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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70師在這裏犧牲了一名通訊員，我看過現場，那個美國人至少是在550米外射擊的。」張桃芳說，「我都能猜到他在哪一片地方。就在那裡，898高地和870高地中間的凹陷。就是不知道他是在前還是后。」

牆上掛的大黑板從上到下寫著二十個狙擊小組的名字，每個名字後面是或長或短的一大溜「正」字。

會談結束，總理送走朝鮮同志，這幾位應該是回到住處就給平壤發電報，彙報今天的談話結果，並問金日成下一步指示是什麼。

張桃芳看見那一團臟雪閃了一下光。當槍聲還沒從850米外傳到張桃芳耳朵中時，他就扣動了扳機。

「明白！」

北京。

「風向，北風四級減弱到北風三級。」

「明白，學長。但這是政治，似乎不是我們應該考慮的問題。」

「輪番入朝參戰，到點兒回國，主席定下來的。不回國你想在朝鮮娶老婆安家呀？我們3月1日準時換防，還有一個月零九天。一野的第一軍都已經在東北適應訓練訓了兩個月了。」

呂長青報了一次風向，兩人繼續沉默。

「明白，長官！」金載圭說。

當瞄準鏡中的大石頭旁突然有人影閃現一下時，張桃芳一個激靈。

「1952年就有4次，超過20億盧布。1951年我記得還超過這個數。」

「歪了！」張桃芳嘴裏嘟噥了一句。那個狙擊手的披風鋪在地上面積挺大，又是八百多米外，張桃芳一槍大概是在披風上穿了個洞，沒打到本尊。

張參謀打開黑板旁邊的筆記本，找到了陳求發小組的資料，這個小組從去年8月到現在，擊中數是29人。「沒進前20。要超過第和-圖-書20名，還差9人呢。」

呂長青用望遠鏡仔細觀察張桃芳提到的那片地區。看了很久，所有的大小物體都記在腦子裡了，但現在並不能確定哪個是美國人。

「他們東線當面就是兩個美國師、三個南朝鮮師，我們挖了一年多坑道，人家美國人也挖了一年多坑道，他以為人民軍全線進攻就能打下什麼地方？再說了，東線全是高山深谷，人口稀少，打來打去都是虧本的買賣嘛。」

「這個小金，他就木有一點全局戰略頭腦么？」主席是有點生氣了。現在是上午，他現在的作息晝夜顛倒，批了一晚上文件，天亮了本來應該活動活動，然後上床睡覺呢。

「朝鮮同志都向蘇聯貸款多少次了？」劉副主席問。

一月正是冬天最冷的時候。張桃芳、副射手呂長青凌晨離營，又爬了兩小時的山，現在在915高地的峰頂側肩，海拔約摸850米，溫度怕是已到零下二十多度。兩人批白色披風，趴在殘雪和枯木之間已經三個小時了。

「七人，23軍還有一名狙擊小組的副射手不小心從山上滾下來……」作戰科長補充。

「那我現在就告訴你。」朴正熙走出校門，在路邊一個僻靜的角落示意金載圭停下來，「聯合國軍司令克拉克將軍直接向我下的命令，對國防部和總統進行監視，要密切掌握國防部和下屬部隊的調動情況，發現異動，立即報告克拉克將軍。一切的監視和情報打探都必須在秘密的條件下進行，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

「砰！」

……

「其實上次兵團參謀會議上我就提意見了，這狙擊營的競賽不能光看擊殺數啊，還得看我們https://ｗwｗ•heｔｕｂoｏk.ｃｏm.coｍ自己的損失啊，犧牲一名戰士得扣10分，20分才合理。咱們24軍到現在這幾個月，狙擊小組犧牲兩人，他們23軍犧牲六人了吧。」

「現在朝鮮人民軍重新調整過的進攻戰鬥，準備投入兩個師的兵力，」劉副主席說，「還有一個獨立坦克團和一個炮兵師，這個規模也不小啦。按照朝鮮軍隊的戰鬥打法，戰鬥結束后，無論輸贏，這兩個師都會喪失戰鬥力。」

「最左邊沒有我們的部隊，右邊我們的陣地沒有淺戰壕。」

「一團臟雪。看上去是。放心，我盯著。」

「我是你的學長，也是同鄉，以後執行任務的時候，就稱呼我學長即可。」

剛才美軍狙擊手閃了一下，可能是想挑逗確定張桃芳他們的位置。剛才是從石頭右邊閃出來，下一次出現是在大石頭左邊還是右邊？張桃芳押寶左邊。

「2月初我東線的兩個軍入朝參戰滿七個月，也該準備交接防務，讓輪戰的第一軍換防了。這個時候提出發起進攻戰役的要求，不切實際。」總理說，「我最後還是回絕了共同發動東線進攻的提議。至於其他的幫助，我軍防空導彈、高射炮和電子戰部隊會在人民軍發動進攻的時候予以配合。朝鮮的同志見我們的態度很堅決，今天也表示考慮主動縮小進攻範圍，從動線的全面進攻戰役，轉為在東線的兩個重點地段進行戰術進攻。」

朴正熙眼睛盯著金載圭：「你以為我們現在還是執行軍事任務的軍人嗎？我們現在已經涉足了政治。克拉克將軍執行的是美國參聯會的指令，參聯會的後面應該是艾森豪威爾總統。艾森豪威爾之所以如此和-圖-書布置，是因為李總統很可能會繼續要求向北方進攻，而美國人渴望和中國人達成停戰協議。所以，在李總統表現出調兵進攻的慾望時，我們最好就提前獲知消息並稟報美方，然後由美方阻止李總統的一切行動。」

「張參謀，昨天的戰果出來了，張桃芳小組擊中3人！」

金載圭：「李總統其實好控制，國防部其實也還好。但如果是前線的師長擅自發動進攻呢？」

呂長青問。

「總之如果只算擊殺人數，24軍落後33人，就看這一個多月，咱能不能趕上23軍了。」張參謀說。

在軍指揮部，作戰科科長拿來前線每日戰報，張參謀立刻站起來，拈起一支粉筆來到牆邊。

朝鮮，頭塔山，志願軍24軍軍部。

作戰科長：「小張那是萬里挑一的狙擊天才，副射手也機靈，戰績突出很正常。第二名擊殺97，而且射彈數也很少，命中率跟張桃芳有一拼，也算是千里挑一的狙擊手了。」

「張桃芳小組的戰績馬上就要突破兩百了。」作戰科科長數了數張桃芳後面的「正」字，一共40個字，只是最後一個正還差兩筆完滿。

「張參謀，咱們還是按時到點輪換回國？」

「那裡的凹陷風速很穩定，但就是左右視界不夠大。」

「停戰談判到現在，我們能看得出來，美國人這一次是打算真的停戰，他們原先提出的條件，也一條一條收回去或者改變了立場，雙方已經有停戰基礎了，但還有兩個麻煩。一個麻煩是我們這邊和朝鮮同志的交流溝通，」主席說，「另一個麻煩，是美國和他們的南朝鮮偽軍能不能交流溝通好。」

美軍狙擊手剛剛從石頭邊露頭時，張桃芳就扣ｈｅtuｂｏok•ｃｏm.cｏｍ動了扳機，美軍狙擊手剛剛把槍端起來瞄準，他的子彈就到了。瞄準鏡中的美軍後仰倒在山坡，手中的步槍被甩出一兩米外。

楊口郡。

……

「從今天起，你和我共同執行一項任務，」朴正熙走出釜山的韓國陸軍情報學校，「要避開國防部，避開情報部，避開李承晚，你和我各自找幫手，必須是絕對可靠的人，而且，不能告訴我們的幫手全部的信息。」

「呂大眼，六角石右邊，大約20米，你也幫我看看。」

「美國人不放心李總統。」

「所以說嘛，我們也不用怕這怕那的，雙方就算同時開槍，他也未必打得死我。」

1分鐘，2分鐘，5分鐘……

總理和朝鮮駐華大使、勞動黨聯絡處的同志會談到凌晨五點。

清脆的槍聲在冬日的山頭之間迴響，接著那團地上的臟雪動了起來，美軍的狙擊手貓起身子一個翻滾，敏捷地躲在了身邊的一塊石頭後面。

「張桃芳小組，3人；陳福壽小組，1人；謝湘小組，2人；陳求發小組3人……陳求發是誰啊，沒上大榜啊。」

「不用。那個狙擊手剛才的火光是沖山下的，他瞄著我軍的陣地開了一槍。按他眼裡我們和我軍陣地的夾角，他以及他的助手那個時候應該沒有看見我們。最多是聽槍聲粗略定位，猜到個大致方向。就是他們的副射手的位置不好猜，不過副射手完全可以不暴露。」

「沒有那麼簡……這個是！」

「你剛才報的風向是什麼？」「北風四級減弱到北風三級。」

「張子，要不要轉移一下位置？」

「那就讓他們自生自滅。只要是師以下的行動，發生那麼幾次意外，應該不會讓美國人和中國人的和談終止。」

www.hetubook.com.com「張子，你就這麼肯定對面有美國狙擊手嗎？」

……

「距離是750米，美國人的狙擊槍在這個距離打我們有點吃力了。激進一些其實可以試探開火。」呂長青說，「青色六角形岩石的左下方疑似有問題。」

張桃芳第一槍未命中，馬上把瞄準鏡對著美國狙擊手藏身的石頭，睜大了眼睛隨時準備再開槍。

「其他組的夥伴們有試用過繳獲的美國狙擊槍的，」呂長青說，「他們說，美國狙擊槍就算風偏距離全部算準，在超過六百米的時候也頂多能三槍中一槍。」

「他們部隊規模不大，但是1950年底幾乎全部損失，」總理說，「1951年以後的這十幾個師等於是從人員到裝備都是重新組建的，部隊如果遭到殲滅性打擊，重建的時候又要投入大量的人力和物資。我已經向朝鮮的同志提醒這一點了，希望通過這幾天的協商，大家步調能夠盡量同步。」

「朝鮮前兩個月向蘇聯申請了新的一筆貸款援助，」總理說，「金主席把這筆貸款基本都用來換武器彈藥了。他們的計劃，是在2月初發起一次東線的戰役。昨天第一次會談，是想請我們在西線發起配合。今天改變了主意，希望我們在東線的兩個軍能配合他們發起進攻戰役。」

「現在198人了，咱們輪換下去之前他肯定過兩百，就是不知道最終會是兩百多少。」張參謀摸摸下巴，「就是有一點不好，咱們軍的狙擊營張桃芳小組一枝獨秀，他198，第二名謝湘小組才97。唉，咱們軍狙擊營的總戰績比23軍還落後三十來人呢。」

「是。但是樸學長，到現在您也並沒有告訴我全部的信息。」

張桃芳說完最後一句，兩人都進入沉默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