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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真覺得那個鄧大人是個好官。」

「……」

他心裏很清楚，建立一個好名聲需要很久，但毀掉它，卻很容易。這也為什麼，這些年他很難有出彩的亮眼政績。

在兩人調侃時，卻沒注意到躺在床榻上昏迷少女的眼睫毛微微顫動了幾下，眉心處隱約閃現出一抹黑色的詭異印記。

曼迦葉回到了剛才話題。

陳牧也不繞彎子：「我就直言了吧，有些清官是為『民』而清白，有些是為『名』而清白，顯然鄧文生屬於後者。」

他就像是那鳳凰山的鳳凰，愛惜著自己的羽毛，不敢踏入凡塵。

「嫉妒？」

過了許久，女人語聲細柔。「確實很難讓人理解，但這不能否認他是位清官。」

曼迦葉張了張紅唇，選擇了沉默。

陳牧點了點頭。「這一點我是不會否認的，這位鄧大人的的確確就是清官。但是清官也有很多種，一種是好官，一種……他只是清官。」

曼迦葉還是聽不太懂。

而對鄧文生這樣極為愛惜自己名聲的人而言，任何一塊小「污點」，都是他不能容忍的。

女人褪去身上hｔtｐs://ｗｗｗ.hｅtｕbｏok.ｃom.coｍ的偽裝，踩著椅子毫無形象的坐在桌上，抓起茶水對嘴喝了幾口：「說來說去，你還是嫉妒罷了。無論他如何宣傳自己，只要為民辦事，那他就是好官。」

陳牧扯了扯嘴角，繼續道。「無論如何，他是用自己女兒和妻子的命，為自己的『名』添磚加瓦，我是不喜歡他的。況且……」

曼迦葉不爽：「就算是為名利，可他的的確確為民辦事了啊，能有什麼區別？」

「所以你的意思是……他做這一切都是為了自己的名？」

「所以？」

所以，水災一直在頻繁發生，鄧文生也一直在努力的救助那些遇到困難的百姓，他的名聲也在一點一點的累積……那個原本可以有效提防水災的方案，也一直『沉睡著』。」

「對，沒錯。」

老百姓心目中最期盼的就是這種官員了。

陳牧繼續道：「他妻子病重，家裡沒有多餘的錢買葯請醫，他若是肯去借去請，就一定能救好妻子。可他卻為了『名』，生怕落人口實，眼睜睜看著妻子受病痛折磨而死和圖書。」

陳牧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陳牧淡淡一笑：「他當然也為『民』，但更為看重『名』一些。如果無法做到兩者平衡，那麼這種官就很危險。」

而少女的玉手緩緩抓緊薄被，指甲如鷹爪。

曼迦葉揶揄道。

她很不明白，為什麼像鄧大人這樣的官員，對於朝廷來說反而有壞處。

陳牧淡淡道。「但隨著名聲的累積，他感受到了很大的壓力，開始步步謹慎，格外小心。

「可……也許是害怕借的太多還不上。」曼迦葉掠了掠髮鬢，低聲嘟囔。

「不一樣。」

站在百姓的角度來說，她對於鄧文生很有好感，看到陳牧一直在貶低，很是不滿。

聽著陳牧的分析，曼迦葉心中五味雜陳。

陳牧手指敲打了幾下本子，沒好氣道。「我嫉妒他什麼？這種官員既是百姓的福，也是百姓的禍。」

曼迦葉終於明白了這一點。

曼迦葉輕聲道。

望著女人苗條結實、曲線玲瓏的姣美身段，陳牧點頭附和：「只要為民辦事，哪怕真的是為了名利也是名好官。但我剛才說過，鄧文生對於『名m.hetubook.com.com』的追求太重。」

陳牧搖了搖頭，眉頭擰起如』川『字，「從言談中來看，鄧大人對於天命還是有些信奉的，但他對天命谷很反感，這有點讓人捉摸不透。」

曼迦葉抬起粉頸，輕笑道：「這有什麼奇怪的，你不是說天機老人也不信命嗎？他們很清楚這些只是騙局罷了。」

「其實我覺得……有時候越在乎，反而可能越得不到。」

她回想著知府大人那座破敗的小院，回想那座充斥著霉味兒的屋子，回想著鄧文生兩鬢斑白的頭髮……心頭很不是滋味。

但說實話，這些其實並不是很大的問題，但凡有點能力的官員都可以以強勢的姿態解決。

甚至走起路來，都是如履薄冰，生怕跌倒。

「肯定累，但既然都走到這一步了，那就必須硬抗下去。」

陳牧聳肩：「我就是一個市井小人物，平生最大的追求就是玩女人，僅此而已。」

「喲，我的陳大捕頭看的挺透徹啊，那你怎麼不想著奉獻一下自己？」

「誒，我說你是不是在嫉妒他啊。」

這一次曼迦葉問的格外認真。

「沒錯。」

曼迦ｈtｔps://ｍ•ｈｅtｕｂｏoｋ.ｃom•cｏm葉一時無言。

陳牧想起之前在對方家裡看到的那些文件，冷冷道：「曹浣縣常年水災，其實已經有專業人士給出了預防措施，並且設計好了修建堤壩、修正溝渠的方案，但鄧文生卻始終未去採納，你覺得是為什麼？」

曼迦葉忽然流露出一副魅惑十足的表情，輕咬唇珠。「姐姐很好玩的。」

還是那句話，鄧文生絕對是一個清官，但現在的他，已經不算事一個合格的好官。」

她一個婦人家對這些並不感興趣，但聽陳牧的口氣，這位鄧大人是有私心的。

陳牧淡淡道：「主要是他對天命谷的態度太奇怪了，必須好好調查。」

「那你玩不玩姐姐我？」

「為什麼？」

原本曼迦葉想秀一下自己的技術，說要把陳牧變身為女裝大佬，但看著男人殺人般的眼神，最終沒敢亂來，將陳牧偽裝為一個富態的中年人。

「怎麼說？」

陳牧苦笑。「有人活著為了利，有人為了名。鄧文生已經鑽進了死胡同，出不來了。我也確信，他只要別犯任何錯誤，便會成為大炎的楷模人物，一直傳承下去，這就是他所追求hetubook.com.com的。」

陳牧猶豫了一下，開口問道：「你怎麼看待他因為六歲女兒偷玩具，活活將其打死這件事。」

但無論怎麼做，最後都會不可避免的背負一些爭議，影響到名聲。

陳牧給了女人一個極讚賞的眼神：「說的沒錯，想想看，真正那些被銘記的人，其實他們之前根本不在乎什麼名聲，他們只在乎百姓。所謂的『名聲』不是自己營造出來的，而是百姓用心裏的明鏡照出來的。」

「原因有很多，比如修建的地址牽扯到幾家百姓的祖墳，比如修正溝渠之後可能會影響一小部分農田……

「所以他為了名，活活打死了自己六歲的女兒，這就已經很偏執病態了。」

「哼。」

陳牧拿出小本子「唰唰」在上面記載一些信息。

為了更方便的在城內調查，陳牧讓曼迦葉重新給他偽裝了一副新面孔。

曼迦葉搖搖螓首，表示不知。

「鄧文生在剛開始做官時，做事雷厲風行，變革種種陋習可謂真正好官，那時候的他沒有名聲的拖累，所以做任何事都能放開手腳。」

曼迦葉眯眼微抿，有些恍惚：「這麼活不累嗎？」

曼迦葉忽然一臉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