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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她伸出手指，指著顧語說：「我打你，是因為這些店員。他們都是與你沒有任何過節的普通人類。你這麼做，是錯誤的。」

「這我可不同意。」黏菌猛地將手抽了出來，她的胳膊上被咬掉了一大塊肉，但並沒有流血。她的體質也不會流血。「我是有目標要執行的，在這個任務完成之前，我可不能被你吃掉。」

「那不是我現在要考慮的事。」

「所以你就是個廢物！！想要變成他人實際上就是在抹殺你自己。你想著變成我，實際上就是在踐踏顧語你本人。就這麼輕鬆地把你過去的努力一筆抹消，然後輕輕鬆鬆地變成魏晶靖？不，不會有這種好事。連顧語都做不好的話，你根本也無法做好魏晶靖，你只會把事情搞得越來越糟糕。無法正視自己的話，你只會一遍遍重蹈覆轍。所以我說你就是個廢物！！」

「嗚……因為要獲得魏晶靖的信息。魏晶靖你不肯答應我的話，合同就無法成立，我就不能取代你。那就只好強行獲取你的信息了。放心，我只會吃掉你一點點的肉體。」但很快，這團閃爍的馬賽克語氣開始變得猶豫，「不對，為什麼我分析不到魏晶靖的信息呢？為什麼？」

完全不明白她在說什麼。「並沒有人規定一定要顧語如何啊，你為何會這麼執著？」

「因為店員都在睡覺啊。」顧語望著她說，她的語氣很淡然，就像在敘述一件很平常的事。

「你為什麼要弄暈他們？」

「……我完全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我再問你一個問題，如果我前面答應你，那麼我會如何呢？」

「……」黏菌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些問題對她目前簡單的人生經驗來說實在有些超綱。

「因為考慮到店員會礙事，所以我讓他們都睡著了。」

「取得優秀的成績不是我現在的目標。」而且還會給以後的魏晶靖帶來麻煩。黏菌想著顏真主人曾經對她說的話，他只需要她維持日常的上學與簡單的人際交往。

ｈｔtｐs://ｗｗw•ｈetubooｋ•ｃom.coｍ「魏晶靖，你那麼漂亮又沒有煩惱，如果以你來運行的話，我一定能很好地活在這個三次元現實世界的吧。」顧語喃喃說道，她的身上閃爍起了斑駁的馬賽克，「都是你不好，為什麼你不乖乖地聽話呢？」

「你，你好過分！！！我一直都很努力的！但爸爸媽媽都在否定我啊！」

「……」顧語愣了一下說，「藥效很快就會發作的。」

砰！！

這不對。黏菌魏晶靖眨眨眼說：「顧語覺得自己對於爸爸媽媽意味著什麼呢？」

「明明已經吃到了魏晶靖的血肉。為什麼一點魏晶靖的人物DNA都沒有獲取呢？黏菌？這是什麼？這不是屬於魏晶靖的信息啊。」閃爍的馬賽克喊道，「為什麼？為什麼？」

「礙什麼事？」

但顧語仍舊在自言自語，「都是你不好，都是你不好。」她站起身，斑駁的馬賽克在她身上不斷跳躍，「都你逼我的。」

顧語坐在地上猛烈咳嗽，她抬頭不可思議地看著她，這怎麼可能？這個看起來柔弱纖細，像花兒一般美麗的少女竟然一拳就輕輕鬆鬆把她打飛了！

黏菌瞧著她身上的馬賽克詫異不已，「你的身體怎麼了？」

「你在說什麼？」

「成為我？」黏菌魏晶靖看向顧語，她的笑容讓黏菌感覺到了危險。

「你的父母不擔心你的成績嗎？」

坐在黏菌魏晶靖眼前的顧語這麼問她。

「那個……顧語同學……」黏菌魏晶靖說，「人類是會為親人的死去而難過的。你對你的父母說親人死了就好了，他們當然會不高興吧。」

「無論有什麼理由，對人類下藥來達成自己的目的都是不對的！！」黏菌說道，「如果你不能認識到錯誤，我就再打你一拳。」

馬賽克光團顯得煩躁了起來，「你就是不答應！！如果你剛才答應！我也不會做到這步，你是在逼我吃掉你！」

砰！！

帶著疾風，黏菌魏晶靖一拳砸在了顧語耳側和*圖*書的牆上，牆壁再度開裂。

「莫非說要全部吃掉你才行嗎？全部吃掉……全部吃掉……」

黏菌魏晶靖站起身，她旋轉了一下手腕，然後走向了顧語。

「放心吧，魏晶靖，你現在應該覺得很困了。」顧語的聲音聽起來很溫柔，「你的冰淇淋里我下了葯，你會覺得很困，然後就會乖乖聽我的話。這種從我原來的世界裡帶來的一種葯，非常有用。來，說吧，說你願意變成顧語。」

「你好過分！！過分！！我要吃了你！！！！我只不過想要好好活下去，有什麼不對！！我要吃了你！！」

「這不可能。你的冰淇淋里我下了雙倍的葯。應該已經發作了。說吧，說你魏晶靖願意變成顧語！」她的語氣變得極為強硬。

「你不去想升學壓力嗎？」

「你會去我原來的世界。我會取代你的位置。放心，我一定會把魏晶靖好好運行下去的。」

「不對啊！我是顧語！！我一直都在努力運行著符合顧語的所有定義。取得優異的成績，去實現爸爸媽媽的心愿來取悅他們，甚至努力促使他們和好。現在我什麼都做到了，他們卻在否定我！都在否定我！！」顧語激動地喊道，她的語氣亢奮，連帶眼珠都在顫抖。

「但我現在很清醒。」

「我已經好好地去迎合父母了。媽媽說討厭外婆，所以我就討好她說外婆死了是很好的事。爸爸的領導來家裡玩，我也很努力地表現出色了。但他們都在說我奇怪，為什麼啊？我明明那麼努力了。」

「我就不一樣。」顧語抬起眼睛說，「我一直都在好好地運行顧語這個角色了，也在好好上課，也在好好念書，考試也取得了很好的成績。顧語不就是這樣的嗎？但是媽媽說我很奇怪，爸爸也說我很奇怪……」

「我想活下去，活下去有什麼錯嗎？我討厭我原來的世界，那個一到61天就會毀滅的地方根本不應當是我的家。我需要更多的信息認證……」顧語瞪視著黏菌，她落淚不止ｍ.heｔuｂｏｏｋ.com.com，「你就不能讓我變成你嗎？」

「那就更不行了。」黏菌魏晶靖說，「我的職責就是在這裏，直到那一天來臨。除非我的主人命令我終止，我哪兒都不會去。」

黏菌魏晶靖脫口而出：「不想。」

「不是我的錯對吧。姨媽和家裡人鬧得那麼不愉快，我就說姨媽如果死了就好了，媽媽為此還打了我。」顧語的手指深深陷入紙杯，不知不覺將紙杯都捏癟了，「現在爸爸也不怎麼和我說話了。他們天天都在說顧語不是這樣的，這不是他們教出來的顧語，那天我還聽到他們說要把送我去醫院去看精神科。太過分了，實在是很過分不是嗎？我就是顧語啊！」

「為什麼？學生的定義不就是在學校里取得好成績嗎？」

「嗚……你好過分哦……」

黏菌魏晶靖又環顧了一圈店內。甜品店內靜悄悄地，一個店員都看不到，對面的食品操作間內坐著一個廚師，臉朝下趴著。

「哎？」

「你果然有著沒有任何煩惱，不需要擔憂任何事情的完美人生呢。」

「但是我沒有辦法啊。顧語很努力地在運行了。可是爸爸媽媽還是一直在否定我。我就要做不成顧語了。」

「這……」

是不是給她造成打擊了呢？黏菌魏晶靖觀察著對面的女生。實際上，她對人類的複雜情感依然是一竅不懂。這位學校里的優等生莫非是看到自己的成績如此一般，才會跑來勸自己好好學習的嗎？

「可我現在覺得不困。」

「……我雖然不是很懂，但是我認為看醫生是件好事。」黏菌說。在她的認知里，醫生就是修復人類的工種。現在的顧語顯然是什麼地方出了問題，去找個醫生看一看是非常正確的決策。

斑駁的馬賽克覆蓋住了她的全身，眼前顧語的人形正在逐漸崩塌，它化為了一團閃爍的馬賽克陰影，向著黏菌魏晶靖撲了過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馬賽克光團焦躁地嘶鳴，它身上的斑駁閃爍變得更多了。

「我覺得m.hetubook.com.com你還是應該聽從父母的建議，去找個醫生看看。」黏菌站起身，她眼前的顧語顯然是什麼地方出了問題，她不想再把對話繼續下去了。她四顧環望，想要結賬，「店員呢？店員都去哪兒了？」

對面的顧語像是立刻被打擊到了，她有些詫異地睜大眼睛，問道：「為什麼啊？」

「這個也不是我現在要考慮的事。」

「但外婆和姨媽都是爸爸媽媽的阻礙，為了爸爸媽媽清除掉他們的阻礙，才能實現爸爸媽媽的心愿吧。」

「什麼？」

「那也不是你去傷害其他人的借口。如果說為了你顧語運行下去，就要變成魏晶靖的話，那簡直就是天大的笑話了。人人與人都是不同的個體。不可能說你能完全變成另一個人類。哪怕是現在的我，也很清楚我只不過是一個臨時的替代品，而我，當然和她是不同的。我從來就沒有真正變成魏晶靖。」

「過分的人是你才對！！」黏菌魏晶靖說道，「你這個廢物！」

「因為，不作為顧語運行下去的話，應該填充的信息認證就不夠，我就會被這個次元排斥放逐。」顧語對著她哭了，「再這樣下去，顧語這個存在就要被現實壓塌崩潰了，我想活下去……」

「因為你就是個廢物。自己運行不下去不查找自己的原因，只會尋找其他目標來逃避，甚至為此傷害人類，這就是廢物！」

這樣的對話重複了幾輪后，顧語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在顧語亢奮的叫喊中，黏菌魏晶靖來到顧語面前，她們四目交匯。顧語正熱切地看著她等著她說出那句話。黏菌魏晶靖露出一個笑容，對著她揮出了拳頭。

【目標：魏晶靖。執行強製程序。】

「不擔心。」

她的一拳迅如閃電，這是她從徐可唯玩的手游中一個角色招牌動作中學來的。

「顧語是爸爸媽媽實現心愿的必要工具。」

她這才發現，小店裡空無一人。對，從她剛才進來的時候，就沒看到過店員。說起來，門口還放了一塊「今天休業」的牌子，要不是和*圖*書剛才來的時候看到顧語在裏面，她妥妥會以為這家店今天不開門。

「說吧，說你魏晶靖願意變成顧語！！」

黏菌魏晶靖捏了捏手腕，雖然有些過火了，但她覺得有必要如此。

「我不同意。我也沒必要變成顧語。」

「這不可能！！為什麼藥效還沒發揮作用……明明應該是有用的。」縮在地上的顧語看起來就像是快要哭了，但她絮絮叨叨說的話讓黏菌魏晶靖覺得有必要再打她一拳。

「廢，廢物？」斑駁的馬賽克喊道，「你怎麼可以罵人？」

「什麼？」

「你，想不想成為我呢？成為我這樣的優等生？」

「真好啊。」顧語說。

「因為，今天，我要成為你。」顧語臉上緩緩露出一個微笑。

「為什麼要吃我呢？」黏菌鎮靜地問她。

她的拳頭擊中了顧語，顧語被她打得如麻袋一般飛起，飛出了三四米，直接撞到了牆上。砰，顧語從牆壁上滑到了地上。白牆出現了凹裂的細縫。

「不。」黏菌魏晶靖搖頭，「人類兒女的定義並非是工具。」

咔嚓咔嚓，曾經的「顧語」正在啃食她。

「因為他們會礙事。」

「這樣嗎？那你需不需要和你的父母談一談呢？」

真是讓她遺憾了。黏菌魏晶靖又挖了一勺冰淇淋放入口中。

「顧語？」

「但這是構建顧語這一定義的基礎。顧語也只能依此來運行。可是現在爸爸媽媽在不斷地否定顧語，天天都在否定。這明明不是顧語的錯。我，我就變得越來越奇怪了……」顧語盯著魏晶靖輕聲說。

馬賽克光斑團里伸出了一隻手形陰影牢牢抓住了黏菌，黏菌開始冷靜地掃描著眼前的這團物質。而後她聽到了一個輕微的聲響，它對她的胳膊咬了下去。黏菌感覺到了一點輕微的痛感，但這並沒有對她造成多大的傷害。

不對，有哪裡不對。黏菌魏晶靖這些日子以來已經接觸過不少人類。雖然他們的性格大不相同，但眼前顧語的邏輯和行為模式總讓她感覺有哪裡不對。

這句話丟出去后，顧語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