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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長生道：「我從地宮找到的。」

遲疑片刻，顧長生忽然道：「你對我出手前在做什麼？」

「你也在找我？」

輕聲說著話，逐漸感覺到有些餓了，顧長生叫小二送點吃的進來。

顧長生嘆了口氣，「你幫我做的那件衣服還落在昨天那個客棧，想來已經被你絞碎了。本來還想去拿，現在好像不用了。」

所謂血羅剎與人同歸於盡，只是她忽然失蹤了。

江玉燕眼裡亮著光，「我現在不想聽那些。」

一邊吃，一邊說了這段時間了解到的事。

考慮到昨晚感受到的她的功力，又稍微放下心，其實……也許是那個江湖已經亂糟糟了，所以她才能稱霸。

察覺到江玉燕眼神，顧長生的手微微一頓，莫名有點不好的感覺。

顧長生幫她擦了擦嘴上的油污，原來失蹤是失蹤到這裏來了。

怎麼還是這麼不穩重……而且和她交手時的感受，功力算不得多強。

顧長生沉默了一下，「我只是看看你走過和圖書的那些地方。」

「嗯……那你該叫我姐姐了。」

「噓。」

「那時候你是不是很慌？」江玉燕忽然問。

沒有去毀壞的那家客棧，而是就近找了一家。

「又欠收拾了？」

彷彿說句話就會打破夢境一樣。

顧長生道：「你不要再對我出手了。」

巷外已傳來清晨的人聲，顧長生又揉了揉她的臉，站起來道：「我想，我們該找個房間。」

「嗯？」

「然後就遇見你了。」

江玉燕頭上的發繩已系在顧長生腰上，免得顧長生衣襟鬆散，她時不時看一眼顧長生現在的模樣，想笑，於是她便笑了。

「真的嗎？」

再抬頭時，臉上已掛起明媚的笑容，十余年未見的隔閡彷彿於此刻消融。

明玉功？

「還好吧。」

「話說，我現在是不是該叫你奶奶？」顧長生捏了捏她的臉頰，依然細膩溫滑。

「十幾年？」

「還有想吃的嗎？」顧長生看著她問。

顧長生一時也懶得去想那些彎www.hetubook.com.com彎繞繞，只是輕聲和她說著話。

天人化生？

江玉燕道：「確實。」

深吸一口氣。

「然後呢？」

她忍不住笑著伸出手指輕觸顧長生眉梢，「你應該先讓人去買一雙鞋子。」

細膩溫柔，長發從肩膀披落，她的手指撕開冒著熱氣的肉食。

伸手又捏一下她的鼻子，見顧長生躲閃，她還是執拗地再捏一下。

與自己的失蹤一樣。

江玉燕問：「即使我已經失蹤了七十年？」

江玉燕閉了閉眼睛，手摸上一旁的劍，「有高手偷襲。」

說完，江玉燕愣住了，顧長生也愣住了。

一個披頭散髮赤著腳，腰上系根紅繩，一個身著白衫也散著頭髮，兩個女子就這樣走在京城，與清晨的街道格格不入。

顧長生想到了昨晚中斷的恍惚感，紅光，以及江玉燕忽然出現向她出手。

「沒有我在，你連鞋子都不|穿了？」江玉燕望著她的赤足偷笑。

江玉燕雙腳縮在椅子上，抱著雙ｈeｔｕbｏoｋ.cｏm.ｃom腿下巴撐在膝蓋，聽見顧長生問話，想了想道：「已經飽了。」

江玉燕只是瞧著她的動作，眼睛微眯，這種溫柔的模樣，很想讓人狠狠對她揉搓一番。

顧長生想了想，將她攬在懷裡，兩個人靜默無言。

「是的。」

「姐姐。」

目光也很嚴肅。

「是嗎？」

「我就是一個人很無聊，可做不出來像你那樣滿世界掛我的畫。」

「不，我來了還不到一年。」

顧長生沒說話，望向窗外，片刻後轉回頭，江玉燕正嚴肅地盯著她。

將她從地上帶起來，拿上兩人的劍，出了小巷。

顧長生想了想，怎麼說呢。

她只是享受著這短暫的靜謐安詳，就像在安慶的小院里，也像當年黃昏的那個湖邊。

顧長生望著她，「也就是說……」

「這是京城？」

「你現在可收拾不了我。」

「累不累？」

「你這十幾年去哪了？」

乍然重逢，相對無言。

小巷裡兩人並肩坐在一起。

顧長生道：「m.ｈｅｔｕbｏｏｋ.com•cｏｍ現在已經……」

「你不是和人同歸於盡了么？」

「……」

江玉燕愣了一下，表情古怪，「你喜歡的話可以叫。」

「其實……」

「我……」

江玉燕瞥了她一眼，「你接著嘴硬。」

「你殺了他？」

江玉燕看著她的臉，熟悉的眼睛，熟悉的臉龐，開口道：「叫吧。」

江玉燕只是安靜聽著，不時吃一口東西，點點頭，「我們兩個都失蹤了？」

「你失蹤十幾年就是來了這裏？」

那些疲倦，那些勞累，一個人度過的日夜，在看見那柄被她丟在地宮裡的劍時，一切都值得了。

話語出口，兩人看著對方眼裡的疑惑，都沉默不言。

江玉燕瞅了她一眼，在對上她那雙眼睛后，忽的伸手，「拉我起來。」

顧長生愣住，江玉燕低下頭。

她定定地看著顧長生。

晨風吹過。

看樣子，這個人正在睡覺，連鞋子都沒來得及穿。

「看來，我們兩個的認知有斷層。」顧長生揉了揉額頭，若不是那手劍法，若hetubook.com.com不是對方表現出來的模樣，她只會認為這是有人易容改扮的。

顧長生道。

顧長生陷入沉思，直到江玉燕臉貼上她的手。

江玉燕眼裡亮起了光。

顧長生幽幽地告訴她，「你已經失蹤了七十多年……」

「衣服是真的不合身。」

「怎麼了？」顧長生遲疑道。

不時幫她拆一下蹄膀上的肉。

只要一點點，只要顧長生沒有忘記她，那就夠了。

許多的疑惑和質問，在看見她眼中神情的那一刻，彷彿都不重要了。

「這把劍……」

江玉燕沒有問這是什麼地方，顧長生也沒有問她功力為什麼還沒自己高。

進屋。

她伸出手，又準備捏捏顧長生的鼻子，卻被顧長生握住了。

江玉燕望向了窗外街道，和她記憶里相似，又有微微的不同，她目光轉向顧長生。

一刻鐘之後，顧長生才鬆了口氣，將江玉燕按在椅子上。

江玉燕望向那把熟悉無比的劍。

「你不是要叫我奶奶嗎？」

「真的。」

又是一陣沉默。

「累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