到了3塊矽片，應該就是黃教授和謝工昨天晚上做出來的。

換好工作服，唐華溜一遍試驗區的大小機器，看這兩人昨晚都完成了哪些步驟。

趕緊從山脊躲開，張桃芳和呂長青在山石間蹦蹦跳跳，這回要轉移得稍微遠一點。

原來在麟蹄郡的美步40師對面的是志願軍68軍的2個師，但8月初志願軍開始換防，現在已經是新的部隊在戰壕和坑道中值守，只是美軍還不知道現在這些志願軍是屬於哪支部隊。

「你太狼狽了詹姆斯，」史密斯不滿地說，「剛才你那走路的姿勢，像極了一隻剛從樹上下來的猴子。」

呂長青：「好吧。陣地左下，有個美國兵用步槍朝我們這邊瞄，沒有開火。這個美國兵旁邊，一挺重機槍，槍口也瞄著西面。其餘的人的注意力不在我們的方向。」

張桃芳是1931年生人，1951年才參軍。新兵訓練時第一次摸槍，張桃芳手中的三八大蓋三發子彈全部拖靶，被連長罵了一頓。但兩個月之後，他就以新兵營射擊第一的成績結業。24軍決定入朝參戰，拉到東北進行訓練換裝，張桃芳的槍法在24軍中穩列前十，被選入狙擊營。

晶元封裝沒有一個公認的發明日期，要說最早的封裝——1961年集成電路晶元首次量產時就肯定是有封裝的。但究竟什麼時候、什麼人鼓搗出DIE測試，什麼時候有了嚴格的划片-上芯流程，集成電路打線錫化又是誰改良的工藝，這些發明人要麼不知道是誰，要麼是幾個疑和-圖-書似發明者的官司打得不亦樂乎。因為晶元封裝是一個經驗總結和工業設計，只要有需求，很快就有人會發明出合用的封裝方式。

「張子，已經打了7發了，要不要換個彈匣？」呂長青問。

「呂大眼，剛才我按1125距離，第一槍彈著偏上了，」張桃芳說，「所以距離應該是……1050米。」

「要換我自己會換。注意觀察。」

「……1100到1150米。本地風速3級，風向西南。」

距離D連陣地750米，24軍狙擊營一連的狙擊手張桃芳、副射手呂長青俯卧在一座山峰的脊線，這裏的海拔比D連陣地還高100米，張桃芳的位置在西、D連的位置在東，落日的餘暉能影響美軍的觀察識別。

張桃芳先用瞄準鏡看剛才狙擊點，距離自己730米，草木和樹枝向東北歪斜，風速2.5級，風向西南。

黃坤揉揉眼睛，用手心搓了把臉，「唐部長，……哎，昨天謝工做好的三塊矽片哪去了？」

三人來到另一張試驗台，上面的麵包板的一個區域插了十來個晶體管，還有輸入輸出電路介面。

……

「你都看見了美軍的迫擊炮陣地，你們狙擊小組也測出了距離，你們也沒溜出對講機通話範圍吧？那為什麼不向後方報告迫擊炮陣地的位置呢？當山地榴彈炮不準還是108火箭炮太丑？」

比如A連連長史密斯，現在就已在朝鮮第一線呆了7個多月，還有不到2個月就可以調走了。

「戰壕還沒挖到足夠的深度，上尉。」

「這塊晶元里集成了12個晶體管，這些晶體管的邏輯圖和麵包板上的這個電路是一樣的。」唐華說，「現在我們來試一試。」

中國派志願軍輪番入朝參戰的事情，現在美軍也知道了。而且美軍高層也知道中國在用朝鮮戰場給自己的軍隊刷戰鬥經驗，但克拉克和范佛里特也只能生氣，沒有太好的辦法。

「我以後努力跑快一些，上尉。」

唐華先將兩個示波器接到麵包板的電路上，通電，兩個示波器各顯示出了輸入和輸出波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