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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如今的他們在哪兒，過的怎麼樣了。

古城牆，狂風凜冽。

一場變故，顛覆了我的生活，讓我的曾經支離破碎，也讓我熟悉的人就那麼莫名的散了。

「他就是這麼說的，你還能理解出其它的意思嗎？」憐生不滿的說到。

「高人，你和我說一說外面的世界吧？究竟是什麼樣子的？我很好奇，也曾經聽一些人說過，外面的天是藍色的，會有太陽……有太陽的時候……」憐生和我走在護城河的殘跡之中，興奮的很，一路上嘴都不曾停歇過。

而面對他的很多問題，我不知道如何去回答，如何去描述……唯一能表達的就是，牽著他的手緊了緊。

然後急著給我證明一般的說到：「你看吧，高人……你就是我的有緣人！你帶著我走出了北市，我一點兒都沒有感覺到胸口被撕扯。」

「這樣？」我心中已經有了定論，並沒有再過多的追問什麼。

我笑，感覺到這個時候，憐生才有了這個年紀小男孩該有的活潑。

「如果我可以做到。就帶你出去，從此以後，你要不怕死，就可以跟著我。」火聶家的物質條件，養憐生這樣一個小孩是不會有問題的。

這一路，我牽著憐生，覺得走得異常溫暖。

「比你還高的高人！」憐生手舞足蹈的比劃著，明明就是行走在黑暗的危險之路上，他卻像一路走向了幸福了一般。

「我遇見的那個人，是和姑姑在一起的。不過，他很少出現，他比姑姑還要忙ｍ.ｈｅｔuｂooｋ•coｍ.ｃｏｍ。我覺得他也是個好人。」城牆之上，憐生的聲音被吹得支離破碎，斷斷續續入耳，但也能聽得清楚。

「哈哈，真好！」憐生開心的大笑了起來，彷彿與我一起赴死倒是一件有趣的事情了。

「嗯。」我應了一聲。

觀察了一下地形，我牽著憐生徑直的朝著下方走去。

只是手指輕輕的撫過了他瘦骨嶙峋的胸口，彷彿能感覺一種奇異的脈動，我有些擔心的縮回了手指。

我不知道他為什麼那麼堅定，他好像就那麼篤定的相信。

其它的意思……我沉吟著，如果按照事情的走向來說，的確其它的意思是對不上的。

在知道了我的名字以後，他再次高興活潑起來，甚至掙脫了我的雙手，獨自朝著前方跑去……來發泄自己開心的心情。

「他說什麼了？」我就是處在巨大的猶豫之中，沒有想到憐生的話之中還有這一層意思。

「不疼。」憐生拉好了衣襟，搖頭說到：「只是這件衣服別壞了，是姑姑給我做的。」

是啊，一句話若是斷句不同，意思是絕對不相同的。

忍不住問了一句：「憐生，你確定你遇見那個人是這樣斷句的？」

「高人，你肚子餓嗎？」

我覺得憐生應該記得，他是一個成全我內心的孩子。

我爬起來，稍微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在這個時候，我感覺靈魂上的狀態好多了。

在這裏，殘留著以前古老護城河的痕迹，只要沿著這護城河的殘和圖書留一直走到盡頭，就是一小片空地，連接著斷魂橋，我們暫時的目標就是走到那裡。

城牆外比城牆內高一些，但幾米的高度，按照我的功夫底子一躍而下，倒也不是什麼太大的問題……堆積的塵土還有依稀的斷垣殘壁的磚石，在這裏形成了一個緩坡，就是我和憐生落下的地點。

我聽得心酸，但也只能牽著他大踏步的前行，過了好半天才問出一句：「難道，你就不能走出這內市嗎？」

想起老周，就想起了秦海念。

憐生卻根本不在乎我的話，用一種從未有過的堅定眼神看著我說到：「如果能看一眼外面的世界，就算死了，我也甘願。」

現在，剩下的只有一個問題，要不要帶走憐生？

「高人，你不渴嗎？」

而他顯然不懂我話里的意思，抓抓頭，忽然堅定的對我說到：「肯定不會變了一個人的！葉正凌，我記得你的名字了，葉大哥！」

可惜，這裏只有一片沉沉的黑，就連我立於城牆想要搜尋的身影也不曾望見。

「沒有，我只見過他不過兩次。每一次都行色匆匆，只是在最後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對我說了那麼一句話。」憐生在我身後搖頭，似乎也是注意到了我在搜尋什麼，不由得中斷話題提醒了我一句：「高人，沒用的。你站在這裡是看不清楚的，內市是傳說一過斷魂橋，猶如陰陽兩隔。只見景物，不見人的。」

在這裏才能真正感覺到這個古城的滄桑與凄涼，因為和*圖*書這裡是唯一破碎的地方，看樣子如同遭受了什麼巨力的撞擊一般。

我不願意想起陳重，就如同他的名字一般，想起來太「沉重」。

而憐生也牽著我的手站了起來，暫時沒有了危險，他也可以不用我背著了。

但也因為火聶家所處的位置，在這個時候，未免就不是另外一個火坑，我覺得有必要鄭重的告知憐生一句。

我皺著眉頭，一時間覺得這句話似是而非，難懂極了。

我們也快走到了護城河的邊緣，他忽然停下腳步問我：「高人，你還沒有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呢？」

他非常的高興，如同一隻猴兒一般的抱緊了我的手臂晃蕩，大聲的說到：「我說不定真的可以看看外面的世界……那個叔叔說的話是真的。我要選擇死，才不會死。」

我問他，那個叔叔的話可靠嗎？

卻不想，在跑了兩步以後，憐生忽然「哎喲」了一聲。

「高人，別的不說。你就說，我就算安全回到內市，又能安全嗎？不管是那個人回來，還是白大人回來……」憐生的聲音越來越小。

我無奈的笑，但不得不承認他的快樂感染了我。

「他說，選擇死，非死！選擇生，亦非生！而結局或者也是死非死，生非生。」說到這裏，憐生的語氣明顯興奮了起來，然後期盼的對我說到：「高人，你看這意思現在是不是很明顯？我選擇離開，就是生存下去了，但非生……選擇和你一起，看似危險，是個死局，但非死！最後的結果ｈttps://ｍ.hｅtｕboｏｋ.ｃom.ｃｏｍ就是要死的，非死。要生的，也非生。」

「傻！」我的手摸了一下憐生的頭。

因為瞎眼了，還可以感受陽光的溫暖，聞到雨水的味道……憐生嘟嘟囔囔的說著，感覺到了我手的用力，他的小手也用力的回握住了我，忽然停下，眨巴著他比較大的眼睛，對我說到：「你這是在承諾，要帶我出去嗎？」

我一愣，仔細一想，我的確沒有告訴他，我叫什麼名字。

沒有猶豫的，我開口說到：「那你記得吧，我叫葉正凌。如果有一天，我變了一個人，不再叫葉正凌了，你也要記得吧。」

我肚子不餓，隨身的小包里也沒有乾糧，倒是有一瓶水。

生活在這暗無天日的內市，或許比瞎眼了更慘。

「不行的，我出不去。我試著從西市走出過大門，結果一走出大門，我這裏就撕扯的好痛。像要死過去了一樣。」說話的時候，憐生拉著我停下，毫不猶豫的扯開了他的破舊衣襟。

我不說話了，任憑狂風吹過我的臉……然後再也不在猶豫的選擇了從碎裂的城牆一躍而下。

而且那麼繞口的話，更是容易理解錯誤。

憐生卻是接著剛才那話說到：「他那一句話，以前我想不到是什麼意思？現在，我想起來了，我覺得……高人，應該就是指引你帶我走的意思？」

這讓我很是擔憂，任小機那一行人也明顯是想通過北市去到小峽谷，按說他們的速度也快不了我們多少，如今找不到他們的身影……我沉吟了，所以，ｍ.heｔuｂｏok•ｃｏm•com對於憐生的話也並不是太在意，只是隨口答到：「嗯？他也對你很好嗎？」

這可真夠繞口的。

我錯愕的看著憐生的胸膛，儘管有些模糊，但還是能夠看見在他的胸口，攀枝錯節的有著許多的紋路，看起來……看起來就像……我想不出一個合適的形容詞。

他小心的撫平自己的衣襟。

我舉目四望。

他告訴我，已經證明那個叔叔是一個高人了。

他抓著腦袋，呵呵的笑，小聲的嘀咕：「你真的和姑姑一樣好。一開始給我那麼多錢，你還請我吃飯。我記得的事情里，除了吃過姑姑做過的菜，沒有人請過吃過那麼多好的……你還不要命的救我，我以為沒有人會在意我的，哪怕是因為我磕碰一下都不願意的。」

如果是蒼茫的大漠，倒也成全了我此刻獨立城牆的一番英雄形象。

在憐生問我渴不渴的時候，掏出來和他一起喝了。

只是前後對應之上？最後的結局也是這麼個意思嗎？

眼睛適應了這種黑暗，大概也能夠看清楚一些東西。

活著不易，但人總是有些期盼的東西，擁有很多的人，永遠想不到有些人的期盼是如此的微不足道？這樣想來，那有什麼理由不好好活著，不善良一些呢？

我的心一緊，莫非又遇見了任小機一行人？趕緊朝前跑了兩步……卻不想，憐生就跌坐在地上，我卻被眼前的場景驚得目瞪口呆。

而在其餘的地方，如果老周在的話，我相信他會用這樣一句話來形容「嗯，如同福爾馬林里侵泡著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