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世界大戰
第八十五章 戰前巴黎
「每天都能看到坦克從巴黎開到敦刻爾克和色當,飛機也是這樣,巴黎最不和諧的音符,就是每天上午戰鬥機引擎發出的轟鳴聲。」
因為墨索里尼已經回到紅色北意的首都都靈活躍,所以熊雄其實早就代替了墨索里尼的工作,事實上履行著第三國際中央首腦的職能。
「喬治·瓦盧瓦和戴亞都想要爭取到公安委員會主席的位置,但他們都相信法國的革命軍隊可以依靠一次奇襲就打敗德國,這太天真了。」馬塞爾·加香和熊雄說道,「誰都知道,當這種奇襲之說被喊得塵囂甚上之時,也就失去了軍事上的突然性,我不能放心把公社交給這些做事情不計後果的索雷爾主義者之手。」
巴黎在歐洲算得上古老的城市,現在卻也顯得足夠年輕,這裏什麼都不簡單,宴會,晚餐,詩人,公園,廣場集會,藝術畫廊,工人的塗鴉和壁畫,隨處可見的街頭音樂會,流亡知識分子的沙龍,牡蠣,雪莉酒,同性戀……
熊雄剛剛開完會,準備返回他在巴黎的寓所,街邊軍裝打扮的士兵人數非常多,據說法國現在的國民自衛軍已經擴充到了80個師,大約一百四十萬人,法軍從歐戰中學到和-圖-書的經驗,那就是絕不能再採取守勢坐以待斃,絕不能再沿襲舊的戰術戰法去撞擊德軍的防線送死。
其實,法國現在國內主要分為了工團派、勞工派、索雷爾派、雅各賓派幾個政治派系,按照政治思想劃分的話,工團派主張法式工團主義,是法國現在的主流政治派系,勞工派則和劉師復領導的中國勞工黨差不多,有很重的無政府主義色彩,索雷爾派則是帶有非常極端的軍事化色彩,強調對德復讎,雅各賓派很大程度上就是林淮唐思想在法國的翻版。
經過公社政府十幾年來的努力,特別是從1929年公社革命十周年紀念日時啟動的巴黎市政改造工程開始,這座數百年來久負盛名的城市,正重新成為歐洲另一種層面的精神首都。
工人開著的大部分都是「人民汽車」,設計標準是時速不超過一百公里,在城市中使用已是綽綽有餘,載客量則非常小,沒有後排座位,僅能搭載兩名乘客。雪鐵龍和標緻生產出來的「人民汽車」外觀略有差異,雪鐵龍的稍貴一些,但都是普通工人也能消費得起的工業品。
冷風摧落康特雷斯卡普廣場的樹葉,落葉浸泡www.hetubook.com.com在雨水中,雨乘風勢吹打終點站的環城綠色大巴,大巴的票價還不及法國工人日常餐費的十分之一,很大程度上由公社政府進行補貼,顯示出今日巴黎汽車工業的強大,只是燃料還高度依賴進口。
來客是馬塞爾·加香,法蘭西公社公安委員會中一位十分重要的政治領導人,他是饒勒斯的政治夥伴,近年來思想上也很受馬林主義的影響。
他回到家的時候,已有客人在等待。公社政府幫熊雄安排有專門的廚師和警衛,熊雄一見到來客,就囑咐廚師準備好葡萄牙牡蠣和來自香檳的干白葡萄酒,牡蠣帶有濃烈的海洋腥味與微微的金屬味道,後者被葡萄酒洗去以後,只餘下海洋的味道與多汁的嫩肉。
熊雄和客人一起,就著葡萄酒的清爽口感,吸掉了每個牡蠣殼裡冷冷的汁液,室內使用電暖氣取暖,兩人都只用穿一件衣服,不像在中國,大部分工人家庭在家裡也還是要靠燒蜂窩煤來取暖。
如果不是在道路上,幾乎隨時都能見到穿著軍裝的國民自衛軍軍人,巴黎給人的感覺,或許還是和二十年前一樣,乃是小布爾喬亞階層夢想里的聖所。
塞巴斯蒂安hetubook•com•com富爾是一個過渡性的人物,明年法國也會舉行全國範圍內的選舉活動,那些主張立刻對德國進行軍事復讎的索雷爾主義者都在蠢蠢欲動,他們急切希望推出一位代表爭取到公安委員會主席的位置,然後立刻推動法國進入更深層次的戰爭動員。
熊雄又在巴黎待了很長一段時間,他已結束了第三國際教科文組織總幹事的工作,現在擔任第三國際中央委員會副秘書長一職。
他在巴黎很有名望,英國、法國還有歐洲其他許多國家的政治流亡者,都經常向熊雄討教關於社會主義和平時期的建設問題,因為在歐洲的革命者看來,再沒人能比中國人在這方面更有發言權。
公社時代的法國人還是會慶祝聖誕節,就像中國人依舊在過傳統的春節一樣,只是宗教氛圍已經近乎于零,街頭巷尾的張燈結綵更多凸顯出濃郁的革命宣傳氣息。
聖誕節將至,熊雄自己在巴黎生活、工作,由司機開著的一輛汽車也是雪鐵龍生產的「人民汽車」,他路過法國過去的亨利四世中學,現在則改名叫蓋得中學,然後是古老的聖埃蒂安迪蒙教堂和堆滿落雪的先賢祠廣場。
這十幾年來,法國人把大量和*圖*書精力投入到裝甲兵和空軍的建設上,為此甚至放棄了大部分海軍的投入和建設,集中一切資源和主觀能動性,就是要建造一支,一旦德法重新開戰,就能立刻楔入德國本土腹地的快速陸軍。
巴黎的咖啡館物美價廉,不僅賣咖啡,也出售法國的招牌葡萄酒,每間咖啡館都配有燈光條件良好的公共廁所,並且效仿中國,不再使用法國傳統的馬桶,而是大多採用價格更低廉的蹲坑,蹲坑兩側各一個印有齒道的鞋形水泥墊,免得使用者腳下打滑。
正當1936年朝著人們迎面走來的時候,巴黎已在金碧輝煌的電燈閃耀下,成為了一座足可以使整個歐洲城市都為之羞愧的花園之都。
到今天為止,據熊雄了解,法國人中每20人就擁有一輛汽車,按照一個家庭五人計算,那就是法國每四個家庭中就有一個家庭已經擁有汽車了。
這是一項非常驚人的成就。
廁所的穢物沖入城市的排污系統,和沼氣池結合起來,還能解決一部分的能源問題。這當然也是和中國學習,不過公社同志們也有不少獨到之處,例如他們在這些年來完全重修了巴黎的下水道系統和電力系統,熊雄上廁所時只聽得見抽水聲,聞
和*圖*書
不到臭味,一出門,月光下到處都是電燈,即便在深夜,馬路上也處處可見普通工人家庭都能看得起的雪鐵龍、標緻家用汽車。士兵們脫下軍裝,就在畫廊、露天音樂會、咖啡館和工人俱樂部里享受生活,工人和小市民們穿上軍裝,便又立刻放棄一切,投入到苦行僧但又激|情萬丈的軍旅生活之中。
熊雄對法蘭西公社的評價,還是那兩個字,奇妙。
「加香先生,您打算參選公安委員會的主席了嗎?」
周邊的咖啡館也都人滿為患,室內的暖氣與煙霧令窗上蒙了一層暈。即將到來的1936年不僅美國將進行總統選舉,對巴黎來說也是換屆之年,饒勒斯主席在前年去世以後,公安委員會的最高領導人一職落在了塞巴斯蒂安富爾的頭上——他曾是熊雄在第三國際中央委員會一起工作的同事之一。
法國人現在的生活十分奇妙,一般國家如果走向高度的軍事化,那麼普通人的生活通常都會被禁欲主義所主導。但在法國一切卻正相反,高度軍事化和自由、放浪的生活作風,幾乎是同步推進,或許是民族性使然,也或許是緊張的軍事對峙給人帶來朝不保夕之感,反而促使法國人更加抓緊享受當下時刻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