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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這麼誇張吧？」孫磊被弟弟的話刺|激的寒毛直豎，聽這話，眼下的繁榮只是朝露曇花，實則危機重重？

「戰前我們欠著80億兩有息外債和50億兩無息外債，內債欠的更多。」

「首先，戰爭結束后，歐洲各國都會把精力放在恢復生產上，以往戰爭中我們那種無限制出口的情況不會再現了——至少兵工廠、造船廠等企業的產品，市場將迅速縮回到只有北約各國，甚至只有我們自己的地步。」

「大哥，你剛才說工人貸款買房？想沒想過如果工廠破產，工人還不上貸款和利息，那些給他們貸款的銀行會怎麼辦？只能收回房子對不對？可工人連貸款買房都做不到的時候，收回一堆賣不出的房子又有什麼用？」

孫笑回答：

孫笑卻搖了搖頭，一臉無所謂的說：「我不知道內閣的大人們能不能看到這一點，我只是說說我的看法，這話就是在陛下面前我也敢說，而且我保證他們也會認真聽，並考慮應對的ｈｔtps://ｍ.hetｕｂoｏｋ.ｃoｍ•cｏｍ政策。」

「為啥？因為俄羅斯人失去了華沙，他們的紡織工業已經接近完蛋了，歐洲其他國家的紡織工業也沒恢復過來，但人又不能不|穿衣裳，所以只能買我們的舊衣裳。坦尚尼亞也是如此，只不過他們更窮，所以只能穿更破的衣裳。」

「大哥，現實情況是，現在歐戰已經結束了，隨著歐洲列強開始恢復民生工業的生產，他們和他們掌控的殖民地市場不會像戰爭期間那樣對我們開放了，你炫耀的那種不論生產什麼都能賣出去的好日子已經一去不返——至少軍工企業的產品很難賣出去了，這是就在眼前的，對不對？」

孫磊楞了一下：「為什麼？」

「我覺得事實只會比這更誇張。」孫笑毫不留情的說道：「這還只是城市，大哥有沒有想過穀賤傷農？現在的農村年輕人大量進城謀生活，城裡有足夠的工作崗位還好，沒有那麼多崗位的時候怎麼辦？和*圖*書」

「這麼多錢是怎麼來的？戰爭的消耗打出來的。歐洲經濟已經瀕臨崩塌！」

「而兵工廠將連帶鋼鐵廠、石化廠、橡膠廠以及一部分機械廠面臨縮產甚至破產的結局。」

「那是什麼意思？」

「父親。」這時，孫愛靜悄悄走到孫笑身邊，低下頭在他耳邊小聲說：「林（泰曾）大人來電話找您。」

「到時候銀行銀根緊張，無款可貸，而人們對銀行的信心降低，擠兌現金，銀行手裡只有一堆賣不出去的房子……惡性循環。」

「你到底想說些什麼？你是說如今的盛世根本持續不了多長時間嗎？你在懷疑陛下和內閣大人們的能力！？」孫磊屬於那種典型的極端忠君分子，他似乎不喜歡孫笑這「鍵盤俠」對朝政胡亂BB，在這全國江山一片紅的時候舉白褲衩。

孫笑嘴角掛著不知道是善意還是嘲諷的微笑，淡淡的說：

「還有，現在農民種糧的成本問題——化肥、農藥，雇大牲口或用拖拉機耕種，還ｈtｔps://ｍ•hetｕｂooｋ•ｃoｍ•ｃom有收穫，成本那麼高，現在城裡人高消費支撐起龐大的農業市場還算好，城裡人沒錢的時候，就算是豐收，農民種糧恐怕也是虧本的！再說，西伯利亞的小麥，南洋的稻米，美國的大豆加上運費都比咱們自己種糧食便宜……到時候恐怕農村也是一片哀鴻吧？」

「他們的經濟循環被打破了，這自然就給了我們機會，剛才大哥你不是也說了嗎，舊衣裳可以賣給俄羅斯人，破衣裳可以賣給坦尚尼亞人。」

「我們現在的繁榮是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的，當然，我不是說這不好，也沒有批評當下的意思，我只是說……」

孫笑如此評價孫磊口中這似乎可以永遠持續下去的繁榮景象。

「戰爭帶來的好處。」

孫珵突然想起他在俄羅斯的時候，跟共產黨接觸時聽過的某些理論，所以他好奇的問了一句：「殖民地，傾銷？」

「因為如今這種工廠造多少都能賣出去的時代根本不會長久。」

「法國戰前是何等的和*圖*書豪橫？60億兩無息貸款說給就給，現在你讓他拿出6億兩現錢出來看看？6千萬他們都得扣索半天吧？」

「現在這種繁榮其實很虛假，持續不了多長時間的。」

這話孫笑說的很自信，孫磊也無從反駁——這個國家的統治者們確實都很信賴孫笑的判斷，只是很多時候孫笑不喜歡亂說話罷了——這就是所謂的絕不輕言，但言之必中。

「現在戰爭剛剛結束，紅利大概還能吃幾年，十年還是八年我說不好，但肯定不會更久，人無遠慮必有近憂，你也是一省巡撫，將來必然還能更進一步，何不早點考慮一下這些問題，免得將來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手忙腳亂？」

「差不多吧。」孫笑說道：「別看我們沒有佔領俄羅斯的土地，我們連坦尚尼亞都沒真的吞併，我們不會真的去搶他們的東西，但現在他們的經濟已經完全離不開我們了，我們實際上是以另一種方式剝削他們，用來養肥我們自己。」

圍坐在英式壁爐周圍的一大家人都在好奇的看和_圖_書向孫笑，他的養女孫愛趁機給每個人都倒了一杯茶。

「重工業工人們破產失業，輕工業工人又能好到哪裡去？現在這種競相提高工人待遇只求招到工人的現象到時很快就會結束，而工人沒了錢，他們又如何會去買那麼多工業品？」

「戰後繁榮。」

「坦尚尼亞向我們出口小麥、大米、玉米、可可、咖啡、茶葉、丁香和棉花，拿這些來換我們的破襯衫、搪瓷缸子，而我們的人吃飽了飯卻可以有餘錢去買收音機，買電影票。」

「毛子向我們出口西伯利亞的糧食，高加索的石油，還有煤炭；漂亮的小姑娘成群結隊跑到京師橫店那種地方，指望被哪個導演看上成為明星一飛衝天，但大部分人只能淪落風塵。」

「剛剛結束的戰爭打空了歐洲列強幾百年的積累，我們避開了初期的巨大損失卻享受到勝利果實。」

「但是僅僅四年的戰爭過後，我們內外債全都還清，甚至歐洲還倒欠著我們40億兩的債務！歐洲的真金白銀，不是運到美國就是給了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