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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微雲俯下身子，去察看小鬍子的傷口，傷口在咽喉之間，一擊即斃命。

誰能夠殺得了他？

「他還會等著我們去找他？」

蘇微雲沉默著點了點頭。

賀尚書卻還是有些不能相信。

「是你殺了他？」

除此之外，小鬍子的渾身上下再也找不出其它任何傷痕。

「我們兄弟兩人昨夜是在老虎樓見到他的。」

是誰殺了他？

老人輕笑道：「能夠一起解決的事情，何必要分作兩次？」

蘇微雲搖頭道：「真正的高手用劍殺人，絕不肯浪費一點力氣，他已有把握殺死對手，力氣又何必再多？」

老人不理會她。

賀尚書嘆了口氣道：「他……他真的是去追蹤李千山了嗎？」

這是在他于巴山劍廬觀劍三月，大有所獲之後才堪堪能夠做到的。

老人放下酒杯，緩緩站起，說道：「看來你的消息並不靈通，我等了你七壇酒的時間，你才堪堪趕過來。」

蘇微雲並非是多麼擅長十八般兵器的行家。

但是小鬍子是怎麼死的，他卻一定能看得出來。

賀尚書問道：「還有呢？和-圖-書」

老人不說話，老闆娘也不敢再多說。

「他死在那個人的劍下，並不算太冤枉。」

「那個小鬍子是你的手下？」

秋風秋雨愁殺人。

……

蘇微雲兩人不過花了半個時辰的時間，就找到了將屍體送過來的人。

大雨有時候會抹刷掉很多痕迹，但賀尚書恰好是個能夠將這些痕迹又找回來的人。

老虎樓當然不可能真的有老虎，但是據說老虎樓的老闆娘就是一隻很大很大的母老虎。

老人不語不答，只是將右手下移，握住了腰間一柄深綠蒼翠的古樸長劍。

兩個人忽然都不說話了。

歸根結底，他算是野路子出家，並非是世家習武，而且踏足江湖的時日也還不到十年，所以對這些東西，了解得畢竟還是稍微少一些。

賀尚書問道：「那個人是誰？」

……

他們還決定，要是一天之內沒有人去收屍，他們就虧一副棺材，好好將那個長著兩撮很精緻的小鬍子的人埋葬了。

賀尚書道：「施展化骨綿掌之人，一旦發功，手掌便會變得軟綿綿的，直hetubook.com.com至收功才會恢復正常，而他的手掌依然結實有力，掌面也不見任何血污，顯然是還沒出手就已被殺。」

「天下武林有公認的七大劍客，百里長青就在其列，但依我看即使是他的劍法也不可能輕鬆殺掉小鬍子。」

他的喉嚨前面，喉結的上方有一個不小的豁口，可是脖子後面卻只有淺淺的嫣紅一點。

雨依然下著，已經下了一整夜，現在還淅淅瀝瀝的，一點沒有要停的架勢。

人只有在十分緊張，不知該做什麼的時候才會有這種表現。

小鬍子死了。

賀尚書聞言臉色大變，急問道：「你是歲寒三友中的孤松老人？」

蘇微雲道：「不同的劍就會有不同的氣勢，我無法與你說得很清楚，但是我感受得到他劍上的氣勢。」

他走進來的第一個瞬間，老人便頓住了手中的酒杯，一雙如老鷹般尖銳，劍尖般鋒利的眼光盯向了他。

他喝得很慢，卻已經喝了一夜。

「他的劍就如同崑崙頂上，極寒之巔生長的一顆孤獨傲絕的松樹，任憑風雪交加，霜降和*圖*書寒侵，松樹卻依舊自立，向天而去，有去無回！」

兩個眼神交匯的一剎，兩個人就都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蘇微雲來的時候，卻發現那個老闆娘獃獃地站在木櫃前面，雙手不斷地撥弄著，扭結著，簡直像在穿針又引線。

他雖然常常醉酒，但不得不說，他做起事情來效率卻很高，因為正因為如此，他才會得到小老頭的看重，允許他去喝酒。

「能用出這種孤傲劍法的人是絕不會隨隨便便就逃走的。」

「無妨，我們一起去看看就知道了。」

「那個人若不是絕頂的劍客，那麼他便死得實在很冤枉。」

蘇微雲搖頭道：「不知道。」

賀尚書慢慢說道：「李千山是絕對不可能殺掉他的。」

「敢問老者高姓大名？」

因為小鬍子咽喉之間的傷口是長劍所致。

賀尚書道：「何以見得？」

蘇微雲道：「還有他劍上的氣勢。」

她為什麼會緊張？

老虎樓一夜都未關門。

蘇微雲很清楚，以小鬍子的手段，就算是十個李千山加起來也休想傷的到他一根毫毛。

「而且，他https://m.hetubook.com.com用劍的力道控制得很小心，並沒有一劍穿喉而過，而是在快要點穿的一刻，就已收劍而回。」

蘇微雲目光搜尋一圈，也盯住了他。

老闆娘正看著一位清瘦高傲，腰間佩劍的老人獨坐在一個角落中，一個人默默地喝著熱酒。

賀尚書也跟了進來，他也看出這位老人好像不很好惹。

見多識廣，擅用兵刃的高手從傷口上也能瞧出許許多多的東西來，甚至包括敵手的力道、所用的招式，出手的方位等等。

門口，蘇微雲已經撐著一把油紙傘，踏過門檻，走了進來。

他們雖然明知道這不是一件該做的事，但實在抵擋不住百兩白銀的誘惑，還是硬著頭皮答應了下來。

賀尚書疑惑道：「氣勢？」

賀尚書道：「也許是他的力氣已不多了。小鬍子畢竟不是一位弱手。」

蘇微雲眼神陡然一變，道：「你殺了人，還敢等我？」

搬屍體的一共有兩個人，他們是一對兄弟，原本是以賣棺材為生，但有個昨夜老人給了他們一百兩銀子，教他們送這具屍體過來。

蘇微雲認真地道：「所以那個https://m.hetubook.com.com人很有可能就是一位絕頂的劍客！」

他本來還很年輕，武功也不差，若是再給他十年，必然可以成為小老頭麾下最強力的精英之一。

蘇微雲立刻就帶著賀尚書去了老虎樓。

蘇微雲道：「首先，他出劍的速度極快，小鬍子的掌法之快我也領教過，可是他在面對面的情況下，連手都沒來得及出便被殺死。這一點能做到的人絕對很少！」

他身上帶著一種說不出的令人畏懼的威嚴，老闆娘應付過的男人不少，卻根本不敢直視他，更何況她還親眼看見這個老者昨夜拔劍殺人的樣子！

「花錢雇你的人在哪裡？」

蘇微雲凝視半晌，仔細看了又看，才輕輕地將小鬍子的屍體又放下。

老人淡淡地掃了他一眼，竟然吟出一首詩：「傲睨風霜老更臞，旁邊著我未為孤。向來無亮盤桓后，試問曾逢我輩無。」

這一番點評絕不能說差，蘇微雲不但已看到殺人者劍法的形，更是觸碰到了其中暗藏的神韻。

老虎樓。

老闆娘遞上第七壇酒的時候，仍是低著頭，卻忍不住勸說道：「你已經喝了一夜，難道還要喝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