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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狗嗚咽地躲在他的腿后，但沒有逃開。

「珠珠……」安媛凝視著顏珠上樓的背影發愁。

他來到了那個房間面前。門的縫隙處已經多了很多裂痕。他微微彎下身，掂了掂門上的鎖。還很牢，他想。

他把冷凍雞放在微波爐里轉了幾十秒解凍。期間那扇門仍舊猛烈地搖晃個不停。

顏珠看起來真的是有什麼心事。

安媛盯著小真看了一會兒，最後她不得不承認自己既不懂女兒也完全不懂兒子。

「珠珠現在還沒到反抗期呢。」安媛捂嘴笑道，「我估計等珠珠到了柔柔這個年紀，我也是一惡毒后媽。」

方子薇笑道：「這我知道，八成是現在的明星，比方說那個什麼任安之啊，葛夢萱啊。」

他搬了張梯子，沿著梯子爬了上去，打開門上的通氣窗，將冷凍雞丟了進去。

砰！砰！！砰！！！！

門又開始激烈地搖晃！！之後還響起了爪子抓門的聲響。

「不愧是你的親女兒柔柔。」

他板著臉點點頭。

吱呀一聲推開門，小真鬆開了手，退休金立刻就衝進了客廳。

「你女兒有心事。」方子薇說。

客廳里方子薇喊貓怎麼跑出來了。

「活的……活的！！！我要活的！！」

以前回家都蹦蹦跳跳的顏珠，這次竟然神色凝重，一點聲響都沒有。小真正在玄關脫鞋子。顏珠不聲不響地從他身邊走過，脫鞋，換拖鞋。

他毫不客氣地拿過焦糖布丁，一勺一勺吃了起來。

「沒事。」小姑娘站起身，向樓梯走去。

李老師搖了搖頭。

他盯和-圖-書著手裡的母雞，母雞歡樂地又咯咯了幾聲。

斑船長說：「恭喜，你妹妹這是終於產生視覺障礙了嗎？」

「說起貓，前面柔柔也纏著我說要養貓貓。」

門后響起了一個怪異的聲響，那古怪之音完全不似人類的語音器官發出的任何一種聲響。

他提起雞往家裡走去，一路上不時有路人跟他打招呼。「李老師，哎喲，今天買了只母雞啊。」

李老師的表情變得柔和了一些，他打開了門。

「來來來，說說。」

他捧著面坐在飯桌前刺溜刺溜地吃。

李老師正在逛菜場，他站在一個雞攤前盯著雞籠里的雞。

聲音嘶吼著：「活的……我要活的……」

「這，不太好吧。」安媛說。

安媛奇怪地瞧著女兒的背影，以往的顏珠如果看見貓，那肯定是要湊上來又是摸又是抱。今天這副樣子妥妥是有什麼事了。

李老師覺得今天這碗面下的不錯。這個蛋也很好吃。

李馨宜正色道：「我的女兒在她的小說里叫做末夜·鈴·歌萊柔公主。不要問我這串組合是什麼意思。而我，是她的惡毒后媽冰嵐·欣怡皇后，如果不是最後那個諧音，我還真認不出這壞女人是我。我在她小說里是寒夜王朝最惡毒的女巫，天天折磨她羞辱她，不給吃好的不給穿暖的，還在精神上全方位打壓她。」

小真很早就發現適量吃點甜的東西能夠讓自己的身體變得挺快樂，而且人類做的這些甜點的味道是真的很好。每次到了甜點時間，小真總會吃得很開和圖書心。

李老師伸手拎起母雞，然後，他看到了一個蛋。

李馨宜呵呵冷笑：「我正在關注她小說的進展，哪天女主角的惡毒壞媽媽洗白哪天買貓。不洗白，貓？想都別想！！」

李老師撿起了雞蛋。他右手的母雞對著雞蛋咯咯了幾聲，彷彿在炫耀。

「你真的沒虐待柔柔嗎？」

李老師將通氣窗猛地關上，挪開梯子。

回到家，辛巴又撒歡地前來迎接他。

砰！砰！！砰！！！

李嬸端出了午後甜點。她不僅廚藝好，還做得一手好烘焙。

安媛喊了小真和顏珠過來吃下午茶。

小狗辛巴立刻就竄到了他的腿邊，圍著他打轉兒。

母雞看了他一眼，咯咯地叫了幾聲。

「你就答應她吧。」

顏珠坐在他的對面，她拿著調羹，盯著眼前她最愛的焦糖雞蛋布丁。調羹在她的手上停滯了數秒，然後她推開了焦糖布丁，「媽媽，今天我不太想吃。」

它不僅跑出來，還叼著一個頭做了一番公開巡遊。小真很高興客廳里的三個女人對退休金的這番壯舉並不知情。

啪嗒。

李老師拎著母雞把它放進了廁所淋浴間。他轉身回到客廳，小狗一路粘著他的腿，他小心地抬起腳，避免踩到它。

「請聽我一言，小孩，沒有人權！」李馨宜慷慨激昂道，「反正沒翻之前我就是摧殘她精神的惡毒壞女人定位，翻了之後也不會有多大改變。」

李老師回頭看了那扇門一會兒，他嘆了口氣，把母雞放到了陽台，把雞蛋放到客廳桌上。

蛋撻，紙杯芝士蛋糕，和-圖-書抹茶提拉米蘇，還有顏珠最愛吃的焦糖雞蛋布丁。

「為了達成某一目的給自己施加的戒條。一般都是負面懲罰向的。在宗教內比較常見。」

「什麼？」安媛來了興趣，好奇地發問。

安天信的頭：「草泥馬。」

小真彎腰把安天信的頭顱重新塞進塑料袋，他說：「很顯然，她是在想什麼事，自動屏蔽了外界信息。」

「草，惡毒！」

刺啦刺啦，爪子在不斷抓門。

看起來真的很牢。

裝著安天信的頭的塑料袋此時正放在地板上，顏珠路過時踢了一腳，安天信的腦袋咕嚕咕嚕地滾了出來。

砰！！！砰！！！！

李老師盯著門鎖，門嘎吱作響，但鎖依然在維持著它的功效。

客廳里三個女人還在聊得熱火朝天，方子薇和李馨宜看到顏珠自然是一番「珠珠是越來越可愛了」的誇讚。顏珠脆生生地喊了「方阿姨好」「李阿姨好」就沒聲了。

房間的門還在猛烈地搖晃。

他沉默地點頭。他一直都以為自己是個冷漠古板不善言談的無趣老師，但不知道為什麼小區的鄰居熟人都很喜歡跟他搭訕說話。大概是因為自己職業的關係吧，人們總是喜歡親近老師。

他重新出了門。

小真開啟了意識探查，接收到了妹妹的淺層意識：「在我被選上中隊長之前，我決不吃任何甜品。」

「沒有！！」李馨宜感嘆道，「現在小姑娘的心思就是這麼難懂。如果不是我意外翻到了她的筆記本，我還真不清楚我在柔柔心裏就是個這麼個定位。安媛，我建議和-圖-書你也可以去翻翻珠珠的日記本筆記本，保准就會有什麼神奇的發現。」

方子薇說：「親愛的李馨宜，你不如跟我一樣養只貓或者狗，你會發現貓貓狗狗才是治愈你人生的最佳良方。」

「目前的進展是我踐踏了她和銀砂王子的絕美愛情。」

「是啊，珠珠現在也到了有心思的小女孩年齡了。」

「太惡毒了！不愧是親媽！」

安媛抱著退休金坐回沙發，「我家珠珠一向很單純。我覺得應該是考試沒考好，或者和同學不開心了吧。」

「……」

「然後呢？」

顏珠的眼珠連轉都沒轉，表情冷漠，直接踏過地板上的頭，走進了客廳。

一個光潔的雞蛋，安安靜靜地躺在廁所淋浴間的地板上。

「我怎麼會知道！！」李馨宜說，「每晚我都會去她卧室檢查一下她的被子，每次我進去的時候她都已經睡著了，但她眼角都是紅紅的，感覺在她的腦補世界中我又對她的銀砂王子幹了什麼畜生不如的事，讓她夜夜流淚。」

等新聞聯播放完，門后終於安靜了，之後響起了咔嚓咔嚓地啃食聲。

他回到客廳將小狗的狗碗裝滿，又給陽台上正在散步的母雞抓了一把米。

「……」

小真進門沒多久，顏珠也回家了。

李老師板著臉，沉默地盯著雞籠好一會兒。然後他點了點頭，指了一隻雞。

猛然間，門又開始猛烈搖晃。門后一個東西又在撞門。

「燉湯好，母雞就適合燉湯。」

「不要用慣性思維去揣摩你的女兒。」方子薇說。

他轉身回到廁所，母雞正和_圖_書瑟縮地躲在角落。辛巴對母雞吠了幾聲，母雞咯咯叫著撲騰翅膀以示回擊。

「什麼？」

他拎著冷凍雞回家，小區熟識的路人又跟他打招呼，「哎喲，李老師，你這是準備開全雞大餐啊。」

老胡麻利地提起一隻母雞稱了重，問他要不要現殺。

他去了附近的超市，買了一袋冷凍雞。

李老師開了電視，繼續刺溜刺溜地吃面。

拎著母雞來到家門口，還沒等他掏出鑰匙，小狗就在門內汪汪汪地大叫。

安媛把退休金抱到顏珠面前，揮著退休金的貓爪對顏珠笑道：「快看，你方阿姨把她的貓兒子臨時放到我們家啦。看這退休金多乖呀！」

「李老師，你看我這雞，好得很。」雞攤主老胡說，「要買一隻不？」

「珠珠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

「她沒事。」小真說，「信徒戒條。」

「銀砂王子是誰？」

「不是！！」李馨宜說，「我上次翻到了我女兒柔柔的筆記本，看到她正在寫的一篇小說，我簡直要暈死過去。」

回到廚房，他給自己下了一碗面，母雞剛下的雞蛋正好給他做了荷包蛋。

「你以後就叫丁滿吧。」李老師對母雞說。

母雞從陽台上溜溜達達逛到了客廳。

李馨宜跟著說：「是啊，現在小孩都複雜得很。就拿我女兒來說，我是完全不太懂她現在想什麼。」

但現在有兩位客人在，顯然不是追問女兒的好時機。

「嗯。」顏珠應了一聲，轉身上樓回自己的房間了。

咔嚓，咔嚓。那是嚼碎雞骨的聲響。

是冷凍雞被什麼東西接住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