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英雄無淚
第一百零四章 大雁塔下
他說著，已經走上前去，對著司馬超群規規矩矩地作了一揖。
司馬超群目光一緊，道：「木雞就是你殺的？」
蘇微雲攤開雙手，很直白地道：「我也不知道。」
司馬超群當然會感到很不滿，尤其是在他已成名之後。
穿著黑白相間衣裳的司馬超群已出現在蘇微雲眼前。
灰影急飛而過，轉眼無蹤。
卓東來還是一襲紫袍，頭戴著紫玉冠，他永遠是那麼高貴，永遠不會有半點庸俗。
那並不是因為他回答不了這個問題，而是他認為這個問題實在太幼稚，他不屑於再答。
卓東來冷聲道：「你要記住，你是不能夠敗的！」
慈恩寺，大雁塔。
蘇微雲看著他，不由暗暗嘆息——高漸飛這種狀態下的實力，恐怕連原先的七成都達不到！
所以他來找蘇微雲。
蘇微雲對著高漸飛笑了笑，道：「所以你若真的要去挑戰，就該去挑戰卓東來，而不是司馬超群！」
「你們總算來了。」
蘇微雲擺擺手，道：「都一樣的，我叫蘇微雲。不打不相識，下次你就記住了。」
高漸飛看起來十分疲倦，落魄，他沒有說話，而是遞給蘇微雲一張帖子。
二月初一。
蘇微雲放下手中的鍋鏟，問道：「你與司馬超群相戰的日子定下了？」
「司馬超群大概也算是長安城附近幫會的頭一號人物，不會使詭計的，他丟不起這個人。所以你放心吧。」
高漸飛霍然抬頭看著蘇微雲，驚訝道：「你……你……你真的是在酒樓里作廚子的嗎？」
一共七層的大雁塔上覆蓋著薄薄的雪。
蘇微雲道：「二月初一，就是明天？你的狀態好像不太好，要不改一改時間？」
卓東來忽然道：「不行！」
只見一個淡淡的灰影落下，幾乎令人還沒看清楚是誰，他便已將高漸飛抓起，挾著他遠去。
他的衣裳黑白分明，眸子更是黑白分明。
唐永徽三年，玄奘主持修建大雁塔，最初五層，后改至七層。
蘇微雲聽他話中之意，漸漸聽出一些門道了。
蘇微雲搓了搓手，對著司馬超群說道：「我們可以開始了么？」
他就好像是一個茶壺被抽空了茶水一樣，整個人都是空的，連思考都不會了。
司馬超群。
司馬超群也冷聲道：「你憑什麼認為我會敗？」
司馬超群對著蘇微雲道：「我不但要和你打，而且還要用拳頭和你打！」
他實在像是一位英雄！
卓東來冷笑道：和-圖-書「你還想與這個廚子打架？」
蘇微雲道：「我本來不打算殺人的。可是後來我想著若是不殺他，他下次又來怎麼辦？所以我只好真的將他當作一隻雞殺掉了。」
他看出來高漸飛情緒有些不對頭，但卻不知道是什麼緣故所導致的。
蘇微雲笑道：「怯弱又怎樣？總比戰死好，你是在山中修行劍法的人，怎麼還愛惜面子？你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感覺你魂不守舍的。」
他們兩個都已是第二次看見這個提著箱子的神秘人了。
請戰之帖，簡單明了。
天還沒亮，蘇微雲與高漸飛便早早地來到了大雁塔下，他們擔心司馬超群會在周圍設下埋伏，所以提前來察看。
很多事情都是這樣子的，有光亮的一面，就會有暗淡的一面。
司馬超群道：「打不打又能怎樣？」
高漸飛痴痴地點了點頭，始終失魂落魄，提不起精神。
強壯英俊，威武豪爽，黑白分明。
而蘇微雲、司馬超群、卓東來三人竟都很默契地沒有去追。
一個靦腆的少年進來抱起大碗，趕緊往外走了。
卓東來輕輕抖落紫貂裘上的雪，緩緩道：「敢將木雞當作一隻雞殺掉的人，世上還沒有多少。」
雪從昨夜開始下，到如今終於止住。
司馬超群定了定神，方和圖書道：「我來大雁塔，約的是高漸飛，不是你。我連你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
——就好像長輩總是想定下各種條條框框，繁雜規則來約束孩子，將孩子培養成「他們心中的那個人物」一樣。
高漸飛忽然露出一種很羡慕的眼光，道：「如果我能像你一樣就好了。」
風漸漸停了。
蘇微雲道：「是呀。我打完這一架，還要趕快回酒樓去，否則會肯定被罵的。」
司馬超群卻不一樣。
這種「打造」方式的代價是失去自我！
「呵呵呵。」
司馬超群皺眉道：「你是高漸飛？」
他又忽而自嘲道：「我十八歲闖江湖，有你在，我歷經三十三戰，豈非一次都是沒有敗過的？」
在他心中，外面坐著的員外富翁加在一起也比不上蘇微雲。
酒樓的后廚卻仍然只是油煙瀰漫，昏昏黃黃。
蘇微雲道：「我不是。我是他的朋友，一個長安居的廚子。」
這裏比起酒樓的光亮輝煌來說，實在顯得有些晦暗。
卓東來緊緊盯著蘇微雲，問道：「你看出當下的高漸飛絕對不是司馬的對手，所以你準備來替他一戰！可是那個提著箱子的人，究竟是誰？！」
——卓東來想「控制」司馬超群的形象，這種控制並不是真的操縱，而是「打造」，打造出和-圖-書一個絕對完美的形象！
他是真的不知道。
……
但光鮮，亮麗絕不意味著尊崇，高尚；那些坐在酒樓中大吃大喝，隨意浪費的大爺們的品行未必比得上這些勤勤懇懇，樂於己業的廚手。
高漸飛驚奇地道：「你也這樣認為？我也覺得卓東來不是一個普通的二當家。」
蘇微雲忽然嘆道：「不知道為什麼，雖然司馬超群的確很威風，很霸氣，但我總有一種古怪的感覺，我覺得卓東來才是那個幕後指揮一切的人。」
蘇微雲似笑非笑地望著兩人。
——可司馬超群乃是一代豪傑，又怎麼甘心於被人這樣「打造」？
二月初一，晨。
幾個小工在洗菜，淘米，大師傅們也都在煙熏火燎之中忙活得不可開交。
高漸飛嘆道：「唉，我，是因為一個女人，一個腿很長很細很漂亮的女人，我和她……」
飛雪方止，蘇微雲便看見卓東來和司馬超群一起緩緩走過來。
蘇微雲仔細看了看他，又道：「不願說就算了，明早我給酒樓請個假，陪你去就是。」
大雁塔。
司馬超群不悅地道：「我有腿，我自己難道不會走？」
蘇微雲哈哈大笑，舉著鍋把，起鍋入碗，大聲吆喝道：「小張，三分綿，七分勁的青椒肉絲好了，快來接菜嘍！」
蘇微雲如輕燕
https://www.hetubook.com.com一般到處飛掠，鷹顧四周，最後回到原地。司馬超群奇怪地道：「你說的是『我們』？」
卓東來冷笑三聲，不再說話。
蘇微雲笑道：「做菜也沒什麼不好的。我以後說不定還會去開一家麵館。」
高漸飛眼中忽的一亮，但隨即又暗下來，道：「戰是我先邀的，要是我主動延期，豈非顯得怯弱？」
同時出現的，還有一個很堅硬的拳頭！
所以卓東來越是不要他戰，他便越是要戰！
正月三十，夜。
所以卓東來不再詢問，只是說道：「司馬，我們可以走了。」
蘇微雲可以看出的是，他這個人也一定是黑白分明的。
至少高漸飛是這樣認為的。
他話剛說出，大雁塔上又有一道聲音響起：「我說行！」
瞬間，狂風一動，地上積雪飛濺而起。
蘇微雲無奈道：「我是廚子，又沒小工幫我，有時候難免要自己動手殺雞的。」
他已看出這兩人之間的關係好似非常微妙。
長安居中燈火通明，人來人往，酒菜流水不斷地端上桌席。
他只淡淡地留下一句話：「他現在肯定不是你的對手，為什麼不能臨陣換人？」
蘇微雲三人只看見這個灰影手中提著一口箱子，其他的都沒看到，他便已消失無蹤了。
卓東來閉口。
臨戰，高漸飛突然被神秘人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