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紮根基層,菜鳥牛刀小試
第33章 劍走偏鋒露端倪
這人顯然是深思熟慮了半天,然後走了。
就算是姜漢山這樣的心理素質強悍的人,在案子結束以後,也有專門的心理輔導人員專門看護了一段時間。
這端水大王,兩個一直不對付的女人,現在居然能放下身段了。
所長聽到了動靜,就下樓來,看到這個案子,他頭疼的不行。
「那不是有登山證嗎?我看那個訓練的強度,和消防員也差不離,那情況也只能他上。」
「我要了,申請早就打上去了,給了個啥?就周六一那麼一個半成品。我又打了報告,天天催,今天早上出結果了,你猜猜給咱們派啥?」
周六一隻說了一句話:
付勝因此鬧了個大烏龍。
施雯雯,居然也跟著周六一叫了一聲:
「那個攪屎棍能給你看什麼?」
這人直接和黃青梅吵起來了:
姜漢山無語的推了推眼鏡:
盛長風,現在已經在比較危險的環境里了,所有的化妝偵查,和犯罪分子近距離接觸,都會存在極大的不可預知的風險。
我也是在賭,如果學校真的經得起查,就會讓我們民警和記者進去,如果確實是壓榨和人身攻擊,那肯定會馬上把畢業證還給學生的。」
黃青梅忍不住對周六一道:
黃青梅跑去販售機買了兩瓶飲料,興沖沖地給了周六一一瓶,向來都是別人給她買飲料,她買飲料給周六一,很給面子了。
施雯雯更是搖頭:
所長措辭一開始比較謹慎,但是逐漸暴躁:
黃青梅和施雯雯咬耳朵:
這……
「你老爺子有錢!」
「啥?」
不過那時候資訊不發達,沒多少人知道。
結果,法醫剛戴上手套,躺在草叢裡的那個傢伙,居然醒了。
「你所有的手續都辦了嗎?」
「安寶平想讓我問您一個問題。」
這矛盾,完全超出了大家的理解範圍之外。
大部分都是穿爛了就扔掉,再去買一雙,又花不了幾個錢。
這不是解決了一件事情,這是解決了兩件事情,所長看到這裏,轉身往樓上走,陷入了深思……
因為打出去的電話,確實是龍華街派出所的,對方可以查詢到,所以很快接通了校長辦公室。
王才智現在胖的警服扣子都快扣不上了,還有高血壓高血脂,大彭那個塊頭,更可怕。
施雯雯也覺得不可思議:
看來,今天是談不攏了。
好像他為難那個年輕人是為了別梁培禾別勁兒一樣。
不過事情還沒有完,又有個人來報案,手裡拿著房產證,法院的判決材料,一看就是一腦門兒官司的那種,苦大仇深的:
還不是圖便宜?
黃青梅啞口無言,這邏輯一點問題都沒有。
真是矛盾糾結兩難……
掛了電話以後,周六一對安寶平道:
這人嘟嘟囔囔的:
周六一看起來說了那麼多,但是又實際上什麼都沒有說,卻能把問題給解決了。
「我其實還有點期待,學校能明刀明槍的反對,就是不給畢業證,就是能拿出來他不好好學習,倒買倒賣實驗室器材的證據。
時至今夕。
所長進了門,大馬金刀的坐下,先灌了一瓶水。
「可以,當然可以,我在學校實驗室等你。」
現在只要出現了制毒的案子,附近的禁毒大隊,還會請他這個出身於化工世家的人去評估一下,產品材料工藝流程,他全都門兒清,早就在父親的實驗室打雜的時候全學會了。
「這世上沒有王法了嗎?這已經是我的房子了,為什麼我不能住?我一大家子,上上下下七八口人,我也有生活不能自理的爺爺,有嘴歪眼斜的媽,我們就只能住在冬天漏風,夏天熱死的房子里嗎?
施雯雯拿出手機,笑道:
所長正準備下去,這時候,卻見周六一一拍桌子:
所長停下了腳步,他倒想看看,周六一會用什麼樣的方式,解決這場已經難說對錯的爭端。
周六一輕快道:
既然單位都覺得可以了,學校為什麼還要一直這麼卡著?
這麼多人,嘴皮子都磨成了蒜皮,都解決不了的事情,周六一聞聲而動,就能給解決了?
「長江後浪推前浪,六一,你肯定是最好的警察,比咱們所的那些老油條都厲害!」
和導師爭論了兩三回,導師沒搭理他,還給他畫餅,讓他好好做研究,以後肯定會給他介紹一個好工作。
「靠,這麼快就有消息了,就說明這導師和校長挺熟的,而且也知道自己手底下的人是個什麼德行,他們壓榨和專門攔著不給畢業證,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事實上,導師自己的女兒,因為性別和導師捨不得女兒去吃苦,所以不能去重工化工行業,現在的單位全部都是逢考必進,也還沒有找到門路,在隔壁的附中當臨時代課老師。
都特么的不合適!
「我可謝謝你,一個月工資五千,全所人逮武瘋子,我的警服被拉了兩道口子,老爺子和老太太在斗音上刷到了我,批評了我一頓,罵我不識好歹,給我轉了三萬,我一個月收入三萬五!」
怕就怕,自己卷了一輩子的名聲和地位,被周六一直接一拳給砸沒了。
這話說得,萬金油的回答,黃青梅聽著就泄氣,肯定是什麼問題都解決不了,每次調解的時候,對和-圖-書方都是這樣的話。
安寶平覺得自己沒錯,辛辛苦苦交了那麼多的學費,憑什麼給導師白打工?每個月發的那點補助,還不夠給喜歡的女生買個口紅的,研究生念完就是二十五,博士念完三十了,照這樣的速度,他啥時候能有自己的錢?
按照他們這一代人的想法,畢不了業,那就是學生自己沒有好好學習,再休一年就行了,但是學生安寶平卻是大吐苦水……
有點,可怕!
一個理工大學的化學生,怎麼可能會找不到工作?
這?
姜漢山的父母,恢復高考時候上了大學,後來當高校老師,全國興起辭職下海創業潮,又雙雙辭職做生意去了。
施雯雯琢磨了琢磨:
「你看,這房子是你的,你又沒有住進去,欠銀行的錢沒辦法,這得還房貸,但是這水電煤氣,你一家那麼多人吃喝,壓力都在你一個人的身上,你總得節省開支吧?」
但是周六一已經在官網上找安寶平他們學校的招生辦的聯繫方式了,而且還安慰安寶平:
結果就是,導師這邊的活兒出了大問題。
安寶平震驚的都快要忘了呼吸,居然,真的可以?
姜漢山正色道:
「那個張棟樑吧?我覺得該打,有家有口的,又貪又蠢,居然還自殺,真是浪費精力。別以為年紀大了,做錯事就沒人說了。
這人一拍大腿,激動的不行:
姜漢山也是個比較嚴肅的人,猜不出來付勝的套路,就問:
我記得有兩三個月吧,我老婆在廚房做肉,我都不能看一眼那些生骨頭。
他自己說的是:
姜漢山笑道:
「你抽的都是中華和萬寶路,我這紫雲你看不上。」
現在的新型犯罪,隱藏更深,手段多樣,渠道廣闊……
「喂,您好,我是龍華街派出所的實習生警察周六一,貴校學生安寶平和他的導師之間有點矛盾,來我們派出所報案了。」
周六一還做出了很惋惜的表情:
什麼叫公平?
「周警官,咱們還是喝鮮果奶茶吧!這種工業勾兌的飲料,誰知道裏面放了多少香精,不好喝!」
「你買的法拍房,就應該聯繫法警,幫助你去和原房主溝通退房收房,和我們派出所有什麼關係?」
姜漢山其實和盛長風不熟,但是這話卻讓付勝想到了盛長風。
而且,他貌似,如魚得水,遊刃有餘。
姜漢山雖然也是化工專業的,但是一想到這輩子都不可能超越父母,一咬牙就轉行進了公安隊伍,專攻禁毒類。
周六一把安寶平拿過來的各種資料還給他,又少年人故作老成的囑咐了幾句:
「老付,咱們這行,是吃胖的嗎?休息不規律,飲食不規律,我有時候忙一天就吃了一頓飯,有時候蹲坑抓捕熬一天一宿吃五頓飯,一天睡不夠七小時,手機二十四小時開機,接電話就得到崗,這樣的生活擱誰身上都會胖的像個球。」
他自己學習能力不行,品性不行,拿不到畢業證,誰也怪不了吧?
「你不找法警,不找街道辦,就找我們?你看看我們就連你都搞不定,怎麼能搞的定原房主?」
尤其是這人腳上的皮鞋,明顯是開膠了又用膠水粘了又粘,這年頭,還有誰會這麼穿鞋?
可以嗎?
他自己的第一個文憑,省警校的還是專科,那時候的大學,沒現在這麼複雜。
眼看著雙方就要吵起來,周六一示意施雯雯,一人一個,把人拉開。
姜漢山依舊是不為所動:
姜漢山不以為意:
我覺得周六一打的好,就應該被教訓一下!」
「這事兒不能一直找派出所,我們總不能把原房主兩個那麼大的老人給挪出來吧?這要是出點事兒可怎麼辦?你這事兒都已經來派出所找過一年了,我們都因為你被差評了,今年的設備上級都不想給我們了。」
「我記起來了,我第一次出警,就是跟著你,那家老頭兒,家裡有個傻閨女,是個癱子,聽信了不知道哪兒來的算命的話,居然信了說的什麼吃什麼補什麼。
居然威脅上了……
「不是吧!」
這兩個女人,終於能不再吵架了,周六一總算是得到了片刻的寧靜,他靠著椅背,笑道:
那個想自殺的女人,是真的想死,可是我們的戰友,是無辜的。
黃青梅道:
「我一個剛畢業的大學生,要不是所里給提供了宿舍,不得睡大街去了?我要是去租房子,說不定還得欠著房東,等著發了工資才能給。
施雯雯聽完,也覺得無可奈何:
怎麼就非他不可了?
所長沉默了很大一會兒,但是並沒有改變他的想法:
姜漢山把資料弄整齊,放平了,他還有點嫌棄,付勝桌上放了個水杯。派出所的不少戶籍資料,年代都挺久遠的,要是被燒了或者水浸了,就沒有原件了。
你差不多就行了,別給人家孩子留下心理陰影。
「你們去給我把畢業證要回來好不好?現在就業形勢這麼嚴峻,我要是得不到這份工作,就得回家裡和我爸媽他們去打零工了!」
「很簡單,現在已經是自媒體時代,大部分單位和有頭有臉的人最害怕的就是丟臉,人為了面子能豁得出去。
所以這人唾沫星子https://www.hetubook.com.com橫飛的吼了這幾句,他就不想那麼直接把人給打發走了。
這是十幾歲的小屁孩兒能想出來的主意?
一個不到二十歲的人,要文職寫材料一輩子嗎?
「找到了工作,就好好努力上班,畢業證就不算事兒,一輩子長著呢……」
太噁心了,反胃的厲害。」
鄰居看到被嚇壞了,報了警,我剛當了警察,哪見過這陣勢,籃球那麼大的腦袋泡在湯鍋里,吐得臉都白了。」
周六一還覺得自己的話說的不明白,還解釋道:
給自己的女兒都搞不定一個好工作,能給他這麼一個勞工搞定了?
所長黑臉一笑:「那你去要人唄,我知道你是功勛警察,老緝毒警了,警銜高,說得上話,肯定比我這個片兒警管用得多。」
所長斜飛了老搭檔一眼:
安寶平覺得自己消化不了導師給畫的餅,一氣之下,出去又找了一份工作,乾的有聲有色的。
泥馬……這傻叉是因為前一天喝多了酒,被老婆趕出來了,在灌木叢里奔了二十多里,一身都被扎的都是尖刺,看上去血呼啦擦的,但是氣勢都是皮外傷,一點事也沒有,然後睡著了。
梁培禾催了一段時間了,讓他寫關於新人的報告,他一直沒有寫。
安寶平也不知道周六一葫蘆里賣的什麼葯:
「老師,我現在就有空,我現在去拿可以嗎?」
退休的兩個民警,老賀和老顧。
「不不不,你借我那三千還沒給我,我哪能買得起萬寶路和中華。」
所長繼續道:
周六一拿著安寶平送過來的材料,仔細看著,他已經發夠了論文,而且本科期間的成績績點都很高,研究生期間還在學校勤工儉學給本科生的實驗室當教學助手……
……
所長付勝從樓上看周六一的目光,卻是複雜到了極點,才十九歲的孩子,就已經會玩這套了嗎?
這人眼睛一下子亮了,隨即又眼神黯淡:
老賀有心臟病,醫生囑咐受不得大刺|激,但是這麼多年,一直在所里勤勤懇懇的工作著。
「好好工作,是你的鍋你自己背著,如果是別人做得不對,拿起法律的武器保護自己。」
年紀輕輕的干點什麼不好?
這樣的成績,已經可以畢業了。
人,只要在一個環境下,就不可避免的被影響。
「這事兒交給我了!」
付勝拿出煙抽,煙霧繚繞看不清他的眼神:
電話接通以後,是在招生辦的秘書處,周六一很淡定的詢問他們校長辦公室的電話。
周六一拿過來材料翻看著:
「我啥也沒說!」
付勝和梁培禾是同年,但是兩個人一直不咋對付,尤其是梁培禾在辦案布置任務的時候,要求太嚴苛,有時候到了不近人情,不考慮基層辦事人的疾苦的程度。
「好厲害呀!你知道這個問題困擾我們多長時間了嗎?我們所里的老將全部出馬,都沒有拿下來,反而是越扯皮越難辦了。」
那樣,我們所就能少一塊狗皮膏藥,這麼個人隔幾天就來一趟,咱們也被煩的受不了。
「分局三令五申,絕對不允許基層民警參与到經濟糾紛里,這要是發生點兒什麼事情,可就說不清了。
黃青梅平時也不像個脾氣不好的人。
黃青梅笑著擺手:
黃青梅無奈了。
消防隊的那些戰友,你又不是不知道,上班三年,雖然都能扛著上百斤的東西跑,但是那身材和打了氣一樣,一個個的都圓了。張棟樑小區那窗戶,你自己看看,當時那種情況下,當事人卡在窗戶上,腿都麻了,再不救援就掉下去了,只能周六一去。」
付勝遇到衝突的時候,私底下就稱呼梁培禾為攪屎棍。
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就相當於是把人在往牆角逼,各大高校的校長,幾乎都是頭頂一片禿,從一大堆高精尖人才裏面卷出來的人精,碰上周六一這種不懂人情世故的愣子,真是無語了。
「我的天呢,周警官,你在搞笑嗎?」
「當然,不動產權登記,買賣手續,全都過好了,就連無葉豆打電話催我,把拖欠的物業費給交了!」
「對方家裡還有多餘的房子嗎?」
豈料這人直接坐在了地上,快四十歲的人了,居然耍賴開始哭:
周六一也是過過很長時間窮日子的,吃完飯碗底的油花,都會被他媽勒令一定要衝點開水喝乾凈。
姜漢山是做思想政治工作的,每一句話都落在所長的心坎上,然後給了柔軟的一擊,讓他連回擊的機會都沒有。
怎麼可能?
哪有這樣的道理!」
而且,盛長風不是去簡單的打探個消息,他是真的打入到了犯罪團伙的內部,和這些人一起朝夕相處,要騙取他們的信任,要收集關鍵證據……大部分卧底在等到大案連根拔起的時候,會認為自己出賣了他們,這對於人的心智,是一種極大的摧殘。
「有!老賴不能乘坐飛機和高鐵,但是卻能雇保姆,雇私家車,就在小區對面的那個小區,他們還有個聯排別墅呢!比這三室一廳的老房子值錢多了。
「你去過老梁的辦公室了,我也去過了,我覺得他說的有道理,我們應該尊重每一個人的決定。」
姜漢山難得的翻了個白眼,吞雲和圖書吐霧道:
「可是人家家裡還有高位截癱的老人,這麼做會不會太過分了?」
施雯雯學新聞的,對咱們警察也不怎麼了解,晚上我請夜宵,你教教我,也教教她。
「青梅姐,我特別想挖掘新聞的深度,你多教教我。」
付勝當年版的第一個刑案,鬧了笑話,他在水庫邊巡邏,看到了一個躺在草坪上的人,以為是死了,就打電話叫了刑警大隊的人過來。
所長道:
「老師,您找我?」
「讓我們在日常訓練里,增加自我安全保護意識。
「你這人就是吹毛求疵,李華的案卷寫得像一團屎,天天抬杠頂嘴,也沒見你這麼激動。」
「去年的年會警察內部新聞,你看沒?民警救助欲跳水自殺女青年,反被帶進水中,最後沒救上來殉職了,雖然追加烈士,但是他也是家裡的兒子,父親,他沒了,烈士這個名頭,對他的家人來說有什麼用呢?
「三條警犬。」
「我剛剛來派出所實習,是個社招的警察,對於民法什麼的,還不太了解,有什麼說的不對的地方,校長您多包涵,要是方便的話,我明天早上就開車帶著安寶平和記者過去了。」
那些大隊支隊,挑選骨幹力量,哪一次不是從我們派出所挑人,咱們不都習慣了嗎?
「警官,你是不知道,我那個導師到底有多難纏……」
這些話,所長沒有拿出來說服姜漢山,就連他自己都說服不了。
校長還是漫不經心的,哪個學校沒幾個問題學生,這種事情他見得太多了:
「老付,你就這點兒本事?上次要人,起碼要的是人,這次要人,居然要的是狗。」
但是這個人,還是不依不饒的,直打滾。
安寶平點頭像搗蒜:
「那你讓我怎麼辦?」
可惜,沒有。
「我還是覺得,周六一這小子,去內勤比較合適。」
說著說著,安寶平就逐漸失控,就差原地打滾了:
「你明明知道我在說什麼。」
姜漢山也知道付勝到底在氣什麼,所以他拉了椅子坐在辦公桌前,語氣放緩道:
所以,小老百姓不住的房子,拖欠個水電費算什麼?」
這簡直就是在威脅!
合適什麼?
幹警察的,都知道,干刑警和要案專案才叫警察,你讓他去搞文職?」
「那就安排大家減肥,你看看胡亮那臉,剛來時候還挺清秀,現在像個倉鼠,咋能胖成那樣。」
付勝壓低了聲音:
那頭,運籌帷幄的校長,突然之間就沒話說了。
「你們要是不管我,可就沒有人管我了!」
每天一個危險小動作,還好我不是老賀,不然得給嚇出心臟病來。」
所長站在樓梯上面,聽著都覺的血壓蹭蹭的往上冒。
「才第二天,就有這樣的膽量,比我強多了。我也是社招的警察。
「這種裁決權在導師的手裡,要不你再回去和你的導師說說好話?」
周六一示意他開了外放,然後大家都聽見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
「不是吧,六一,你居然給別人出主意斷水斷電?這所長要是知道了,肯定會罵你的!」
「放心吧,我保證,你很快就能收到你的畢業證書了。」
姜漢山皺眉,話題已經被付勝給帶跑了,這個無賴:
「謝謝你,警官,我保證肯定會努力好好工作的!」
黃青梅愣住了:
這一碗水端不平,接下來幾天肯定是沒有好日子過了。
拿了我的錢去還銀行,堵窟窿,害得我一家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還得還房貸。
但是,最早遇見的這件案子,這麼多年了,想起來心有餘悸,但是後來比這個更嚇人的,更危險的案子,全都遇到過。
這地段,這裝修,這樓層的房子,比市面上的便宜了那麼多的法拍房,憑什麼?
所長一腦門兒的官司,姜漢山向來是個嚴謹認真的基層領導,怎麼畫風逐漸跟著那小子跑偏了?
但是安寶平卻說了,他這個工作,是隔一年招聘一次,延遲一年畢業,這個單位就不招人了。
然而,接下來,周六一卻是語出驚人:
這,超出了所長付勝的能力範圍。
周六一兩手一攤:
省里的文職,特別缺筆杆子,省里的網安支隊,特別缺不一樣的技術人員,宣傳口還缺年輕口齒伶俐的拍照片的。
你為啥要拍?
他激動得語無倫次:
但是,周六一已經在給這個人出主意了:
不到半個鐘頭,這個事情就得到了圓滿的解決,安寶平心滿意足的走了,他出門就打了個車,直接進市裡,去學校拿他的畢業證。
年輕人,鋒芒畢露,自視甚高,認為自己無所不能。
姜漢山哭笑不得:「我看是你太狗了!」
六十歲退休,可還有四十年呢!
「哪有什麼深度,倒是奇葩特別多。」
黃青梅狠狠的喝了一大口水,也澆不滅心頭的火氣:
姜漢山聽了這話,不但不覺得害怕,還大加讚賞:
可以說是人生贏家的典範了,分配工作、分配房子、分配政策……每一步都踩在了時代的浪尖上。
他們是我媽嗎?
我念書那會兒,好幾次都是到了明天要開學,今天才去借錢讓我帶著交學費。
其實,他只是為了那個年輕人好。
「你,你怎麼說話呢!」
「安寶平讓我問和_圖_書問您,咱們學校哪棟樓的樓頂最高?省電視台的實習記者也在我們所,想要就這件事情進行跟蹤報道。」
所長笑道:
這其中的原因,都有點上不得檯面,但是又全國理工科的實驗室都或多或少有點,一開始也很簡單,就是安寶平沒有好好給導師幹活,三天打魚兩天晒網的,導師在外面的一個項目還因為他的數據出錯黃了。
黃青梅道:
「我們派出所的民警,不管民間的債務糾紛,這屬於經濟問題,我們不能插手!」
校長不以為意:
「看新聞沒?小偷深夜光顧單身女子的家,女子往客廳里扔了一串鞭炮,把小偷活活嚇死了,小偷家屬上訴要求女子賠償近百萬,法院不支持。
姜漢山氣的頭頂快要冒煙,付勝哈哈大笑,姜漢山疾言厲色道:
所長黑臉掛了三尺長的冰,在抽屜里翻鋼筆,然後簽字簽的力透紙背:
「可我沒你臉皮厚。」
「寶平,你的畢業證我忘了給你了,你看你明天有空的話,就來學校取一趟,要是沒空的話,我讓你師弟給你送過去也可以。」
姜漢山手撐著辦公桌,那張平時儒雅隨和的臉顯出幾分氣勢,連續敲著桌子,顯得氣勢逼人:
居然去街上逮著一個流浪漢,抓回去要給閨女燉了吃。
導師忙不迭道:
付勝嘿嘿一笑,他就愛看姜漢山吃癟,不過話鋒一轉:
「這麼簡單嗎?你怎麼做到的?」
兩個一直以來合作無間的老搭檔,現在意見完全相左了。
況且,學生給導師幹活,本來就不是分內事,這叫做壓榨。
周六一一字一頓道:
周六一笑道:
「和上面要人!」
「才辦了幾個雞毛蒜皮的案子沒出錯,就叫謹慎?你是不是對謙虛謹慎有什麼誤解?」
所長靠著椅背,他塊頭也不小,椅子咯吱咯吱作響,像是再加一把稻草就能散了架:
現在說起來雲淡風輕的,是因為後來又見過很多更可怕的案子。
彭志遠是軍體校畢業去了部隊的,也沒聽說過和自己的老師有矛盾的。
姜漢山站起來伸手揪了一根,自顧自點上:
如果這個事情大面積的報道出來,明年還會有人報這個大學的研究生嗎?
時代有那麼多的紅利,我一個都沒有吃到,就買了個住不進去的法拍房,親戚笑話我,鄰居笑話我,你們這些警察也笑話我,這就太過分了吧?」
你們看,這樣行嗎?」
你說這是不是欺負人?
「我買都買了,你馬後炮的擱這兒教育我,還有什麼意義?教訓我倒是一套一套的,真遇上了嫌疑人,慫的不行。我看我們這些辛辛苦苦的上班兒的人,就不該交稅,養著你們這一大幫子的閑人!」
姜漢山把簽好字的文件用手扇一扇,吹乾,以避免墨跡交疊污染:
姜漢山正好有東西需要他簽字,推門而入,他就問姜漢山:
「作為物業,幫助你們入住,也是他們應該盡的職責吧?你試試唄,總不能緊著我們派出所一家鬧吧。」
「師生之間有點摩擦也很正常,我們老師還是為了學生好,多學點知識。」
所長把手裡的煙,一口氣吸下去一半:
要不是周六一做了一個止步的手勢,安寶平能直覺把周六一給抱起來轉兩圈。
姜漢山從讀書開始,就是學霸精英,結婚的時候,他的老師去了好幾個。
「可,人家物業代收這些錢,我要是不交,就不是那兒的業主了。」
「主要是梁培禾這老小子太狗!」
多的是好崗位。
周六一上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兒?
顯然,講老賀沒有說服力,付勝又抽了一支煙,姜漢山伸手和付勝要了一支,付勝虎著臉:
王才智是調解民警,去了好幾回,都被打哈哈給擋了回來。
……
安寶平都驚呆了,他是想要畢業證,是想要工作,是想要在這個城市安身立命,買房買車,早日迎娶白富美,過上幸福的人生。
周六一拿過了黃青梅的飲料,感覺像是接過了一顆核彈,他在兩個女人的臉上都看到了核善的表情。
安寶平,這大半年的時間,一直往派出所跑。
三個字,說的有些可憐弱小又無助的。
他和導師關係不好,導師常年在國外飛,再延遲一年,都不一定會讓他畢業。
「警察同志,這你可就說的不對了,有困難找警察,我現在找上門了,你們居然不管我,我要投訴你們!」
周六一還餵了幾聲:
這人把一大疊的資料都給周六一看:
姜漢山輕笑一聲。
原房主直接在某因上拍了,自己家裡有八十多歲的父親,七十多歲高位截癱的老母親,就是不讓人拍他的房子。
黃青梅笑顏如花:
「那您可儘快。」
周六一和施雯雯看得一頭霧水,這絕對是他入職以來,碰到過的警察態度最不好的案子了。
已經來回扯皮很長時間了,但是派出所對於高校的那一套也不了解,這種糾紛,也不好處理。
法拍房,就算是我貪圖便宜,我買了,但是我也是真金白銀的掏錢了!
「你看他和亮子出警那段沒?喝多了的那個醉鬼,拿著菜刀捅女主人,他直接就上手了,那刀子,照著他的脖子下來
和_圖_書
的,你說嚇不嚇人?」我第一次出警,看到凶殺案現場被砍的手腳東一塊兒西一塊兒的,噁心的我出門就吐,回去就把剛買的鞋給扔了。
姜漢山把水杯放在了地上,抽了張紙巾,擦了擦桌子,才把資料放在了付勝的辦公桌上:
周六一道:
只能說明,那個導師本身就有問題。」
王才智,更是直接從川藏線上押運轉下來的,學歷更不行了。
黃青梅直接把人攔在了門口:
「這小子聰明過頭了,他出警的那些案子你看了嗎?和王才智出警,吊著尼龍繩,從二十六樓下來,一腳把當事人給踹進去了。」
啥?
「我們的孩子,都已經走上了這條路,我們為什麼要阻止別的孩子走這條路?」
「那是他應該乾的活兒嗎?周六一,是個學計算機的,一天的專業訓練都沒有受過,辦案子的時候以為自己無所不能。
他的妻子抱著他的遺像一直在哭,坐在沙發一角,指著他平時經常坐的地方問我們:
施雯雯道:
況且,我看了他的資料,完全達到了能畢業的程度,他找的工作的那家國企,我也知道,在審核方面挺嚴格的,因為工作性質有點涉密,會調查人的家庭情況。
黃青梅訝然:
以前睡著了,他加班回來就坐在這裏喝會兒茶,以後他不回來了,我們的日子怎麼過?」
咱當警察這輩子什麼沒見過,要真是咱們辦得案子屍體詐屍了,我一點都不會被嚇到,只想問問屍體,到底是誰殺了他,證據線索在哪裡?
掛了電話以後,安寶平像是被充滿電,高興地蹦躂起來:
大家都是人,憑什麼只有我是社會的冤大頭?
胡亮念了四年大學,他倒是因為執法細則聯繫過以前的民法課老師,但是也不會處理這種事情,他們這種同事們都是師兄師弟的單位,大家還算融洽。
「這根本就不是我們派出所能管的事兒,我們也沒法管……」
「青梅姐,我對警務工作,還是很多不懂,剛才如果不是有新人這個名頭撐著,對方怕我真干點什麼出來,還真可能談不下來。
小老百姓的生活,每天都是十個鍋九個蓋,哪有那麼多趁手的錢?
「校長,您還在嗎?明天早上我們記者和民警就過去,跟蹤報道一下,您看是在省新聞台直播合適,還是短視頻賬號轉播合適?」
但是,付勝當時勸住了他。
作為研究生的導師,可以讓不聽話的學生欲|仙|欲|死……還真是人不可貌相,周六一實在是看不出來,安寶平這個其貌不揚,話都不敢大聲說的人,居然還敢背著導師干私活。
施雯雯氣得一拍桌子:
誰的父母誰養活,真鬧起來,法院大概會判個遺棄罪吧?」
所長把手裡的筆扔到了桌上,嘿嘿一笑,有點耍無賴的意思了:
黃青梅和施雯雯站在旁邊,都不敢大喘氣的,這哪裡是詢問一下,分明就是紅果果的威脅了!
當初,他甚至認為自己根本就不適合做警察,回去就想要寫辭職報告。
校長很謹慎道:
沒有金剛鑽,就不要攬瓷器活兒,你別買法拍房不就完了嗎?」
「我看這孩子聰明機靈,而且特別有禮貌,是個謙虛謹慎的好孩子,現在大家都很喜歡他,再說了,給公安隊伍輸送新鮮血液,不一直都是我們派出所的任務嗎?
他從來都沒有想過……上天台呀!
這人道:
姜漢山沉思道:
那些拆遷戶,他們就因為租上買的房子地段好,所以一拆拿到了我們幾百輩子拿不到的錢,去瀟洒一輩子,我們就辛辛苦苦工作一輩子,連塊十塊錢一斤的肉都捨不得買,就叫做公平嗎?
付勝那這件事情給姜漢山講,姜漢山下了好大的決心,才沒有溜了,繼續留在這個行當。
「警官,我們學校師生人數比較多,您說的這個問題,我不清楚,必須得核實一下,如果情況不屬實,你們警方別跟上孩子瞎胡鬧,如果屬實,我們學校先處理一下,今天馬上就下班了,等過兩天,我讓我們學校的人給您回復,可以嗎?」
「謝謝,謝謝!」
所以,我家裡住了一群陌生人,我還得給他們交水電煤氣費,養著他們?
雖然其他人不相信,但是過了不到十分鐘,安寶平的電話就響起來了,他整個人像是被靜電打了一下的貓咪,渾身的毛都豎起來了,手幾乎是顫顫巍巍的接起來電話,恭恭敬敬的叫了一聲:
他感覺,他一開始面對這小子的想法就是正確的,這種不管不顧,什麼都能就地取材去解決問題的人,很危險!
周六一換了一種思路:
周六一雙手一攤:
黃青梅氣得不輕:
付勝道:
「我看了執法記錄儀,接警中心那些人,可能就是一晃而過,但是我看得仔細。他打了當事人。」
「什麼問題?」
黃青梅翻個白眼:
「警察同志,我這是實在沒有辦法了,你們無論如何,都一定要幫幫我!」
周六一翻看完以後,壓低了聲音:
「確實,我也不願意我的錢被別人給花了。」
兩個人都不再是頭髮烏黑茂密的小年輕了,付勝的頭髮禿了不少,白了不少,剛過四十歲,應該是年富力強的年紀,臉上卻是皺紋溝壑,一看就是個勞心勞力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