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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有道理，」執政官撓了撓頭：「得罪埃蘭我理解，教廷又是怎麼回事？」

托萊的鐵礦是不計成本一船船運輸到諾曼和教皇國去的，以此來維持和帝國與教廷的關係，以便新生的王國得到承認；船料則交給了皮克島商人專營，以便與埃蘭開戰時，皮克島的國王會如約襲擊埃蘭海岸。這兩項貿易跟本不可能假手其他人。

「我們將會盡盟友的本分。」托萊人回答：「我們的軍隊會向邊境移動。」

「謝謝您，」聽到托萊人用敬語，典客也恭敬起來，學著樣子倒了一點糖分，品嘗了一口：「誒唷，真是人間美味。你們真的有很多雪糖？」

烏蘇拉在戰爭時期發起對唐地禁運現在還沒有解除，唐人進入南部時，就會被各個邦國合法地驅逐，唯一的辦法，就是掛靠著友好的第三方國家的使團訪問各國。可是除開商人、水手之外，並沒有人可以合理頻繁地訪問外國，不得已之下，唐國委託了萊赫與費倫茨協助解決這個問題。

執政官發現了托萊人的不快，心中有些不安，不過什麼都沒有說，而是詢問了一下旅途中的見聞，又簡單說了一下未來幾天的安排，告知客人，如果身體不適的話，這些安排都是隨時可以調整的。

「嘗試過了茶葉，誰還會去喝其他樹葉？品嘗過了雪糖，琥珀糖就不吸引人了。」托萊人說道：「這種貿易運輸到東方，就會變成了不起的西方貨物，擁有了這種貨物，唐人可以獲利百倍。」

「盧卡的確是高尚的國度！」人們交口稱讚：「明明早就有港口，但絕不和唐人勾結，如今還和我們一起受氣，信義長久，不忘朋友！」

「沒錯！」盧卡商會的會長唾沫直飛：「這幫費倫次人非常無恥，他們討好唐人的手段非常下作！他們在唐人國王身邊充當顧問，還在唐人國內出版了《外交禮節》這本著作，所有的外交反面案例，全部拿我們盧卡舉例，可恨！」

費倫茨共和國的廣場區內議論紛紛，貴人議會卻相當緊張，他們在等待著尊貴的客人——唐人典客。

「你們到底想做什麼？」唐人典客令問道：「用這種糖粉騙了我半天。」

費倫茨執政官眼看唐人沉默半天沒有反應，便伸出手來，也粘了一點塞在嘴裏，剛剛品嘗，他就大叫起來：「哎喲，好甜！」

「唐茶唐杯，」典客說道：「怎麼會喝不慣呢。」

眾人彼此罵完了費倫次，隨後就開始談判正題，琢磨著費倫次這次的拍賣會應該怎麼對付該死的暴發戶，大家精神一陣抖擻，立刻開始交流起了奇妙的計策。

費倫茨執政官端起一杯土茶：「這是現磨的土茶，兌了牛奶，味道醇厚濃郁，是唐貨上品，各位貴人……不妨自取。」他發現拋出的話頭沒有人接，便自己抿了一口，視線在三人臉上來回晃動，不時與萊赫外交官對視苦笑。

「我怎麼覺得您在亂吹，南部大陸我去過的，跟本沒有甜菜。」

托萊貴族對費倫茨執政官很滿意，他語氣溫和地說：「已經為執政官準備了十二磅雪糖作為禮物，這是上等禮品，適合送給任何貴人。」

「嗯……進攻教廷。」典客點了點頭，然後開始回憶這是哪個羅斯邦國，是不是公開侮辱過托萊女王什麼的，接著，典客大驚失色：「教廷？！」

喜氣洋洋的氛圍洋溢在共和國大廳中。

「唐國有什麼好處？」

「這是https://www.hetubook.com.com應有之義。我們和諾曼開戰時，就和萊赫關係很好，唐國分辨得清楚的，」典客說完，還是費解：「就只是這樣么？」

「埃蘭的威脅即將解除？」

盧卡商會會長聽見這種讚揚，心裏非常不是滋味，但又不好不認，只能苦笑著點頭：「對對對，我們就是這樣高尚的國家。」

到了大廳內間，執政官將眾人引領到了一個儀式廳，便坐在一邊等候談判的開始。

唐人的典客們身份尷尬，在西部旅行的時候，經常要扮成萊赫或者埃蘭的使團成員，身份也是這兩個國家的顧問。如果只是為了刺探情報，這種不方便，其實還在接受範圍之內，畢竟當初烏蘇拉敵對的時候，都護府都能將人派到烏蘇拉來，現在合約締結之後，派人前來收集情報並不是一件大事。只不過，唐國現在謀求和西部的正常關係，大量瑣碎平常的信息需要保持常態交流，因此唐人需要一種正常的身份進入西部列國。

唐人典客很快就登上了執政官的新式馬車，馬車的車艙很大，內部可供六人同乘，車艙門鑲嵌著圓形的小塊玻璃，玻璃上用絲綢做窗帘，非常的闊氣。

「一年能產多少？」唐人典客問道：「你們在南部大陸有貿易站？貿易中心是伊爾胡姆嗎？」

執政官的手指上戴著一枚埃蘭式樣的戒指，大拇指卻戴著一枚唐式扳指，看起來有些古怪，典客看了不禁暗自好笑。

「您是真去過的。」

「呃，陶器還是不如瓷器好，南郡的琥珀糖其實銷路不太好，競爭不過烏蘇拉的蜂蜜。」費倫茨執政官說道：「托萊的鐵礦卻是質地上乘，沿岸的船料也相當不錯，如果能夠出讓一些貿易份額給蔽國，就再好不過了。」

「那就看唐王陛下的胃口如何了，」托萊人抿著狹長的嘴唇，覺得這種事情還用說破么：「反正托萊以東，我們管不了的，唐國國王如果喜歡，一把火燒了諾瓦城也沒什麼不好。」

「唐國每一個家庭都可以有一位織女生產布料，這種糖，托萊每一個居民都可以種植甜菜么？」

「唐人需要多少，我們就能生產多少。」

「哦？真的嗎？當年我在那邊想找個人暖床，那些土著女子啊……」

「我們還是來說說正事吧。」萊赫外交官提議，典客與貴族微微點頭表示贊同，執政官閣下有些茫然，他覺得剛才就在說正事啊。

華麗的車隊輪不停轉、馬不停蹄，很快就飛馳進入了議會官邸，執政官首先從外側下車，一溜小跑，繞過車頭，小心翼翼地幫助貴客們把車門拉開，然後走到等候多時的貴人議員們身邊，一同鼓掌歡迎，把手掌拍得通紅。

費倫茨共和國。

唐人典客露出了笑容，明顯不相信。

「本來今天要下雨的，」執政官用結結巴巴的唐語說道：「不過典……典、典，外交官閣下來訪我國，一下天也晴了，雲也散了，雨也不下了。簡陋的房間牆壁，都開始閃閃發光。」

「你們想要什麼？」典客詢問。

萊赫外交官聽完哈哈大笑，伸出兩手啪啪啪鼓起掌來，連喊「布拉沃」；

唐人典客和托萊人打量著彼此，誰也不先開口，也不先用飲料。

「不在伊爾胡姆。」托萊人微笑道：「那是南部大陸的東部中心，我們可過不去，因為在南部大陸，你們的南海城阻隔了商路，不允許我們的商ｍ.hetubｏｏk•ｃｏm•ｃom人過去貿易。我們的商人提議了幾次，想與南海城分享貿易，只不過他們並不同意，說你們的一位校尉下達了命令，不得與唐人、萊赫人之外的任何人貿易。」

托萊人沒有回答。

說罷，萊赫外交官對屋內行禮，領著喋喋不休、問個不停的執政官離開了。

「墨水協會」的資助機構明面上是萊赫議會和費倫茨貴人議會，可實際上是唐國典客司。

執政官點了點頭，便取出了三份備忘小冊子，一份使用萊赫文、一份使用托萊文、一份使用唐文，分別給了車廂內的幾個人。

「炭一樣黑！」

「天可憐見，」執政官微微皺眉，免不了心裏想著：「是這托萊人棄信了，還是這唐人改宗了？」

一群費倫茨富商和貴人紛紛侍立周圍，等到貴客和執政官寒暄完畢，便紛紛走上前去，將禮物和商鋪地址遞給唐人的典客，隨後便在致敬之後便紛紛返回家中。

唐人典客狐疑地看了一眼這個小木匣，裏面有一堆研磨得很細緻的粉末，看起來像鹽，可這並不稀奇，琥珀糖研磨之後，也可以這樣細膩，唯一讓典客吃驚的是，這粉末通體雪白，他本來以為雪糖只是一些噱頭，沒有料到竟然真的名實相副。

「埃蘭人即將入侵諾曼。」托萊人說：「無暇南顧托萊。」

托萊人按照執政官的建議，兌入了牛奶，唐人則更有格調地直接喝了純粹的土茶，托萊人皺了皺眉頭，似乎從唐人臉上瞧出了一絲輕蔑，心中暗想：「難道加牛奶不是地道喝法么？」接著，他看了一眼手裡的杯子，驚愕地發現，竟然是唐人的青瓷杯，他心中大怒：「糟了，落在下風了。」接著，他就聽見唐人典客喟然感嘆：「好土茶。」

「你們船不多，」托萊人說：「我們的王國由數個沿海邦國合併而成，船隻數不勝數，水手和海軍願意接受雇傭。我們的運力，比烏蘇拉人還要強。」

典客用手指粘取了一點糖粉，放入了嘴裏，不由得微微變色。

「然後永遠移動不到邊境？」典客狐疑地詢問。

貴族自覺失語，感激地看了外交官一眼，外交官則溫和地回以微笑。

費倫茨執政官美滋滋地笑道：「真的嗎？那我就放心了，我還擔心貴使喝不慣呢！」

「沒錯！」「高尚呀！」「小國之光！」

「費倫次人驕傲了，」有個白髮蒼蒼的主教感嘆著：「過去他們不會這樣，他們會和我們一起抗議烏蘇拉人霸道不公，現在他們一旦有了機會，就變成了烏蘇拉人第二。」

「甜菜？誰告訴你是……」托萊貴族皺了皺眉頭，正待反駁，卻聽見了萊赫的外交官咳嗽了一聲。

「托萊王國現在與諾曼帝國結盟，」萊赫人代為解釋說：「所以他們不能直接與唐人有所接觸，那會影響他們國家的信譽。托萊人還希望，唐國國內不要宣揚托萊和諾曼的盟約關係，防止不必要的麻煩。未來許多年，托萊人和唐人，可以合作的不僅僅是貿易。」

唐人典客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雙手合十擺了擺，像是祈禱又像是告饒：「過了，過了」；

「這是真的。」萊赫人說：「托萊人的船集中在西部海疆，既要清剿皮克海盜，又要防備埃蘭，無力東調。現在埃蘭的威脅即將解除，皮克國王也答應約束海盜，未來十多年的時間裏面，大批武裝商船可以調運到東部海域來。」

「嗯，我此行，的和*圖*書確另有命令，」托萊人：「女王希望唐國進攻教廷。」

「這是他們兩位要談論的內容了，」萊赫外交官說：「我們出去吧。」

這些唐人也挺有錢，抵達城市之後，這些唐人就會去購買各種各樣的行會冊子、書籍、藥劑配方，偶爾還會雇一些工匠作為僕從，總得來說，這些唐人還是挺厚道的，比如唐人在認識新朋友的時候，都會贈送一本《瑞德群芳譜》，偶爾還會附贈一本《聖潔經文》，這兩本書籍裝幀精美，一看就是出自大家之手，無論多麼虔誠的藝術家都不忍拒絕。

「感謝！感謝！」

大家都是小國，過去一道被人欺負的，大國沒事過來踩上一腳就算了，費倫茨憑什麼也來？信不信之後我把水果也囤起來搞積貨拍賣？啊，水果不能囤的，那就囤糧食！啊，糧食費倫茨不缺！誒，好生氣啊！

「什麼？」費倫茨執政官有些茫然，沒有聽明白：「為什麼不把萊赫作為中轉口岸？」

萊赫外交官站起身來，對費倫茨執政官說道：「未來托萊和唐人的貿易，雙方一旦越過公海，便都會懸挂費倫茨的旗幟，並把貴國作為中轉口岸。你們只需要擴建海港，就能收到巨額的泊船傭金。」

「是嗎？好巧呀，我也去過。」

「那時，諾曼人無力庇護教廷，」托萊人抬頭看著天空：「而吾王，將會如同天使一樣降臨，成為信士世界的守護者。」

「因為萊赫不能得罪埃蘭，也不能得罪教廷，更不能得罪諾曼。」

「托萊也產精陶，托萊還有糖，」托萊貴族說道：「作為飲料，是相當不錯的。執政官閣下之後可以試一試銷售這兩種貨物。」

萊赫外交官彷彿回到了自己家一樣，為托萊人和唐人開路，將他們領入了內殿。費倫茨執政官就帶著人跟在後面，一邊鼓掌一邊走，臉上帶著毫無瑕疵的笑容。

只是，托萊為什麼要讓唐人知道，埃蘭和諾曼開戰的時候托萊會袖手旁觀？典客有點想不清楚。

萊赫專門成立了一個「墨水協會」，名義上由萊赫城內的藝術們前往費倫茨採風、交流、演出，但是沿途的路線，卻是從萊赫出發，繞道整個南部半島，最後抵達費倫茨。當墨水協會抵達費倫茨后，一個友好的回訪使團又會出發前往萊赫，依然是按照千曲百折的路線繞道各個邦國，最終返回萊赫。

托萊是個新成立的國家，這種國家多半會和唐國一樣，有一股銳意開拓的精神，不早做準備，這幫托萊人估計會把海外城邦修得到處都是。

托萊人嘴唇薄而細長，皮膚黝黑，他瞥了費倫茨人一眼，不發一言，但眼神裏面卻透露了不屑的神情。

「你們費倫茨要發財了。」萊赫外交官攀著執政官的肩膀，將他帶向會議廳的大門，回頭對兩個大國的外交官員說：「我們等待你們晚宴。」

「真的有。」

「燒不到，燒不到。」典客樂謙虛地擺了擺手，忖度了一下：「暫時燒不到。」

萊赫外交官笑眯眯地說：「就按照執政官閣下的安排來吧，」他說：「我的兩個夥伴都是公事公辦的人，他們不會耽誤太久的。」

「好了，」萊赫人說：「我來開這個頭吧。」

「該死的費倫茨人！可恥的暴發戶！」這些小國國君、主教、自由城的王公們聚集在一起破口大罵：「費倫茨本來只是和我們一樣的國家，現在卻學著烏蘇拉，搞『積貨拍賣』，實在可恨！」

托萊https://www.hetubook.com.com人鼻子吭哧了一聲，懶得多說，隨後，他拿起雪糖匣子，給土茶裏面倒了一點糖粉：「您可以試試加糖，味道非同一般。」

「托萊不是諾曼的盟友么？」

這之後，執政官就不再說話，而是靠在舒適的軟墊上，安靜地聽著車廂里的文件翻看聲，他心中微微泛著苦水，覺得小邦難做，明明是托萊人、唐人、萊赫人要簽訂一個三方貿易，卻因為談不攏會議地點，最後選擇在費倫茨來談事情，這是把費倫茨當成什麼了？

新港口。

「你們不是狂……虔信的國家么？」典客研學各國制度時，羅列了一堆狂信徒國家，教皇國位列第一，托萊無可爭議地位列第二，這個時候聽說托萊女王邀請唐國進攻教廷，典客有點轉不過彎來：「是你說錯了，還是我聽錯了。」

「參加唐貨拍賣，」托萊人說：「並且要有保底，至少十倍于費倫茨去年的份額。」

典客捏了捏下巴：「所以你們想讓唐人進入南部半島，引起教廷恐慌。」

藝術家們到不在乎是誰在接濟他們，也不怎麼關心隨團成員都有誰，不過，當他們發現每場出訪，總會有不少唐人成員隨同出行時，還是不免大吃一驚。

唐人們紛紛自稱藝術愛好者，可是問起他們雕刻、繪畫、寫作的藝術，基本上沒有多少人回答的上來，但是一提及財貨貿易、重要著作、新技術，這幫唐人便極有興趣。

萊赫與費倫茨都是左右逢源的國家，他們很快就琢磨出了辦法。

萊赫、費倫茨的藝術家們依靠本職工作是活不下去的，作家都要兼任劇作家、建築師要兼任雕刻家、畫家要給鄉下教堂繪製壁畫，他們都渴求能有穩定的資助人。當萊赫執政官在一次公開宴會上成立墨水協會的時候，南部半島的藝術家們蜂擁而至，紛紛報名加入這個協會，畢竟終年不停的旅遊，被人管著衣食住行，還有什麼好挑剔的呢？

積貨拍賣，是烏蘇拉人在往年東方貨物拍賣會上慣用的伎倆。

萊赫外交官微微發笑，費倫茨執政官並不熟悉貿易，這兩年因為運氣太好，先得到了貿易港口，后參加了唐貨拍賣，嘗到了甜頭，便覺得貿易都是這麼簡單了。

「托萊也可以，我們有很好的船料，很好的水手。」

唐人面孔出現在西部，總會引起圍觀，不過這一批唐人倒真的不是間諜成員。每批唐國出訪團，帶隊的都是駐西部的典客郎，團隊成員最開始是一群食貨郎，接著備官也會得到名額，最後灰堡譯書館的人也能夠得到機會。隨著東方貿易開始復甦，瑞德城守便開始安排南郡的商人隨同前往西部，讓他們留心西部的財貨狀況，尋找商機，看看能不能談成一兩筆生意，或者給瑞德城招來一些游商船長。

比如十月份開始拍賣貨物，他們在八月份就會偽造貨物靠岸的假象，引得眾多商人從各地蜂擁而至烏蘇拉，以便在正式拍賣的時候能夠得到一個好價錢。畢竟，拍賣這種東西，人越多，對賣方來說底氣越足。同時，還有許多貨物會被運送到同一個倉庫之中，經過改頭換面，再作為東方貨物進行拍賣，比如將本地仿冒的瓷器和唐瓷器混在一起重新打包、將本地的扇子和唐花扇放在一起混合售賣、比如將去年乃至前年擠壓下來的香料和唐香料混合在一起，以新帶舊，種種手段之下，四五船唐貨入港，最後倒有七八船唐貨進入拍賣會中。

「您ｈｔｔps://m.ｈetｕboｏｋ.com•cｏｍ又在套我的話，不是甜菜，您猜不到的。不過我也去國南部大陸。」

……

「沒錯。」

兩人其樂融融，彷彿異父異母的親兄弟，他們一直聊到傍晚，才攜手前往了宴會廳。

典客令盤算了一下，托萊人這是張口就要鎖定一成唐貨貿易呀，接著抬頭問道：「你們要享受萊赫人一樣的權益？憑什麼，萊赫人有艦隊在為唐國服務，這樣才能享受保底份額。」

費倫茨執政官這個時候才反應過來，他即將成為兩個大國之間的貿易樞紐，巨大的幸福讓他感覺一切都不那麼實際：「我們，我們費倫茨……」

托萊貴族強調了南海城，明顯知道南部大陸的很多消息。典客心中微微驚訝，本來以為除開唐人無人過問的南部大陸，托萊人竟然也盯上了，看來對南海城的經營不能像之前那樣隨意應對了。

不過委屈歸委屈，拉攏大國的事情還是要做的，別看盧卡等一眾小國罵個不停，一旦費倫茨做不成大國紐帶，這不入流的小國肯定第二天就把夫人送到臨湖城或者托萊多去，萊赫的話，估計要送一名俊秀的男子，不過也難說，看看執政官女士喜歡什麼吧。

「可我們有琥珀糖就足夠了。」

執政官站在碼頭等待著一艘船上的並肩走下來的幾位貴賓：唐人駐萊赫的典客郎和托萊的一名貴族，在兩人身後，萊赫共和國的一名外交官笑盈盈地尾隨而至。

「我說得對，你聽得也准。」托萊人說著，捏了一個十字花：「我們當然是虔信的國度，只不過，我們是對本國貴人與民眾虔誠，而非對教廷虔誠。教廷過去接受諾曼庇護，總是站在諾曼一邊，托萊王國從建立開始，在王權上要受到諾曼帝國的指手畫腳，在信仰上要接受教廷的無端指摘，我們不喜歡這樣。現在埃蘭和諾曼的篡權者正在粉碎帝國權威，我們樂見其成。同時，吾王希望成為教廷守護者，但又不能直接出兵驅逐諾曼人的勢力。」

典客心中卻已經掀起了驚濤駭浪，他判斷，托萊女王絕對和埃蘭國王簽訂了私下交易，要在戰爭中要出賣諾曼人。這次明面上時來談判雙方貿易的，實際上是托萊人要將這個消息泄露給唐人。

有僕人送來了唐式土茶和唐煙葉，時髦的享受讓在場名流們連連點頭，他們越來越接納這種時髦的新玩意了，一邊享受一邊下定了決心，這次一定要把唐貨弄到手來。

「那一年能產多少這種糖呢？」

自從介紹給了唐人一些基本的外交準則后，萊赫人對待唐人，也變得越來越滴水不漏了。

唐貨抵達了共和國的新國土后，沒有被直接運輸到費倫茨城內來，反而儲存在港口碼頭中，這招致了南部半島各小國的一致抨擊。

萊赫外交官用指頭輕輕敲打著桌面，看著唐人和托萊人。

虔信徒托萊人和異教徒唐人親密的模樣，叫費倫茨人滿座皆驚。

「托萊人在外海和南部大陸，有十六個貿易站，這些貿易站從十年前開始，就能生產出來質量極高的雪糖，」萊赫人看了貴族一眼，貴族點頭示意繼續，萊赫人就從隨身的皮囊裏面取出了一隻木匣，他小心翼翼地打開，將木匣推到了典客的面前：「請品嘗一下。」

唐人典客和托萊貴族都微微鬆了一口氣，各自端起土茶來。

萊赫外交官說：「閣下，您不必告訴典客具體的製作方法，也不用告訴對方這些糖產的來源。」

「等你們的船料賣過來，唐國都有自己有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