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複雜的剿匪鬥爭需要極為高明的政治手腕和強大的群眾基礎，可是對於東歐集團軍群來說，莫斯科才是眼下的第一目標。想要徹底清除匪患，只能等到解放莫斯科以後再徐徐處之，那肯定將是一年以後、兩年以後的事情了。

沙波什尼科夫問道：「莫斯科還有許多效忠薩文科夫的近衛軍，他們怎麼辦？」

反而是鄧尼金，他長期留任中央，手中其實非常缺乏嫡系部隊。就算鄧尼金現在是莫斯科集團軍群總司令，名義上來說有權指揮莫斯科及莫斯科以東戰線的幾十萬大軍，但實際上薩文科夫的元首手令又會直接投到前線各集團軍司令、各軍軍長、各師師長、各旅旅長手上，鄧尼金根本沒法真正指揮這些部隊。

比起薩文科夫下令必須堅守在莫斯科東面各省份的那幾支主力兵團，反而是這些毫無組織的土匪武裝給紅軍造成了更大的麻煩。

除了鄧尼金的莫斯科集團軍群以外，薩文科夫還利用元首手令，直接指揮特維爾省的一支部隊撤往莫斯科，執行毀城命令，另外在莫斯科城內，早在第二次世界大戰爆發以前，薩文科夫就揀選俄羅斯的全軍精銳，在莫斯科建立了一支效忠於ｈｔtps://ｍ•ｈｅtuｂoｏk.ｃｏｍ•com他個人的近衛軍。

鄧尼金的影響力也沒法進入到近衛軍內部，這群大爺雖然戰鬥力肯定不行，可是人數眾多，1939年薩文科夫剛剛創建近衛軍的時候，這支部隊還只有三個師，但到了1941年，隨著薩文科夫地位的一再動搖，他也不斷在擴張近衛軍的實力，用來拱衛首都，以防萬一。

中蘇聯軍在下諾夫哥羅德和弗拉基米爾一路上，都沒有遇到太困難的作戰，東路、北路均十分通暢，當地的俄軍兵團大多未經戰鬥即四處潰散，反而是喪失編製、流離鄉間的散兵游勇比較難以對付。

大量潰兵逃到鄉村地帶，立刻化身土匪，在二十世紀四十年代的俄羅斯腹地上又上演了一出大洪水時代才有的哥薩克傳奇。

這一兩年間，土匪的肆虐便成了俄羅斯腹地上最常見的景象。

鄧尼金說：「你也聽到了元首的計劃，如果完全按照薩文科夫的想法來做，莫斯科要毀掉，莫斯科周邊的各大城市也多半都要毀掉，這過程里俄羅斯將犧牲幾百萬、上千萬人民，我們的民族、我們的祖國，從此都要永世沉淪，永遠無法翻身了。」https://www.hetubook.com.com

鄧尼金滿臉苦笑：「我們這一代人對俄羅斯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行……也許到了今天我才完全明白這點。鮑里斯，我會下達命令，調遣所有我尚能控制和指揮的部隊，向你們的紅軍讓開道路，請你們儘快進攻到莫斯科來！」

鄧尼金恨恨道：「請貴軍放心，我會在紅軍抵達莫斯科以前，就消滅掉所有不穩定的因素。薩文科夫的所有鐵杆死黨，他們都是俄羅斯民族的敵人！」

沙波什尼科夫說起話來顯得吞吞吐吐，鄧尼金很乾脆地打斷了他的話：「我們都非常清楚對方的處境！這些話就不必再說了，鮑里斯，薩文科夫已經瘋了，如果沒人阻止他，那俄羅斯民族民會為了他一個人付出極大代價。我相信你們共產黨人也不想看到這種情況吧？」

薩文科夫的精神已經徹底崩潰、意志已經徹底瓦解，他成了一個瘋子，但卻並不是一個傻子。即便鄧尼金在薩文科夫面前表現出了幾近於諂媚的低下姿態，薩文科夫也還不會傻到把留守莫斯科的一切大權全部集中到鄧尼金一個人身上。

「總司令，我希望您不會誤解，但現今局勢如此……」

現在近衛軍下轄https://www.hetubook.com.com有四個步兵師、兩個騎兵師和一個加強的炮兵集群，至少在紙面上來看，近衛軍的實力還是非常強悍的，總編製還有七萬多人的兵力，算得上是一支能夠影響到莫斯科全局的力量。

沙波什尼科夫低下了頭，他的目光十分理性和冷靜：「總司令，好吧，將軍閣下，這是您的職責所在，您希望怎麼和我們合作呢？您希望我做些什麼？」

綿延數百里的廣袤平原白茫茫一片，凍雨落下，激起無盡的霜塵，陰氣逼人，無法分辨是霧氣還是細雨。1941年的四月份，即便是在莫斯科東面各省，穿過暮春時節已經掛起一片鬱鬱蔥蔥的樹林，到處氣溫都在回升，冰雪消融，河水水位也保障起來，許多道路則因為融化的雪水變得泥濘不堪，非常不適合機械化大軍的行進。

大廈將傾之際，真沒有幾個人願意跟著薩文科夫一同沉船。

但是對於鄧尼金來說，在他舉莫斯科全城倒向紅軍之前，還需要解決薩文科夫留在莫斯科鉗制鄧尼金的近衛軍。

鄧尼金並不打算等到中蘇聯軍真正打到莫斯科城下的時候，再執行他的起義計劃。只要中蘇聯軍開始接近莫斯科，嗯，大概等到紅軍距離莫斯和-圖-書科還有一晝夜路程的時候，他就會下達行動命令，指揮忠於自己的部隊來消滅和控制住薩文科夫留下的近衛軍。

近衛軍在戰爭期間一直沒有被調離莫斯科，這就意味著近衛軍並沒有參与過對抗紅軍的慘烈戰爭，所以俄軍內部大部分將領、軍官和基層士兵，其實都對莫斯科的這群近衛軍大爺又是嫉恨又是羡慕，雙方關係非常糟糕。

其實從1940年的下半年開始，也就是隨著白俄軍在烏拉爾山西麓的再度戰敗，沙波什尼科夫就已經和總參謀部里的不少高級將領建立了一種「默契」的關係。

土匪們不分紅白，也不分左右，只要發現了運輸補給物資的車隊，就一定會集結人馬突然襲擊。一旦襲擊得手，這些土匪又會立刻像消融的冰雪一般，消失在了當地老百姓的人群當中。

沙波什尼科夫越來越大胆和公開的為紅軍搜集情報，而俄軍的將軍們也就輕易放任他的行動，坐視不管。甚至有時候沙波什尼科夫出現某些紕漏的時候，鄧尼金的一些部下還會主動幫沙波什尼科夫兜底，避免他觸怒到薩文科夫的核心寵臣。

再到1941年年初的時候，就連薩文科夫最親信的那部分寵臣，也開始有人有意無意向沙波什m.hetubook.com.com尼科夫透露一些有關於俄軍核心部署的機密情報了。

有了鄧尼金的內應，莫斯科河也不再是一道令人畏懼的障礙，沙波什尼科夫很快就把鄧尼金的承諾帶回給了斯大林。最初斯大林還對鄧尼金這個老白衛軍充滿疑慮，不過很快紅軍就從其他途徑獲得了薩文科夫逃離莫斯科時下達的種種反人類命令，再加上弗拉基米爾等地一些尚效忠於鄧尼金的部隊，果然開始主動向紅軍接洽起義、投降事宜，斯大林才算是對鄧尼金的投誠有了一定把握。

鄧尼金能夠信賴的部隊，主要是伏爾加河防線崩潰以後，由他自己親自主持招募和訓練的一批新兵。這其中包括俄軍第211步兵師、第212步兵師，由莫斯科城及周邊地區警察改編的第213步兵師，還有一支鄧尼金暗中安插了大量自己老部下的俄軍第38騎兵旅。

但這一切並不能阻礙紅軍大部隊的繼續前進，因為在他們的面前，如今已經差不多找不到任何一支有組織抵抗的俄軍正規部隊了。

斯大林在第一次紅白內戰時期是見識過這種場面，至於何貫中，那更不用說了，何貫中是親身參与過清末民初中國大革命的人物，大革命時期的中國可比眼下的俄羅斯還要亂上百倍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