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混沌降臨
第十七章 紅鼻子
「啊……對不起,哎,是你啊!」
「那……能不能給我稍微講講你的工作,都已經投出去了……」
「那我先去學習啦,我們有一門課要交論文了。」
那個星期剩下幾天我天天去圖書館泡著,比高三時候努力多了。
「emmmm……不確定這是不是心理學的範疇,不過我們是會討論一些思維啊邏輯啊什麼的。」
「學長想了解什麼是意識的話……我覺得或許需要問問哲學系的人……」
所以第二天我心情相當好,在去實驗室的路上欣賞著校園裡初春的野花,此時驚蟄已經進入尾聲,甘雨時降,萬物以嘉。
自然也是一直躺在列表裡的那種好友。
Self-Consciousness and「Split」Brains
「呃……能再簡單點說嗎……」
「嗯嗯,沒事的,就瞎想想。」我怕不是被當成魔怔人了。
他們兩人非常開朗,一路上我也被帶著說了很多話,到了地方還領著他們一起逛了逛校園,最後和他倆都加了好友。
「哦對了,祝你生日快樂!你收到我寄的禮物了嗎?」
天堂應該是圖書館的模樣。
後來我才知道和圖書其實並不是首次有這個類型的文章,第一篇是發在氣象學領域的,只比她早不到一個月。
她擺擺手和我道別,轉身輕快地離開了。
「收到啦,謝謝你哦,那沒什麼事我先掛了。」
春季學期到了第五個周,好幾門課都要期中考試了,其中就包括解老師那個非線性的選修課。我也不得不把除了去實驗室之外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準備上。
很幸運的是這個技能點我點了不少,考試當天狀態也不錯,試卷上也沒有什麼刁鑽的問題。
「哇,學長好哎,好久不見了。」
「啊?那你以後還來做實驗嗎?」
我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我之前來這裏一直都是為了配合她做實驗,自己也從中學到了很多東西。
我盯著屏幕,那上面全是各種各樣的公式。以我當時還很淺陋的知識水平只能辨認出一些微分幾何和連續群理論的數學表示,還有之前的課上剛剛講過的重整化方法。
「啊,早……我也沒什麼需要做的,就是看看你需不需要幫忙。」
那也頂多就是給個友情參与獎吧,核心內容全是她獨立完成的。
這是要發表了嗎?大二本科生就發SCI,還只寫了一個多月?
「又什麼事情啊,還值得您專門打電話。」
「啊……這種事啊,那我一會發給你吧。你要沒別的https://www.hetubook.com.com要說的我先掛了。」
這是比我小一級的學妹,叫劉亦詩,去年剛剛被心理學系錄取。我們的相遇非常巧合,去年暑假我同樣是坐卧鋪火車來學校,她和她父親上車后正好在我下鋪,從閑聊中得知她既是我高中的學妹,也是和我同一所大學的新生。
到了實驗樓找師兄借了鑰匙,結果輕輕一堆門它自己就打開了,我看見裏面的艾碧水正收拾書包準備離開。
「這……也太強了。博士生髮一篇這種文章都夠畢業了吧……」
「嗯……如果沒有新想法的話,可能以後就不再來了吧。你自己現在已經可以獨立操作了吧,不過有什麼需要的可以隨時跟我說。」
「呃……你也對認知科學感興趣嗎?」
「啊……沒問題。你們在研究意識是怎麼產生的嗎?」
那裡會擺著什麼樣的書呢,還是說那句話其實是把天堂裏面人的靈魂比作書?
我大概明白了,她可能是世界上第一個把大一統理論運用到具體的物理世界中的人。
「哎對了,你今天不寫東西了嗎?我看你之前一直在打字。」
「所以說……現在暫時沒什麼可做的了,我也得考慮考慮下一步要做什麼。」
不過這其實是一句錯誤的翻譯,正確的說法是「天堂也是一種圖書館」。
我沉和*圖*書浸在自己的思路裏面,下意識地撥通了寧雨安的電話,響鈴一下就接通了。
「我根據複雜系統的統一的理論,論證了通過對器件的結構進行設計刻蝕或調節輸入的電流,可以操控磁體內部的動力學狀態進行轉化和演變。」
反正,我看不太懂。
我一邊思考一邊漫無目的地走著,發現了一本很有意思的書。
「可以啊,什麼新想法啊?你已經想的很成熟了嗎?」
周末我和往常一樣早早來到自習區學習,中場休息的時候我很喜歡在書架中間溜達。那是因為我從小就對書有一種親切感,放假的時候父母如果有事要長時間不回家就會把我扔到新華書店裡。
「之前在廣場上不是做過類似的事情嗎?用聲音信號調節鴿子的飛行。只不過那個實驗沒辦法控制變數,所以想要發表的話必須得依靠已經成熟的實驗體系。」
那我現在需要個紅鼻子。
等會,這不廢話嗎,對方是學心理學的。
這個語氣告訴我肯定有其他事。
不知是因為激動還是焦急,她話音剛落的瞬間我大腦中激烈的電流脈動匯聚成了靈光一閃。而這次悄無聲息的同步放電不可逆轉地改變了全人類的命運:
她把書取下抱在胸前,用有點疑惑的眼神打量著我。
她好像是被我的話噎住了,不過這倒是對剛剛那句沒https://m.hetubook.com.com頭沒尾的問題的正確翻譯。
「可能得看看書或者仔細讀讀文章然後再詳細說……下個星期應該就差不多了?」
對面是一個比正常體型瘦一些的女生,她是典型的瓜子臉,齊耳的短髮點綴著淡藍色的髮夾,劉海下的眼睛非常有神,她臉上的皮膚很白,眉毛纖細,顧盼生輝。
博爾赫斯有一句很著名的詩——
但是這對本科階段來說還是非常非常超綱了,畢竟如果博士生髮一篇這種分量的文章已經足夠當教授了。
它的封皮上印著人腦的左右兩個半球,上面是純英文的書名:
「讓我看看從哪開始哈……其實它主要想介紹的就是,調節磁性系統動力學狀態的具體方法。」
「好啊,沒問題。」
「就是說,純理論的角度預測了複雜系統動力學是可以相互轉化的,而我在一個真實的物理系統中實現了這種轉化,而且這個轉化的過程與預測的也是相符的。」
「你有關於神經系統自組織的實驗記錄嗎?比如記錄電信號的錄像什麼的?可以給我傳一些嗎?」
我現在對與大腦活動有關的一切知識都很感興趣,剛想要伸手想把它拿下來,關節卻和另一隻秀氣的手相撞。
「你說之前那篇文章嗎?那個已經寫完了啊,也給老師看過了。不過我剛剛才把它傳到arXiv上面。」
「
和-圖-書
嗯……我倒是有一個新想法,你想和我一起做嗎?」「對了,那個論文裏面我把你的名字也加上去了,畢竟你也出了這麼多力。」
「早啊。我已經做完所有測試了,你要是想做什麼其他實驗的話可以直接拆掉那些線了。」她看見我后條件反射似得輕輕笑了一下,不過並沒有停下收拾東西的手。
她打開了正要放到包里的本電腦,那個電腦的厚度幾乎不到一厘米。這種應該是叫超極本吧,我注意到銀白色的顯示屏背面還有個小貓吃火鍋的貼畫。
大學時期的考試與其說是能力測試倒不如說是一項技能,畢竟成績在那個時候已經不能嚴格反映對知識的掌握程度了。
「嗯,這本書是我們老師推薦的,學長可以把它讓給我嗎?」
3月30號是寧雨安的生日,去年我給她快遞了一個旅行者筆記本(Travelers』Notebook),她說要用來做手賬,完事了拍照給我看。
我們把手同時抽回去了,留下那本書靜靜地在原地躺著。她視線飛速想書架上瞥了一眼之後撓了撓頭髮,有點不好意思地笑了。
我生日她也會送禮物的,去年是一個灰色錢包,就是我現在在用的這個。
「那好呀,你要是有什麼想討論的直接給我發消息就行了。」
她把視線從電腦屏幕上移開看向我,我感覺那雙眼睛里似乎跳動著火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