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東亞公社
第一百四十五章 終極老一套
只是從觀察日報全文轉載工人日報的這篇文章以後,輿論空氣就逐漸開始發生悄然轉變。
「還能怎樣?就是那老一套,說社會黨黨內現在是主席一派,時爽書記一派,主席這派主張大整特整幹部,時爽書記這派就反對,主張要保護幹部,大家嘴上不說,內心肯定向著時爽書記。」
中央財經委管著財政、管著經濟、管著交通和工業建設,權力大的同時,財經委里的幹部生活待遇自然也水漲船高。不僅稍有級別的人都配專車,而且財經委的食堂菜品水平極高,稍微緊俏些的副食、肉類、糖都是無限量供應,各類中西點心也是每天都能吃到,午餐還有牛排,如果幹部過生日,財經委食堂還會給人專門準備奶油蛋糕。
新聞一出,輿論界立刻發生一場空前的大地震,烈度簡直不下於海原大地震和關東大地震的威力。
陳炯明點頭:「是啊,風傳的消息很多,有人說林主席政令不出一辦,也有人說主席準備把時爽書記和他身後的一大批幹部都還掉。你說……觀察日報突然發出轉載這樣的文章,是不是主席真要對時爽書記手下那些行政幹部大大整頓一次?」
「對,觀察日報全文轉載,是不是社會黨和圖書在表態釋放意見?」
這一階段,社會黨直接掌握的新聞媒體,以及其他民主黨派掌控的新聞媒體,都還沒有很深度參与到揭批和論戰中,各方的態度都還相對比較克制——其實,就像林淮唐說的那樣,如果「費厄潑賴」,公平競爭,社會黨和民主黨派都放開顧慮,把各自黨派掌握的資源全砸進去,佔優勢的肯定還是社會黨。
在過去社會黨犯錯並非不能提、不能談、不能討論的事情,可是這樣由黨的機關報,還是影響力、發行量和政治地位均占第一名,全國上下毋庸置疑的第一大報觀察日報在頭版上提出來,實屬屬於頭一遭。
林淮唐的話絕非在給社會黨一家獨大的格局找補,從整風運動剛一發起的初期階段來看,確實民主黨派中擔任政府官職的人,總體工作表現是差於社會黨人的。
所以從前林淮唐接見一些英美留學歸來的法學家啊、經濟學家啊的時候,提及民主問題時,他就曾說過這點:
「搞民主,我完全贊成,問題是現在民主黨派執政經驗太少、工作能力也很差,真的搞大民主,允許群眾上街鬧事,允許群眾完全自由表達自己的意見,讓社會黨和其和圖書他民主黨派之間按照英美國家那樣搞你死我活、不擇手段的選舉競賽,民主黨派能不能扛得住?
陳炯明又說:「財經委的食堂可以不要錢吃冰激凌,不要錢吃牛排、豬扒,其他咖啡、紅茶也全都不缺。國務會議上那次講話,確實是敲打到了財經委,最近一段時間食堂的菜色驟然減少半數,肯定有人傳風言風語。」
「怎麼回事?……」廖仲愷站起身,「這……你不要急,讓我好好看看,這個新聞、這個新聞,是前天工人日報上的文章?」
這天早上廖仲愷如往常一樣,八點多醒來洗漱完以後,就準備一邊吃早飯一邊讀報,可沒等他把觀察日報放到桌上翻一翻,陳炯明就已經急匆匆衝進他家客廳里,他和廖仲愷關係親密,一進屋就把廖家的保姆也都喊了出去,只留兩人在屋內后便把那份頭版新聞攤在廖仲愷的桌上。
陳炯明說:「自打那次國務會議以後,財經委的人都很緊張啊,你知道,坊間不少人把財經委叫做經濟內閣,說中國現在雖然不是內閣制,但財經委就是事實上的內閣,黃少通就是事實上的國務總理。財經委管錢,權力,在裏面工作的幹部生活待遇都比其他部委機關好一和_圖_書層,副處級都配專車。很多人都擔心整風整官僚主義,頭一個就要整到中央財經委,最近頗有人人自危之感。」
所以整風剛一開始,最受到報紙揭露批評的人,主要其實是民主黨派人士;工人罷工時提出的很多問題,很多也是因為在管理層任職的民主黨派人士工作不力;至於學生罷課鬧事的,更是大量集中在一部分民主黨派教授、老師擺架子不尊重學生,甚至搞學閥搞封建時代學徒制度這方面。
自然,這也切合了此前林淮唐在國務會議上的講話,屬於是「言者無罪」的範圍,更何況觀察日報的這篇文章只是轉載了總工會機關報《工人日報》,如果真要追究政治責任,那也是首先要追究工人日報的問題,算不到觀察日報更算不到張國燾的身上。
而且因為梁啟超和廖仲愷都比較謹慎的緣故,屬於屬國民黨和進步黨的機關報刊也都沒有怎麼參与到批評政府錯誤的活動里去。社會上討論政府問題的時候,很多普通老百姓也多少對直接批評執政黨懷有一定疑慮,所以比較社會黨和其他的民主黨派,受批評的部委幹部里屬於社會黨黨員的約佔三分之一左右,更多受批評的部委幹部反而是屬於民主黨m•hetubook.com.com派的黨籍。
在觀察日報轉載這篇文章以前,整風運動還局限在比較小的範圍內,主要就集中在北京,雖然有很多工廠、學校、單位都出現了鬧事風潮,也出現了一些對於社會黨過去執政中所犯錯誤的尖銳批評,可是總體而言批評的範圍都比較小、力度也比較輕,而且這些批評並不是只針對於社會黨,像國民黨和進步黨在中央政府中任職的黨員,如果過去工作中有犯下錯誤,也一樣會受到揭露和批評。
社會黨里也有渾水摸魚、濫竽充數的,今後我們肯定要用各種方式整頓、處理掉這批人,可是民主黨派有沒有濫竽充數的人?幾個民主黨派沒有經過那種真正生死鬥爭的考驗,恐怕渾水摸魚的人還要更多。」
當然這其實並不奇怪,也並不完全是因為新聞界、工會、院校或其他社會團體就害怕中國社會黨,所以不敢批評。而是因為社會黨的黨員在這些年雖有急速擴張帶來的素質、作風下滑問題,可畢竟社會黨的主體,那些久經解放戰爭、兩次對日戰爭、長期建設工作考驗的老黨員,在各方面工作的表現,肯定是整體優於嚴重缺乏行政工作經驗的民主黨派人士。
如果搞大民主,民主黨派就被消滅了,就m•hetubook•com•com不能長期共存了。教授是不是喜歡大民主?也難說,我看他們有所警惕。真的放開手,搞這套費厄潑賴,公平競爭,那對誰最有利?其實對社會黨最有利,因為這是強者愈強的一個規則,社會黨直接把學生們統統發動起來批評你,每個學校設一個關卡,你要過關,通過才算了事,對民主黨派其他有政府職務的人也這樣,發動起老百姓來挖你的歷史,有多少人能撐得住這種挖?
「夷白,你看這是怎麼回事?」陳炯明把報紙一放,臉色十分複雜,「林主席是什麼主張?他要允許民主黨派放開手批評社會黨的執政問題嗎?還是社會黨黨內出現分裂情況了。」
廖仲愷又問:「你在中央財經委工作,有聽到什麼別的消息嗎?」
廖仲愷疑惑起來:「你這一段時間有沒有聽人討論林主席和時爽書記之間的問題?」
我們社會黨好歹有幾十萬有經驗的老幹部,他們中大多數人都是土生土長,聯繫群眾,經過長期鬥爭考驗的真正革命黨人。他們帝國主義都不怕,工作能力普遍較強、經驗也豐富,也善於處理人際關係,和群眾大部分也能處得來,怕什麼大民主?怕什麼工人罷工學生上街?
「什麼樣的風言風語?」廖仲愷緊蹙眉毛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