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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啪。

她的四肢以詭異的角度扭曲著，骨骼中爆出咔嚓咔嚓令人牙酸的響聲，慘白手臂上布滿了肉眼可見的青筋。

「哼。」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啊？」

「那你給我演示下。」

柴柴下意識地後退半步，旋即又覺得這一動作有損自己積年老鬼的格調，前進半步，強撐著說道：「來就來，等我調整下狀態。」

踏。

「說真的。」

……

李昂緩緩道：「《計都闇魑九幽引》的前幾階都沒什麼戰鬥力，也沒有『逆水行舟，不進則退』的設定，倒是不用急於一時。九幽引的第三階，是要吸收智慧生物在絕境中產生的恐懼情緒對吧？實在不行，我們可以有別的方法……」

「啊，現在就開始啊？」

李昂搖了搖頭，「現在是個人都帶特事局發放的手機了，天網監控系統無孔不入，光天化日之下少個大活人，特事局肯定要調查。」

她身軀搖晃著，向前ｈｅｔuｂｏｏｋ•com.ｃoｍ邁出一步，耷拉在背上的黑色長發自行垂下，落在地上，似榕樹枝杈般，貼著磚石縫隙，蔓延生長。

在那之後，柴柴就不嘗試自己做飯了……

李昂的瞳孔中，倒映出慘白怪異的身影，她緩慢地向前走著，每踏出一步，垂落的黑髮數量便會增加一倍，當她在李昂面前停下腳步時，整間房間已經被密不透風的髮絲所覆蓋。

李昂有些懷疑地上下打量了一下長期處於廢柴化狀態的柴大小姐，「你現在還知道怎麼嚇人嗎？」

「誒？」

髮絲垂落而下，遮擋住了面龐，脊背緩慢佝僂下去，將衣物撐出脊椎的弧度。

一部分黑髮滲透進了地板當中，不見所蹤，另一部分黑髮，則向著李昂爬行而來，慢慢纏上了椅子四腳，貼上了李昂的皮膚，觸感冰冷。

柴柴上次動手殺生，已經可以追溯到上個月她下廚殺的一條魚了，那次她實在想喝魚ｈttｐs://m•ｈeｔubｏｏｋ.cｏm•com湯，結果殺魚的技巧又不嫻熟，被魚尾拍了一耳光（魚生高光），最後不得已用陰氣麻暈了那條魚，開膛破肚之後，將其丟進了破壁機當中，喝了碗被陰氣污染得如同水泥一般沒味道的魚湯。

「綁架普通人好像不太行。」

她轉頭看向從黑髮牢籠中解脫出來的李昂，一抬下巴，「你看我這嚇人手法，行不行。」

一旁的雙刀火雞，用崇拜的目光，注視著柴柴，「不愧是聖女大人。」

柴柴不服氣地撇了撇嘴，「那我們該怎麼做？是去綁架普通人，還是去鬼屋偽裝成工作人員？」

李昂搬來張凳子，在柴柴面前坐下，淡定道：「你就當我是受害者，來，嚇我吧。」

「那我們去鬼屋？」

柴柴躍躍欲試道：「你還沒帶我去遊樂場玩過呢。」

柴柴笑容滿面，一邊回收頭髮，拍去頭髮上沾著的灰塵，一邊壓了壓手掌，「低調低調。」

頸骨碰hｔtｐs://m.heｔubｏｏｋ•ｃom•cｏｍ撞的聲音響起，她機械僵硬地抬起頭，歪斜腦袋，漆黑髮絲下，露出了一隻血紅的眼眸，倒映著李昂的臉龐。

咔嚓——

柴柴不服氣地雙臂環抱于身前，嘴硬道：「當我《午夜凶鈴》、《山村老屍》、《咒怨》系列白看的？單論出生年代，什麼楚人美、伽椰子，給我提鞋都不配。恐怖節目效果這塊，我拿捏地死死的。」

柴柴聞言一愣，「啥意思。」

「總有辦法的。」

「哼哼，哈哈，哈哈哈哈。」

「好專業。」

李昂擺了擺手，讓柴柴放心。其實以他目前的戰鬥力，庇護柴柴綽綽有餘，讓柴大小姐學習九幽引，只是想讓她在自己不在的時候有個防護手段，順便跟上蟲巢的發展而已。

柴柴搖晃腦袋，甩動手臂，令手背上的青筋消退下去。

「嗬……嗬……」

「現在已經沒鬼屋了。」

「誒唷，果然太久沒練習，凹個造型累死我了。」

李昂翻了個白眼，「你又和_圖_書不是不知道，之前全世界範圍爆發異常事件，什麼鬼屋、試膽大會、筆仙遊戲、凶宅探索直播之類，都是危險高發區——其實這些地方的異常事件頻率也不是很高，就是更容易被曝出來。現在哪還有人敢作死玩這方面的遊戲啊，遊樂園裡的鬼屋設備都拆了個精光，不讓辦了。」

柴柴的臉耷拉了下去，撩了撩劉海，苦惱道：「那怎麼辦？」

柴柴深吸了一口氣，在雙刀火雞發著精光的目光中，雙手擺出太極拳的起手姿勢，舉起放下，舉起放下，表情沉重，眉宇間如同在思索宇宙最深處的奧秘……

一隻手，輕輕落在李昂肩上，脖頸後方，似乎有人輕輕吹了一口氣。

李昂轉頭，只見身後不知何時，屹立著一頭由髮絲組成的高大黑影，人形黑影身上髮絲攢動，胸腔腹腔炸裂開來，如同血盆大口，將李昂一口吞下。

「怎麼不知道？」

她彎曲膝蓋，半蹲在地，喉嚨中發出了模糊不清的嗚咽，似在抽泣啼ｗｗw•hｅｔｕbook.cｏm.com哭，又似在呼喚某人的名字，陰冷氣息，逐漸在不算寬敞的房間中散播開來，空氣如同凍結堅冰一般凝重。

良久，房間中的髮絲緩慢消退，伴隨著噼里啪啦的骨骼摩擦聲，佝僂身影慢慢站起，向後伸了個大大的懶腰。

作為一名新時代的靈體，柴柴平時不搞事也不惹事，每天打打遊戲，看看動畫，喝喝奶茶，仗著靈體不需要睡眠、不會肥胖的特性，吃了玩，玩了吃，二十四小時連軸轉，偶爾有了靈感，跑去增刪修改一下《聖柴啟示錄》，制定各種看起來就很不靠譜的蟲巢入侵作戰計劃（比如在方便麵盒上標註「血肉與沼澤之主」的字樣，投放到異世界，勸降傳道）。

李昂咂了咂嘴巴，「對於你的表現，我的評價是：彳亍。雖然情緒的表現力上稍有欠缺，整個表演略顯浮夸，但拿去嚇人，應該夠了。」

片刻，她終於調整好了心態，重新長出了尖銳指甲的慘白十指，毫不猶豫插|進頭皮，刷拉一聲，將柔順黑髮划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