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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國的建立

作者:秋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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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以神之名 第十五章 信義

第四卷 以神之名

第十五章 信義

沒有一次劫掠,沒有一場姦淫,沒有一例暴行。
「我怎麼聽說,你們在使用土人奴隸?」章白羽反問道:「你們還有掠奴小隊,專門在各個部落之間流竄,從部落裏面綁架奴隸。我不久前擊破了一個土人部落,那個部落深受你們這些城邦的劫掠之苦。你們不光劫掠他們的居民作為奴隸,你們還把得疫病死去的居民屍體投到他們的獵場,讓瘟疫在他們那裡爆發。我們打了好幾仗,也只殺死了兩百多人,你們倒是殺了成千上萬人了。」
唐軍士兵正在甄別俘虜士兵。
「所有的傭兵都這樣就好了。」
章白羽張了張嘴,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漢弗萊扇了他一巴掌:「男人一點!我們一敗塗地了,但是還有機會起來。你要是像個懦夫,我們最後一點機會都沒有了。」
「夏天的時候,唐軍呆在西部廢墟不走。我還以為他們會違約的。」
「哎,」漢弗萊知道老友沒聽懂他的話,只能搖了搖頭:「別說這些空話了,唐人會怎麼樣,跟你沒什麼關係。唐軍不會放過你的。」
漢弗萊一直說他是個平民首領,憑藉好運躋身城市議會之中,但終究被貴族們排擠。
如果不能經常作戰,戰士們的軍事傳統和作戰素養很快會消磨殆盡,變得與民兵們無異。
這句話非但沒有讓叛軍首領聽進去,反倒讓他更加氣憤,他扭頭對章白羽咆哮。
遠處,唐軍士兵正在架設拋石機。
「這唐人首領究竟是什麼來頭。」
「唐人,我要和你決鬥。」傭兵首領再一次喊叫道。
「意思是以神之名,唐人絕不違約。」
「我沒有投降,」漢弗萊冷靜地說:「唐軍也不是教皇的走狗。幾年之前,唐軍曾是奴隸。」
「土人當奴隸怎麼了?」叛軍首領理了半天頭緒,終於明白了唐人的意思,他用很真誠的語氣對章白羽說:「土人又不是人,你怎麼能把土人和咱們北方人混為一談。」
章白羽在一個銅盆裏面洗了手,又從腰上接下一隻水壺,自己喝了一口。
「如果唐人是有意欺騙的話,我只能說,章白羽應該去烏蘇拉競選執政官:他的騙術連我都看不出破綻。不要把唐軍看成是傭兵大隊,要把唐軍看成約翰王的騎兵軍,他們的野心很大的。」
「我當然該死。」叛軍首領凄惶地笑了一聲:「不過,唐軍首領說城鎮投降之後,他會放過我的家人還有城內的居民。這是真的嗎?」
漢弗萊卻不管不顧,他搖了搖頭:「不必稱我為閣下了,我現在是唐軍的顧問,協助唐軍促成和平。」
「來自蘇培科!」叛軍首領冷笑著說道:「你的族人,他們在蘇培科島上做奴隸。他和圖書們幫主人釣魚的時候,奪取了舢板,在海上飄了幾個月,最後被海風送到了我們的海岸。在這裏,我們將他們看為兄弟。你該感到羞恥,你的族人就算淪為奴隸,也要拚死抗爭。你卻拿著教皇的血錢,把更多的人變成奴隸。」
「給他鬆綁。」章白羽說道。
「據我所知,你從前年開始,就在遊說土人酋長幫助你。但是這些酋長不願意陪你送死罷了。你倒是想要土人攙和進來呢,只是沒成而已。你有什麼資格指責唐軍?」
次日,唐軍士兵撤出了城鎮,朝著下一個目標進發了。
唐軍士兵踢開了叛軍首領腳下的木樁。
兩個執戟郎給叛軍首領解開了綁繩。
烏蘇拉籍的移民士兵很快就被唐軍釋放了,這些人被唐軍士兵集結到了一起,並且被強迫簽署了移民到南海城的協議。
沒想到,叛軍罵了半天,唐軍士兵非但沒有惱火,反倒好奇地看著這個叛軍首領,就連身上肅殺的氣息也消失不見了。
「我的士兵把拋石機修好,要花兩天的時間,我們可以慢慢談。」章白羽解開了身上的鎧甲,從腋下抽出了一枝扎在那裡的斷箭,箭頭卡在了甲片之中,沒有造成太多傷害,只是劃破了皮膚:「這之前,我給你引薦一個人。」
執戟郎配合著虞官,在戰鬥結束之後走遍了各個郎隊,從中找出了畏戰不前的士兵,也找出了勇猛過人的士兵。
他們認為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首領一言不發,走上了絞刑架。
「你怕我!」
至於諾曼籍的士兵,則被唐人交給了土人部族,作為土人參戰的獎勵。
「我會的。」漢弗萊保證。
「唐軍在我看來,是相當遵守諾言的。」烏蘇拉老人說道:「即便是和土人之間的約定,他們也會遵守。不過別把唐軍想成自己人,他們不是。唐軍很守信,也非常記仇。有幾個唐軍庇護的土人戰士,被他們部族的成員當成叛徒殺掉了。這本來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但是唐軍竟然勞師遠征,把那個部族滅了族,獵場也分給了別的部族。這一次你不用指望活命了,唐軍首領已經接受了共和國的委託,他們是專門來拿你的腦袋的。」
要知道,這些叛亂的傭兵戰士,當初是作為精銳武裝被烏蘇拉人招募的。
唐軍士兵很快就聽說,城內有唐人居民,而且得到了城鎮的善待。
「你們叛變了烏蘇拉共和國。」章白羽說:「而我接到了烏蘇拉人的委託,所以你活不成了。」章白羽看了看遠處的城牆:「但是我知道你的妻子和孩子都在城內。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還有許多唐人生活在城內。現在我給你一個條件,你回去命令m.hetubook•com.com他們投降,那麼我只要你的腦袋,然後放過別人。」
章白羽又喝了一口水,示意水中無毒,然後將水壺拋給了叛軍首領。
看來許多年的駐守,讓這些士兵變得孱弱了。
「你會體面地交出城鎮。」漢弗萊平靜地綠眸子盯著老朋友,他的眼睛有一種控制人心的能力。「不要製造事端。」
叛軍首領活動著手指,狐疑地看著章白羽。
「唐人!」傭兵首領不服氣地看著章白羽說道:「你贏得不光彩。」
「不。烏蘇拉人只要城鎮,根本不在乎你的生死。」漢弗萊說:「唐人首領想要殺你,是剛剛起的念頭。在之前,他是有心放過你的。」
「城內有唐人?」章白羽詢問叛軍首領。
「他是個異教徒,怎麼可能效法約翰王。」
「閣下,」叛軍首領沉默了好一會:「請您收養我的孩子。」
大部分士兵表現平平,他們只是按照訓練的樣子踏上戰場,沒想到很快就擊潰了敵人。
每一年在烏蘇拉,那些開明的男人和女人,都會為城內奴隸的悲慘生活流下眼淚。但是流淚之後,這些人還是會毫不猶豫地投資那些從事奴隸貿易的商行。他們並非缺乏同情,他們也不是頑固之輩,他們只是單純地不在乎。他們走在烏蘇拉的街頭,看見奴隸挨鞭子的時候,會發自內心地感到難過,但是要讓他們同情那些遠在天邊的奴隸,對不起,他們會露出尷尬的笑容,表示他們不了解遠方的事情,他們會希望「一切都好起來」。
賬內,叛軍首領的表情突然僵住了。
首領當即盪起了死亡鞦韆。
被捆在烈日之下曝晒的俘虜,這時也被唐軍帶到了帳篷之中,唐軍士兵給他們供應了清水和食物。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傭兵的伎倆嗎?」叛軍首領嘴唇乾裂,他貪婪地喝了幾口水,將水壺用木塞子塞好,遞給了身邊的執戟郎:「我不會開城的,你休想禍害我的居民。」
「您竟然投降了!」叛軍首領難以置信地看著漢弗萊:「您忘記了,是您起草的《告諸邦書》了嗎?如果不是您的號召,我根本不會帶領我的部下參加市民起義,更加不會走到今天。」
「是真的。」漢弗萊說:「但是你們要投降。如果等到唐軍開始攻城,一旦他們受了傷亡,惱羞成怒,唐人首領是控制不住他的士兵的。」
「他們不是傭兵,說了多少次了。」
漢弗萊幾年為奴的生涯,明顯讓他有所長進:那些天生的傲慢和自負已經離他遠去了,他現在聽著老友說出他的論點,竟然也生出了一種天然的厭惡。
帳篷內。
共和國的官員宣判首領有罪,處以絞刑。
剛剛光復的和*圖*書城牆之上,幾個共和國的官員看著章白羽遠去的背影,不由得談論了起來。
其他一些羅斯、安息、布爾薩籍的傭兵,則被唐軍集中看管起來,這些人被強制納入唐軍部隊,作為役夫使用。
「他不是?」叛軍首領咬牙切齒地說:「他不是教皇的走狗,但是他圍困了咱們的城鎮。等白岩城陷落之後,唐軍就會進入平原,那裡的城鎮根本沒有防備。唐軍是怎麼欺騙您的,您竟然跟他們站在一起!」
他指望著唐人首領惱羞成怒,一劍結果他。他死之後,城中的居民就不會心生僥倖,而是會拚死守城,說不定還有一絲轉機。
幾次痙攣之後,首領不動了。
大多數唐軍士兵都湧出了強烈的自信,尤其是新兵,他們取得勝利之後,立刻原諒了那些「折磨」過他們的老兵。
「那送她去修女院。」
城鎮大門被吱吱咯咯地拉開了。
唐軍士兵列隊入城。
「你這個教皇的走狗!」叛軍首領大罵道:「你根本不知道你在做什麼!烏蘇拉城每年都會把成百上千的唐人變成奴隸,但在我們的城鎮里,唐人和其他所有人都一樣,是自由人。教皇懼怕我們,所以派你們這種只知道錢的傢伙過來,城內有你的族人啊!」
叛軍城鎮周圍的貿易站、作坊、聚居點都被唐軍清理一空,在叛亂城鎮投降之前,所有的居民都會被唐軍看管起來。
新任的城鎮首領拿出了唐軍和烏蘇拉人簽訂的協議,和其他的人研究起來。
眼前的叛軍首領已經讓章白羽失去了興趣,他抬起頭來,看著叛軍佔據的城鎮。
章白羽在心中連連感嘆烏蘇拉築城師的技藝了得。
「我不理解。」
等到叛軍首領路過唐軍士兵眼前的時候,士兵們紛紛為他揚起武器,對他致敬。
唐軍士兵進城之後,釋放了一百多土人奴隸,帶走了唐人居民,解散了城鎮衛隊,將城鎮交給了共和國的官員。
唐軍士兵們雖然心頭火起,但卻能夠體諒人之將死的悲哀。在唐軍士兵的心中,那個叛軍首領應該正在拉著妻子的手,欺騙孩子們他要去遠方旅行了,他會一一告別好友,他會最後一次禱告,他會端莊地沐浴,他會體面地迎接死亡。
三百多叛軍士兵衝出要塞,試圖一舉擊潰唐軍的時候,在側翼突然衝出了大量的土人戰士。這些土人戰士擾亂了叛軍的陣型,把叛軍逼到了一片狹窄的凹地之中。當唐軍的援軍抵達戰場之後,很快就圍困了這批叛軍。遭到合圍的士兵們紛紛投降了,唐軍在開戰之後不久,就捉住了叛軍的首領。
傭兵首領被推到章白羽面前之後,掙扎著站了起來。
沒有歡呼。
漢弗萊看著朋友,只感到越和_圖_書來越陌生:「你說得這些話,有些開明的教皇派都不會說的。」
「唐人究竟是什麼打算?」叛軍首領詢問道:「他會不會在欺騙您。」
「你和他談吧。」
盛裝打扮的叛軍首領帶著部下和市民走了出來,唐軍士兵羅列道旁。
周圍的唐兵準備按住他,卻被章白羽揮手攔住了。
反倒是漢弗萊,這個時候比章白羽更受觸動。
漢弗萊和叛軍首領進行了長談。
「做不到。」漢弗萊皺了皺眉頭:「這是南部大陸,女人可以跟想要的人上床,沒有什麼法律能管住她們。」
「烏蘇拉人給了他什麼好處,竟然讓他追殺我到了這裏。烏蘇拉人這麼恨我,一定要殺了我么?」
叛軍首領這個時候一心求死,所以肆無忌憚地咒罵著唐人。
「我會體面地交出城鎮。」
這個消息傳開之後,唐軍士兵對待俘虜的態度明顯溫和了許多。
第二天下午。
「我會遵照您的意思的。」叛軍首領低下了頭:「我會命令城鎮投降。」
「除了糧食,唐人真的什麼都沒有拿走。」
章白羽不經意地看了一眼狡猾的烏蘇拉人。
市民們冷漠地看著唐軍士兵,隨後各回家中,城鎮一片蕭條。
唯一讓唐軍士兵感覺奇怪的事情,就是這傢伙一直打嗝,打個不停,估計是太緊張了,畢竟誰也沒死過。
「是說違背約定的話,會被上天厭棄。這個唐字是天空的意思,『天』也是唐人的神。」烏蘇拉人指著最後一行章白羽簽署的唐字,耐心地對同僚解釋著。
叛軍首領非常沮喪,他憑藉三百多士兵和高大的城牆,堅守了城鎮四年有餘,可是唐人在四個小時之內就將他俘虜了,這實在讓他難以接受。
「我不想死。」叛軍首領囁嚅道。
「我——我沒有投降。我被土人俘虜了,唐軍將我救了出來。唐軍並不是教皇的走狗。」
「你說土人不是人……」漢弗萊抿了一下嘴巴:「好了,這都沒關係了。說點實在的事情吧,我能幫你做什麼?」
但是看著叛軍首領對漢弗萊尊重的模樣,這個老滑頭應該是烏蘇拉貴人出生。
「我們有什麼機會?」
整個南部大陸,這種新教義派佔據的城鎮還有許多,唐軍縱然強悍,也不可能一座一座地攻克下來。只要還有一座城鎮屹立不倒,那麼新教義就會在南部大陸開枝散葉,最終戰勝貪婪的教會,讓真正的教義重回人間。
章白羽對新教義派的好感,頃刻之間喪失了不少。
章白羽看了看他:「你老了。我不和老人打架。」
「請您保護我妻子的貞潔。」
「你不能讓土人攙和進來。」
「隨你怎麼想。」章白羽從執戟郎手中接過了濕布,擦了擦臉上粘著的灰和和*圖*書血:「我反正不會和你打。我贏了,別人說我欺負老頭,我輸了,真是丟人到底。這種賠本的買賣我不幹。」
章白羽咬了咬嘴唇,按捺住了抽劍刺死這個叛軍首領的衝動,大步走出了帳篷。
出發前,叛軍首領吃了十七隻雞蛋、半隻鵝、兩杯密酒、一塊碳烤的鹿肉;他最後一次打了孩子;他最後一次弄傷了老婆的屁股;他最後一次牽著羊去了羊圈;他最後一次讓情婦幫他剃了毛;他一一拜訪那些被他睡了老婆的人,當面評價他們老婆的風情,並且哈哈大笑,嘲弄那些臉色鐵青的男人。
眼前的這座叛軍城鎮,石料全部從本地採集,可想人力耗費之巨。城內的居民不過九百人,外加一百多傭兵。這一千多人,用三年的時間,就修築了這樣堅實的城牆。這種城鎮不要說是土人了,就是唐軍士兵進攻,也是頗為費勁的。城內工匠憑藉這樣的技藝,在任何國家都能找到一份報酬優厚的活干,章白羽實在搞不清楚這幫人為什麼要跑到南方來作亂。
「唐軍。」漢弗萊說:「他們未必不是我們的朋友。」
「無妨。」章白羽說道。
「你不需要理解,」漢弗萊看著首領的面孔,感到一陣心痛,他正在勸說這個老朋友去死:「你要像個英雄一樣。你是為了城鎮居民和新教義派的未來奉獻了自己。一百年後,我會爛成泥巴,沒教養的孩子會在我的墓碑上撒尿。但是你不一樣,你會被銘記下去。」
土人不是人,你怎麼能把土人和咱們北方人混為一談?
「漢弗萊閣下!」叛軍首領失聲喊道。
「奴隸?你們曾是奴隸?唐人,你們知道我們拯救了多少奴隸嗎?在北方,只有自由市才能讓奴隸脫離奴籍,但是在南方,只要踏上海岸,奴籍立刻解除!這裏的所有人,我們都會視為兄弟。」
「怎麼才算光彩?」章白羽詢問他。
烏蘇拉人和諾曼人何其驕傲,他們憑藉著軍力優勢,將其他的民族奴役。
這場戰鬥來得快,結束得也快,除了幾十個土人陣亡或者死傷之外,唐軍士兵只傷亡了十多個士兵。
「我說錯什麼了?」
「我不會對你下跪的。」
帳外的士兵們談笑著。
「烏蘇拉承認唐人對蘇培科的統治權,並幫助唐人佔領該島。作為回報,唐軍協助共和國平定南部叛亂。唐軍將原樣交還城鎮,絕不劫掠、絕不毀壞城鎮、絕不佔據城鎮為己有——若違此約,天厭之。」
唐軍士兵蒙住了他的頭,在他的脖子上套住了繩索,把他扶到了一個木樁上站穩。
首領在城內馬不停蹄地享受生命的時候,章白羽和一群唐人士兵站在烈日下面,曬得黑汗直流。
「最後一行唐文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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