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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寧一個激靈，立即回答說：「是！……總隊長同志，要讓憲兵營去控制住孫文嗎！」

公館內的殺手，高舉手槍，黑洞洞的槍口前火光一閃，子彈就朝著林淮唐射了過去。後院的火勢越燒越大，高溫伴著濃煙遮蔽了視線，窗檯前昏暗的一束陽光籠罩在子彈的金屬外殼上，生出鋥亮的光輝。

林淮唐瞪了他一眼，又說：「讓憲兵去把這件事情通知給孫中山——就說公館遭到刺客襲擊，照顧孫先生生活起居的女傭王阿媽犧牲了。還有，為首那個刺客的名字，蔣志清，也告訴給孫先生。」

可惜庄文統介紹來的那位據說手藝非常棒的粵菜師傅，林淮唐就連他一口飯菜都還未吃過，這位廚師就讓蔣志清等人給殺掉了。

「呵，好嘛，我是他的替死鬼嗎……」

林淮唐微微偏過頭去，數量在一百支以下的步槍，對他造不成致命威脅。當然，如果距離就像現在這樣近，那麼二十支步槍或者三十支手槍，也足夠殺掉林淮唐了。

「總隊長同志！」

辛亥年的最後幾天，果然波譎雲詭，變幻莫測，讓誰都沒有那麼容易猜到結果https://m.hetubook.com.com。

砰、當！

林淮唐搖搖頭，又嘆口氣，他有段時間沒有說這句話了。從大勝關擊斃張勳以後，林淮唐也算有一段時間沒有出現在戰場前線，是不是就讓太多人遺忘了他也是革命軍里大名鼎鼎的「猛將兄」？

不過林淮唐考慮到各種原因，終於還是說：「我要和孫先生先見一面，這件事情必須我們兩個人來談一談……」

林淮唐用同情的眼光，上下打量著蔣志清：「你的運氣真的非常好，老蔣同志，你的運氣真的非常好。你知道嗎？我有個習慣，會殺死向自己開槍的人，哪怕他的槍里沒有子彈，但你運氣很好，今天還不會死。」

蔣志清呸了一口，旋即罵道：「別問那麼多，你去死就行了！」他說完就又一次扣動了手槍的扳機，但這次不等蔣志清的子彈射出，林淮唐的左手就以快到能留下殘影的那種速度，從懷裡掏出手槍搶先開火。

「我、我，我告訴你！我的槍里還有子彈！林賊，你這個罪大惡極的反革命滿清走狗必死無疑！」

「……娘希匹？就你是和_圖_書刺客？」

林淮唐說完，好像又想起了什麼似的，問道：「陶成章先生在哪裡？」

孫寧向林淮唐敬禮道：「是衛隊失職，居然出了這種事情……請總隊長同志按照組織紀律，嚴懲我！」

林淮唐把手放在胸中的手槍上，安心下來，這回主動權真的是完全操在先鋒隊這邊了……陶成章，你真該謝謝我！

所有人都異常震驚，負責警衛工作的衛隊長孫寧滿臉通紅，眼裡布滿血絲，直到看到林淮唐安然無恙后，才微微鬆了一口氣。

孫寧不明就裡：「總隊長同志……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蔣志清完全摸不清楚林淮唐心裏在打什麼算盤，兩人身後的大火愈發猛烈起來，木頭傢具被焚燒碎裂的噼里啪啦之聲不絕於耳，濃重的煙霧和刺鼻的燒焦味道都撲面而來。

砰——！

「呸，你胡說啥呢。」

直到現在，突然林淮唐和孫中山兩人共同居住的公館發生暗殺事件，一種不祥的氛圍正在重新籠罩起大上海。

公館周圍很快就聚集了衛隊營大批警衛，他們持槍拉開封鎖線的同時，也抓緊時間洒水救火，總算沒讓公hetubook.com.com館的火災蔓延到其他地方，造成什麼多餘和無謂的損失。

「林賊，受死吧！」

林淮唐一腳踩在蔣志清大腿的傷口上，緊皺眉頭。公館上空煙霧盤旋繚繞，也很快引起周圍人的注意，沒過一會兒的時間，北伐軍大隊警衛就趕了過來。

林淮唐冷冷一笑，指著被桌布綁起來的蔣志清等人，說道：「先把這幾位刺客先生帶去軍法處……不，帶去政治保衛局，好好控制起來。」

砰的一聲槍響，蔣志清慘叫一聲，子彈正好將蔣志清用來扣扳機的右手食指射斷。他哀嚎著抓住滿是血水的右手，手槍則撲通一聲掉到地上。

「蔣志清？嘖。」林淮唐撇嘴道，「怎麼，給陳其美做殺手來壓？可惜，不要用槍指著我的頭，別讓我再說第二遍。」

「娘希匹，今天活捉了一個老蔣。」

蔣志清緊咬著牙，也不知道是因為公館的火越少越大，還是因為他的恐慌，使蔣志清光禿禿的腦門上布滿汗水。

林淮唐最後一次搖頭：「你們是受孫中山的指使嗎？」

整起暗殺世間，只有林宅公館內的一名廚師和一名女傭死亡……哦，對了，還有和_圖_書蔣志清的三個手下裏面，也有一個人被林淮唐當場反擊擊斃。

濃煙里，林淮唐緊眯起眼睛，睫毛里透出的視界，看清楚了那殺手的面容。白色的女傭服裝已沾上了黑色的煙灰，頭飾髮帶跟著子彈的射出，同時向地上墜落，一張教科書上不曾陌生的面容出現在林淮唐的面前。

可惜，眼前的刺客手上只有一支手槍。

蔣志清慌慌張張，手裡的駁殼槍還指著林淮唐，到腳底下已經踉蹌地連退了好幾步，哐當又撞在門檻上，差點摔倒在地。

他抓起一張桌布，把地上另外幾個被擊倒的殺手綁了起來，就連著蔣志清一併從窗戶上丟了出去。

「為什麼總有人覺得自己能夠殺得了我？」

林淮唐歪著頭，又把手槍瞄準蔣志清，砰、砰、砰接著連射三槍，子彈分別打在蔣志清的雙腿和左手上，等他跪在地上嗷嗷慘叫的時候，又一把將老蔣抄起，擔在了肩膀上。

他……他是在故弄玄虛嗎？

「林、林淮唐，你是不是在故弄玄虛？嘿嘿。」蔣志清緊握手槍，笑了起來，「是不是想等衛兵來救你？可惜！我現在就殺掉你！」

還有照顧孫中山生活起hetubook.com.com居的女傭，也被刺客殺掉。

他緊握著手槍，先是右手握槍指著林淮唐，但好像因為太過緊張，太沒自信，又好像因為林淮唐那股強大信心的影響，最後兩手一起緊握手槍對準林淮唐，才勉強穩住全身的顫抖。

「陶成章先生到上海以後，住在李燮和家中。」

為著過年節，上海的街道上處處張燈結綵，再加上孫中山到上海以後，好像和平解決馬日事變的曙光已經出現在了地平線上，所以上海市面一下轉為繁榮熱鬧。

他輕輕扭頭，子彈間不容髮從髮絲中間穿過，擊中了林淮唐背後的畫框，留下一顆圓圓的孔洞痕迹，還有蔣志清既懵且逼的神情。

公館內的大火還在熊熊燃燒，好在林淮唐也沒在公館內存放過什麼重要的文件，至於說孫中山有沒有什麼寶貴的文件或者材料需要搶救出來，那就不管林淮唐的事情了。

「你……你、林賊，你——是人是鬼？」

林宅公館外，一串鞭炮隨火點燃，白色煙霧盤旋而起，大紅色的碎紙揚滿天空，淡淡的硫磺味里，砰地冒出一聲脆響。

林淮唐抖了抖身上的煙塵，又問道：「孫先生呢？讓……讓憲兵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