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紮根梁山
第036章 亂世牛肉吃不得
後世曾有名言「如果有100%的利潤,資本家們會挺而走險;如果有200%的利潤,資本家們會藐視法律;如果有300%的利潤,那麼資本家們便會踐踏世間的一切」!
「博戲本為戲,只要守身以正,自然無事。」
徐澤不待二人反應過來,接著說:
看來果真有蹊蹺!
店家剛好端上了醬香肉,肉香頓時轉移了二阮注意力,待店家退下,徐澤便接上說一句沒啥營養的話:
阮小七卻耐不住了,喊道:「二哥!人生一世,草生一秋,不博富貴,活著又有甚意思?!徐哥哥何等好漢,怎會害我兄弟!」
阮小二肉也不吃了,不敢置信。
徐澤笑道:「七哥倒是性快,兄弟今日來,恰有一筆每日至少得錢數貫的買賣,想送予二位。」
「吳教授名吳用,鄆城縣人,頭些年曾在石碣村住過一段時日,常雇我家的船下湖遊歷,自去年回了車市村,便沒來過。
此人受到驚嚇,當即招供,由此破案,傳為美談。
果然被徐澤猜中,外地書生王倫都能相中梁山這塊寶地,近在咫尺且造反更加自覺的吳用,怎可能對這裏視若無睹?
一方面,朝廷明令禁止宰殺牛,另一方面,地方官府又積極徵收牛肉稅,如此自相矛盾的做法,往重里說是政治問題,涉嫌糊弄對抗朝廷,說輕點也是管理問題,有禁不止。
只是牛的生長周期並不短,又沒冷凍設備保存牛肉,在有明文禁令的情況下,持續供貨基本做不到,民間的牛肉始終是稀罕物。
如今奸臣當道,俺們這些小民吃飽都和圖書難,還為他個甚!」
「石碣村漁戶皆唯你兄弟馬首是瞻,在這水面,你們是強是弱?
店家需要時間準備肉菜,這邊也不可能枯坐,三人便就著冷盤喝酒,邊就水泊周邊見聞東扯西拉了好一會。
「澤自延安來,本無牽挂,也從未想過做甚好漢,只是感於水泊亡戶衣食無著,還要交稅,一旦遭遇變故便退無可退,才帶著他們上梁山,等背上這身包袱,才不得不做「好漢」。
阮小二心裏想著小五的不成器,點頭不語,只顧吃肉。
「觀察此話可當真?!」
被拿到縣衙的康臻據理力爭,現場演示,把縣城外池塘捕來的魚和梁山弓魚,用同樣煮法,下同樣的調料,煮熟之後,請蘇知縣及縣衙眾人品嘗,證實弓魚更加味美。
殺胡人、修堤壩本就是官府的責任,不然胡患、水患不止,俺們這些百姓小民死絕,他皇帝老兒又哪來的江山?
阮小二如今有家有口,早已不是血氣方剛的少年,本不予作答,見徐澤看著自己,遲疑地說:
所以,徐澤才專門問一下牛肉的來歷,他可不想稀里糊塗吃了「大塊好肉」。
即便是後世物資充足的年代,非養牛區,隨便一個村鎮小酒店,也不是隨時都能拿得出新鮮牛肉的。
當年包拯知天長縣時,就有一農夫到官府報案,說自家牛的舌頭被人割了,包拯說牛沒了舌頭就無法吃草,遲早得餓死,既然如此,你回家把牛宰殺得了。
大宋相對於漢唐,國土狹小,缺乏牧場,對牛馬等畜更為重視,牛無論傷、病需要宰殺,https://m.hetubook.com.com都要先到官府備案,不然就是「私宰」。
但私下又有人暗傳弓魚夏日離水不死,近似妖法,不然的話,為何其餘人模仿其手法綁魚,魚怎的反而死的更快?
徐澤不介意阮小七的反駁,笑問:「七哥可知朝廷和天下的區別?」
第二日,有人到縣裡,控告農民殺牛,包拯立即審問告狀那人,你為什麼把人家的牛舌割了?
所謂好漢,小則為友為鄰,大則為天下為黎民。」
徐澤見火候差不多,出言道:「水泊皆傳阮氏三雄之名,今日未曾得見五郎,可是有甚要事出外?」
壽章縣耕牛的售價不足20貫錢一頭,而如果殺掉將其販賣,則至少會有60貫以上的收入。
呵呵,想想十字坡張青是如何處置殺死過往旅人的肉——「大塊好肉當作黃牛肉賣」!
仁宗一聽很有道理,下詔不允許再征牛肉稅。
在農耕為本的古代,國家立法強制保護耕牛這種戰略資源,確實非常有必要,但國家大了,各地情況大不同,總有些地方牛多得用不完,並不是緊缺的生產資料,在長途販賣獲利不高的情況下,適量屠宰,並不會影響農耕。
朝廷每年從小民身上搜刮忒多錢財,養活了恁般多皇親國戚、官吏和禁軍,為天下,為黎民也該是這些位高權重、吃朝廷俸祿的人。
原劇情中,吳用第一次出場是政和四年五月,為打劫生辰綱,吳用提及與三阮有數年的交情,自告奮勇說動三人入夥。
「觀察授我兄弟存魚之法,便是為友為鄰?」
便是https://www.hetubook.com.com這梁山水泊,也是黃河屢屢決堤所聚,若無官府竭力組織人手修河護堤,淮河以北數路,恐早成澤國。
阮小二被小七當著外人嗆,饒是臉皮紫黑,也有些掛不住,說道:
徐澤點頭笑答:「然也。」
壽張縣便有人狀告梁山用繩子綁魚,魚肚子鼓脹脹的全是水,用以壓秤,惟利是圖,實在奸詐。
「武藝高強、敢抗官府、快意恩仇、敢作敢當!」
「觀察又不是不知俺們弟兄讀書少!」
「俺讀書少,見識短,哥哥莫拿話唬俺,為友為鄰俺懂,為天下為黎民又從何說起?
二阮被徐澤的反問鎮住,只覺哪裡不對,卻又無從反駁。
蘇知縣剛上奏了梁山之事,對抹黑梁山的人和事格外敏感,把告狀之人打了一頓板子,才平息事態。
阮小二暗怪七郎嘴快,但話已說出,只得回答:
其實,真正的原因,是「弓魚」保鮮之法遠超時人想象,已經鬧出不少問題,到了不得不擴散其原理的時候了。
阮小二、阮小七臉色忽變,相互對視一眼,阮小七藏不住話,問出嘴:「吳教授?」
若得我弓魚之法,你兄弟日後勤快捕魚起家,是富是貧?
作為農耕文明,華夏曆代王朝都有法令保護耕牛,秦律就規定,每年各鄉都要進行耕牛評比,獲勝者會受到獎勵,落後者會接受懲罰,牛減了膘,飼養者都會遭到抽打。
那農民得了官府允許,回家就殺了牛。
徐澤反問:「二位可知我同舟社有令魚保活保鮮的法子?」
「梁山地狹人少,不可能打盡水泊之魚,而
和*圖*書你等世代靠水泊魚獲為生,且靠近鄆城,得魚售往鄆城,也不影響梁山生計,我傳此法,既無損梁山,又可結交二位,何樂而不為?」
徐澤不動聲色,問道:「吳教授又是何人?」
澤出生於邊地,幼時,西賊常年寇邊,若無官兵浴血殺敵,我或已為荒地野骨,或早成党項奴僕。
徐澤點點頭,道:
若如此,黎民流離、瘟疫橫行,我等又哪能在此安生飲酒吃肉?」
徐澤叉開話題,問:「二位皆說我是好漢,那徐澤敢問,何為好漢?」
至於原本的水滸世界中到處可見的小店都能吃到「牛肉」?
阮小七欲言又止,看向阮小二,阮小二面露尷尬,道:「說來慚愧,俺這兄弟近來沉迷博戲,已有兩日未歸。」
直到81年前,萊州知州張周物上奏宋仁宗,直言耕牛保護的矛盾現狀,「官禁屠牛,而州場稅膀有收算之文」。
阮小七顯然經常想這問題,立即接話道:
阮小七說:「這水上生活,風裡來雨里去,甚是辛苦,莫說五哥,便是我,只要每日能贏百十文,這魚也不打了!」
接連有人拿弓魚之事做文章,徐澤當然不相信這是什麼巧合,幕後之人的目的,徐澤也能猜個八九不離十。
於是,一些地方官府「順應民意」,放開殺牛限令,但宰牛者要繳納「殺牛稅」,當然,此稅乃是「地稅」,不是「國稅」,窩在東京皇城的皇帝是不可能知道的。
阮小七茫然的看向阮小二,阮小二抹了把嘴邊的油,哈哈笑道:
如此高的利潤,耕牛私宰有禁不止就毫不奇怪了。
要知道水滸世界中,殺和*圖*書人賣肉的可不止十字坡一家!
徐澤飲盡盞中酒,放下酒盞,哈哈大笑。
阮小七跳了起來,拉著徐澤的手問:「哥哥莫不是要教我兄弟?」
阮小七沒小二那麼多心思,考慮問題更加直接,反而先回過味來,道:
「觀察自是好漢,有心要帶挈我兄弟,我怎會相疑?只是我自有家室,總得有所考慮才是。」
阮小二有點不相信徐澤真的這麼傻,遲疑地問:
徐澤道:「十個賭徒九個輸,終究不是好耍子,聽二哥之意,五哥往日似不賭,莫不是早先見過甚人?」
實話說,如今弓魚僅占梁山收入極小的份額,對同舟社影響極小,但對方想這麼佔便宜,呵呵,真是想多了!
徐澤並不是心血來潮,突然想問牛肉的來歷。
「仗義疏財、鋤強扶弱、劫富濟貧?」
吳用趕到石碣村,見到原本過得挺滋潤的阮小二頭裹破巾、赤著雙腳,得知阮小五賭紅了眼,連老娘的頭釵都不放過,阮小七也嘆「賭錢只是輸」,吳用毫不奇怪幾年前的石碣村「致富小能人」阮氏兄弟為何混得如此落魄,反而暗想「中了我的計」。
但前些時日,五郎去鎮上買桐油,晚回來一日,說受了吳學究款待,博戲贏了兩貫錢,高興得幾日睡不著。」
當然,能涉足這個暴利行業,而不被官府追責的,絕非一般人。
在我看來,為個人爽快、江湖地位的「好漢」之名,不要也罷。
阮小二吃不準徐澤心思,還在猶豫。自家兄弟和徐澤之前分明無甚交情,甚至還有些小心思,他卻突然指引送錢門路,天上掉的餡餅,吃下去,不會壞肚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