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東亞公社
第一百四十八章 反擊翻案風
……我的話就說到這裏,能拉住多少人、能勸住多少人,這就要看你們自己如何想了!主動權還是在一個個民主黨派人士自己手上,是要維護社會黨、是要進行善意的批評,還是要抓住機會興風作浪,不把民主黨派和社會黨挑動到完全對立的地步就不罷休,何去何從,好好想一想吧!」
汪精衛給益世報準備好的那一篇文章,題目就叫做《要全面整頓,徹底反擊右傾翻案風!》,文章中的內容就是他以國民黨民主黨派人士的身份出面表態支持社會黨一貫的路線、方針和具體政策。對於早前一段時間各大報紙上揭批的種種問題,汪精衛也相應搜集了不少材料進行回擊,由於他民主黨派的特殊身份,這種駁斥就比由社會黨黨人自己進行的駁斥看起來更為客觀。
汪精衛很是不安:「我不管林書記長是要引蛇出洞,還是真誠希望社會上多一些批評、監督的聲音,國民黨人都不應該冒然參与進去。」
事情鬧到這麼大,輿論發酵如此,汪精衛幾乎能夠猜到都有哪些老朋友參与進去。
「那還不是門生故吏!」汪精衛雙手背後,連走了好幾圈,「我有一種直覺,事情沒有那麼簡單,你們怕不是被林淮唐釣了魚,說不定形勢起變化就在這幾天,和_圖_書到時候我恐怕保不住你。」
……林主席首倡全國群眾來揭露、批評政府過去執政產生的種種問題,這是要求揭批政府問題,可是今天少數有心人卻只揭批社會黨,好像國民黨、進步黨在這十年來什麼錯誤也沒犯過一樣,我自己就敢說我們國民黨在近十年出的問題只多不少,比如當年對日戰爭時的低調俱樂部,我很熟悉,這個在後方搗亂、破壞紅軍抗戰的小團體,今天還有些人活躍在文化界,我就直接點名道姓了……
宋教仁問:「你今天的意見影響不到別人,但你自己要做些什麼我不管,你要是不贊成我們的做法,你也可以自己去發表幾篇反擊的文章嘛,這就是言論出版自由的權利。」
汪精衛憤憤一拍桌子:「我早有文章準備好了,已經送去益世報報社,也是今天發表,漁父,我勸不住你了,今後你好自為之,不要等到成了人家釣鉤上的魚以後再來求我撈你出來,我可沒有這麼大的本事。」
汪精衛和已經處於隱退狀態的宋教仁是鄰居,兩家還住的很近,所以每天早上兩人還會一起喝茶討論些時政問題。汪精衛看著有幾份國民黨的報紙,還在談論「黨天下」的問題,眉頭緊皺,以他那靈活的政治身段,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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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很迅速就覺察到了這其中不對勁的地方。「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還不相信林淮唐會用那種卑劣的手段。」宋教仁淡然一笑,「何況我早已不做官,權位利祿於我何加焉,我又怕什麼呢,社會黨管天管地還要管我嘴巴說什麼不成。」
汪精衛又揣測說:「漁父,我再問你一回,這些文章背後有沒有你?有沒有你們的人?」
「有的文章是說得不錯……」宋教仁指著幾張報紙說,「這幾年來社會黨相當大一部分黨員沾染了骯髒的、腐朽的東西,難道說錯了嗎?我承認社會黨未取得政權以前確實是革命的,批判的,對現狀不滿的,入黨時大多數人也是抱著拋棄名譽地位鬧革命的想法。可現在呢,執政以後就我所見相當一部分社會黨人,特別是那些能負領導責任的人,都產生了保守主義,要把持政權,思想深處就是要保住自己相當的地位和身份。」
宋教仁哈哈一笑:「我不求你,但哪天我真做了階下囚,你得幫我送些飯菜去監獄吃,別說,你還欠著我不少酒錢呢。」
「是我的朋友。」
宋教仁說:「我現在無權無位,我沒有指使誰去寫文章,但你硬要問的話,我承認,這些文章作者不乏有我的朋友www•hetubook.com•com、學生。」
汪精衛連連搖頭,宋教仁啊宋教仁,你們這些人為什麼被歷史淘汰掉了?政治上嗅覺太遲鈍,愚不可及,不懂得隨時跟隨中央的總路線來調整自己的立場,君子豹變啊,死犟是沒有好下場的。
「夷白怎麼回事呢,國民黨里發言跳脫的人這麼多,他也不管管。」
可他又感到十分蹊蹺,國民黨的這幾份報紙發行量也就那樣,說實在的影響力都很有限,這些文章之所以能造成轟動全國的巨大影響,主要是因為得到了以觀察日報為首的社會黨機關報轉載。
……經過解放戰爭以來的種種努力,我們國家各方面的建設都得到很大鞏固和發展,國民經濟水平比起袁世凱時代是不可同日耳語,這難道不是社會黨領導下取得的成就嗎?有些人把社會黨這幾年來的政績罵的一無是處,甚至說什麼還不如北袁世凱幹得好,我專門搜集了這些圖表和數據,我們擺出來對比,看看誰還能再說出這樣的瞎話來……
汪精衛打斷宋教仁的話:「少了嗎?這沒有吧!認真做事的人就我所見還是很多。」
如此思考下去,就只有兩種可能性,第一種是林淮唐確實真心實意,是很真誠的希望用民主監督的方式整頓官僚習氣;第二種就是鄭伯克段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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鄢,是林淮唐在故意引導他們做出誤判,要引蛇出洞以後再將所有反對社會黨的人一網打盡。中國社會黨的第五屆全國黨代表大會召開在即,來自法、俄、日、朝、越等多個國家的訪問代表團也陸續抵達北京,新聞記者們忙得不可開交,照相機和鎂光燈全都是高負荷運轉,一條條好消息總算是沖淡了一些輿論界里的緊張氛圍。
……為了響應林主席的號召,民主黨派的人士都出來談一談政府的問題,發揮一下自己參政議政的作用,這很好嘛!可是事情不能過猶不及,有人大胆批評許多單位是外行領導內行,還算客觀,可是有人趁機要職要官要權,擺出老子天下第一、老子才是內行的做派,那就很有些反動派的習氣,應當要狠狠殺一下這些人的勢頭……
「……社會黨到底有沒有貫徹長期共存、互相監督的方針?這是關鍵性的問題,我們不能不做一定的討論,用以駁斥社會上許多胡說八道的內容。中央部委機關裏面來自民主黨派的部長級幹部佔到近半數之多,遠遠超過了各民主黨派在全國國大里的席位,更是遠遠超過了各民主黨派實際上所代表的群眾佔全國總人口的比例……
「你的門生故吏。」
宋教仁不以為然:「夷白自己可能不是這樣想的hetubook.com•com,但那又怎麼樣,即便是新國民黨,終究不是社會黨那種令行禁止的嚴密團體,夷白也不可能把他自己的思想強加到全黨每一個人頭上。」
汪精衛隱隱知道國民黨里老一輩的成員,特別是很多在當年清黨反奸運動中被排查清理出去的老人,都想抓著這次整風運動的東風重新出山。他們中很多人本來就是文化界有名望、有地位的人士,也頗有一支如椽巨筆,很能寫些文章。
「因為他已經得到某種東西了,官方身份、統治者一份子,生活職業都有保障,各種待遇,秘書、保姆、司機、廚師、警衛……有東西可保守了,於是就不求進步,不聽取意見,暮氣沉沉,還有人大搞小圈子,談話間動輒就是他們這一圈都是某某學校畢業的,他們那一圈又都是法國、日本留學歸來的,以前那種廣大胸襟、自我犧牲的精神,少了很多。」
宋教仁對汪精衛這種表忠心似的說法很不屑:「你不用在我面前也扮成這副模樣,政保局不是錦衣衛、粘桿處,他的耳目沒有這麼靈。」
原來完全被揭批新聞霸佔的頭版頭條,也被中和了一部分,汪精衛很注意觀察輿論場的走向,每天早上還不到六點鐘的時候他就會託人到印刷廠門口等新油印出來的最新一期報紙,拿到手后就立刻送回家給汪精衛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