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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是有周末洗劫舊書店的愛好呢。雖然看得出《冷冷清流》抄襲的痕迹，但要找出這本藍本，可是費了我一番功夫呢。」

「因為我也喜歡一個人看書啊。幾年前，我還不認識奈惠的時候，也是過著一個人的校園生活。那時，我但凡受了什麼氣，都是坐在這間書齋里，隨便看一本書，過了一會兒，就睡了過去。醒來時，發現心情也釋然了，就這樣改變心情，去迎接第二天的生活。」

「若葉同學如果不嫌棄這裏藏書匱乏的話，可以多來這間書齋坐坐呢。雖然這裏的書大多是陰陽雜學的內容，但在無人打擾這方面，這裏還是有勝過圖書館的小小自信的。」

「不過是一時撞運罷了，她卻因此得意忘形。於是，她不顧家庭的經濟，買了更多的書本和稿紙。終於，她的行動被家人發現，家人狠狠打罵了她一頓，並且更加嚴格地限制了她的日常支出。

「既然各種嘗試都被證實，必須進行大量前期準備才能實現，那麼，不妨再換一個角度思考這個問題。」

「這就是當時的手法，之前倒給你的苦水是匙羹藤茶，雖說是隨處可見的減肥茶，但有一個副作用，就是喝過之後，感覺甜味的功能會暫時失靈。本來，水壺裡的苦水是用鹽和鹼來調配，但那個人故意製造事故，打翻那壺水，再自告奮勇幫醫生換過。醫生也不知道他會使詐，把苦水壺裝滿藤茶，這樣，他的詭計便得逞了。」

「有時抬起頭來，發現周圍坐著一群人，感覺也不怎麼好。」

「終於，在國中二年級的時候，發生了那件不可思議的事情。那時，有一家醫院的人為我們做定期體檢，其中有一項是測味覺。我們依次品嘗醫生往一次性杯子里傾注的液體味道。但是，輪到我朋友時，醫生的反應卻顯得有些異常。

「那裡雖然人多，但整體也算安靜，是個靜心讀書的好地方呢。」

說話還是這麼令人不快呢。然而當年的我或許也是hｔtｐs://m.hｅｔuｂooｋ.coｍ.ｃom這副做派，所以我對這種不快之下隱含的苦衷甚能理解。於是，我試著把對話繼續下去。

「那麼，前提是這兩條，第一，你的朋友喝到的液體，的確是給人無味的感覺；第二，根據她平日的飲食，可以確信她對五味有正常的感覺。假設這兩個前提成立的話，你的朋友自然不可能成為懷疑對象了。並且，醫生之前也給她倒了一杯苦水，她正常地嘗出了味道，並且醫生也認可了。這也可以旁證她平時的五味感覺並不異常。於是，我們便可以這樣思考，誰才是造成味覺錯位的元兇呢？

「當時，我的朋友喝了第一杯，回答是苦味，醫生點了點頭，給她倒了第二杯。喝完第二杯后，她的回答是無味，這便引起了醫生的異常反應。醫生拿起那壺液體，往其他人的杯子里各自倒了一些，其他人品嘗之後，給出的答案都是一致的，那便是甜味。於是，醫生下了決斷，認為她的味覺有問題。

「若葉同學在平時的周末，是不是會去圖書館呢？」

「恕我直言。如果是這樣串通的話，聯絡一個外人不比聯絡全班容易多少吧？」若葉道。「除非這些學生中的某個人是醫生的密切關係者，否則，在事前聯絡到恰巧負責這個班的醫生花的功夫也不在少。」

「淵子，為什麼隨便就把自家的地址給人家啊？」

「這是什麼意思呢？」

「桌子上的那本書果然是副會長刻意放上去的吧。」

「副會長好，我如約前來打攪了。」這個周末，我正在家裡培養剛從近藤前輩那裡拿來的卡片時，門口傳來了聲音。若葉提著一個手提袋來到了這裏。

「沒有了。到後來，我也和這個朋友沒再聯繫過了。」

「我並不認為我的友人在生活中有什麼特別的仇人啊。」

「據我所知，交稿和稿酬並沒有問題，書籍紙筆也都是足額支付，這些並沒有問題，副會長請談談最後一和-圖-書種可能。」

「那麼，當時便以你朋友的主動頂罪而結案嗎？」

若葉照著我的話品嘗了兩次第一杯水，點了點頭。

「若葉同學的友人為何讓幕後主使產生如此強烈的報復動機？如果僅僅按照剛才的描述來看的話，她的生活雖然有些困難，但她並沒有過度地得罪什麼人。如果是家人的話，直接責打就是，何必再去聯絡醫生，投下的成本不說，再如何，也不應該勾結外人，編排自己親子女的惡評。

一會兒之後，我端了兩杯水和一個小糖罐進來。

「若葉同學帶來的是什麼書呢？」我試圖窺視手提袋裡的物品。不過，手提袋裡的書本並非書脊朝上，我倒是無法認出來。

「啊，書齋的桌子還得收拾一下，剛才在這裏練字，還請稍待。」

「於是，令人費解的，就是自己憑著真心的答案，被異口同聲地說是錯誤的，然而又找不出合理的解釋，是這樣嗎？」

「為什麼副會長一直在強調『沒有人』，倒像是認準了我不喜歡在有人的地方看書一般。」

「這兩種可能看上去都可以成立，但也都經不起推敲。如果說，動機在醫生方面，醫生大可以在第一杯苦水的時候就做下伎倆，然後做出她味覺有問題的判斷，沒必要等到第二杯時再下手。如果說，動機在其他品鑒的學生身上，那麼醫生就是外人。外人在班級中隨機抽出幾個人品嘗，而這幾個人要串供作假的話，事前的聯絡工作也是相當巨大的，幾近要串通全班的人。而根據若葉同學的講述，那時，你的友人雖說在班上受到歧視，但還不至於全班厭惡隔離的境地。所以，花大力氣聯絡全班去對付一個暫且只是不受待見的人，未免有些小題大做了。

「《冷冷清流》和《歷史的女兒》，在博學的副會長眼裡恐怕不值一哂吧？」

「這兩種可能都被否定之後，不妨嘗試一下其他的思路。那麼，若葉同學，假設那幾位同學和醫生事先就有著勾結hｔtps://m•ｈｅｔuｂｏok•ｃom•ｃom，他們將你的友人作為共同的目標。醫生做下手腳之後，假裝隨機，實則是刻意地點出了那些已有勾結的同學，他們再共同串供，最後造成了這個事實，這種可能會不會更可信一些？」

「我……有一個朋友，家道……並不殷實，但很喜歡讀書。她曾經想，長大后要當一位小說家。於是，她一邊儘力搜羅著各種喜歡的書，一邊又偷偷進行著自己的創作。雖說她只是個學生，寫的東西自然也上不了檯面，但可能是迎合了某些人的喜好，她的短篇系列被一家規模不大的小出版社看中，刊登在一本小雜誌的連載版面上。

「雖然發生過，但那時沒有一位能說出真相的人。」

「於是，她有時會省下午餐的麵包錢，有時會去撿別人還有幾頁空白的草稿本。雖然她的行為是出於生計和自己的志向，但在他人的眼裡，她的舉動已經是怪異和病態了。不過，由於她當時並沒有過度地影響其他人，因此，她雖然怪異，但旁人也並不排斥。

「有時會去吧。」

「那麼，我就給出我的答案吧。《涓涓細流》的作者，若葉青同學。」

「再喝一次第一杯水，還有甜味嗎？」

「問題可以出在醫生身上。他可以給你倒一杯無味的水，然後給其他人倒水時，換一個裝甜味水的壺或者直接在壺裡加糖。問題也可以是那些品嘗的學生，他們可以集體作假，咬定供述，只要醫生自己不喝，他們的意見就會讓醫生產生從眾心理，進而判斷是少數人的味覺有問題。

「副會長的胸襟還真不錯呢。」

「看著若葉同學的樣子，不知為何，就會想到幾年前的我呢。」

不知過了多久，門外傳來了輕輕的叩門聲。我把遊戲最小化后，打開門，將若葉迎了進來。

於是，我便在放學後有目的地在相識的舊書店尋找。終於，在某家店中，找到了這本出版于《冷冷清流》之前，故事彷彿，作者有別，但出版社與發行量幾乎微乎m.hetubook.com.com其微的《涓涓細流》，這本書的作者是青葉若，顯然，這就是若葉同學——若葉青的筆名。

「副會長，我有一件事情沒有想明白……是關於我朋友的。之前副會長幫我擺脫嫌疑時，展現了敏銳的思維，所以，現在想請你幫忙參詳一下。」

《冷冷清流》是一本隨處都能買到，也算比較風行的短篇故事集，用以閱讀的話，三天就可以細細品讀完畢。但根據我這幾天對若葉暗中的觀察，她一直帶著這本書，卻始終沒有翻動過。我對這本書便起了興趣。故事我早已熟知，於是，我研究了一下作者的資料。當我發現，作者和若葉在一所國中就讀，並且這部作品的出版日期也是他的國中時段時，我似乎有了一絲靈感。

「什麼角度？」

聽完我的說明，若葉同學久久沒有開口。我也並未一直陪坐在她身邊，而是走到了書齋，看起了若葉同學三四年前的作品《涓涓細流》。若葉同學似乎就這樣獃獃地坐著直到離去。我回房收拾坐墊的時候，在她的坐墊下發現了一張小紙條，上面寫著極小的幾個字：

若葉半信半疑地品嘗了一次，突然間，她的表情變得很微妙。

「接下來，故事還有後續嗎？」

「就算如此，幕後主使也是佔便宜的一方，既然佔了便宜，為何還要做出這種把人趕盡殺絕的操作呢？如果真是這樣，那麼，你的友人與這位幕後主使，結下的仇怨可是相當之深啊。」

「那麼，把第二杯水喝完，不過請注意，有點燙，可能還有點苦。」

「謝謝。」

若葉的故事里，那個朋友自然就是她自己。她的班裡出現了一個看過她的故事，打算令其身敗名裂，然後，自己再仿照她的書出版抄襲本的險惡之輩。這個人有如此強烈的動機，那麼之後的詭計便不難推理了。

「從其他生活習慣來看，她與外人的摩擦可能會在以下地方發生：未能如約截稿，或是因為稿酬糾紛和出版方產生矛盾；購買書籍紙筆，可能因為資金原hetubook.com.com因和文具堂產生矛盾；再或者是學校里的行為，和某些同學之間產生矛盾。」

「可以這麼說吧。」

「請坐吧。」我拉了兩個坐墊，讓若葉和我坐在了矮几的對面。「是什麼事呢？洗耳恭聽。」

「或許吧。」

若葉也喝完了第二杯水，繼續疑惑地望著我。

一會兒之後，書齋收拾完畢。端了一壺茶水放在書齋之後，若葉便留在了此處看書，我則回了房間，繼續著自己的遊戲。由於父母長期住在大學，這棟住宅的常住戶貌似也只有我一人。只要奈惠不突然到訪，這裏的靜謐我便有著相當的自信。

「那個人既然想抄襲你友人的作品，自然便可以投下一定的成本了。」我向若葉青說明了我模擬的始末之後，繼續道。「醫生是外人，不太可能動搖，聯絡一群人，也未必能被醫生隨機抽中。所以，最保險的方法，是製造你友人的破綻。」

從這次發生在若葉身上的事件，我似乎掌握了若葉的一些情報：家境並不寬裕，並且因為不和終日吵鬧，二者結合看的話，前者或許便是後者的誘因。因為家中吵鬧，若葉在缺乏關愛的環境下成長，形成了自閉與敵意的性格，表現出來便是在學校時一人看書，並且對搭話的人擺出拒人千里之外的態勢。

「幾天前的故事，幾年前沒有發生過嗎？」

「這是第一杯水，裏面沒有味道，你可以先嘗一嘗。然後，加一點糖進去，這杯水會變甜，再嘗一嘗，這樣一來，可以確認若葉同學味覺並沒有問題。」

「但，我的那位朋友平日里也吃過各類食物，自認為五味都能感覺分辨。但那時喝到的液體確實是無味，實在不能明白為什麼那杯液體會是甜味。她始終向其他人堅持自己的味覺沒有問題，但她的話哪裡能和醫生的權威性抗衡呢？於是，她越是堅持，嘲笑和斥責聲越是增加。最後更演變成了對她的人身攻擊。最後，關於她的惡評不脛而走，流言飛語接踵而至，和她對話的人越來越少。」

「請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