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世界大戰
第三章 羅易主席
馬尚德到印度參加戰鬥以後,花費了大量時間精力來掌握了印地語、烏爾都語和孟加拉語這三種語言,才使他能夠在孟加拉方面軍中同所有戰士都暢通無阻的交流。
穆斯林對十九世紀末以來新興崛起的新式印度教懷有疑慮,甚至不信任它的宗教普世主義信念。對所有宗教一律平等的強調,被視為對伊斯蘭認同的一種特別陰險的威脅。
羅易出生於加爾各答附近烏爾巴利阿村的一個婆羅門家庭,很早就投身社會主義革命運動,並且在1919年法國革命的時候還擔任過第二國際執行委員會的成員,參与了對法國革命的援助活動,法國革命以後他回到印度,也迅速在國大黨中嶄露頭角。
「羅易主席有新的指示嗎?」
諸如孟加拉的梵社和北印度的雅利安社之類的現代宗教協會,競相為印度教徒提供新的認同感。基督教的組織形式受到效仿,梵社派遣傳教士前往印度各地,而雅利安社人士為了表達他們對印度教徒中間缺少基督教徒那種會眾團結的感受而提出了組建「吠陀教會」的思想。
當阿姆利則慘案引發的印度獨立戰爭爆發以後,真納領導的穆斯林聯盟起初是站在國大黨一方同英印軍作戰,但1922年的赤色之夏以後,穆斯林聯盟開始轉向,轉而尋求與海德拉巴等土邦的穆斯林王公合作。www•hetubook•com•com
不過有教養的印度教精英中的這種趨勢對穆斯林來說還只是令人懷疑,那些著眼于印度教徒團結的更為大眾化的運動——比如北印度的護牛運動——卻就完全被視為對穆斯林他們自己的宗教習俗的直接攻擊,從而受到穆斯林的憤恨。
巴克塔在成都接受了一年多的軍事培訓以後,於1929年重新回到印度,他借道緬甸潛入孟加拉地區,並很快就同當地還在活動的一些聯盟軍小股游擊武裝取得聯繫,經過幾年的奮戰和發展以後,孟加拉方面軍已經成為聯盟軍旗下規模最大的一支武裝力量。
甚至就連那些根本不識字的穆斯林文盲,儘管他們所說的語言與鄰居的印度教徒幾乎毫無二致,卻也為了伊斯蘭認同而被號召起來「保護烏爾都語」。
這場空戰的勝利雖然給聯盟軍戰士帶來了歡快的心情,但對聯盟軍孟加拉方面軍的總政委巴克塔來說,籠罩在孟加拉方面軍上空的陰雲不但沒有消散,反而愈加陰鬱起來,他知道目前印度的革命形勢還是處在低潮時期,聯盟軍缺乏足夠的兵力和圖書和重武器佔領孟加拉灣的港口城市,就不可能獲得來自第三國際的援助,無法取得外部援助,反過來就使聯盟軍在武器方面的狀況更為惡化。
寇松的分割十分巧妙,經他重新劃定以後的孟加拉省、比哈爾省、阿薩姆省等省邊界內,本來人數占多數的印度教徒竟然成為少數群體,穆斯林則在省界範圍內佔據多數,由真納領導的全印穆斯林聯盟就是從那時候起開始登上印度國內的政治舞台,並逐漸演變為印度國內僅次於國大黨的一個本土政治勢力。
新印度教的不同流派表現出不同的傾向——一些流派致力於一種包容了世界上所有民族和宗教的普世主義,而另一些流派為了實現一種建立在光榮的過去基礎上的團結而急於重構一種民族傳統。這種追求團結的傳統主義成為印度民族主義的一個主要特徵―—而且,由於它建立在印度教傳統的基礎上,它就在事實上摒棄了同樣生活在印度的成千上萬的穆斯林。
整體而言,在東孟加拉和阿薩姆地區的地方政府里穆斯林勢力佔優,在比哈爾和西孟加拉的地方政府里則是印度教徒更多一些。
這方面,總歸還是要尊重一些印度的國情。和*圖*書
1905年英國殖民政府對孟加拉省的重新分割,又把這一地區的宗教矛盾推向高潮。
馬尚德也不知道怎麼安慰這位總政委同志,印度聯盟軍里的不少軍事將領都曾秘密前往中國、越南和婆羅洲共和國接受軍事政治培訓,巴克塔就是其中的佼佼者之一,他從前是印度康浦爾的一個黨報編輯,1927年的白色之夏以後才參加了聯盟軍的武裝起義,後來由於聯盟軍在安得拉省堅持陣地戰的錯誤指導思想,中央方面軍和安得拉方面軍都幾乎全軍覆沒,巴克塔才被迫流亡中國。
即便是在那些沉寂的被殖民歲月中,印度民族主義思想也在一個不同的領域有了確實的發展。宗教改革運動日益壯大,與基督教傳教士的辯論激發了印度教徒對新信條的探索。宗教正統派的防禦性反應和印度教宗教復興主義者的大胆創新都產生於這種碰撞。
孟加拉方面軍總政委巴克塔搖了搖頭:「羅易主席還是那老一套!北上、北上,還是北上,他就指著孟加拉方面軍可以和中央方面軍會師,一起北上尼泊爾地區,到那裡去接受國際援助。」
最初,提議分割孟加拉這個大省的計劃,純粹只是出於行政方面方便的考慮,但是當寇松勛爵真的開始實施這一計劃的時候,它就不可避免沾染上了印度教和伊斯蘭教衝突的要素。和*圖*書
1922年的赤色之夏就是由羅易發起,正是在他的一力堅持之下印度的社會主義者們才殺掉了特拉凡哥爾摩訶羅闍全家。
但聯盟軍里虔誠的宗教信徒還是少數,大部分人對宗教信仰都抱著比較無所謂的態度,真正虔誠到不可救藥的人恐怕也不會來參加聯盟軍的革命武裝了。
和馬尚德並肩作戰的印度聯盟軍戰士裏面,也不乏印度教教徒和穆斯林,鑒於印度濃厚的宗教氛圍,印度聯盟軍背後的印度斯坦社會主義共和聯盟對於入黨者,並沒有在無神論問題上進行太嚴格的限制。
此前印度法庭上流行的是用納斯塔里克字體書寫的烏爾都語,這種要求不能算過分,然而,印度穆斯林對此也憤恨不已,認為這是對烏爾都語的一種挑戰,並越來越把這種語言上的優勢與他們作為一個宗教共同體的存在等同起來。
「這是德國飛機近段時間進行的第七波空襲了。」
北印度的印地語、烏爾都語爭議為族群衝和圖書突的烈焰增添了新的燃料,印度教徒只是要求他們的語言——一種以天城體書寫的印地語——得到平等的承認,從而能夠作為一種法庭語言使用。
所以在孟加拉三角洲和這附近所有的印度教徒與穆斯林的雜居地帶,由權力鬥爭演變而來的宗教矛盾都極為激烈,甚至就連這一地區的印度國軍都分屬於兩個不同的指揮系統,穆斯林軍隊絕不參与印度教徒軍隊發起的圍剿,這也是聯盟軍在多次反圍剿作戰失利以後,還能在孟加拉堅持下來的原因之一。
現在馬尚德所處的印度比哈爾省、西孟加拉省和阿薩姆省的交界地帶,也是印度北方地區里印度教教徒和穆斯林雜居規模最大的一個地方,在印度,宗教始終是一個繞不過去的話題,哪怕是在革命軍中也是如此。
雖然真納並沒有脫離國大黨,但穆斯林聯盟旗下的不少成員卻開始在暗中與英印軍及其附庸土邦合作,到了今天,真納和穆斯林聯盟依舊在國大黨政權內部擁有很大勢力,但國大黨內部的印度教民族主義者們也對這群穆斯林越來越感到反感和不能忍受,常有人想重提獨立戰爭時期一部分穆斯林聯盟成員投靠英印軍的歷史,藉機把真納等人徹底打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