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紮根基層,菜鳥牛刀小試
第46章 劍走偏鋒膽心驚
「你給我滾出去!」
……
小白兔,現在翻身變成了一頭狼嗎?
王才智更是哀其不幸了:
……
劉遠達的哥哥更是冷哼一聲:
深夜,所長看著受案記錄的情況,一個端莊內向的女人,怎麼會突然變得如此的極端甚至是輿論壓力?
王才智聲音低沉,目光注視著前方,所長和他說了一些周六一的情況。
幾個人聽了張思睿的話,都有點害怕。
只有周六一的神情輕鬆了一下:
附近沒有什麼監控。
蘇玉香茫然的看著周六一,這個一心靠著讀書改變命運的女孩子人生的大部分時間都是在象牙塔里,根本就不知道世界的險惡。
但是周六一不是好惹的,他從來都不是個怕事兒的人,欺負女人,這男人真不是個東西,還喝成了那德行。
周六一把案子翻完了:
其中,還有很多隱藏的致命的信息,蘇玉香自己是個教師,很在乎名譽,所以很少開口,一直都是默默被打的一方。
她哥也無視了妹妹身上的傷痕:
這套房子在一個還算高檔的新小區里,房價比周圍高出一截,足足三萬出頭,還有保安站崗,綠化率也比別的小區高一些。
「警官,你見過的那些跳樓的案子,人摔下去是不是不會疼很久,很快就能結束了?」
王才智感覺自己是第一次認識人不可貌相這個詞彙。
張思睿想了半天,還是覺得不可能,他甚至有些后怕道:
「玉器都碎了,解開還有什麼意義?那是天大的損失,只剩下了一堆破爛。
但是她熬夜翻了整整一晚上,都沒有找到周六一給她講的那個故事。
明明是很慘的折磨,非人的待遇,但是劉遠達的姐姐卻是另闢蹊徑,嘲諷責罵道:
婚姻,不是兩個人的事情,而是兩個家庭的事情。
……
因為還在家庭糾紛的範疇內,就能調解盡量調解。
很令人費解。
劉遠達的姐姐更是高人一等的說:
「那是我的朋友。」
周六一笑了笑:
現在這個願望,終於要實現了。」
而這時候,聞訊趕來的兩家親戚,烏泱泱的來了一片,蘇玉香的父母家人,劉遠達的父母家人,全都來了。
大家都真的不想搭理這個無賴了,但是作為一個要積極備考正式警察的輔警,不想留下這樣的記錄,所以大家看這個案子像是在看一團臭狗屎,只能捏著鼻子去給那個無賴找他的電瓶車。
「都打成這樣了,她幹嘛不跑?起訴離婚的話,法官應該也會給判離吧?」
後來,我們和開放商還有發改委的人商量,延緩給那些人發放房產證,否則,不知道會釀成多少家破人亡的慘劇。」
但是,過了沒多久,這個法官就被這個前夫給砍死了,就在法院門口,制服上的徽章都濺滿了血。」
「你這女人,沒臉沒皮的,夫妻之間的情趣,關上門來自己說就行了,還說給警察聽,恨不得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
「我就是娶一頭豬,也比娶了你強點吧?豬還會下崽子,你連個地都掃不幹凈。」
之前有家暴的案子,年輕法官沒有太多經驗,女的起訴離婚,一看情況這麼嚴重,直接判了離,第二次男的女的一起去堵他,投訴,法官看著女人臉上的新傷,無論如何都不能撤回判決吧?
等到晚上的時候,蘇玉香來了派出所,找周六一。
王才智開著車,都快開出路怒症了:
王才智一定要帶周六一來,就是想看看這個新來的年輕人,有什麼新的方案。
所以,和教導胡亮要敢於辦案,膽子大一點不一樣。
周六一逐漸明白,這案子為什麼不能調解了,周六一又單獨找到了蘇玉香,這個驚魂未定的女人還在小聲啜泣著,露出來的一節脖子上,也全都是傷痕,紅的壓著青的,青的壓著黑的,顯然是幾乎天天都在挨打。
周六一卻是聳聳肩:
「你不能答應的太快,還得多提一些無理要求,這樣才有議價空間。」
胡亮和徐海急匆匆的去了,過了一會兒,他們回來了。
一個瘦的像個猴的男人坐在沙發上,一股酒氣撲面而來,頤指氣使,滿嘴唾沫星子橫飛,要不是看到有人進來,直接就把手m.hetubook.com.com裡的板凳朝著女人的頭上砸下去了:
女人不明白,周六一怎麼會有閒情逸緻給她講故事,但是周六一已經在講了:
我什麼都不想要,甚至我家裡人欠的錢,我也能還給他,我只是想要呼吸一口自由的空氣,僅此而已。
所長憂心忡忡:
「你要點臉吧!天天打老婆,算什麼本事?你真有種,自己去拳擊場找個教練好好打幾場!」
周六一反而是搖了搖頭:
「我打她怎麼啦?打是親罵是愛羞辱是關懷,老子打她,是看得起她,怎麼不見我去街上打其他的女人,還不就是因為她是我的老婆嗎?」
以王才智這麼多年看人的眼光,他怎麼都看不出來,一臉陽光,溫和天真長相的周六一,居然能幹出那種事情來。
蘇玉香的哥哥嫂子一聽到錢,急得跳腳,臉上的口紅塗抹的嘴唇張開了血盆大口,幾乎是要吃人:
報警的人確實不是她,而是她的鄰居,新搬來的鄰居聽到了她的哀嚎,聽到了家裡盤碗碟摔碎的聲音,認定有人在毆打,立刻報了警。
這才是癥結所在,如果解決不了這個問題,就處理不了這個警情。
這就,難辦了。
周六一注意到,蘇玉香曾經尋求娘家的幫助,但是娘家人始終認為離婚是一件很丟臉的事情,絕對不會允許她回到娘家,無處可去的蘇玉香只要一回到家,就會被再送回來。
正常人,都對打女人的男人嗤之以鼻,所以王才智進門先罵劉遠達:
挽起的袖子里,細瘦的胳膊上青一道紫一道,頭髮放下來遮住脖子上的傷,鮮血淋漓,鎖骨的部分就有縫針,縫針線都被血泡的粗細不一。
姜漢山倒是看得開:
黃青梅把之前出警的記錄發給了他。
「我們兩口子平時就喜歡這麼玩兒,你們管得著嗎?之前我們一直玩的是他當主人,我當奴隸,我們現在想要換一個玩兒法,我當女王,他當我的囚犯,不行嗎?」
這些照片,看著觸目驚心。
「別勸了,我這人就這樣,在外面受了氣,在家裡總得找補回來吧?」
深秋的晚上吃燒烤的人已經很少了,目擊者可能也沒有。
……
周六一直接從后腰摸出銬子,就想要把人帶回所里去醒醒酒,然後該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
打夠了以後,婦人還要給丈夫喝水吃宵夜,再把醉醺醺的丈夫扶到榻上去。
情況,已經惡化到了深淵。
姜漢山的意見,還是和所長几乎完全不一樣:
「你丈夫可是咱們家裡的恩人,你回去看看,咱們家裡的什麼東西不是你丈夫置辦的,你非要離婚,就別怪咱們媽再也不認你這個女兒!你別這麼不懂事兒,一直讓咱媽為你操心。
李華當即就和人對罵起來:
「你們猜猜,我們剛才處理的案子是什麼?」
李華更是笑出了豬叫聲:
然而,卻是一片狼藉。
……
……
我們不只是要保護好受害人,也要保護好自己。」
……
完全超出了蘇玉香的理解範圍,她低著頭,仔細揣摩著周六一說的每一句話:
「男人在外面那麼辛苦,不就是為了這個家?你就別矯情了,以前哪家不是這麼過來的?別天天看網上那些歪門邪道的東西,一肚子的壞心思。」
「這種事情,你以後還會遇到,最早拆遷的時候,三四百平米的老破宅子拆下來,分六七套房子,再加一個人上百萬的現金,對於之前年收入不到兩萬的人,肯定是瘋魔了的。
那個無賴就是躺在地上不起來:
前後道路監控都沒有找到這個電瓶車的蹤跡,所以應該還在這個路段。
周六一作為一個男人,看著都覺的很不舒服,一陣惡寒,身體上甚至還有反射性的起雞皮疙瘩。
「我沒有報警。」
而現實,就是一座山,壓的人喘不上氣來。
蘇玉香拚命點頭:
周六一卻是點了一支煙,不疾不徐道:
「所有人都喜歡光風霽月,完美無缺,沒有一絲污點的人,但是有句話是這麼說的,誰沒有從腐爛的枝葉中吸取營養?
王才智手握m.hetubook.com.com方向盤,握得特別緊:
深秋燒烤攤的尾巴,還有人喝醉了報警,李華開著警車把人給送回家了,但是第二天下午,這人就在派出所大院里打滾耍賴,他的電瓶車放在燒烤攤旁邊被偷了。
但是他的老婆,蘇玉香,正端著從火鍋店裡拿的燒湯底的蠟燭煮化了往他身上滴。
「你是個語文老師,平時看書多嗎?」
「離了我們家遠達,你去哪兒找這麼好的男人,別挑挑揀揀了,湊合過吧。你要是非要離婚,那我就只能把你們借走的錢要回來……」
沒過幾天,大家全都在一塊兒研判一個案子,這個案子特別的奇葩,李華被投訴了。
他要教給周六一的,是謹慎,慎重再慎重:
根據派出所的登記顯示,這套房子是婚前劉遠達一個人購買,和蘇玉香沒什麼關係。
周六一道:
不破不立!」
「劉遠達,蘇玉香,你們兩個人都和我去派出所走一趟吧!」
她的眼睛里,眼淚嘩嘩的落下來,不再是死氣沉沉的,而是鮮活的,像是雨後春筍在孜孜鉚勁兒生長。
偏偏這時候,又有人報警,還是家暴的案子。
就像是林黛玉變成了孫二娘開黑店賣包子,這違和感太重了。
看到沒有人搭理,胡亮就不再賣關子了,他笑道:
「可是,法律是對人最低的要求。」
蘇玉香現在就被困在裏面了。
李華更是眼珠子都快要掉下來了:
她不知道這個年輕的小警察,為什麼會和她聊這些東西,這和她眼下的困局,毫無關係。
很快,周六一和王才智到了受害人家中。
胡亮從來都是個嚴肅的一板一眼的人,但是現在說話卻帶著一股歡快勁兒:
蘇玉香的哥哥嫂子,穿著時髦,一身名牌,一看就是發了財的人,但是他們像是眼瞎了一樣,完全看不到蘇玉香身上的傷口,一個勁兒的勸她:
「你們警察就是愛多管閑事,人走在路上還會磕一下碰一下,她那人怎麼那麼不大度,在路上摔一跤,都不會怪地不平,我就只是輕輕的碰了她一下,居然就想讓我坐牢!」
「這……這也太殘忍了吧?那可是一條人命!」
氣得黃青梅直接把一杯水狠狠的摔在了無賴臉上,失去了所有女神的風範,直接破口大罵:
你說你一直想離婚,圖啥呀?
至於她的母親哥哥和劉遠達的債務問題,那些錢她一分沒有經手,讓他們打官司去吧。
「不行,我就是要一個新的電瓶車!」
「是不是事情得到了比較圓滿的解決?」
周六一先把劉遠達叫了出去,劉遠達張開嘴就在花壇里大吐特吐,特別的噁心,說話還顛三倒四的:
蘇玉香哭的極其悲痛:
這裏面夾雜著兩家的利益考量,情感糾紛,根本就是算不清的爛賬,而且一個比一個不要臉,盡把最軟弱最善良的人往絕路上逼。
但是,周六一不是個和稀泥的,他是真的再也看不下去了,直接把人拉回了派出所,但是面對這種爛泥一樣的局面,王才智也顯得束手無策。
周六一很難理解:
蘇玉香搖了搖頭,有些失落道:
她拆開了快遞,小心翼翼的拿出來一本《拍案驚奇》。
所長還是搖頭,作為一個基層工作的老警察,他的看法偏向于保守:
李華也躺地上:
然而,這些和她一個戶口本的所謂的親人們,居然沒有人關心她的死活。
婆家的人更是每次一出事就罵她,說她自己行為不檢點,才會被男人教訓……
周六一皺了皺眉頭,立刻往另一個路口跑,等著王才智接上他。
「法律,是人們約定俗成的社會規則,更多的時候看的是經驗,而不是生搬硬套。我的天哪,這麼處理,完美的契合了所有的條條框框,我真的是服了。還能這麼去找法律漏洞?」
「拍案驚奇,可是一本好書,明朝時候很流行的。
一而再,再而三,派出所的民警都被折騰的快麻木了。
這一百八十的轉彎,讓他這種見過了太多社會陰暗面的人,都很難接受。
「哈哈哈哈……惡人自有惡人磨,我真的和_圖_書是服了,誰想出來這麼絕的辦法的?我真的是跪了!」
「還記得咱們轄區的家暴案嗎?這次報案的人是蘇玉香的丈夫劉遠達,劉遠達報警說她的老婆家暴他。」
晚上,蘇玉香洗了手,在租住的簡陋的房子里,擰亮了小檯燈,檯燈旁邊的礦泉水瓶子里,插著一支在綠化帶里偷偷掐的野玫瑰。
相當瘋狂。
「你老公那麼有錢,他說什麼就是什麼唄,大不了打你一巴掌,你和他要一萬塊錢!」
「你個賤人!我怎麼你了,你居然又報警?你自己在外面勾三搭四不檢點,成天把老子的錢給你娘家那些癱子花,居然還敢報警找老子的麻煩?」
「玉香,你可不能幹傻事,你總不能看著你媽被趕出去露宿街頭吧!老太太把你養大不容易,就指望著晚年能有個住的地方!你知道現在三江市的房子多少錢一平嗎?兩萬二,就你那點兒工資,到死都攢不出來個首付!」
調解了無數次,但是這些二皮臉當面答應得好好的,轉頭就去威逼利誘蘇玉香,蘇玉香最後居然都答應下來。
這小子,居然真的敢玩兒命,對自己那麼狠!
十幾雙眼睛,齊刷刷的都盯了過來,黃青梅連連咋舌,甚至比那個無賴一直來要電瓶車還讓她覺得驚詫。
王才智連連點頭,又連連搖頭:
「偶爾會看一些。」
「可是我真的快要被打死了!」
蘇玉香點頭,這對於她而言,是新奇的體驗:
我們本來是想要阻止蘇玉香的,但是蘇玉香反過來說我們:
劉遠達的歪理,一套一套的。
你知道這小子給我什麼樣的反差感嗎?
「沒看過,以前家裡窮,買不起什麼書看,結了婚以後,卻沒有時間和心情去看書了。」
那個婦人,拿著賣掉鋪子的錢,遠走高飛,過上了平靜幸福的日子。」
「我也走訪過,就連老薑也了解過好幾次情況,幫助他們離婚,但是每一次在肯定要離婚的時候,這個女人自己又跑回到了劉遠達家裡,你說我們能有什麼辦法?
這案子,實在是看的讓人氣憤。
法無禁止,即自由。」
蘇玉香痛苦的蹲在地上:
我認為,早點接觸一些社會的陰暗面,並且可以保護好自己,沒什麼不好。
周六一吃驚:
房子是上下打通的兩套做出來的平墅,進門以後,華麗的旋轉樓梯映入眼帘。
現在她終於可以心平氣和,重新開始看書。
就拿我們警察來說,一直都在和社會的最陰暗面打交道,就說我干緝毒警,我見過孕婦體內藏毒來逃避檢查,見過拿死去的嬰兒做包裝來運送毒品,簡直是跌碎三觀和下限。
王才智冷眼旁觀,壓著周六一的肩膀,以防他做出什麼不理智的事情來。
我記得在拍案驚奇裏面,有這麼一個故事,應該是宋朝的,街市叫做瓦當,樓下是店鋪,樓上是住的地方,那時候就有陽台了,有的是封閉的,有的是不封閉的,不封閉的就像潘金蓮砸了西門慶的那個窗戶,夏天可以在陽台上放睡榻納涼。
他投訴不是要讓警察給他找回來電瓶車,而是要讓警察賠他一輛新的電瓶車。
「周警官,我謝謝你。現在那個人渣鐵了心一定要和我離婚,他害怕哪天喝的爛醉如泥,就被我給玩兒死了。
「你就別操那閑心了,這案子都三四年了吧?又是家庭糾紛,又是家暴,又是經濟糾紛,扯不清,咱們調解了多少次,都沒有作用,現在倒好,一刀解開。
「啊?」
治標不治本。
蘇玉香的那個媽,一哭二鬧三上弔的,非要說什麼離婚不吉利,夫妻還是原配的好,哪有不吵架拌嘴的?」
「不是吧?翻身農奴把歌唱了?」
前段時間,咱們這裏法庭上,法官當眾判了一對家暴的夫妻離婚,他以為他是幫助被家暴的女人脫離苦海,但是沒想到第二天,那個女人就帶著婆家娘家一大家子的人堵著他的門潑油漆,說他破壞他們家庭和諧。
「你是不是平時買菜都只去超市,買衣服只網購,從來沒有討價還價的經驗?」
她的哥哥嫂子還把她架在火上烤。
他https://www.hetubook•com.com的血,太熱了。
「嗯,我明天就去買菜!」
「我突然想起來一個故事,你想聽嗎?」
然後,王才智直接拿出手機,拍了幾張照片:
王才智對周六一道:
「不會是蘇玉香殺夫了吧?她的丈夫打她,不小心打死了,可能會判過失殺人罪,但是如果是她在她丈夫熟睡的時候拿刀子殺了她的丈夫,就會變成故意殺人罪了,會判的特別重!」
要是讓咱們親戚知道你離了婚,咱媽以後都不好意思回老家見舅舅了,多丟人呢?
有個婦人的丈夫,每天晚上酩酊大醉,整個街上的人都能看到他家在陽台上打老婆。
看在錢的份上,所以娘家的人更是默許了劉遠達打人的合理性。
這個女人已經徹底絕望了。
蘇玉香委屈到了極點,眼淚嘩嘩落下來,但是她開口,實在是讓人覺得哀其不幸,怒其不爭,因為她說的是:
「看過拍案驚奇嗎?」
雙方的家長親戚全部都介入,而且還有各種複雜的利益問題,矛盾突出,挨打的,神火災水深火熱之中的蘇玉香,反而成了本案中看起來最透明的存在。
死了,就能得到真正的解脫了。
「我覺得,這個女人應該會想要離婚。」
「你從明天開始,去菜市場買菜,三塊錢一斤的菜,砍價成兩塊錢,去一個星期,你就知道了。」
「你稍微等等。」
結果那個無賴指著黃青梅:
「你看我像不像個電瓶車,你直接把我騎走算了!」
「你是社招的警察,干這行的朋友少,如果是警校畢業的,就會知道,干這行的,其實挺危險的。
「人家上次就已經提出這樣的補償方案了,我覺得挺好的,外面那些小姑娘可都是名牌大學畢業的,天天當社畜996加007,才掙幾個錢。你得多有福氣,才能找到這樣的老公?」
所以,這個電瓶車到底是去哪兒呢?
……
而蘇玉香的家庭,可以說是赤貧,父親患病掏空家底,兩個哥哥娶妻生子掏空了她的積蓄和彩禮錢,而婆家每一次暴打之後,都會賠償一筆數目不大不小的錢,大概在五千到兩萬,這些錢大概抵得上蘇玉香娘家的全年收入,也遠遠比蘇玉香這種一般學校的語文老師要高得多。
王才智真的有心想要給蘇玉香做主,王才智也真的想聯繫自己的法官朋友幫她判離婚,但是這一屋子的妖魔鬼怪,根本就搞不定。
林黛玉就算是餓死,也絕對不會去賣人肉包子的!」
「你看看你那個電瓶車值多少錢,我現在就把我身上這身衣服脫下來給你,你干我的活,領我的工資,掙你的電瓶車去吧!」
大家都心不在焉的,因為胡亮向來都講不出什麼有趣的笑話來。
「他把我當奴隸使喚,把我摁在地上打,還拿熱油往我身上澆,我腰上的肉都快燙熟了,我再也受不了了!」
一到現場,立刻分了陣營:
他平靜的看著蘇玉香,一個人如果自己不想改變的話,那才是真的回天乏術:
「我不知道誰報的警!」
不過看樣子,他們早就對這樣的情況見怪不怪了。
這個從法律關係上,已經成為比她父母還要親近的丈夫,曾經打斷過她兩根肋骨,一條腿骨,胳膊上縫針更是家常便飯。
「我只是講了一個故事。」
那貨,被燙的滿地亂爬,叫的和殺豬一樣。
「兩位警官,麻煩你們了,我家裡的矛盾,我自己解決!辛苦你們走一趟了。」
丈夫每天晚上都是睡在左邊的榻上,睡到半夜,往右邊翻身去小解。
周六一太較真。
「是的,你怎麼知道?我從小就不會和人吵架,我也不知道怎麼吵。」
我倒是想起來九連環玉器那種複雜的遊戲,一直沒有人能解開,實際上就是把玉器摔地上,碎了自然就解開了。
……
蘇玉香哭成了淚人,明明眼睛里一千個一萬個不願意,但是話到嘴邊,卻成了:
不同於其他幾個人的無精打采,胡亮和徐海兩個人神采飛揚的。
媽養你長大不容易,就為了這點兒破事兒,你難道要往媽心窩子上捅刀子嗎?你怎麼那麼不孝順?」
「我沒有!」
「也就是我弟弟能看上你這種狐狸精,換個人,早m.hetubook.com.com就把你打出去了!什麼東西,天天盡丟我們家的臉!」
一個字都沒有!
蘇玉香眼淚嘩啦啦的往下流,用乞求的目光看向了自己的家人。
原本是挺慘的事兒,但是被胡亮一點不添油加醋的描述出來,大家都爆笑不止,向來驕矜的黃青梅,笑的眼淚都快要下來了。
蘇玉香簡直不敢相信,這是一個女人,能對另一個女人說出來的話,她嫂子還振振有詞:
「就是,你丈夫對你那麼好,錢賺回來都是給你用,給你這麼好的房子住,你居然還不知足,你是要上天嗎?」
「做女人就要安分守己,誰家沒有磕磕碰碰的時候,就為了斗一句嘴,把你丈夫送進派出所?你這是安的什麼心?」
胡亮有點意外,周六一怎麼會知道,不過他向來不是個喜歡賣關子的人,直接就說了:
鄰居看到了警察上來,本來是換了鞋和衣服,從對門過來想看看情況下,隔著打開的人聽到動靜,立刻回去了。
蘇玉香點了點頭:
話里話外,打人的劉遠達完全沒有錯,錯的是蘇玉香,是她不會做人,情商低,人太懶散……
現在很多年輕人,找份工作就是為了混日子。
一聽要去派出所,劉遠達騰地從沙發上站起來,眉毛不是眉毛,鼻子不是鼻子,直接吼蘇玉香:
周六一瞬間感覺到很冷,齒冷。
被家暴的女人叫做蘇玉香,家暴她的男人是她的丈夫叫做劉遠達,總是因為任何一點點小事就暴打她,湯里鹽放的太多,打一頓,湯里鹽放的太少,打一頓,甚至是下班左腳進門,打一頓……
但是有一天晚上,婦人提前把床榻搬到了右邊,她的丈夫半夜小解,就是往左邊翻身,直接摔到了大街上,晚上黑燈瞎火的,被趁著夜色進貨的匆匆而過的數量馬車給踏成了肉泥。
太多的錢,有時候不是通往幸福之路的天梯,反而會變成殺人的刀。
甚至在問周六一:
一頂碩大的帽子壓下來,蘇玉香更是哽咽的連呼吸都變得艱難。
「會,但是這不是一句話就能解決的事兒。
掃地的女人,就是被家暴的蘇玉香,而那個男人就是家暴男劉遠達。
一地的碎瓷片,有些上面還沾著新鮮的血液,一個女人在默默地掃地,腿上還有血在往下流,鼻子也在流血,她時不時的用手背擦一下流在嘴唇上的血,家裡的空調開得很足,完全可以穿半袖,但是女人從頭到腳捂得嚴嚴實實,露出來的一小節手腕,上面也有長長的傷口。
可見,劉遠達的經濟條件,確實是高出蘇玉香一大截。
這打的也太狠了。
黃青梅的注意力,還在電瓶車丟失案上,她只想趕緊找到那個電瓶車,讓一直來派出所報道的那個無賴趕緊滾。
所有人都認為這是一場意外。
王才智處理這樣的矛盾糾紛,向來謹慎又謹慎,甚至是到了殫精竭慮的程度。
但是王才智看了一眼樓下停著的幾個豪車,壓住了周六一的手:
我們處理了很多帶著一摞房產證像帶著一摞撲克牌一樣上賭桌的人。
而蘇玉香的身份證上顯示的地方,是之前的最早的廉租房,在三江市申請廉租房,需要全家人一整年的收入都不超過兩萬。
她整個人有了完全不一樣的精神氣兒,她現在不會再去尋死覓活,而是在想著怎麼能好好的活下去:
真的是魔幻至極,周六一萬萬想不到,這些看起來像是出自電視劇的台詞,居然都來源於現實。
啥?
並不是說現在的司法不保護被家暴的一方,而是現實中的情況,複雜得多了去。
眼下,她只想死。
「我可是她的丈夫,還不如一塊磚嗎?」
遇到這種事情,真是清官難斷家務事。
「如果是她,我還能考慮!」
周六一手中拿著張桂蘭給他的紅花油,在手裡捏的緊緊地,但是感覺這個東西對蘇玉香根本就沒用。
「我們接到了劉遠達的報警,沒有遲疑片刻,趕緊就去了,去了以後,我們發現劉遠達被脫得精光,綁在客廳的立式空調底下,全身有孔的地方,都被塞了各種不可描述的東西,他看到我們就大喊救命。
她的嫂子開口,更是讓人覺得心如死灰:
對門,砰的一聲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