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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野蒼茫:北朝末戰爭筆記小說

作者:賀六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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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即鹿無虞 第四十四章 彭樂陷陣

第一卷 即鹿無虞

第四十四章 彭樂陷陣

此時天色漸晚,暮色朦朧,彭樂口渴,命人捧來酒一碗,一飲而盡。散騎常侍高蘭台唱「破陣曲」為之壯行,於是他再次上馬,挺槊高呼:「毗沙門天王在上,弓弦之神在上,若助我彭樂破敵,必造像塑金身禮拜,行大齋僧會,永誌不忘!」隨即再次躍馬陷陣。
彭樂的從騎趕上來,把他扶下馬。把他的袍袖撕下來時,彭樂一句話也不說,用手捧著腸子使勁往肚子里塞,手下人也手忙腳亂幫著他塞。塞了半天,還有一截塞不進去。彭樂酒氣上沖,大喝說:「拿刀來www•hetubook.com.com!」揮刀將之截斷,血淋淋扔在地上。隨從用袍袖上的布將他的肚子纏起來,扶他上馬。他策馬再斗,殺敵無數。無奈西人四起,而環顧左右,身邊只有十余騎還在戰鬥,其餘的人都不知去向了。天色昏冥,他的酒也醒了大半,腹痛難忍,於是在手下保護下往回撤退。
眼見即將天黑而戰事不利,僚屬們對高歡說:「將士饑渴,不如退至寬闊處,明日再戰。」於是讓鳴角反旗退兵,命侯景率騎兵反衝鋒掩護各軍撤退。不料和-圖-書退令一下,東魏軍士都爭先後撤,不復行列,將侯景等人也裹挾在一起。陣腳頓時大亂,不及退者,則被西人追入河曲沼澤中殺斃。
西人都奮勇躍進,追斬東魏敗兵。歧豐的二哥須陀策馬沖入青州漢軍陣中,遇上一東魏都督正督軍後撤。兩馬突然靠近,那人不及放箭,就摘下長槊向他橫擊。須陀暴喝一聲,伸手就捉住了槊桿,藉著兩馬交錯的時候,一下把他拽了過來,摁在馬背上切下頭,隨即抓起那個屍首分離的人頭,舉在空中,策動血流滿身的戰馬,對和圖書敵兵喝道:「我乃武川李須陀,想死的就過來一戰!」
這個時候,彭樂回到中軍換馬。高歡見西人反擊,擔心局勢失控,就問他:「尚能戰否?」
大司馬汾州刺史斛律金說:「現在鳴金,必遭西人追擊。不如再斗,不濟之時,先退步卒,讓侯景斂騎兵斷後。往北退十里,可以趁夜駐營。」
青州兵卒見此情形,人群響起一陣騷動,許多人都扔下武器向他投降了。
彭樂入陣后,酒勁漸漸上來,於是乘醉深入,擋者無不披靡。卻不料馬蹄陷入泥沼之中,一時拔不出來。和_圖_書西人步兵聚集而來,聚槊亂刺。彭樂格擋不及,身上連中數創。他大喝戳馬,馬激痛暴起,帶著濕泥沖了出來。近處的西人來不及躲避,竟被踩死在馬蹄下。而從騎也趕來了,驅散步卒。彭樂負痛策馬,不想竄入蘆葦深處。有西人躲在下面,用長戟刺馬。馬的當胸是鐵板,戟尖難入。他就抽回來,自上而下刺馬上的人,戟尖順著腹下鐵甲與裙擺的間隙刺進去,一下子就捅入小腹之中。隨著長戟往外抽出,裏面的腸子跟著流了出來。
大都督儀同三司王懷周自持驍勇,領數十騎斷後廝殺https://www.hetubook.com.com。正在馳騁間,不料突然墜入泥淖之中。他人馬皆著黃色鐵甲,沉重而不能自拔,於是呼從騎解救。不想從騎見大勢已去,一鬨而散。西魏人圍攏來聚槊亂刺,懷周悲憤痛呼,自知難免,於是扔掉長槊,忍痛唱佛道:「弟子發願脫離無邊苦海,從此往生極樂凈土!南無阿彌……」唱佛未畢,聲音漸微,已然氣絕身亡了。
彭樂把長矟拄在地上,說:「請再給我五千鐵騎,入陣必擒黑獺而歸!」高歡說:「我欲先鳴金歇兵,派漢兵再斗如何?」彭樂說:「漢兵不堪斗,請與我鮮卑,今日必決勝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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