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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吧？」忽然的，那個少年就朝著我說了一句，並且衝著我眨了一下眼睛，笑了……一口潔白的牙齒。

皮膚白，卻充滿了某種滄桑的感覺，看起來老，就是因為一笑，臉上就有如同刀客出來的溝壑。

只是一瞬間，就打動了我的內心。

「師父，等到了……咱們差不多該回去了。」

瘦，臉上有一道明顯的疤痕，從額頭拉到眼角，卻不難看，也不猙獰，反而看久了，莫名的讓人覺得英雄了得。

只是那麼的一兩秒的時間，奇異的感覺就被那個激動的老中醫略帶猶豫的聲音給打斷了：「老道爺，這些藥材我……我全部都要了，行不行？」

「對的……」

那還是一條奶狗兒……很小，但不好看，灰黑的毛……也不稀罕，就是隨處可以見到的土狗……只不過，我記得那條小狗的眼睛又黑又亮，在我看它的時候，它的目光就看向了我……異常的溫潤。

他和周圍的人都不同，明明老了，但一頭長發卻是黑色的，隨意的挽了一個髮髻，頂在腦袋上……身上穿著一件灰色的袍子，因為瘦，感覺袍子很大，就這樣鬆鬆垮垮的批在身上。

我先是注意到那個少年……接著，目光馬上就被他放在老道爺身上那條狗兒給吸引了注意力。

所以，我很難記清楚那是幾歲時候的事情，只能模糊的記得大概是6，7歲吧？反和圖書正是在我和周正還有陳重經過那次打架，形成三人聯盟的事情之後。

「王中醫是個好人，看病也是厲害的。」

只是對於當時來說，是一件小事，現在看來卻……

「喜歡！」

「老道爺，我知道這些藥材珍貴，我的金錢也是有限……但願意拿出所有的積蓄，來換你的藥材……我……」面對老道爺的這種態度，那個老中醫更加的激動了，擠出人群，又是上前一步，言辭切切的懇求到。

畢竟在那個年代，還是有很多道士堅持著古老傳承的打扮……不像如今，若非必要，是不會正式身著道士的行頭的。

那個時候，我還小……不懂這種感覺就像命運的註定。

一般我對這樣的趕場是沒有什麼興趣的，畢竟那些農場品和花花綠綠的衣服，都不是一個六七歲的小男孩能夠感興趣的。

只是到了以後，他這種神態我看久了，特別是當他翻著手中那些寶貝雜誌的時候，我就會莫名的感覺到猥瑣，心裏嘀咕一句，這個老頭兒，那個時候我怎麼會覺得他既親切又英雄了得？

老中醫的話在我聽來，有一種聽不懂，暈乎乎的感覺……而我媽媽，早就被這新鮮事吸引了，自己也激動的不得了……她和我爸爸一樣，是一個異常愛看熱鬧的人，並以看到了熱鬧為榮，以前覺得很不可理解，現在卻覺得想起和*圖*書來就很「可愛」。

等到了？應該是等到了那個老中醫吧……我自然的就這樣想，也並沒有因為我聽到了他的話，感覺到奇怪。

原本我媽媽對這個攤位是不感興趣的，但是見到老中醫神色激動的樣子，就不由得停下了腳步，也算是看一個熱鬧……因為在我媽媽眼裡老中醫還是厲害的，我們家誰有個頭疼腦熱的，在一般情況下，都是找他，基本上都是很快的藥到病除。

卻讓我充滿了某一種好奇和激動，因為在那個時候，《射鵰英雄傳》已經開始在全國熱播，我雖然看不懂，卻知道電視里的人都會武功……他們的特點就是這樣梳著頭髮，這樣老頭兒會不會也是一個會武功的人？

奇怪的是，周圍的人可能沒有聽見什麼……但是，我卻分明聽見了他說的話。

所以，我們就擠進了這個攤位，但是攤位上擺的東西確實讓我失望……那些曬的乾乾的藥材，黑乎乎的，我是一個都不認識。

肯定是年紀小的關係。

「對啊，夏天的時候，王中醫還會叫徒弟熬點兒清暑茶，免費給大家喝呢。」

很突兀的一個問題，卻是見到老中醫一個抱拳，鄭重的說到：「不敢自誇醫術，卻是有一顆懸壺濟世之心，這些藥材若我有，定能救下許多人。」

他的眼睛很亮，嘴角依舊是向上勾著……就這樣淡淡的笑著和我對視，和*圖*書我莫名的不怕……反而是越發的好奇和親切，在這樣的對視中，周圍熱鬧的集市都好像安靜了，整個市場的人也好像消失了，就剩下我和這個老頭兒。

那個時候的人們純真，並不會因為一個老中醫認出了藥材的價值，就心懷各種想法的來哄搶，或者，那個時候的人們已經有清楚的認知……藥材自然是要在醫生手上，才能拿來救人，這些藥材值不值錢這個問題，並沒有多少人會去考慮。

面對老中醫的話，那個老道爺不置可否……只是把詢問的眼神看向了周圍的人，當中有幾個老人好像看懂了其中的意味……紛紛都開始說叨起來。

只不過在這種稀奇的熱鬧下，她還不至於忘形的忘記了我，把我的手還是牽的緊緊的。

記憶的怪異之處就在於，我分明連是幾歲發生的事情都不記得了，卻記得那個早晨瀰漫著濕漉漉的晨霧。

這樣的想法，讓我越想越是激動……那些乏味的藥材早就被我拋在了腦後，一雙眼睛只是盯著他看。

我模糊的聽見周圍的老人在說，這是什麼葯，那是什麼葯，好像不多見的樣子，也不敢肯定的樣子……反正我是一團漿糊，只是注意到這個攤位的攤主是一個很怪異的老頭兒。

面對老中醫的問話，那個老道爺並沒有什麼反應……外人覺得可能還在考慮，但我知道，他依舊把目光是落和_圖_書在了我的身上，在不著痕迹的打量著我，我莫名的不在意也不怕。

他好像有察覺似的，忽然就睜開了眼睛，也是盯著我看。

但那個攤子卻是被一群老人圍著，其中還有在我們廠礦區都比較有名的一個老中醫，他的神色最為激動。

他的神態懶洋洋的，眼睛半閉著，卻是嘴角微微上翹……給人一種親近感。

「就是，上次我小孫兒得了痢疾，我忙，又忘記帶錢，他都說看了再說錢的事情。」

在我印象中，這個老中醫都是雲淡風輕的樣子，那麼激動的神色，連我都有點好奇，何況我媽媽？

用我們當地的話來說，這樣約定成俗聚集起來的集市，就叫「趕場」。

那一天說些什麼，買了些什麼菜，我幾乎沒有什麼印象了，原本以為只是平凡的一天，平凡的一個早上，卻在快要離開菜市場的時候發生了一件小事。

那是一個賣藥材的攤子，在這個中醫已經有些沒落，西醫大行其道的時代，一般人的對藥材的知識已經少的可憐。

小時候，並不懂的形容什麼，就是覺得這個少年長的很好看，也很高……他問我一句喜歡嗎？我下意識的就開口了。

應該是周末吧，所以我才會被媽媽帶去菜市場買菜……對於那熙熙攘攘，充滿著異樣的氣味，又滿是熟人的廠礦菜市場，我一向沒有什麼好感，無奈上一次和陳重周正打架事件發和-圖-書生后，很長一段時間，除了上學時間，媽媽都不肯讓我離開她的視線，所以買菜我也被拖著去了。

那是一個普通的早晨。

在這個時候，在老道爺的身邊忽然擠出了一個少年，很是隨意的把一條狗放在了老道爺的懷中，很小聲的說了一句什麼。

我們的廠礦是一個大郊區，經常是在廠房之間夾雜著大片的農田，周圍也是被農村包圍著……離開菜市場的路在很久的曾經也是一條寬闊的土路，在特別的日子里，就比如說周末什麼的，在那條路上會來許多小商小販，買的東西也是種類繁多，但一般都以農產品為主。

這就是他第一次出現在我生命中，很平常，也很突然的一次交集。

什麼是老道爺？那個時候我不懂……不過，仔細想起來，在那個年代，偶爾是會看見道士打扮的人行走，人們也不會覺得奇怪。

對於有些傳承，遺忘的可能只是年輕一輩，不見得老一輩就會因為一些原因，就放棄一些流傳下來的習慣。

那一年，我到底是幾歲呢？我不太記得了……不用懷疑，人真的有這個本事，如果不想記得事情，可以強迫自己去忘記，日子久了，這份記憶就比同時期的記憶還要模糊。

但是在那天，我卻被一個小攤吸引了注意力。

在這個時候，那個老道爺才終於收回了在我身上的目光，盯著那個老中醫問了一句：「你是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