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赤色子夜
第八十一章 事不如意麥大帥
福特長袖善舞,他本來就是美國東部資本家中的輿論領袖,認識華盛頓和紐約絕大部分的財團領袖,三言兩語下來,就暗自把不少在麥克阿瑟那裡不太得志的闊老闆們籠絡過來。
休伊·朗大笑:「朋友,我會管住我的嘴巴,您應該也很清楚我向來支持產業的創造性是基於個人主義的市場經濟之上……」
「你告訴,新英格蘭的情況怎麼樣了?」
這些糟糕透頂的壞消息進一步惡化了麥克阿瑟的心情,他很不耐煩道:「哪裡還有好消息?」
大量的攝影師以休伊·朗和麥克阿瑟為中心,圍成一個半圓,麥克阿瑟在美國軍隊的將領之中,已經算是一個特別善於利用媒體放大自己形象的人物了,然而同休伊·朗這種走民粹主義道路崛起的真正政客相比,麥克阿瑟拿捏傳媒的手段,便比休伊·朗相差不知幾何。
麥克阿瑟冷笑:「我倒是希望德國人真能那麼順利,但歷史一貫證明赤匪的軍隊是最狡猾的軍隊,事情肯定不會那樣簡單。」
福特笑道:「總統,我會盡量聯繫上華爾街的銀行家們,他們一定會清楚哪一位總統才是美國財經界真正的守護者……不過,總統
m.hetubook.com.com您在華盛頓最好還是不要再講那些像是『人人皆為國王』的話了。」
周圍的記者蜂擁上前,本來這些人都是麥克阿瑟自己安排為他營造聲勢的工具,現在在無數攝像機和閃光燈的注視之下,麥克阿瑟反而變得有些拘束起來,坐立難安,手也不知道該放在哪裡、腳也不知道該放在哪裡了,怎麼一個尷尬了得。
艾森豪威爾的記憶力十分驚人,不假思索就能立刻回答說:「阿巴拉契亞山區的防線還十分穩固,大陸紅軍在那裡損失數十萬人力,卻還是毫無突破,如果不是安大略湖的問題,我們本能在大山中耗死里德的士兵……」
艾森豪威爾內心深處並不相信南方會為了這些政治上的虛名,就交出多少實打實的軍隊來,他相信休伊·朗就算來了北方,肯定也會緊緊拿捏住軍隊的指揮權,事情不可能像麥克阿瑟想的那樣簡單啊……
「朗、朗,這個南方的小角色……」麥克阿瑟咬牙切齒憤憤道,「朗就是個路易斯安那州的鏟糞工,如果不是因為我們的地理位置不利,哪裡有他在那裡做戲的機會?」
「我是個軍人,軍人的性格里容www•hetubook•com•com不得半點虛偽與狡黠。」麥克阿瑟冷冷道,「不過,如果說政治鬥爭也是一門藝術的話,我倒並不介意在這方面和朗較量一番。」
大元帥一個人站在候機室大廳里是顯得威風凜凜了,可是一旦麥克阿瑟同休伊·朗握手,站到了西裝革履、政客風範十足的休伊·朗身旁時,全副武裝的麥克阿瑟便驟然像是降級成了休伊·朗的軍事副官。
更何況如今形勢非常明朗了,大陸紅軍爭取到了美國絕大部分產業工人的支持,休伊·朗不管是出於吞併麥克阿瑟軍政府的考量,還是出於「統戰」更多反共勢力的考量,都不可能再真的繼續重拳出擊壟斷資產階級了。
雙方的徹底合流,甚至都不是一個時間問題,而是已經發展到了哪一步的問題。
在鎂光燈下,風度翩翩的休伊·朗毫無疑問成為中心人物,他侃侃而談,又在麥克阿瑟帶來的諸多東部軍政府要人面前談起了南軍北上的部隊如何強大。
休伊·朗則風度翩翩,他雙手一起握住麥克阿瑟阿一手,展現出政治家的氣度說:「元帥您從赤匪的手中挽救了東海岸,維持了首都的安定,北方集團軍群南和圖書下的危機全美皆知,麥克阿瑟元帥,華盛頓和紐約現在最需要您這樣的人物來穩定局面。」
麥克阿瑟眼神低沉下來,他頂著艾森豪威爾又問道:「前線的情況怎麼樣?」
休伊·朗拉著麥克阿瑟在鎂光燈下了一番又一番的傳媒表演以後,終於坐上汽車,兩人分乘不同汽車,休伊·朗坐上一輛福特汽車,他此刻神態輕鬆,還有空和福特調侃說:「我們的大元帥在政治圈內根基淺薄,對付華盛頓可要比對付芝加哥容易得多。」
在另一輛軍用汽車上,麥克阿瑟則和他的駐守艾森豪威爾坐在一起,向來意氣風發、威風凜凜的麥克阿瑟今天臉上則掛著極為明顯的憤懣神色,以至於艾森豪威爾大氣都不敢多出一口,好像生怕惹來麥克阿瑟的遷怒一樣。
艾森豪威爾壓低聲音:「丘吉爾的軍隊正在撤退,加拿大軍隊的第一和第二集團軍都放棄了新罕布希爾州北部的陣地,他們的軍隊一部分撤回加拿大境內去保衛聖勞倫斯河了,還有一部分撤到了新罕布希爾州的南部港口,目前加拿大第二集團軍的三個師部隊已經抵達多佛和波特蘭,丘吉爾希望我們能派出至少十五個師增援這條海hetubook.com•com岸陣地,不然我們同加拿大的陸上走廊就會被大陸紅軍徹底切斷了。」
艾森豪威爾聽到麥克阿瑟講的這句話,險些就要笑出聲來,還好他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不至於出一個大丑。
休伊·朗的做法無疑是在氣質和儀式感上都將了麥克阿瑟一軍,雖然麥克阿瑟同樣頂戴整齊,一身陸軍上將大禮服的胸口掛滿內戰前和內戰後他所獲得的種種勛榮,除了美軍戰前頒發給麥克阿瑟的各類紀念章,還有內戰爆發后軍政府自己頒發給自己的各式頂格榮譽,然後就是一些親近東部軍政府的國家——例如加拿大和德國——頒發給麥克阿瑟的榮譽獎章。
休伊·朗能夠在美國南方迅速崛起,靠的就是他主張消滅貧富差距、打擊大壟斷資產階級的民粹主義政策,南軍在南方也確實實施了不少限制資本的政策,然而休伊·朗並非是像里德那樣和資產階級勢不兩立的革命家,他本質上還是一名改良主義者,不管休伊·朗的民粹主義傾向多麼極端,他也絲毫沒有徹底打碎美國舊體制的打算。
沒有幾句話的時間,福特就和不少企業巨頭定下了私人晚宴的時間。只是在這些企業巨頭紛紛生出別樣心思和*圖*書的同時,大部分穿著軍裝的軍政府要員們,只是冷眼旁觀,對於福特的小動作似乎不屑一顧。
「朗總統已經同意重建大西洋艦隊了,從這個月開始我們的海軍也可以重新恢復活躍,里賓特洛甫大使還帶來柏林的意思,德國政府希望我們儘快開始襲擊那些從南美洲運往紅色英國和紅色法國的油輪。」
艾森豪威爾說:「德國正在萊茵蘭展開反攻,里賓特洛甫大使說德軍有把握在本月內將所有法國人都趕出國境線。」
艾森豪威爾正經地拍了拍手:「我們從軍事上需要得到南方的大力支持,為此是可以在政治上做出一些讓步,然而每一個讓步都應該帶來足夠的軍事回報,換言之,休伊·朗給我們多少軍隊、多少武器車輛和飛機,我們再考慮交給休伊·朗多少內閣幕僚和國會議員的席次。」
福特也走進人群當中,麥克阿瑟發動政變以後成立的這個軍政府,上層要員幾乎都來自於過去美國陸軍參謀部的主官們,麥克阿瑟雖然也拉攏了一些在東海岸勢力根深蒂固的老牌財團,但卻並沒有給予這些大壟斷資產階級們以真正實權的高官地位,所以福特很容易就找到了好幾位在東部軍政府里擔任虛職的老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