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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沉默。

「你想做什麼。」少年整張臉都沾著鮮血，他抹了一把臉，把血漬抹開。

隨著大門關閉，最後一絲光也從地牢之中消失了。

少年疑惑了一下，然後哈哈大笑起來：「唐人，你以為討好了我，就能高枕無憂嗎？」

「酋長！」一個斥候驚慌失措地跑到了巴格納這裏：「古河人來襲！」

仔細地考察了一下唐人的兵員賦稅政策之後，布爾薩長老發現，唐人的稅額是諾曼時期的三倍，在這個基礎上，唐人還要徵募兵員，這就讓長老們不能坐視不理了。可是從另外一個方面來說，唐人正在挖掘水渠，澆灌草場，如果能夠常年這麼經營的話，長老們的土地也會逐年擴大，貧瘠的土地也會變得肥沃。

「無稽之談。」長老哼了一聲：「村莊這麼大，有些村民互相打架，我們怎麼可能都知道。至於劫掠人口，更是扯淡，幾個女人嫁了歸義人，家中並未同意，讓她們回家罷了。這也算劫掠人口？至於溝渠，唐人就管得寬了。你們把溝渠從我們的村莊之中橫穿而過，卻不留渠口，反倒捨近求遠去灌溉歸義人的村莊。溝渠又沒有修好，淹沒了一些土地，這是你們唐人沒有修好的緣故，怕是怪不到我們頭上。」

「一切如常，」章白羽笑著說：「亞娜夫人。感謝您的禮物，我很喜歡。」

少年已經餓極，但卻沒有把自己吃撐，他忍住了吞食衝動，把剩下一半兔子藏了起來。

匕首被丟到了籠子邊。

城堡里的宴會，歡笑之聲響徹天際。

第二天，巴格納被帶出城堡的時候，領主大廳裏面已經吵作一團。

接著，少年根本不用匕首，而是用牙齒直接咬住了兔子的喉嚨，咬出了鮮血，吸允了片刻之後，少年抓住兔子的嘴，幾下把兔子撕碎。

「我沒有討好你，我只是討厭你那些雜碎部下。」章白羽說：「明天我會給你一匹馬，帶上你的族人，滾出山區。若你敢回頭，你的腦袋會和你的父親並排插在一起。」

「老頭子不中用了，我不一樣。」

許多長老親信默默不語，親近唐人的長老則欲言又止。

鍾離牧賬下有一些安息遊俠兒也蠢蠢欲動，想去投奔巴格納，鍾離牧並不阻攔，任由他們自去。

長老被拖下地牢的時候，巴格納被四個執戟郎押解著，雙腳帶著腳鏈，嘩啦嘩啦地走出了大廳。

巴格納立起了自己的狼旗，在草場上來回馳騁。

「那六十二個匪徒的事情，你怎麼不敢說話了？」鄉丞問道：「對山區人來說，你這是通敵；對阿奇爾來說，你這是不忠；對那些死於部落戰士之手的布爾薩居民來說，你簡直算不上人。」

夜幕降臨了。

在平原上的某處，數百隻烏鴉正在天空盤旋，隨時盤旋而下，啄食腐肉。

巴格納幾乎要把牙齒咬碎：「牽我的馬m.ｈｅtuｂｏok.cｏｍ•ｃｏｍ！為我的父親報仇！」

但是在進攻者中，巴格納聽見了無窮無盡的馬蹄聲。

剩下的布爾薩人還勉強沉得住氣。

鄉丞的眼中突然湧出了猙獰的色彩，他把簡報拍在了案几上，喝問道：「我們在山道上，截住了幾批信使。這些人的嘴巴可不怎麼牢，拷問一下全招了，他們準備去聯絡山外的部落做外援。他們隨身還帶著許多的金片。你們可以啊，唐人幫你們開挖溝渠，幫你們平整土地，可是呢，找你們收稅納糧，比登天還難，你們卻能拿出金片去賄賂山外的部落。說什麼『阿奇爾一旦侵犯長老利益，部落就要威脅進攻山關』，你們是六歲小孩嗎？部落能打進來，會等著你們邀請？部落打不進來，你們幾片黃金就能騙他們來受死？你們當自己是誰？」

「你們都見過這些人嗎？」鄉丞開口發問。

章白羽把兔子伸了過去。

不論如何，一定要讓唐人付出代價。鐵蹄部落是最為強大的部落之一，還沒有在戰場上建功立業，就被唐人打散了。唐人罪責難逃，任何一位安息將軍，都無法縱容唐人的暴行。

鐵蹄部，竟會在唐人這裏碰了釘子。摧毀部落，是永生永世的大仇，唐人竟然還想著和好。

「各位，」當簡報終於讀完了之後，鄉丞輕咳了一聲：「先靜一靜。」

許多村莊看見唐人士兵開進村莊，立刻放棄了抵抗，他們指明了部落戰士盤踞的幾處大屋。唐人士兵衝進去的時候，部落戰士紛紛提刀準備迎戰，唐人郎官會立刻對他們說：「反抗者，格殺勿論！阿奇爾已經立了巴格納為你們的酋長，你們的部落重建了，滾出山區去！」

巴格納從父親的舊部那裡，知道了長老們的小算盤。

夢中，父親的大軍依舊強盛，在草原上威名赫赫，沙阿沙要邀請父親出戰，也不得不卑辭厚禮。

接著，鄉丞平息了一下情緒，拍了一下手掌。

唐軍已經提前把郎隊派到了村莊之間的交通要道，切斷了村莊之間的聯繫。在進入村莊逮捕長老之前，唐人會派出歸義人士兵宣布唐人絕對不會劫掠平民，也不會無辜濫殺，唐人只抓叛徒。

小小的隊伍，衣衫襤褸如同當初進山的唐人。但是他們卻走在和唐人完全相反的道路上。

就在巴格納準備召喚部下，立刻啟程的時候。

巴格納派出了六個使者，前往不同的部落，向他們傳播唐人的惡行，同時，巴格納派出了自己的親信，讓他前往塔拉，去向安息大軍報告唐人叛變的事項。

此時，殺聲震天的歸義人大隊，已經衝進了巴格納的營地之中，無數的長老剛剛醒來，便被殺死在帳篷之中，長老們的妻子兒女，被斬殺一空。

「那我會帶著族人把你殺死，把你的妾室賜給勇士，把你的族hetubook.com.com人奴役為仆。」

「校尉，」陳粟帶著一身的血污前來拜見章白羽：「凡是藏匿了部落戰士的村莊，長老親族全部被逮捕了，聚集了兩百多人。怎麼處置這些人？」

……

「你想殺我？」

和好？

章白羽抓著兔子的脖子，站在籠外，看著籠中的囚徒——鐵蹄酋長的幼子。

慘烈的戰鬥，在漆黑的夜裡開始了。

「我直接說吧。」鄉丞逐一地審視著眼前的布爾薩人：「我接到消息，山區之中還有部落殘部，他們四處流竄，劫掠鄉里。為什麼沒有人跟我彙報？」

很快，有一支二十人的鐵蹄遺民加入了巴格納，得到了二十騎之後，巴格納竄入了山區，在那裡，他選出了許多信使，讓他們找到逃亡的部落戰士。

看著晃眼的篝火，巴格納在心中第一次開始反思起了父親的計劃：進入山區掃蕩唐人，究竟是正確的嗎？

當陳粟郎官去詢問長老們的去向之後，章白羽給鍾離牧下令，讓他多備軍馬，準備搜檢山嶺，把鐵蹄部落攆出山區。

「沒有任何理由的扣留布爾薩人，」一個長老不甘示弱地說：「唐人還想在托利亞呆下去嗎？」

看著看著，疲倦席捲了巴爾納的腦海。

「去吧！」

鐵蹄部落如今招募的舊部，加起來也不足三百人。鍾離牧的遊俠兒有六個郎隊，很快就把這些部落戰士逼向了山口。

大部分長老沒有響應邀請，他們派出了自己的親信。少數親近唐人的長老，則親自前往城堡之中，對章白羽表示最近的挖掘水渠的事情和他們無關。

章白羽說完就走了。

「唐人！」一個長老親信喊叫道：「誰有錯就抓誰，你拘押我們，這是與所有村莊為敵了！」

籠中的少年有著狼一樣的眼睛，他盤腿坐在籠子里，看著章白羽，眼睛裏面甚至沒有怨恨，只有無窮無盡的寒意。

「你不會殺我的。」少年說：「說吧，你想幹什麼。」

「抓他下去。」鄉丞下令道。

漆黑的夜幕之中，已經亮起了無數的火把。

騎帳官制度最開始遭到了長老們的一致阻攔，但不久之後，長老們發現，跟騎帳官打交道其實相當簡單。這些驟然崛起的下級軍官，根本沒有作為統治者的自覺。他們至今相信，自己的權力來自於阿奇爾和長老的承認，他們根本不知道，他們的權力實際上來自於他們的騎帳居民。長老們有豐富的經驗，他們知道如何拉攏騎帳官，也知道如何把騎帳官變成自己的一員。他們會和騎帳官聯姻，會用金錢和美女收買騎帳官，並且將動搖者發展為自己的盟友。

「告訴他們，」章白羽說：「托利亞山區容不下叛徒，他們這麼喜歡部落戰士，讓他們跟著巴格納去平原吧。」

「陳郎官，」章白羽開口問道：「聽說你妻子有喜了？」

逃出www.hetubook.com.com生天的新酋長，不得已下令紮營。

這是另一場盛宴。

他冷眼看著這些長老，這群目光短淺的人，明明掌握的兵員糧草遠遠多過章白羽，卻各自為戰，又被唐人抓住了借口，如今輸得一乾二淨。這些布爾薩長老的親族，世代居住在山區，離開了托利亞，他們根本不知道能怎麼東山再起。這群白痴，比起他們那些狡猾勇敢的祖先來說，差得太遠了。古代的諾曼人進入山區時，布爾薩長老們是能拉起大軍正面戰鬥的，一直到諾曼人承認了他們自治，長老才解散了大軍。不跟唐人打一仗，讓唐人知道疼，他們以為憑藉祖先的積威，就能懾服唐人嗎？

「好吧，既然你們承認有這麼一批部落戰士就行。」鄉丞的語氣變得冰冷起來：「各個村莊之中，爭水爭地，這個難以避免。但是有幾個村莊，明明和歸義人的村莊不存在衝突，但卻派出了騎兵去踐踏穀物、去破壞水車、去截斷水渠，這是怎麼回事？」

巴格納猛然驚醒。

動物受傷，尚且知道遠離危險。這些長老們，卻在安息部落潰散之後的第一時間裏面，又開始縱容部落戰士了。在有些村莊里，長老已經被部落戰士架空，那些蠻橫而莽撞的戰士，一旦發現有機可乘，立刻解散了村莊衛隊，自己接管了村中的權力。驅虎吞狼，這種辦法唐人也理解，可是驅虎吞狼的前提是不會被老虎吃掉，這些長老們究竟哪來的底氣，認為可以操縱部落戰士的？

兔子的四肢還在踢騰著，少年把手伸出了籠子，抓住了兔子的腿。

陳粟一時疑惑：「這種事，怎麼傳到您這裏了。」

「你不怕我殺你？」

布爾薩人很聰明，兼并部落遺產的事情，他們在干，唐人也在干。只要招募了部落戰士的村子，這個時候都想把唐人拉下水。

「要說部落殘部，」一個長老的親信開口回答道：「阿奇爾的屬下，那個叫做鍾離牧的唐人，他收編了許多部落殘部。您是指的那些人嗎？」

唐人的郎隊監視著鐵蹄部落的殘部，一直到他們離開了山口，才調轉旗幟，返回草場。

鐵蹄酋長的幼子，巴格納，陷入了思索之中。

章白羽說，唐人的大門，永遠都對大穆護的朋友們開放。

巴格納幾次想要甩下緩慢的步行隊伍，輕騎逃往盟友那裡，但是離開了部下，巴格納就真的一無所有了。這個時候，巴格納只能使用鞭子驅趕布爾薩人，催促他們快一些。布爾薩長老們從來沒有吃過這樣的苦，哭聲滿野。

眼看鄉丞已經翻臉，布爾薩長老反倒冷笑著說：「唐人果然背信棄義！你們做的這些事情，神靈總會懲罰你們的。你們誆騙穆護，然後又燒死了穆護；你們的首領去拜訪骨箭部落的酋長，但卻在和平的帳篷下面殺人；現在，你們又想動村莊的www.hetubook.com.com主意了。我警告你們，所有村莊均為一體，你們敢動任何一個村莊，就等著山區暴動吧！」

「沒錯，鍾離牧有兩百多騎兵和牧民，還有那個安息人索格迪亞，他也有一百多騎兵。」

一隻黑乎乎的手伸了出來，迅速抓走了匕首。

它正朝著山外去。

這些歸義人殺意極盛：鐵蹄戰士屠殺村莊的時候，連嬰兒也不放過，這些長老，竟還要勾結部落！那就和部落一起去死吧！

各個村莊的騎帳官被下了死令，讓他們搜捕出各個村莊藏匿的部落戰士。如果長老拒絕交出部落戰士，便視為叛變，立刻誅滅長老。

簡報上的內容觸目驚心。

咔嚓聲響起，兔子被擰斷了腦袋。

「沒有任何理由？」鄉丞撿起了簡報，隨便翻了翻：「布瑞德村，圈養部落戰士六十二人，十天前進攻歸義人村莊，各有死傷；掘開溝渠，淹沒歸義人土地九百四十寬尺；劫掠騎帳人口，總共掠走女子兩人，男童一人。這些事情，你都知道嗎？」

章白羽把住所設置在了歸義人的村莊之中，在那裡，歸義居民自發組建了衛隊，日夜守衛章白羽的房間。

這時，王仲從一道側門走入了宴會，悄悄地對章白羽說了什麼。

如果只是歸義人來襲，巴格納是不會害怕的。

巴格納下令部下，除了弓與刀，剩餘的東西，全部丟棄。

兩人都沒有說話，地牢只剩下了撕咬兔肉的聲音。

諾曼人無力治理山區，所以對各村莊基本放任自流，各個村莊雖然貧窮，但卻相安無事。唐人不一樣，唐人的開拓精神強很多，在信仰上又有新義派的支持，對於各個村莊插手頗多。

郎官不耐煩地說：「要麼滾出山區，要麼死！自己選！」

少數的部落戰士還是揮刀來砍，然後被唐人士兵一個一個戳翻在地，剩下的部落戰士讓唐人郎官發誓，說重建部落的事情是真的。

一半的村莊裏面，部落戰士們結隊離開了，他們不敢靠近唐人，一離開村莊，就朝著山林之間躲避而去。唐人士兵只把他們攆出了村莊，並不追捕。

「殺！」「殺！」「殺！」

兩個執戟郎把長老一左一右地押走了。

「吃。」

「殺巴格納！」「殺巴格納！」「殺巴格納！」

三十多個士兵關閉了大門，幾個侍女小心翼翼地走過來，把幾個親近唐人的長老請走了。

紛亂的叫嚷聲逐漸地平息了下來。

鄉丞拿著鍾離牧呈上來的簡報，一邊看，一邊暗中打量著各個村莊的布爾薩人。

長老們內部爆發了劇烈的爭論，許多長老說應該聯手自保，最富裕的幾個長老，卻表示不願意再折騰了。

托利亞山區之中，被部落戰士屠殺過親人的布爾薩人，已經全部投奔了章白羽，成了歸義人。現在，這些士兵，都以唐人的方式，在頭上纏著白布條，為親人復讎而來了。

說完，章白hetubook.com.com羽舉杯祝酒，安息人哄鬧著舉杯。

此時，托利亞山區已經亂作一團。

「哦？」鄉丞點了點頭說道：「你們能把話說完嗎？鍾離牧和索格迪亞的騎兵，有固定的駐地，就在山口附近的草場上。他們糧食充足，又有牧群，武器、布匹也供應周全，他們會劫掠你們？」

陳粟說：「明白了。」

眼看唐人當場逮捕長老，各個村莊的親信一起鼓噪起來，很多人馬上就想逃跑，但是三十多個唐人士兵紛紛拔劍出鞘，這些親信只得驚恐萬分地坐在地上。

當長老親信被全部趕進去之後，唐人關閉了大門。

唐人邀請各村莊長老前來議事。

第二天，章白羽跪坐在宴席上，正在與安息貴族們談笑。

這支緩慢行走的隊伍，走了一陣天，也沒有走出多遠。

「召集你的族人，滾出山區。」章白羽說出了自己的要求：「把山區的垃圾帶走。」

鄉丞完全不為所動，下令把長老親信全部軟禁起來。

騎帳官在唐營內部的時候，大都認同唐人扶助平民的政策，也願意和唐人士兵一樣，挖掘溝渠、平整土地、幫助收割糧食。可是抵達了各個村莊之後，一旦體會了長老帶給他們的奢侈享受，不少騎帳官就開始倒向長老們了。

陰雲密布，雲層之間不時傳來陣陣悶雷的聲音。

這些親信被丟進了一個房間，房間的地上，有許多具腐爛的屍體。這些人臨死之前，紛紛咬破了手指，在牆壁和地面上寫滿了詛咒的話語，裏面有唐語、有布爾薩語，長老親信們一見到這個場景，立刻兩腿發軟。地面的屍體看起來都是唐人打扮，這些人死前把箱子里的財物抱在懷中，地面到處散落著珠寶和銀器，因為飢餓，這些屍體都顯得枯瘦，扭曲可怖。幾隻老鼠在布爾薩人進來時，一鬨而散了，到處是惡臭的液體和成片乾枯的蛆蟲。

「你家隔壁的王執戟告訴我的，」章白羽回答道：「最近多陪陪你妻子，有什麼用度，只管開口便是。」

「發生了什麼事情嗎？」亞娜詢問章白羽道。

只要發現村莊中有隱藏的部落戰士，唐人便會立刻將長老逮捕，抵抗者被全部被捆起來，交給騎帳官看管。

一隻烏鴉停在樹枝上，用嘴清理了一下羽毛，飛走了。

雷霆的拳頭一個個地砸到了各個村莊的頭上。

「我若幫你恢復部落呢。」

「你父親尚且做不到的事情，你能做到嗎？」

在山口附近，一個唐人郎隊看押著一百多長老親族。這些人都進過石屋，自知山區沒有活路了，紛紛表示願意跟著巴格納前往平原。

「那可不好說。」長老親信撇了撇嘴，一副死不承認的樣子。

「晝思夜想。」

「校尉，」陳粟有些焦躁地說：「山區事情亂如麻，哪有時間陪老婆。我去跟那些叛徒傳話了，校尉有事隨時吩咐！」

章白羽點了點頭，讓王仲自己去弄些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