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赤色子夜
第一百六十二章 礦水城的日與夜
其結果,自然無疑是俄軍付出大量的傷亡,攻城進展卻很有限。
但羅忠毅組織起來的防禦在如此艱難的條件下,依舊極為頑強,德軍最初以烏克蘭軍隊和白俄軍為主力的步兵突擊很快就被守軍粉碎,特別是嚴重缺乏戰術素養的烏克蘭軍隊,即便攻入城中也就是湊數般的存在,很多時候不僅無法給予俄軍幫助,還會因為人數太多、阻塞道路,反過來給俄軍製造了很大麻煩。
德軍的坦克像鋼鐵怪物般碾過紅軍陣地,坦克履帶從塹壕和散兵坑上徑直開過,即便是再冷靜沉穩的紅軍戰士,在一二十米的距離上面對一輛四號坦克也很難再繼續沉住氣,有些人貿然開火暴露了自己的位置,立刻便吸引來四號坦克上的機關槍,被掃射打成碎片。
而且城市的大部分建築物本來就是沙俄時代修建的木質房屋,一點都不堅固,在德軍炮群打擊下很快就化為烏有,根本起不到天然防禦工事的作用。
還有一些人則堅持不住,實在忍不住就從自己的塹壕里跳了出來,試圖朝後方逃命,結果也是被德軍坦克一炮炸死。
除礦水城原來的守軍以外,城中現在還包括兩個從前沿防線撤下來的野戰m•hetubook•com.com炮兵營,一個原計劃前往高加索山脈西部山口進行威力偵察任務的蘇軍滑雪步兵營,一群在這裏等待火車卸下工程設備的修路工兵,一批自願留下的紅空軍地勤人員……
德軍裝甲部隊的突擊取得了很大成效,這些德軍坦克指揮官們也樂於在總司令凱塞林將軍面前好好表演一番,所以坦克兵們膽子都很大,幾十輛四號坦克便一往無前,朝著礦水城深處沖了進去。
然而就算是在烏拉爾戰役里積累了豐富作戰經驗的俄軍老兵,其實表現也強不到哪裡去。
凱塞林將軍一到前線便大發雷霆,催促白軍再度動用了大量火炮、坦克從礦水城四面同時發動進攻——
而且剛剛參加戰鬥的烏克蘭白軍表現更為不佳,這支軍隊幾乎都是新兵,毫無作戰經驗,許多士兵都以高度密集隊形沖入城中,結果是密集的步兵互相擁擠成一團,行動非常困難,在戰鬥中幾乎成了送死。
不過紅軍把塹壕挖的又窄又深,即便是德軍炮兵也沒能徹底摧毀百分之八十的塹壕系統。過了半個小時以後,德軍坦克發出的引擎聲標志著全面進攻的開始,坦克和突擊炮
https://m.hetubook.com•com的隊伍滾滾向前,數一輛坦克在隆隆的推進中指向礦水城市中心的火車站,他們全速撞上了紅軍的防線,紅軍官兵則竭盡全力地開火。
德軍還根據礦水城中多木屋的特點,調來了一批噴火坦克進行突擊,徹夜的大火焚燒之下,更使城市的居住區面積急速縮小,大片房屋被直接燒為白地,一部分躲在房屋中防守的紅軍官兵也因此葬身火海。
當第一道曙光剛剛出現在地平線上的時候,白軍便發動了彈幕攻擊,包圍礦水城的軍隊里炮兵大多是德軍部隊,素質很高,炮擊精度非常驚人。當密集的德軍重炮炮彈落在紅軍防禦陣地上的時候,紅軍戰士們只能用手深深地摳入土裡,好挺過這一陣強過一陣的地震。
俄軍老兵雖然已經不會再用密集隊形一窩蜂衝上來送命,可是進攻方式還是很不靈活。白俄軍隊的一個問題就是不會吸取教訓,他們的士兵在進攻礦水城時,如果在某個路口遭到紅軍隱藏火力點的屠殺后,俄軍並不會選擇繞開這個路口,或者從側面進行迂迴,而是非要堅持繼續從正面強攻,強行衝過這道路口。
在小城中,羅忠毅又迅速清查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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遍自己所面臨的局面,目前城中守軍有限的兵力只能控制住一片大小不超過三平方公里的狹小區域。1940年的初春,庫班草原上寒風料峭,降雪雖然已經大為減少,一些積雪在中午天氣最熱的時候還會開始消融,雪水滲進地里,把草原變成一片鬆軟又泥濘的沼澤。但在晚上和清晨天氣比較冷的時候,白霜還是會鋪滿草地,德軍的榴彈炮炮彈落下時,伴隨著劇烈的轟鳴、爆炸和火花,這些白霜就會四處飛濺、亂舞,落在紅軍官兵的身上。
還好礦水城則為庫班地區的鐵路樞紐城鎮,在紅軍據守的市區火車站倉庫里存放了大量包括食物、彈藥、被服和藥品在內的補給品,使得哪怕守軍已經被敵人徹底圍困起來,也不至於迅速就彈盡糧絕。
所以在連續三天三夜的進攻失利以後,作為數十萬東方誌願軍總司令的凱塞林,竟然親自乘坐一架容克運輸機飛抵礦水城前線,督促各部隊的攻城進展。
其實德軍對礦水城的包圍圈完全合攏以前,羅忠毅還是有很多機會離開這座小城的,當時在礦水城還有紅空軍的七八架飛機,他隨時能夠乘坐飛機撤往後方。
在德軍重炮的狂暴轟https://m•hetubook.com.com炸之下,羅忠毅作為礦水城守軍級別最高的將領,馬上就決定按照戰鬥群的形式將城中所有守軍重新進行編組——所有官兵都放棄原來的番號、編製,統一整合起來,全部劃歸為一個戰鬥群組織作戰。
可是羅忠毅謝絕了飛行員們的建議,他決心留在最後,跟礦水城中最後一批離開的守軍同時撤離。結果是這最後一批守軍為了接應從前沿防線撤下來的其餘友軍部隊,被迫將撤離礦水城的時間一再延後,這才終於導致了羅忠毅等人最終被德軍完全包圍在礦水城。
再加上天上的空中支援,白軍的飛機、大炮連番轟炸之下,礦水城早已變成一片廢墟,只有紅軍在城中構築的少部分水泥碉堡巋然不動,可是更多的土木工事都已經在德軍重炮的猛烈轟擊之下完全化為齏粉。
礦水城很小,但作為庫班地區的鐵路樞紐,也是連接庫班和高加索地區的重要紐帶,這座城市對凱塞林將軍制訂的反攻計劃具有很大的戰略意義。
進攻礦水城的白軍數量越來越多,一天以後,除了原來圍攻小城的德軍、白俄和烏克蘭軍隊以外,又有一個來自波蘭的步兵師加入戰鬥,使得德軍圍攻礦水城的總兵力很快增長增到了六www•hetubook.com.com萬八千人之多,包括了一個德軍步兵師和若干炮兵部隊、一個白俄步兵師、一個哥薩克騎兵師、一個烏克蘭步兵師和一個波蘭步兵師。
羅忠毅並非一線的部隊帶兵主官,只是在德軍發動庫班攻勢之前正好奉命前往礦水城巡視紅軍前沿部隊的後撤情況,沒想到還沒有完成自己分內的工作,就被德軍包圍在了礦水城。
所幸,在礦水城守軍多到數不過來的幾十個番號部隊裏面,恰好就有一些士兵來自修械排,這些人幫忙勉強修好了反坦克炮的瞄準具,雖說修復程度其實非常草率,但對羅忠毅來說,只要能讓這些反坦克炮可以正常開火個幾天時間,便算是很不錯了。
礦水城守軍里級別最高的將領羅忠毅是來自鄂木斯克大本營的一名參謀代表,他是東共聯紅軍五兵團司令員董振堂的部下,時任五兵團司令部作戰處副主任。
守軍總數才不過幾千人,可是番號竟然能夠橫跨兩個兵團、四個軍、十幾個師,組織之混亂、指揮之困難,也是可想而知的。
羅忠毅在礦水城火車站的倉庫里找到了二十多門大口徑的反坦克炮,這些反坦克炮都是其他前線作戰部隊送回後方準備進行修復的戰損武器,其中大部分反坦克炮的瞄準具都已損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