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神國幻滅
第130章 頑抗義軍者必懲
方臘率眾屠錢塘城，展現自己的「霸道」之後，不僅沒能獲得社會精英的投靠，反而將這些人推到了更堅定的對立面。
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集眾人之長，還真找到了破局的辦法。
身為「元帥」，方七佛不僅要承受攻城不利的壓力，還要想辦法維持越來越差的軍紀，每在嘉興城下多待一天，都意味著更大的危險。
任何事物急劇發展都會有弊端，方臘領導的「義軍」在三個月的時間里，由最初臨時拼湊的千餘人到後來的數十萬，擴張之速，世所罕見，問題自然一大堆。
這種戰術，基本是為攻守雙方人數懸殊，守軍又意志堅定時的「標配」戰術，「義軍」人數多的優勢能得到充分發揮，官軍龜縮不出，城破是遲早的事。
官府則一面徵集青壯緊急編練，一面修繕城防設施，一面還加強境內治安，嚴厲打擊明教活動。
至於江南各地的援軍，方七佛倒是希望他們能過來，圍城打援，集中優勢兵力消滅官軍的有生力量，可要比一座座城的逐漸拔除要簡單得多。
不是方臘不想繼續攻城拔寨，而是他遇到了大麻煩，沒辦法再如起事之處那般狂飆猛進了。
「可是，元帥，我們已經在嘉興城下——」
各地對方臘放棄了幻想的士紳紛紛們捐款納糧，積極支持官府備戰。
說來也簡單，方七佛之所以會陷入困境，乃是之前是急於求成，幻想秀州諸縣的官兵和其他州縣一樣不敢抵抗「義軍」，沒有做好長期圍城的準備才陷入被動。
幸好當前形勢下，朝廷被京東李子義死死牽扯住，根本就派不出援軍。
其中，最嚴重的問題，就是組織度低，軍紀極差，若是找不到某部「兵馬」的頭目，就是其「上上級」也很難對其有效管理。
此消彼長之下，「義軍」攻城略地受到的阻礙便大大增加。
方七佛的眼力比起有神射之稱的龐萬春差不了多少，自然也注意到城牆上的動靜，其人看了看城牆上警https://m.hetubook.com.com惕的官兵，搖了搖頭。
但如今秀州守軍死不投降，知州王子武更是不顧危險，每天都上城鼓舞士氣。
聖公方臘領導的明教「起義」，至今為止，都沒能給深受朝廷暴政的百姓帶來光明，卻帶著他們一起釋放人性中的極惡，讓本就昏暗的兩浙路越來越黑暗。
起事之初，只要組織萬余手握鋤頭棍棒的「義軍」，站在城下喊幾聲官兵就棄守而逃的情況已經不可能再出現了，每一座城池，甚至塢堡，都要拿人命去填。
這種混亂狀態對各地社會秩序造成了極大的破壞，首當其衝是生存艱難的下戶，但上戶看不到社會秩序恢復的可能也開始厭倦，原本只是中立觀望的士紳地主們出於自身利益考慮，倒向了官府一方。
既然取巧不行，那就用笨方法，方七佛結合眾人的建議，對攻城方案作出了調整。
決心已定，方七佛對眾頭目宣布作戰方案，為鼓舞士氣，其人許諾道：
「義軍」缺少攻堅手段，面對這種人力充足的「堅固」城池，勸降、蟻和_圖_書附、衝車等方法用盡，守軍都堅決反擊，便束手無策了。
為了仇恨，為了財富，甚至只是為了放縱內心潛藏的情慾和破壞欲，每天都有人在縱惡作案，每天都有人醉生忘死，每天都有有罪或無辜的人受到「凈化」。
其人引大軍前來，結果打了整整四天，還拿不下嘉興縣，方七佛心裏也有些焦急，但急也沒用，「義軍」士氣雖高卻難維持，強要蟻附攻城，死的人多了，士氣會狂降。
自各地上戶看清「義軍」的所作所為選擇對立后，方臘收到的江北消息就越來越少，以至斷絕。
而朝廷一方，在天子下詔砍了幾個貽誤戰機或棄城而走的武將，並將其家眷沒入教坊司后，各地官員終於意識到自身職責所在，再不敢有半點大意。
如同滾雪球下山一般，初時還可以輕易控制，到後來雪球越滾越大，越滾越快，任何試圖為其降速的人都會被其無情碾壓。
見到秀州知州王子武再次上城鼓舞巡城鼓舞士氣，城下的義軍頭目龐萬春立即向北路軍元帥方七佛請命。
就在上個月，永樂政權和_圖_書之下的祁門、常山、龍泉等縣，因為本地上戶的鼓動先後發生了叛亂。
其人除了留下斷絕城中守軍與外界聯繫的必要兵馬外，再將其餘人馬編成六隊，晝夜掘土不停，一面壘土為山，一面以壘土為掩護挖掘地道。
方七佛打斷了龐萬春的話，他話說得很硬，其實心裏也有些毛糙了。
元帥發了話，眾頭目七嘴八舌，說了一大堆意見。
方七佛便是引六萬「大軍」，將嘉興縣圍了個水泄不通，要是換成兩個月前，守軍見到這麼多敵人，早就跑掉了。
聖公起事已經三個多月，取下杭州之後，就回到清溪縣集中精力治理越來越亂的「國政」了，前線打仗的事，基本丟給了方七佛、方傑、王寅這些「元帥」。
兩浙路，秀州治所嘉興縣。
其人只能根據朝廷越開越高的招安條件，做出朝廷大軍被李子義死死拖住無法抽調精銳兵南下的判斷。
頓兵堅城，對士氣的打擊極大，而且大軍在外極難約束，每天都有頭目自行帶人離開「籌集糧草」，又不斷有人來投靠聖公。
二是須得提防朝廷派來的援軍ｗｗｗ.heｔｕｂoｏk•coｍ•ｃom，掘土極耗體力，疲憊的大軍很容易被援軍擊潰。
「元帥，那狗官又上城了，讓我上去射死他！」
「算了，官兵站在城牆上，弓弩射得更遠，不能再折損老兄弟了。」
方臘領導明教這麼多年，並不是不清楚這些問題的危害，他也想過整頓軍紀，加強組織建設，但都因為缺「人」越整越難，而不得不放棄。
「攻破嘉興后，王子武以下所有狗官全部點天燈，屠城六天不封刀！以後，所有頑抗聖公大軍的城池都要受到懲罰！」
方臘當初僅用兩個月的時間就攻破了六個州，其後一個月，坐擁六州的「義軍」卻只拿下了一個越州，還是從婺州出發的魯智深、王英部「偏師」。
「都說說，你們有什麼好辦法？」
但這種戰術也不是沒有風險，主要有兩點：
甚至，因為「義軍」結構鬆散、組織度低、軍紀極差的問題，到現在為止，其人都不清楚自己的「永樂」政權治下究竟有多少人，又有多少「兵馬」。
「我知道，急什麼急！這狗官的小命先存著，老子帶了這麼多的人過來，還怕攻不下這座破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