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霞浦高中推理紀事·漣

作者:名和行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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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天地有情 第八章 高甚於山,清甚於水

第六卷 天地有情

第八章 高甚於山,清甚於水

「為什麼?」
「道理看起來倒是合情合理,可是,嘉茂同學,他們到底使用的是怎樣的手段呢?雖說這裏信仰力強,但終究,神社表面上是一個待人友善的團體吧,『讓想離開的人無法離開』的強制力是如何做到的呢?」
「結合上面我所有的猜測,一方面,走出去的人在不斷拋出田產,另一方面,留下的人又在不斷接收田產,一戶人家的糧食產量越來越大,但飯量終歸是有限的,多餘的存糧又要怎樣消化呢?還不是要請外界的人進村來收購糧食嗎?而和外界聯絡的事宜,不也一樣被神社扣住了脈門嗎?神社擁有這個村子里的文化壟斷,那麼,與外界的聯絡不也得交由神社來處理嗎?農產品供應商雖然注意到這個村子,但大宗的貿易商終究不會親自開著車來到這裏收一批量其實不算太大的貨吧,實際操作的應當是花輪的人才是。而花輪的人要如何進村,如何知道哪些人家有多少需要收購的農產品,總掌這些信息的,不就是夜祭神社嗎?所以,夜祭神社的手段很好確定,他們只消在協助這一家銷售時做一些手腳,讓收購方欠他們一筆錢,不就很容易絆住他們,讓他們走不開了嗎?」
「所以就可以確定為比較高檔的車輛嗎?」
「說起來,我還不知道折居同學的生活軌跡呢。能不能在這方面說一說呢?」
若不是機緣巧合,那位在網誌上刊載個人遊記的旅行家也到不了夜祭町。反過來說,如果沒有機緣,夜祭町里的人又如何和外界保持頻繁的聯繫呢?這裏的受教育水平很低,老一代,甚至上一代人,都是沒怎麼讀過書的。這就和桃花源一樣,裏面的人「乃不知有漢,無論魏晉」;而外面的人「尋而遂迷,不復得路」。所以,能夠和外界保持聯繫的途徑,不就完全掌握在了在夜祭町里居於文化壟斷地位的地方,夜祭神社手裡和圖書嗎?
「讓我們一步步來猜測吧。他們在十二歲前住在一起,彼此間還沒有戀愛的情感,那時的『有意』肯定不能是『因為看到了他們之間擦出火花,而男方的長輩私下命令他遠離女方』這種可能了。」
但我在詢問的同時,卻也得知了一些隱情:折居同學在另一邊似乎也有一個很是在意的人。否則,她的初衷是「乾脆讓榕樹劃到我們這邊才出氣」,只不過對方有這個人的存在,才讓折居同學表面上的交代變成現在這樣。這個人是誰呢?折居同學沒有明說,但她的反應顯然是不打自招:折居同學似乎喜歡這個人。
「折居同學在十二歲前,和他的哥哥一起在夜祭町里生活,並且也是在那裡的鄉間學校念完了小學。後來,折居同學的父親帶著她走出山裡,來到霞浦,而她的哥哥則是一個人走出山裡,投奔到他叔叔家,和霞浦是半點干係也沒有。」
「嗯。是這樣。」
「下一條,我們可以從他的履歷里得知一些信息。他和折居同學一樣,是十二歲離開夜祭町的。然而,折居同學是她的父親陪同出行的,並且一直到現在都有父親和母親在照料她的生活。但她的哥哥當時是怎樣走出夜祭町的呢?你的說法是,他『一個人走出了山裡』,但他當時可只是一個十二歲的孩子吧?更何況,鄉間巴士不是還有可怕的傳聞嗎,他的家長能放心嗎?縱然他不懼傳聞,能一個人乘坐鄉間巴士,但到了花輪,又要怎樣一個人進一步乘坐交通工具,去往他外地的叔叔那裡呢?」
「問題很可能就是出在我們之前分析的家境上。折居同學那棟大宅里的兩家,其經濟已經是完全獨立的了,說他們是兩戶人家一點不為過。之前我的猜想中,折居同學的哥哥家有一個家境非常不錯的親戚,倘若這一邊的貧富差距過於懸殊,他們會讓這個孩子一個m.hetubook.com.com人走出夜祭町,到極其容易遭受冷眼和歧視的新家庭中生活嗎?我想是不可能的。因此,這一家的家境比折居同學要好,甚至和那位接走他的叔叔的家境相若。夜祭神社看到這一家的一個重量級人物已經走出了村子,心下不情願,於是採取了暗中干預的手法,將這一家的另一個重量級人物留在了這裏。」
「原來如此。但我有些不明白,他們兩人相處的時日,都是在十二歲之前,那時,應該還沒有產生現在這樣明確的戀愛意識吧?為什麼她的哥哥要想方設法地躲避自己的妹妹呢?而且,他們當時生活在一間房子里,雖然各自住在東西兩頭,但共用一個出口,又上同一所學校,終歸是低頭不見抬頭見的吧。」
「也是。那裡的山路令很多車都望而卻步,夜祭町的人們能看到的車真是不太多呢。」
「這並不是問題啊,和折居同學關係親近的人,都知道她有個哥哥的。」在我向自己身邊人脈資源豐富的宇野奈惠求助這個問題時,她倒是很快就將結論告訴了我。「並且她身邊的人都說,她的話里明顯就是喜歡這個哥哥。」
「同理,從這裏也能得出一些推論:夜祭町相對封閉並且山路很難走,如果不是無心插柳或者輕車熟路,要想找到這裏可是非常困難的。這個接出他的親戚,應當也在夜祭町有過一段歷史吧。這樣一想,是不是可以這樣認為:這個親戚的生活條件很不錯呢?我記得折居同學說過,夜祭町之前曾有一段人口逐漸流失的時期,那時,有一些村裡人出賣了自己的土地,用以作為去外面世界打拚的起始資金。我想,這個親戚很可能就是其中之一吧。否則,在外面有親戚的人,若是在不久前從外面入贅或是嫁入貧窮的夜祭町,這也太令人無法想象了吧。
「不管是事實上只在中檔的麵包車或者的確屬https://m.hetubook.com.com於高檔的小轎車,總歸是夜祭町不常見的吧?所以,我覺得成為話題是必然的。」
「防微杜漸,或者說我們眼裡的過度保護,是家長們都會有的呢。」
「恐怕,是夜祭神社在暗中對摺居同學的哥哥家,那兩位大人使了什麼手段進行挽留,以至於他們並沒有離開。」
折居同學和她的哥哥在血緣上的同源還在曾祖父一代,所以倫理上自然不會有任何問題。然而,作為和折居同學有深交的千鳥同學聽到我打聽來的這些情報后卻說,折居同學的這份戀情,明顯是屬於空勞無果的單相思了。
「……啊,還沒有……」
在我起先的幾次判斷中,夜祭神社時有出現,其中的人一直在使用一些見不得光卻對旁人無所危害的手段,在實現著某種目的。他們給我的印象是所謀者大,但卻依然摸不著所謀者到底為何,不過有一點可以確信,他們對人口流失和信仰流失看得極重,所採用的手段都是在挽救和阻擋這兩個趨勢的。
夜祭町,一個得在比例尺極大的地圖上才能看到的地名。這裏本來和我的生活並沒有聯繫,但在千鳥同學的牽引下,我接下了出生於此地的折居同學的一個委託:折居家有兩位原本住在一起的祖輩,各有一支家系,但相互關係並不諧睦。於是,便打算藉著東日本震災的由頭將原本一起打理的地塊進行分割。在分割時,有一株獨一無二,並且顯然不能分割的老榕樹,兩家都想獨自擁有它,於是圍繞其所有權,一直爭了兩年余。然而,折居同學這一系的父祖,近來卻突然放棄了爭執,任由另一邊將榕樹划入了他們的地界。折居同學對此很是不滿,向我提出的委託便是「找出爸爸和爺爺為什麼這麼做的原因,以及讓立場回到雙方平等爭執局面的方法」。
「宇野同學打聽到的消息只是其一,個中就裡她並和圖書不如我知道得翔實。折居同學的哥哥,他從小就像是躲瘟神一樣躲著折居同學,幾乎是能不見面就不見面。只不過,因為山裡就他這麼一個同齡人,相處十多年,折居同學的心裏已經只有他了。」
「這就是了嘛。當你喜歡一個男孩子的時候,他卻有意躲著你,折居同學現在就處於那種又甜又酸的煎熬當中呢。那麼,沒有被戀愛的少女心侵擾的聖人賢者嘉茂同學,你認為折居同學的哥哥是為什麼要有意躲著自己一片傾心的妹妹呢?」
「那麼可以從這裏得到一條推論:他們在家庭中是沒有什麼過多接觸的,就算他們是一對同齡玩伴,彼此之間也只限於正常的日常接觸。之前,我們不是已經知道了這同在一個屋檐下的兩家彼此並不和睦嗎?基於這個理念,雙方有嫌隙的長輩看到自己的子女在一起接觸,自然心底是會有戒心的吧。但凡他們接觸得有些過度,長輩們都是不會默不作聲的吧?所以,這就是推論的理據。」
「聽折居同學的說法,情況的確就和嘉茂同學你說的一樣,但事情也的確就是折居同學所說的那樣,一邊就是在明顯有意地迴避著另一邊。至於理由,我也說不清了。」
「我是轉述折居同學的說法。這麼一說,她這個說法也站不住腳啊。難道她記錯了?」
「可折居同學的爸爸不是跟著一起離開了嗎?為什麼會有這種差別對待呢?」
「我想也不是這樣。在夜祭町成長的她的視角里,『一個人走出』的意思也不一定就是『一個人乘坐交通工具離開』,而也可以理解為『他們家離開夜祭町的只有他一個』,不是嗎?我想,事實應該是:老宅的另半邊,只有他一人離開了夜祭町,而離開的方式則是由他在外地的遠親來接走他。畢竟,在危險傳聞的影響下,世居於此的夜祭町人怎麼可能放心讓自己未成年的孩子單獨離開這裏?」
「我想也是,和_圖_書這樣一來,這一塊的問題就解釋清楚了呢。」
「在承認上面這一條的基礎上,又可以得出下一條推論:這個來接他的親戚必然乘坐比較高級的交通工具,並且在夜祭町應當引起了一陣話題。折居同學的哥哥現在依然是需要人照料的年紀,而他們的家長並未同去,這對照料他的叔叔而言,無異於一筆龐大的額外開支。肯支付這樣一筆開支,自己的經濟實力必然有一定基準。有這樣家境的家庭,迎入一名新成員,無論如何是不可能使用村裡常見的卡車或農用車輛吧?」
「先說第一問好了,我恰巧問過折居同學這個問題,她的回答是『在他去了外地,我來到霞浦之後,才發現生活中少了他實在太無趣了。而且,越是看不見他,就越是覺得,他之前的各種行動,根本就是不讓我更多地見到他。』至於第二個問題,嘉茂同學,現在你有喜歡的男孩子嗎?」
「我們不妨來猜想一下吧。現在的線索如此迷茫,就當一切是我嘉茂淵子的信口開河好了。在這之前順帶一問,折居同學產生『哥哥一直在躲著我』的意識,又是在什麼時候呢?而且,她喜歡自己的哥哥,和這種『刻意保持的距離感』是否有明確的因果關係呢?」
「接下來,就該猜測一下『讓一個孩子單獨走出山裡的原因』了。不過『走出山裡』是現在夜祭町人口流動再正常不過的方向,無非是奇怪在『同樣年齡的孩子父親為何不像折居同學的父親那樣一起隨行』上面。這個家庭雙親俱在,折居同學沒有說過他們有過不測。其中一方還有一個很值得依靠的同輩兄弟,按照家庭條件來說,甚至還在折居同學之上。那麼,家長方面不同行的理由就只能是認為『存在一種原因,比親自確認兒子的成長還要重要』了。超越了親情和生命的這種原因,同樣也只能在這些領域去尋找了。接下來,我們還可以利用一條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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