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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毛」操著濃重的泰安口音，他出身在泰安一個最普通的農民家庭中，家人多半死在了北洋軍第十師和當地討赤團練武裝的「燒村」行動里。

他緊跟在華東野戰軍司令員陳更新身後，不停的嘮叨：「第四師又調了一個營迂迴側翼做奇襲……但繼續抽調兵力，咱們在滕縣當面的防禦就差不多都是空架子了。」

「老總！雞毛信到了！」

「我……我叫王耀武！我為紅軍來帶話啦！」

鐵甲火車的前後都有幾節掛載來運輸步兵的車廂，而在鐵路兩側，還另外配屬了一些跟進作戰的突擊隊隊員。

馮如對未來充滿了信心：「我們今天的行動，就將決定中國國民今後一百年的命運，還將決定全世界國民今後一千年的命運。紅色的空軍在今天誕生，並要把我們的紅旗高高舉起，直到寰球遍布赤旗為止！」

在場的所有紅軍軍官，一瞬之間都對突破北洋軍陣地擁有了十足的把握。

「開始——總攻擊！」

民國二年九月十九日，這一天是紅空軍的誕生日，也是中國社會黨內成規模的世界革命派的誕生日。

紅空軍的全部飛行員，都是和馮如一樣有海https://m.hetubook.com.com外背景的華僑青年。他們中有的人和馮如一樣在海外經商，已經有了很優越的物質條件，有的人則是被當成豬仔賣到國外，過得是豬狗不如的苦工生活。

但僅僅是辛亥革命的消息，就能吸引他放棄一切回國，更何況現在社會黨給馮如許諾的那個未來是如此的光明和輝煌。

紅軍在連、排一級慣用的彈性防禦戰術，就是在防禦的同時會組織一定的選鋒隊伍主動打出去進行短促突擊，破壞敵人的進攻準備。

孩子的眼睛清澈又明亮。

陳更新還沒有收到來自第三師的回信，華東野戰軍司令部就已經發出了總攻擊的命令。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因為第三師並沒有方便的無線電通信設備，紅軍只能靠群眾的幫助用雞毛信傳遞消息。

最大的集束手榴彈大約有五公斤左右重，而添加了尾翼的航空炸彈中，最重的還有達到七八公斤水平的炸彈。

華東野戰軍的總指導員林祖涵向紅空軍的戰士們，反覆強調：「如果成功炸毀北洋軍的鐵甲列車以後，炸彈還有剩餘的，就去空襲我們已經標記好的北洋軍第三ｈttps://ｍ.ｈｅtuｂoｏk•ｃｏｍ•ｃom師炮兵陣地。如果空襲任務失敗，不要緊張，返回飛機場后我們還可以進行第二波轟炸。」

他懷裡就藏著那封來自第三師的雞毛信。

這是一種非常有效的戰術，特別是對於行動呆板的北洋軍來說，效果就更好了。

這些有過海外生活經歷的青年人，都清楚社會黨主張的激進社會主義思想乃至於共產主義思想，放在全世界的範圍內都是一種極新潮、極開明、極進步的思想。

這一代的華僑與中國的血脈聯繫還很強烈，他們在海外飽受歧視和苛待，因此更對祖國的革命投注了一種遠超于內地國民的期待。

以馮如的身家，他即便不回國，也能在美國過上很好的生活。

此前的偵察，紅軍已經確認了北洋軍在鐵路後方留有一列鐵甲火車，第一飛行隊的任務就是使用空中轟炸炸毀或至少破壞這列火車。

李濟深斷定北洋軍不能複製紅軍的積極防禦戰術，這不是北洋軍某一個將領軍官突發奇想就能改變的，北軍官兵沒有紅軍這樣積極的戰鬥慾望和自主決策能力，就很難複製紅軍戰術。

「中國的黃金時代，從來就不hetubook.com.com在漢唐，也不在宋明，而只會在我們這一代人的手上誕生。」

陳更新頭都沒有回，直接說：「那很好啊！我們現在是進攻態勢，不要管防禦陣地！」

李濟深哈哈大笑：「紅軍的攻勢一定能嚇阻北洋軍，陳師長，你也和北洋的人打過交道，你信不信？北洋軍兵力雖然有優勢，但這種情況一定會著重防守而不會發起反向的短促突擊。」

陳更新、李濟深、秦漢唐、林祖涵、吳玉章、陳儀、楊宗周……司令部的所有人眼睛都立刻亮了起來。

「添煤！」

可到決戰的關鍵時刻，陳儀那種總是甩不掉的動搖感就又浮出了水面。

陳更新的副官長帶著一個看起來不過七八歲的小孩子快步跑了過來，那孩子頭頂光禿禿的只有三根毛，在鄉間被人們戲謔的叫做「三毛」。

「啟動！」

同時，馮如指揮的華東野戰軍第一飛行隊總共八架飛機，也已經做好了起飛升空作戰的準備。他們的飛機現在都停靠在山東支前民工們臨時修建出來的微型飛機場上，英武得不像樣子的紅空軍飛行員們，已經綁好了圍巾，然後將擦得嶄新閃亮的防風護目鏡戴到頭上。

陳更新肩和圖書膀上披著一件軍大衣，很有幾分林淮唐在蒙疆經略使任上的氣度模樣。他快速走過狹窄的鐵軌，然後轉過身，雙眼凝視著那長長的裝甲巨獸。

「老總，第一波次的突擊沒能實現預訂的突破……」

所有人的熱血都燃燒了起來。

參謀處只能估計一個大概的時間，然後就要發起攻擊，眾人現在都強烈的希望楊若鈞和第三師能在指定的時間期限內完成他們的那一份任務。

「孩子，你叫什麼名字？」

此刻這些出身截然不同的青年人，同時敬起軍禮，他們還戴著和步兵們一模一樣的鑲嵌有紅色五角星瓷徽的八角帽，但馮如在那枚五角星的左右兩邊都多畫上了一條紅色的橫杠。

華東野戰軍第四師的師長陳儀滿面憂色，他過去就對社會黨人的革命事業很是動搖，雖然幾經好友周樹人的勸說，逐漸變得堅定起來，這兩年來也一直在努力成為一名更合格、更成熟的革命軍人。

嗚——嗚——嗚——

「不管防禦陣地……」陳儀帶著苦笑，「一旦失利可就全完蛋了。」

他們相信，當中國的革命真正勝利以後，社會黨的步伐一定不止於中國，而將掀起全世界新的赤色革命的大浪潮。hetubook.com.com

三列鐵甲列車發出了嗚咽的呼嘯聲。

每一架飛機上都放滿了運載量極限的炸彈。

只是在此時此刻，還沒人知道其中隱藏的分量。

他們也一步步見證了林淮唐和中國社會黨的主義、思想，如何獲得現實中實踐的成功。

馮如帶著第一飛行隊的全部成員向林祖涵敬禮，這個在美國搞航空器研究還開了公司、辦了工廠的小老闆，何嘗想過有一天自己竟然會成為紅空軍的締造者之一呢？

武裝列車的機車頭上噴出洶湧的白色蒸汽，天色漸漸明亮了起來，鋼鐵巨獸也一點一點的顯露出其偉岸的全部身姿。

紅空軍使用的炸彈分為兩種，一種是把突擊隊員們使用的手榴彈進行一定程度的改造以後，捆綁在一起作為集束手榴彈來用，另一種則是在迫擊炮炮彈後面加裝尾翼以後來用。

華東野戰軍的進攻出發陣地中，已經聚集了一大群技術人員。他們都是從津浦鐵路局調來的鐵路工人，現在擔任起了為鐵甲列車開道和維護的重任。

陳更新的參謀長李濟深在微微發冷的天氣里，還只是穿著一件單薄的短袖上衣。他和陳儀的表現截然相反，雖然軍務繁忙，但整個人都籠罩一層特別輕鬆的氛圍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