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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雄忍不住說道：「法國人難道不曾聽過拿破崙的那句名言嗎？『為什麼西班牙的事情總是那麼糟糕！』一百多年前拿破崙的大軍就深陷在西班牙泥潭裡面無法自拔，現在這種關鍵時刻，德國的百萬大軍就在法國邊境上虎視眈眈，法軍如果再陷入西班牙戰場，我要提醒您一點，那時候誰來保衛巴黎呢？您不能指望萬里之外的中國紅軍能夠趕得過來啊！」

柯尼希將軍再度解釋說：「如果不是軍政府的強行壓制，西班牙國內的左翼聯合陣線早就能夠成為西班牙的執政黨了，加泰羅尼亞的地方主義者也和我們有合作預案，只要法軍開始行動，整個西班牙北部都會歡迎我們。」

如果放開選舉，所有人都很清楚西班牙的左翼聯合陣線能夠輕易贏得大選——這可不是戰前美國那種左翼、右翼平衡焦灼的局面，西班牙國內根本沒有什麼成氣候的右翼勢力。

實力軟弱的西班牙軍政府，就處在這樣一座巨大的活火山之上，在德里維拉軍政府的屁股下面，隱藏著一大堆暗流涌動的反對派勢力，共和派希望推翻君主阿方索，卡洛斯派試圖擁立卡洛斯系的王位繼承人，左翼勢力hetubook.com.com中，全國勞工聯合會、西班牙工人社會黨、勞動者總工會、西班牙基督教工會聯盟、伊比利亞無政府主義者聯盟……

在這場特別軍事行動里，法軍是輔助的、次要的一方，西班牙左翼聯合陣線行將發動的全國總罷工才是真正的主角。

熊雄現在才有些恍然大悟，之前一段時間他不是待在巴黎，就是待在敦刻爾克和凡爾登等前線戰區，並沒有過多關注法國南部的軍事調動情況，現在仔細一想，法軍的許多次調動其實都在把重要的軍事物資集結在南方，一些精銳的裝甲師部隊至今還在法國南部進行訓練，看來也是在施行瞞天過海的計策。

但曹菊如還是說道：「兩位將軍，我從經濟學家的角度上有必要向法國提出幾條進言——我認為法國如果對西班牙發動進攻，至少在經濟上一定會引起很大困難，僅僅缺乏原料這一點，就會讓法國工業陷入困境。」

熊雄很懷疑把軍事行動建立在「簞食壺漿」的基礎上到底有多大的可行性，不過他也得承認一點，那就是確如柯尼希將軍所言，西班牙的左翼勢力非常強大，早就成為了西班牙政壇https://www.hetubook.com.com上的第一大政治勢力。

現在柯尼希將軍又以相同的論據來說服熊雄：

結果又造成了右翼分子把持的國民衛隊與左翼團體控制的工會衝突不斷，血腥事件連續出現，天主教教會和王室都一再出面進行調和與安撫，然而都沒能起到任何作用。

卡洛斯派是一群封建的保皇黨，內部因為王位繼承人問題分裂極為嚴重，軍隊武裝最強大，可是卻沒有什麼值得一提的政治理念，更何況西班牙軍政府多年來向德國俯首稱臣，簽下過無數賣國條約，根本不可能舉起民族主義、愛國主義的大旗來。

熊雄則說：「將軍同志，西班牙和法國的交界處都是崇山峻岭，北部是東西綿亘的坎塔布里亞山脈和比利牛斯山脈，尤其是比利牛斯山脈，你們法國人應當比我更加了解，這座西法界山數百年來曾抵擋住多少法國軍隊的步伐啊！您真當認為法軍能夠迅速跨過這些天險的阻攔，解決西班牙問題嗎？」

曹菊如猶豫一下，說道：「中國政府還有大概十天的考慮時間嗎？」但他對法國政府是否會聽從中國的規勸，並不抱太大信心，而且說不定林淮唐看和*圖*書過法軍的行動方案以後還真可能不再加以反對。

此後各類左翼團體都在號召他們的成員上街抗議突然到來的經濟衰退，小規模的自發抗議與罷工卻幾乎遍布了從拉科魯納到巴塞羅那，以及從畢爾巴鄂到塞維利亞的每一個主要城市，軍政府不得不給國民衛隊授予更多戒嚴特權。

柯尼希將軍接著說道：「如果中國政府沒有其他特彆強烈的反對意見，法軍將在一到二周時間內跨過比利牛斯山脈。」

柯尼希將軍和德萊斯特蘭將軍聽到這番話，兩個人一同露出微笑。

柯尼希將軍向熊雄和曹菊如保證說：

「法國軍隊十幾年來如一日，一直在堅持幫助訓練和武裝西班牙國內的左翼准軍事組織，現在西班牙國內的政治局勢已經到達了一個臨界點，國民衛隊和憲兵開始普遍開小差和違反命令。根據我們在馬德里的線人報告，軍政府已經即將進行一場徹底的鎮壓行動，他們會在下個月宣布解散所有工會組織並逮捕絕大多數左翼政治領袖……所以我軍判斷，如果法國不想在即將到來的大戰中腹背受敵，法軍就必須採取果斷、迅速的行動來解除西班牙的武裝。」

熊雄很懷疑柯尼希將軍https://www.hetubook.com.com對德軍的論斷到底有幾分證據，可是很明顯，法軍對西班牙的軍事行動早已敲定，以這場戰爭的規模和緊張程度，法國政府提前一周或兩周時間通報中國，也不算是多麼突兀。

德萊斯特蘭將軍說：「我們會把一份相當具體而詳細的行動方案交給二位，請主席同志和行長同志把這份方案轉達給書記長同志。國民自衛軍的高級指戰員們，都非常了解書記長同志對新型裝甲部隊和大縱深突擊戰術的高度關注，因而我們相信當書記長同志親自過目這份行動方案以後，他一定會對法軍的全勝充滿信心。」

西班牙的國內局勢就是如此，德國經濟大危機以後，西班牙經濟情況還要更為惡化，說是直接墜入深淵也毫不為過。

「主席同志，對德軍來說，一個戰鬥行動，不論多麼有限，都可能招致無法預言的意外情況，因此不頒布總動員令，德軍就不會速然採取任何行動，這就是目前德軍總參謀部所奉行的戰爭原則。而且我們有切實證據能夠表明一件事情，那就是德軍高度信賴齊格菲防線的作用，他們正在竭盡所能加緊強化這條防線上的防禦力量，忙於增設堡壘、機槍點、地下坑道和其他永m.hetubook.com.com備工事，絕不會冒功虧一簣的危險在今年年內主動進攻法國一側的戰線。」

他和曹菊如現在都很清楚，憑他們兩人的許可權肯定是無法說服法國停止這場特別軍事行動的。

柯尼希將軍的這些話，雖然向熊雄解釋清楚了法國政府真正的軍事意圖，可是西班牙？現在直接出兵推翻西班牙的軍政府？熊雄有些難以置信，難道巴黎的公安委員會真相信德國人會無所作為嗎？

「主席同志，您主持著第三國際的日常工作，難道不清楚西班牙國內的左翼運動發展到了什麼樣的程度嗎？」

所有人都反對軍政府。

這些年來，只不過是因為軍政府屢屢採取各種舞弊手段，才勉強控制住政權。

國民自衛軍最初提出直接出兵西班牙的計劃時，確實也嚇壞了公安委員會的不少高層，但以新生代年輕軍官為主的法軍卻非常有信心，柯尼希將軍親自說服了公安委員會，他有足夠論據來證明德軍不會離開齊格菲防線擅自出擊。

法軍沒打算像一百多年前的拿破崙那樣長期佔領西班牙，法國政府的戰略目標非常明確，那就是以一次迅雷不及掩耳的重拳出擊，解除西班牙軍政府的主要武裝力量，配合左翼聯合陣線奪取馬德里政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