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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星泉來到農田前，他止不住低呼了一聲。農田裡種植的農作物已經全死了。一片厚厚的綠蘚中只能勉強分辨農作物殘骸起伏的形狀。一台農用機械停在一旁，可以看出它將清除綠蘚的戰鬥進行到了最後一刻。如今它已無法動彈，那布滿綠蘚的外殼裂縫處滴落著燃料，在道路上留下了蜿蜒的痕迹。

……

「我的塔司球又要完蛋了。」

「……」小真眨眨眼。

「我覺得我似乎已經看到了結果。」劉星泉低聲說。

第二天放學，小真跟著劉星泉來到了他家。

「現在我們來聊聊到底發生了什麼吧。」小真說。

「我知道你，希望鄉的救世英雄劉星泉。很榮幸見到你。」拂曉輕盈地跳到了他的書桌上。

眼前沒有什麼東西能逃脫，綠蘚到處都是。牧場農舍旁豎起的發射天線上也長滿了綠蘚，從屋頂上垂下了如蛛網般的綠色玩意兒，當微風吹過時，猶如翻滾的綠色薄紗。

「你這種情況顯而易見是賞金獵人違反賞金條例搞的走私案件，這種事也不罕見，但奇怪的是……」

「克里特氏蝸的排泄物是綠泥大角配子鞭毛蘚最好的營養物。」拂曉點開一個詳實的圖表。

「你念著不饒口嗎！」

「你的小塔司球長大一圈了。」小真目不轉睛地瞧著場內。兩個小塔司球正在蹦蹦跳跳地玩耍。在場內的另一側，一隻塔司球正在痛毆另一隻塔司球。劉星泉說那是阿珍與阿強。自遷移到室內后，這對冤家不可避免地接觸變多，阿強又趁機貼了過來，於是它再度日日被暴打。

小真說：「拂曉hetubook.com.com是這個星球上排名前列的菌類生物專家。」

劉星泉張了張嘴，他的腦子此時正一團亂，各種信息在他腦中亂蹦了好一會兒。期間小真也沒有催他，他轉身將室內倒下的傢具一一扶起，方才那陣動靜讓房間里猶如歷經一場颶風過境。

「怎麼了？」

羅清溪見到小真來訪，便高興地要留他吃個晚飯。小真趕緊答應了。

「……」

「我就知道！！！」劉星泉喊道。

片刻后，劉星泉終於平靜了下來。

「正是這種富營養化導致了綠泥大角配子鞭毛蘚驟然大量增殖泛濫。」

「是的，前面這種大型野獸襲擊了我的農場，然後我雇傭賞金獵人驅逐了它們。」劉星泉彈射出了賽奧的立體影像，「我當時只是讓那個獵人把它們趕得離我的塔司球遠點。」

現在的景象是一個模擬實景，大門對小真和劉星泉來說沒有任何意義。他們倆如幽靈般穿牆而入。

「賽奧？」

「白額食鼠獸的數量之所以驟然增多。是因為它們的天敵——」她再度點開一個全息圖像，那是一個大型野獸的全息圖，它的頭如狒狒，身體如貓科動物。拂曉清了清嗓子說道，「——賽奧的數量突然大量銳減。」

在室內養殖場內，白金之星正站在操作台前檢查系統數據。他轉身對走進室內養殖場的小真和劉星泉說：「外面到處都是綠蘚。光靠這裏的設施，目前沒有能有效對付綠蘚的方法。」

「那為什麼綠泥……你取的名字太長了！改個短點的名字！」

小真將白金之星發來的和圖書相關報告全部收下。事實上他對這種綠蘚也一無所知。現在看來，這事必須要諮詢專業生物學人士。

「我感覺到了。」小真說，他打量著眼前的白金之星。經歷了這些日子，這位黏菌劉星泉原本被賽奧啃食而缺失的肢體已經複原，如今他的外觀與劉星泉毫無差異。白金之星轉身繼續工作。眼前的場景只是白金之星事先錄好的影像，他不能和小真等人進行實時通話。

「是這樣的，在星際之間各種野生生物的運送買賣是有嚴格管制的。一般來說這種情況會給星球管理者直接發一個生物非法流失的通知函，督促其加強管制，不會直接傳喚星球管理者。」

「豈止傳喚，那隻烏鴉還直接動手了。」劉星泉神色冷峻，「它電我！」

「我讓貓先生再調查一下。」小真說，「如果它是真的，那在它所說的期限以內，聯合仲裁會不會再找你的麻煩。」

拂曉的頭上又跳出了一副立體全息圖，圖中顯示了一種大耳的鼠類。「這是圓耳肥尾鼠，它以克里特氏蝸為主食。但在近期內，這種鼠類的數量急速銳減。」

「好的。」

「有點奇怪……」小真低聲說。

「什麼？」

不遠處，剛剛被暴打過的阿強正小心翼翼地接近，似乎想抓住機會在阿珍面前彰顯自己的存在。

「我有印象。」

站在小真手掌上的拂曉說：「我更希望你能介紹我是科倫大師的弟子拂曉。」她對著劉星泉微微頷首，「你好，顏真的智人朋友。」

「嗯……」小真說，「阿珍去找那兩個小塔司球玩了。」

「別擔心了和-圖-書。」見劉星泉還是一臉憂色，小真氣勢十足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有我在呢。」

事情的確像劉星泉說的那樣急迫。封閉空間不適宜養殖塔司球，他們必須儘快解決室外的綠蘚災害。時間拖久了，很可能到最後這裏的活物就剩下一個變綠的白金之星。

他對他的朋友說起了事情經過。

「那為什麼蝸牛會拉屎變多呢？」劉星泉艱難地問道。

進了劉星泉的卧室，小真從衣兜里掏出了他請來的專家，希林小人拂曉。

恰好，這個城市裡正好就有幾個異星專家。

這是根據多日前白金之星錄製的影像而生成的實景模擬。眼前的一切只能用觸目驚心來形容，原本生機勃勃的草原如今被蒙上一層死氣沉沉的綠紗。牧草，農田，農場柵欄，農具機械，農用小機器人全部都被這種厚厚的綠蘚覆蓋。

「我覺得我的呼吸里都是這綠玩意兒。」小真喃喃道。

「正是如此。」拂曉毫不謙虛地說道，「現在我們來看看你那個星球上發生的破事兒吧。我已經有了結論。」

「顏真，來看我的塔司球。」劉星泉說。一說到塔司球，他的語氣便有些興奮。

「因為過去它沒有爆量繁殖的機會。」拂曉又點開一個立體影像，這次閃現了一個類似蝸牛的小生物，它的外殼比地球的蝸牛更加扁平一些，長有四根觸鬚，「這是分佈在亞薩之心西大陸中部的一種軟體生物，名為克里特氏蝸。綠泥大角配子鞭毛蘚的泛濫與它息息相關。」

「貴圈真亂。」目睹此情此景，小真發表了自己的感想。

拂曉指著立體影和圖書像中的單體結構，「看那個配子體上的鞭毛，還有那個大角，這個名字很合適。嘿嘿，謝謝你們提供給我一個發表新物種論文水績點的機會。」

「它的天敵是？」

「什麼？」

劉星泉喃喃道：「我已經明白了。」

「因為它的天敵消失了。」

「你的農場可要開下去，我還等著吃你的塔司球呢。」

「公主？」

劉星泉兩眼發直：「你的意思是，那個綠泥什麼蘚是這種蝸牛拉屎太多導致的結果嗎？」

劉星泉看著他友人，用力點了點頭。

拂曉的上方出現了一個立體全息旋轉的影像，那是一個放大的綠蘚單體結構圖。「它名為綠泥大角配子鞭毛蘚。」

「剛才那隻烏鴉給我展示了很多被走私的賽奧的資料。」劉星泉說，「它說這些賽奧出自我的星球，那個什麼仲裁會認為我涉嫌非法走私野生動物。我想來想去，賽奧這事我只交給了賞金獵人，所以只能是那賞金獵人所為。」

拂曉繼續說明道：「圓耳肥尾鼠的數量銳減，是因為它的天敵白額食鼠獸數量突然增多。」全息圖出現了一種模樣類似浣熊與狐狸的生物。它嘴裏叼著一隻圓耳肥尾鼠，看起來有些可愛。

「塔司球……」劉星泉喊道，「顏真，我還有事情要告訴你！」

小真點頭，「我也有種預感。」

「你好，公主殿下。」劉星泉驚異地瞧著眼前這個不及手掌高的纖細小人，「我是劉星泉。」

「所以那個什麼仲裁會是假的嗎？」

「一個小小人！！」劉星泉詫異道。

「是的。」

「因為這是我剛剛給它取的名。」

「我覺hｔtps://m•ｈetｕboｏｋ.ｃｏｍ.ｃom得阿珍比較喜歡小的。」劉星泉說，「但是蓓蓓很討厭阿珍接近它的孩子。」劉星泉的話音剛落，只見蓓蓓猛地跳了出來，一下將阿珍和那兩個小塔司球分開。阿珍被嚇了一跳，搖搖晃晃發出了嘰嘰的聲音以示抗議，蓓蓓則激烈地漲開身上的絨毛恐嚇它。兩個白毛糰子轉著圈互相做出威脅的姿態。而那兩個小塔司球在媽媽與漂亮的大姐姐之間左右搖擺。

劉星泉立刻打開星網即時搜索了一下，小真瞥了一眼說道：「什麼都沒搜到。」

小真在房間里跺了幾步，他摸著下巴說道：「奇怪……」

……

小真點頭。

「……你的意思是這還是一個未發現的新物種嗎？」小真說，「我看了一下亞薩之心過去的記錄，以前沒有發生過類似的災害。」

「看這個圖表，我對比了白金之星提供的幾份報告，從他提供的樣品數據中找到了一些在意的事。那就是這個地區克里特氏蝸的排泄物在短期內陡然增高，我推測整個草原的地表都呈現出了異常的富營養化。」

小真正色道：「禮貌一些，這是希林人，而她是洛雅這隻希林分支的公主拂曉。」

一旁的農舍建築徹底披上了厚厚的綠衣。它的大門緊鎖，白金之星已經將所有出入口關閉。此刻的室內是一個徹底封閉的內循環系統。

小真和劉星泉走在實景模擬的塔司球農場之中。

「嗯，因為空間變小，塔司球的關係也變得緊張了。」劉星泉說，「你看，它們在室內的情緒不穩定，老是打架。飼養指南上說這種狀態拖長了很容易死。所以我得儘快把綠蘚的問題給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