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演出
少女說她是來看任安之演出的，但是前面這裏的保安不讓她進來。她被趕出來后遇到了來送奶茶的小哥，和他一起從北門旁的偏門溜了進來。
這是絕不可能出現在這裏的災厄之獸。
在舞台後側的劉星泉捏著劇本說：「我才是王子啊，我的出場呢？」
工作人員奇道：「VR供應商？我沒聽說過啊。」
馮老師看了他們一眼，又喝了一口水。
……
吉爾公爵上前一步，「公主啊，您就忍心讓王子遭受此折磨嗎？這並非是他所該承受的罪孽。只要你答應他的求婚，就可以洗濯他的詛咒。」他看向觀眾，「在座諸位，這位美麗的公主需要你們的鼓勵！」
她很確定自己從沒有和這個明星見過（這樣帥氣迷人的年輕人她是不會忘記的）。那為何他會報出自己的名字？
顏珠忙著舉手機不斷連拍，連媽媽的話都顧不上回。
吉爾公爵高聲說：「請看這位王子，他英俊不凡，氣度優雅，聰穎睿智，他是天晴之國的後繼者，他是浪漫的詩人，他是聖歌的吟誦者，他將用萬丈光輝照亮臣民們前行之路。」
方才那讓幾乎讓人暈厥的可怕聲響總算是停止了。
那到底是什麼？
「公主！！」
「是的，因為還在調試，所以難免會有點疏漏。請你們儘快前去現場吧。」
「公主來了！」
啪！
吉爾公爵抬起手，做了一個示意大家安靜的姿勢，他掃視了一眼觀眾席，繼續開口道：「公主的美貌遠近聞名，就如鮮花吸引蜜蜂，而現在，這裡有一位慕名而來的王子……」
煙花？
在地板的反光下，他依稀看見了自己的倒影，一個穿著公主裙少女般的模糊影子。照理來說，噬心魔並無性別之分，對男女性別的衣服也沒什麼太多感覺，但小真此刻卻覺得雙頰發燒。
「你們好，我是校慶活動的VR供應商。」這位女性微笑道，「我正在調試設備，請你們儘快前往校慶現場。」
女子露出一絲彷彿受到冒犯的笑容，「抱歉，我想我們沒有在私下場合見過。」
如今是他第二次踏進四中校園，那種做夢般的恍惚感愈發鮮明。但腦中無記憶的茫然只讓他心中徒和*圖*書然多增莫名的不安。
走了兩步后，尹染不由得在心中暗自嘀咕，為何那個明星會知道她的名字？真奇怪。她又轉頭看了一眼跟著工作人員離去的任安之。
大家都會死——
舞台上的戲劇仍在進行。
不然所有人都會死。
一個辛拉特生物殺手正在她眼前晃悠。它離得如此之近，她能看見它粗糙堅硬的外殼，犁狀的尖銳下顎，和那毫無情感的漆黑眼球。它正緩慢地挪動身體，在校園的主幹道上閑逛。在有一瞬，尹染幾乎以為它看見了她。它慢慢地挪過頭，那雙眼球轉動了一下，緩慢地——舔舐了一下它的口器。
在初時，人們以靜默的禮儀迎接著「她」，隨後便爆發了如潮水般的歡呼聲。
這是為了拯救大家，小真握著拳頭又對自己說了一遍。
青蛙快速揮動前肢，表達出一種對邪惡女巫的憎惡。
「我們公司為此次四中校慶提供了大型演出全景虛擬現實特效。」女子笑盈盈道，「事關商業機密，所以不對外公開。」她看向任安之，「如果你看到了什麼奇怪的東西，那只是肉眼VR特效的投影，不用當真。」
「是呀。」助理小敏點頭，「任哥你是不是有點低血糖。」
吉爾公爵在旁邊朗聲說道：「請看這位公主，她的姿容舉世無雙，她是黎明女神撥開雲霧后的第一縷陽光，她的微笑能讓遨遊的群星停止運轉，她是這富饒國土的唯一繼承人。容貌，權勢，金錢，皆是她生來就有之物。在座的各位，難道你們不想娶她為妻嗎？」
觀眾們頓時呼聲和笑聲不斷：「答應他！！答應他！！」
吉爾公爵高聲道：「它是來自天晴國的王子，不幸遭遇了邪惡女巫的詛咒。」
場下的赫拉克隨從立刻低頭行禮，一臉敬意。
啪！
場內約有兩千多名四中校友與學生們。
一個穿著粉色衣裙的少女，另一個是拎著奶茶的快遞小哥。
任安之抓了抓頭，「尹染，我指的是我們以前互相認識嗎？」
……
剛走上舞台，場內那如潮水般的淺層意識猛地衝進了他的大腦，「哦哦哦哦哦公主……」「太可愛啦……」「哇毫無違https://m.hetubook.com.com和的女裝」，這意念潮水沖得他頭昏眼花差點宕機。小真趕緊把意識接收統統關閉。
「只是投影。」像是聽到任安之的心聲一般，那位美麗的女子在一旁說道。
「那是煙花。」
那正是童話里的公主。
還有兩個人散落在校園裡。
「好好。」工作人員點頭，他看向任安之，「任先生，您沒事吧，請跟我們往這邊走。」
……
「我……」他喘著氣。
馮老師看著台上突然出場的青蛙，他尋思了一會兒，伸手扭開瓶蓋，喝了口水。
天空上徘徊著伸展著蝠翼的黑影，它們的眼睛就像是餘燼般的紅光，那是蔽天遮日的飛天怪物。他在看清的剎那渾身僵硬。
舞台背景屏幕上隨之出現了高清青蛙大投影，全方位展現青蛙王子的影像。
而這種現實絕不會發生在尹染身上。
正在舞台一側的劉星泉聽到旁白一愣，「輪到我出場了嗎？」
他指向天空，「你們真的看不見嗎？」
「天上那是，那是……」任安之張開嘴，那是什麼？他試圖想要喊出什麼，但空白的記憶阻隔著他。他眨了眨眼睛，天上那如信號不穩電視圖像般的怪物仍在閃現，他的大腦組織像是無法接收這種信息般嗡嗡作響，他的眼睛開始發痛，一種強烈的嘔吐感湧上喉間。
任安之凝視著天空。
星光在頭頂閃耀，悠揚的樂曲聲在場內流淌，舞台裝飾的樹影搖曳，「她」披散著那一頭捲曲的烏木黑髮，象牙般嬌嫩臉上的雙唇透著薔薇的淡粉。「她」看起來如白雪般潤澤純潔，那雙凜眉透出一股瀟洒的英氣。
隨後他身旁的助理小敏喊道：「你快看天上！！」
尹染並不關心這兩位的目的，這兩位應該是最後散落在校園裡的閑散智人。為了儘快達成認知統一，她必須要將他們帶到舞台前。
快逃——
這毫無道理。這絕不可能。
吸引所有人注意力，他對自己說道，為了拯救他們，這是必須的犧牲。
扮演惡毒王后的徐可唯輕聲說：「馮老師，我是不是可以不用登場了？」
馮老師目光放空，又喝了一口水。
這根本就不是煙花—和*圖*書—任安之在內心狂吼，你們看不見那個展翅盤旋的怪物嗎？猛烈的焦灼感刺得他全身發痛。他瞪大眼睛看向天空，那個怪物正忽閃忽現，他彷彿聽到了某種絕望的嘶鳴。
我這是為了拯救大家，小真嘴角抽搐了一下，又低聲對自己說了一遍。
但很可惜這隻青蛙沒有獲得在場人類群體的尊敬，觀眾們對它的突然出現很是詫異，紛紛用極為不端正的態度低聲議論，「為什麼會有隻青蛙？」「你看，還是一個真的青蛙。」「我覺得是遙控模型，哪有這麼聽話的青蛙。」
當他抬起頭時，他不由得渾身發冷。
「任哥，你的臉色好難看。」助理小敏奇怪地看著他，「任哥，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任先生，你怎麼了？」
那是置身在那個已經毀滅的世界中的不祥之物。
「但這位王子如今詛咒纏身。在這詛咒之下，他的肉身日漸腐朽，他的理性逐漸消散。」吉爾公爵看向小真，「美麗的公主啊，您是否想要解救它呢？」
那是一個如火焰般明麗的女性，任安之在娛樂圈見慣了各色美人，但在看見她時還是微微一愣。她有一頭亮麗潤澤的栗色長發，一雙瀲灧生輝的眼眸。她亭亭玉立，容光逼人。在看清她容貌的那一刻，任安之的心臟猛地跳了幾下。
「我是來給曾良材送奶茶的。」那個小哥拎起奶茶，「她每天都會在我店裡訂兩杯奶茶。」
小青蛙得意地挺起胸脯展現著它的英姿。
一臉鎮靜的吳校長說：「現在講究一個創新，在大家都知道的故事基礎上進行創新改良，這是值得倡導的。」
聚光燈打在了它的身上，青蛙擺出一副莊嚴的姿態，伸出前肢對大家揮手。
舞台的主角，白雪公主出場了。
謝書記低聲對吳校長說：「白雪公主好像不是這個樣子，怎麼會冒出青蛙呢？」
尹染拿著探測器，目不斜視地穿過辛拉特生物殺手的幻影。穿過這些幻影的感覺很怪。畢竟一旦出了什麼差錯，這些幻影就會變成可怕的現實。
「那邪惡女巫先將王子碾成薄餅，又將可悲的王子扔入湖中。」吉爾公爵說，「這真是聞所未聞的慘事。為了擺脫可怕的詛咒hetubook.com.com，青蛙王子翻山越嶺，終於來到了這片土地。而現在，美麗的公主與被詛咒的王子即將相見……」
「原來如此。」謝書記點頭稱是。
「任先生，你要不要先去後台休息一下。」工作人員擔憂地看著他。
這個明星有點奇怪。尹染想。
……
聚光燈打在了小真身上，小真瞥視了一眼青蛙，乾脆地說：「不想。」
女子歪過頭，一臉困惑，「你是不是電視上的那個明星？」
這是為了拯救大家。他又低聲對自己說了一遍。
「哦。」任安之點頭，他望著她問道：「請問我們以前見過嗎？」
馮老師看了他一眼，擰開瓶蓋喝了一口水。
安媛笑道：「童話新編吧。你看你哥多漂亮啊。是不是啊珠珠？」
安媛自豪地說：「這是我家的公主！！」
他的頭猛烈地抽痛起來，刺骨的惡寒席捲了全身。他的身體開始發抖。
……
顏岸低聲說：「白雪公主的開場是這樣的嗎？」
「肉眼VR特效。」任安之重複道。
雖然這看起來已經和白雪公主沒什麼關係了。
很快，她在校園的一角找到了這兩個生物信號的來源。
那個智人明星的確和電視上一般英俊，可他認識自己嗎？
劉星泉捏著劇本幽幽地說：「馮老師，明明我才是王子啊。」
台下的觀眾們笑聲不絕。
尹染轉過視線，不，它現在仍是彼方的幻影，雖然空間不穩定，但至少現在沒有完全侵入現實。如果那個辛拉特生物殺手已是確定的現實，那麼它會在第一時間對尹染髮起進攻，它會用它銳利的爪刺刺穿她的身體，然後扭下她的腦袋，在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內把她吞食殆盡。
「我們要娶她……！」幾個男生在下面高聲起鬨，為首的就是崔明智。
他張開嘴，發出一聲近乎于無聲的哀嚎。
按照原定計劃，他將會按照魏先生的意思在這所學校校慶上演出。可不知為何，自從那日他聽到了四中這個名字，整個人就變得有些恍惚。他已經來過一次，除了莫名其妙的熟悉感外，當時沒有找到任何關於他過去記憶的線索。
小真站在舞台上，感受著下面觀眾們火熱如刀刺般的目光。
「她」就像是畫捲走出的m.hetubook.com.com公主。
高遠一攤手：「看樣子是。」
他竭力睜大眼睛，只見那在空中盤旋的醜陋怪物正在噴洒著酸液。那包含了惡意與殺機液體在天幕上閃著光，也許看起來很美麗，但這又哪裡像是煙花？
尹染重新返回現場后，發現劇情已經進展到了青蛙王子為了解除詛咒而向白雪公主求婚。
尹染略略思索了一下，決定還是先去搜查一下校園，讓四中回歸原本的世界線才是急迫的正事。
「哈哈任先生是大明星，沒見過您的人那可是少數啊。」工作人員說，「校慶場地就在前面，任先生這邊請。」
它的樣子太過可愛，引來了觀眾們的一片笑聲。
一個低沉的女聲在他的耳邊響起。
「任哥，你看！！天上的煙花太好看了！！」助理小敏快樂地喊道。
「請問任安之的表演開始了嗎？」少女的眼睛撲閃撲閃，她看起來是一個追星族。
這時，一隻青蛙一蹦一跳地跳到了舞台中央。
任安之搖搖頭。他又抬頭看了一眼天空，那真的只是VR特效的投影嗎？
於是她帶著這兩位前往了校慶現場。
「我知道了。」任安之喃喃道，轉身跟上了工作人員。
她看了眼她的探測器，當中一大塊紅色圓表明學校的舞台及觀眾席已經聚集了99%的生物信號，此外有兩個小小的生物信號在靠近學校北主幹道的地方閃爍。
觀眾們笑著大喊：「想！！！」
觀眾們哈哈哈大笑。
崔明智喊道：「快進到吻戲……」
「太美了！！！」助理小敏在原地蹦跳。
她把停留在原地的這幾位人類勸離后抬眼看向四周。為了保證這片空間內人們的統一認知，她正在搜尋學校里的其他人並把他們趕往校慶現場，避免他們在不同地點對另一條世界線進行觀測。
拿著兩根樹枝的魏晶靖問道：「馮老師，我這棵樹還有出場的必要嗎？」
……
「我都不知道他們要放煙花。這真不錯啊。」工作人員看著漫天飛舞的閃光讚歎道。
項澤宇看了一眼舞台，轉頭說：「馮老師，我們七個小矮人是不是完全不用出場了？」
「天上那是煙花？」任安之竭力穩定語氣，「真的是煙花？」
就像是現實被突如其來的利爪撕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