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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殘

作者:貓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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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活在嶺南 第一百三十一章 異心(三)

第一卷 活在嶺南

第一百三十一章 異心(三)

「願盡綿薄之力,還請貴官不吝笑納才是。」
「監測到富含類固醇成分。」
「你怎麼突然過來了。」
「餓壞一個都是賠進去的錢啊。」
「難不成這廝今夜突然願意過來,怕是掩人耳目的緩兵之計么。」
「又是冷飯和糕團。」
老者不由的瞪了他一眼道。
「光是這個身姿形貌,就不是尋常草賊可比的出身啊。」
「君不聞,嶺內那些稱據一方的,大都得了朝廷的敕封和追認了。」聽到這裏,這些人都不有的眼睛一亮,而心頭變得火熱起來。
「伙房裡頭已經在加緊烹煮了……就怕斷了傳供的上菜啊。」
「無妨的了。」
「只要熬過了這一陣子。」
「對對。」
一名在宴席上借故露臉過的親信,恭聲道「觀其言談舉止,博學多能之名亦非空穴來風的……是為相談甚歡。」
說到這裏,老者臉色緩了緩道。
當然了,這些號稱是城中十四大行背景的作陪客人當中,倒也不完全是虛以應付的,而是真的有事相求的存在。
「你小姑父此時也在前往翹頭嶺的路中。」
老者在臉上也不由露出凝重和猶疑之色。
老者忽然轉頭問道。
「都說了不準動火,也不得附近莊子田戶去偷摸雞鴨。」
「還有先前外出的老雷,我也讓他帶著財帛回了魚頭坳。」
該名老者卻是不以為意的道。
這些宴會上的菜色,主要以偏向咸酸的口味為主。菜色本身的選材就頗為用心相當清爽而整齊利落,烹制之後的也是相當精美雅緻,而努力在這個時代有限的調味手段當中,體現出相對層次分明的味覺感受來。
和*圖*書直到夜間晃動搖曳的燈火出現在外間,那是從附近的莊子里送飲食的牛車來了,大多數人這才像是泛活過來了一般,圍著牛車上搬下來的東西,發出七嘴八舌的嘈雜聲來……
在這些讓大多數人食指大動的佳肴面前,周淮安也沒有客氣的一邊大快朵頤起來,一邊聽那做東的主人宋之晏。為他介紹在場十多位賓客的身份和行當,姓名和稱謂之類。
「又有什麼禍事,讓你如此沉不住氣么。」
然後他又對著周淮安頗為卑切的道。
在接下來的時間里,讓周淮安有些意外的是,在這場刻意討好和給他一人捧場的宴席上,表現最為活躍和鮮明的,居然是那個前士人出身的客卿——小胖水汪涵;他就像是個專門用來活絡氣氛的活寶和一般,不停製造各種讓人感興趣話題,或是拋出有所蘊意和趣味的典故來,一邊方便大家相互吹捧和誇讚之外,也讓整個場面始終熱鬧有餘而不至於冷場掉。
「先行端上的八色乾鮮果品點心,十六樣冷熱佳肴。」「還有兩大盆羹湯,都已經被他一掃而空了。」
這也是他敢於出來赴宴的私下憑仗之一,不過,這個夜晚還很漫長,他有的是足夠的時間與之周旋才是。
「當然沒有想要毒害他,在這兒有個萬一的代價可是消受不起。」
年輕人略有些驚慌之色又強製做鎮定,將他喚到一邊道。
「本家孀居的小嬸子,也帶過來了準備敬酒呢。」
「因為我這消息的來處,乃是出自草賊的丁鎮副,親口對左右而言的」「他當場警告其他部屬,盡量要于本家放在和*圖*書檯面上的那些人,就此撇清干係呢。」
年輕人有些著急的繼續補充到。
「是是,阿爹教訓的對。」
自從回到潮陽城那晚,有了相對充足的高質量營養攝入之後,他體內似乎有再度解鎖了一個小功能;就是對入口的食物,具有了某種對有害成分的簡單分析能力。必要的時候,甚至可以通過消耗部分貯能來代謝掉,或是通過刺|激腸胃部的反芻來排除來。
「堪稱是地僻無聲樂,唯有些許傳揚自外域的歌舞姑且能夠一觀。」
「阿爹。」
「快快……趕緊送過去」「不要灶上斷了火,繼續下鍋啊。」
「孩兒只是得了某種膳食葯補的方子搭配,讓他虛受不過。」
「是否加快身體代謝排除掉。」
另一名親通道。
「已經候著了,秘制的陳年參龜酒,飲下半個時辰內就可初見成效」「還有老安堂配置的鹿血膏……主要是防人不飲酒的喜好。」
「這話又是怎的說來。」
「這種沒滋味的冷食,我們要吃到什麼時候啊。」
「所以,孩兒多做了些保證手段。」
「就是為了以防萬一啊。」
「對了,還有俊秀的小廝……就從我園子里找幾個過來,以防萬一才是呢。」
他不由嘿然冷笑了起來,看了眼手中味道醇厚的琥珀色酒水,這就是對方在刻意市恩和姐好之後,又圖窮匕見的最終手段么。
一個招呼聲,頓時讓老者有些不悅的轉身問道。
「卻是內城草賊之中得來的消息。」
因此,有人想要替麾下跑江海之間的船主們,要討一份通行市關的憑文和出海的許可,周淮安也半真半假的應和_圖_書承了他們。並且表示自己手上尚有十幾條閑置的大小船隻,可以作價折算給他們云云。頓然又是激起一片的恭維之聲來。
老者想了想補充到。
「一個個喊著要抑止豪強,但最後又能怎樣呢。」
「要說大大小小的禍事,本家有生之年還見得少么。」
燈火璀璨,杯盤交錯。
周淮安不由在心中暗道,這是正戲來了么。
「哦,那又如何。」
年輕人急忙應諾道「你到底做了什麼準備啊。」
與此同時,周淮安突然感到了視野當中跳出來的提示。
「這會怕是有些不同了。」
「聽聞虛大師急公好義,最喜為民請命」菜過五味,酒過三巡之後,那個做東的會首宋之晏再度開聲道。
「但是眼下之勢,難道不是我輩乘時而起的機緣么。」
……
一名親信乾笑了下,有把話頭給拉回來。
「潮陽地方鄙陋,是在比不得中原那些風流淵菽的名勝。」
自從起身寬衣和如廁之後回來,他再次對著在場已經呈現出各種東倒西歪,而難掩辛苦或是難過顏色的眾人,飽含意味的寬聲道。
「阿爹。」
「就算是去找擅長的大夫,也是亦是難以診出來的。」「日後最多也就是開些專治腸胃不調,梳理暴飲暴食的方劑而已。」
「也許相應的機緣,就要落在這些草賊身上了。」
「想要給東翁招惹是非么。」
「外頭那賊和尚,怕是盯上咋們的家業了。」
「真是好傢夥,難不成有古之惡來、廉頗之口腹么」「既然如此,回頭東西都準備好了么。」
正在一片呼喝和催促聲中,忙碌往來送菜的奴婢,就像是裝上和-圖-書了連軸轉的車轂一般,在空盤和新菜之間就幾乎沒有停歇過片刻。
「你們還在愣著什麼,快上歌舞以娛賓客啊。」
「要做就做的周全些。」
……
「給那些貨色也要留上一些的。」
「怕有個禍事的消息了。」
另一名親信不由嘆聲道「難道朝廷真的已經氣數不足。」
「我輩身為地方人士,卻也不能落於人後的。」
如今正在周淮安麾下掌握當中的鳳嶺港,無疑是潮州之地最大的出入口岸和港埠了,同時也是沿海重要的食鹽和陶器、蔗糖的轉運地。因此過去的官府,在這裏還設有專門抽稅、採買的市關衙門。
而在商館後園的大廚房當中,已經是一片人聲鼎沸之勢。
「又怎麼能在我們手上,仍由這些草賊想要侵奪了去。」
年輕人頓然胸有成竹的道。
而在伙房所在小樓上層,也有人在打量著遠處燈火通明的宴會當場「已經見過了么,便是那虛和尚么。」作為今晚實際策劃人,也是數十年這潮陽郡地下秩序真正主導的老者,對著身邊的親信詢聲道「老宋和水先生那兒有什麼說道么。」
「慎言,這非是我等可以妄議的了。」
老者不由的皺起眉頭。
「朝廷氣數不氣數的,我等固是已然見不著也摸不得的。」
年輕人抹了抹額角的汗漬道。
「在短時之內身子出點問題,好好的躺上一陣子。」「不至於有其他精神和心思,再來礙我們的事情而已。」
又有長相更加老成的另一人提醒道。
老者依舊有些不動如山的平聲道。
「所以你大兄已經先行一步,去了逢山蠻那兒。」
「想必這些粗鄙之人,和*圖*書哪裡見得如此戰陣啊。」
「千萬莫要節外生事,給我帶來新的變數啊。」
「這份家業,可是你太爺和阿爺,從那些土蠻和私販手裡。」「一刀一槍的給憑自個本事掙出來的。」
「來來,我們繼續吧。」
老者微微皺眉道。
「如此相貌堂堂(現代人的營養充足與高等教育)之人,怎麼也會去從賊。」
「長夜漫漫,須得盡情歡顏才是。」
「好說,好說,願聞其詳。」
「都是找人試用過,最為妥貼的貨色。入口無異味而唯感醇厚。」「此外勿月坊最紅的兩個粉頭和四個新雛,已經叫過來在偏房裡待命了。」
已經喝得滿臉潮|紅而額頭見汗的主人宋之晏,不由的連忙大聲應和道,然後用力的拍手道。
潮陽城外,一處渡口附近的破敗道觀里,一些衣衫襤褸卻是難掩精壯身形的漢子,或站、或靠、或躺、或坐在凌亂一片的殿閣中,每過數個時辰之後,就會進來一些人而將他們輪換出去。
隨著精緻花紋與銘文的刑白或是越青盤碗盆盞呈上來的,有糖醋蜜肉、蚝烙貼子,豆醬焗蚧、槍魚湯斗、醬燜黃魚、蝦仁爆蛋、蛤蜊瓜羹、釀蟹盞,炒魚餅,豆夾螺肉,菱燒牛舌。
而在通往後殿的唯一一處門洞里,則時不時傳來某種細碎鬼哭一般的幽咽聲,但是他們似乎都對此早已經習以為常而不為所動;只有偶爾覺得實在不耐煩了,才用刀背握柄什麼的用力敲打幾下,才讓這種聲音給消停下來片刻。
「回到城裡任憑你喝酒吃肉個夠。」
「只是,這廝還真是個饕餮在世啊。」
「過往那些官府中人,怕不是也是如此做派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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