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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娘帶著他們跨了一步。

大鵬王、鎮海王一死，魔宮眨眼崩塌。

永恆花園的鮮花褪去光澤，顯出真容——一大片朝天而伸的，死人的手。

資深者們互相看了看，知道大概這女子便是內核層的關鍵了，也都跟了上去。

柳毅就是九娘，九娘就是柳毅。」

九娘笑了笑：「我知道您的意思，我做完這件事，會處理掉剩下的。」

褚星奇笑了，噌，一把木劍架在了他脖子上。看似是木劍，但閃著銳光：「我們正想找你呢，你倒自己送上門來了。」

「被抓去前呢？」

資深者們面露喜色，王勇正想再問她些什麼，霍闕卻道：「王上校，可否把這個文本的事宜，跟『雷鋒』一樣，全權交給我來處理？」

「來，翠蘭，跟我來。」九娘招著手，像呼喚女兒的母親，引著名喚翠蘭的女子跟著她往前走。

沼澤上的氣泡世界噗地一下，破了。

他們還沒找到通往內核層的鑰匙，九娘竟然領著他們直接了內核層。

霍闕說這句話，就等於肯定了眼前人的說法——她真是九娘，是早已死去多年的、重返昔日的九娘的幽魂。

霍闕便點點頭：「好。但是外來的畢竟是外來的，利用便罷，不要給孩子們添麻煩。」

王勇接到命令，道了聲是，就退到了一邊。

哄到九娘不哭了，雙目無神地站在原地。柳毅才站起身來，嘆了口氣：「你們何苦這樣逼她？她什麼都不知道的。你們有什麼想問的，問我就是了。」

而天書把真九娘的殘魂「喚醒」了，依託天書在文本世界里化形而出……看來天https://www.hetubook.com.com書當真就是核心文本！

哥哥已作妖魔，真心疼愛我們的錢塘君也始終困鎖湖底不得出。

九娘似乎也察覺到了他們的欲言又止，勉強站起來，向他們一禮：「九娘謝過諸位恩人。恩人們有什麼吩咐，九娘力所能及，必定赴湯蹈火。」

九娘看見霍闕，便向他微微一禮：「先生。我是，但也不是。」

他們只得稀里糊塗地跟了上去。

誰會為我傳書信呢？

只是，我夙願未銷，一點真靈執念不散，藉著天書現世，附著天書上，想換一線逆轉乾坤的希望。」

王勇看了褚星奇一眼。

卻看名喚翠蘭的女學生，跟著同伴們走到一間茶室坐下。

卻有一個人搶在他前面蹲在九娘跟前，舉袖擦拭她的眼淚，柔聲哄道：「不哭不哭，你會回家的。」

等天地間瀰漫的光褪去，他們看清了這個文本的內核層的模樣：市區高樓林立，密密麻麻。稍遠卻漁村低矮房子連綿，更遠是海天水色，千帆開。

「如果你是真九娘……那……她是誰？」資深者指向那雙目無神地蹲在那的「九娘」。

資深者們不知何時已經團團將他圍住。

他稍稍往前走了幾步，容貌身形都開始變化，最後定下來的時候，眾人瞠目結舌：站在他們面前的竟然是一個與九娘生得一模一樣的女子！

他問的是問句，語氣卻像是告知。

王勇手腕上的跨次元通訊器滴滴作響。

她喃喃，竟是無論如何也記不起來。

但按照眾人的推測，如果這個文本與《七子之歌》和*圖*書有關，那看這些文本角色的名字，怕它們一個個都是土地意志，那九娘也該是土地意志才對。

九娘看了一眼豹臣和他空洞洞的心口、眼底冰冷的碎片，深深一嘆：「該去的便去罷。人無心，豈能活？只有颳去舊的腐肉，新的心才有空間成長。」

這熟悉的波動……老練的資深者如王勇等人都愣了一下：內核層？

他們是老搭檔，褚星奇便自然而然地向前走了幾步，扶起了她，風流秀致的道士挑起一雙桃花眼，聲調溫軟，含笑如春|水：「九公主何必多禮？我們也不過受人所託。只是略有些好奇，不知道九公主還記得自己的身世嗎？」

「不過，接下來，還請你再們耐心一些。」

結果他們救回來的九娘也是假的？

妖魔污我為瘋女，世人提起我便三緘其口。

王勇道：「閣下忽隱忽現，若有若無，視我們如木雕泥塑一樣任意來去。不知閣下尊姓大名，是何方神聖，為什麼要冒稱『柳毅』？又有什麼目的？想必你之前說的『穿越千年』云云，也不過哄騙我們。」

霍闕說：「她是土地意志。」

女子哎了一聲，快步跟了上去，然後，完全融入了內核層的景象。

王勇打量九娘，想起照片上的陳曼靈，皺眉：長的……好像是有幾分像，但並不一致。

夢幻泡影轉眼成空，無數金髮碧眼兒下墜出來，變作了沼澤里的養分。

不是文本生物……會是什麼？

王勇在英國的時候，就知道那三個留學生和陳曼靈本人都已經失蹤，她的房間里還充斥著古怪，搜到了黑鱗。

沼澤最hetubook.com.com上方的兒童骸骨，竟然微微地復生少許血肉，眼睛處的黑窟窿里微弱閃爍一點光芒。

霍闕問九娘：「你想做什麼，就去做。只是，你忍心？」

褚星奇的步子停住了。

這也不是沒有可能。

兩個疊在一起的聲音漸漸重合，最後穩定在清朗的女聲，容貌虛幻的九娘嘆道：「真實的歷史上，從未有過那不畏懼強權的柳毅。

「被抓去前，在、在……」

鎮海王手裡的九娘是天魔變的。

就算去傳信，又有誰來救我呢？

內核層赫然是東方明珠港島的模樣。

何況從他們的調查來看，陳曼靈本人絕不是九娘這樣堅貞的性格。

繁體字寫著「港島X記」的樣子。

一坐下，她的同伴便一拍桌子，興奮道：「你們聽說沒有？他們從隔壁澳島取經回來了！我們港島的好事也快了！」

眾人沒懂她的啞謎，霍闕卻像已經明了，竟嘆息著朝她點點頭，也沒有解釋的意思。

看她似乎有掙脫催眠的跡象，褚星奇立刻又換了一個問題：「你還記得被鎮海王抓去前後的事嗎？」

身世？九娘微微一怔，抬眼看去，卻一眼望進了那色澤淺淡如琥珀的眸子，只覺霎時微醺，如飲美酒，頭腦發矇：「記、記得。」

資深者們對視一眼，迅速明白了她的說法。九娘是說，這個女子確實不是文本生物，她是「天書」——或者說，核心文本的現實真正所有者！也是呼喚來文本的人！

「記得……我們被抓去后，我跟哥哥一起在金河牧羊……」

九娘走到那女子身邊，虛幻透明的手愛憐地在她發間撫摸了一和圖書下：「我畢竟已經死去多年，就算要借宿天書，也需要一個人來為我提供棲息的肉身。她是個好孩子，我死去多年，竟還記著我昔日的夙願，幾十年不改痴心，以至於喚來了天書，也喚醒了我。我就依附在天書上，借她的容貌，借天書的力量托魂而出。」

說話也是兩個聲音疊在一起：

眾人互相看了一眼，霍闕道：「走，跟上她。」

然後，身邊忽然多了一群同樣年輕的同伴。

眾人一團霧水之時，卻見身形虛幻的九娘盈盈向他們下拜：「多謝你們前來相救『九娘』、豹臣。我不是故意利用天書，利用你們和先生，只是我死去了太多年，力量實在太微弱了，僅靠自己，沒有辦法將豹臣哥哥帶出魔爪以圖後續。」

九娘示意資深者們跟上他們。

市區店鋪上印著繁體字。

這些同伴有男有女，大多數是學生的模樣，回頭招呼她：「翠蘭，你走快點啊！」

女子還沉浸在痛苦的半生回憶中，忽然聽到了一個極親切熟悉，又彷彿久違幾十年的聲音。她張大眼睛，竟然流下一行淚，渾渾噩噩地站了起來。

只是，看建築的樣式、來往行人的衣著，看那些陳舊的電車、自行車，分明是五十年多前還沒那麼繁華的港島。

妖魔們四散逃的無影蹤，一張張人皮飄落在荒蕪破敗的斷壁殘垣上。

「你們也跟我來吧。」

資深者們站在魔宮的廢墟前面面相覷。

在真實的歷史上，我確實也已經死了。當年被洞庭君放棄后，就被妖魔折磨死了。

郝主任果然已經發來了最新的消息：將這個任務的主要負責人改為了ｗｗｗ•hｅｔｕｂｏoｋ•ｃom.ｃｏm霍闕。

九娘道：「我行九，南國中人，是家中幼|女……生在……生在……哪一年……」

難道是現實世界里卷進來的普通人？

而且還可能根本不是文本生物。

然後天地間忽地波紋一盪，光芒大作。

褚星奇眸子微深：「哦？您是哪年生人？家住哪裡？姓甚名誰？」

說完，九娘便笑著叫那還在發獃、深陷催眠，容貌與她一般無二的女子：「翠蘭，翠蘭，醒來呵。」

後來，錢塘君也證實了，那鱗片是鎮海王的。

「你們不是想找九娘嗎？

那蹲在九娘面前哄著她的，恰是柳毅。

九娘掙紮起來：「在、在……啊啊啊啊啊啊啊……」她忽然抱住頭，蹲下嚎啕大哭、語無倫次：「……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不是這樣的……我想回家……我想回家……」

柳毅微微一笑：「我確實騙了你們一點點。不過，大部分真情我沒騙你們。只是我還有另外一重身份罷了。」

被九娘領著的女子似乎被這片景象吸引了。她怔怔地望著這片記憶中的景象，竟然忘記了九娘，徑自朝這片景象走去。然後她越走越快，身上的衣著、髮型打扮都逐漸變幻，最後，變成了一個垂著兩條辮子，英姿颯爽的港島年輕姑娘，學生打扮。

反而是資深者們成了格格不入的旁觀者。

那女子的身形虛幻，一閃一滅間，一時是柳毅的書生模樣，一時是清麗的女子容貌。

她神態失常，褚星奇一驚，以為催眠術出來什麼問題，正要解開。

「在哪裡？」褚星奇的聲音微微一重，加重了催眠術誘導的力度。

天庭早已墮魔，寰宇是邪魔的寰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