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霞浦高中推理紀事·漣

作者:名和行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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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 城夢鄉心 第十五章 始也茶屋,終也茶屋

第八卷 城夢鄉心

第十五章 始也茶屋,終也茶屋

(全書完)
這句話令我一時語塞。我並非沒有這個問題的答案,而是說出來難免會給人「妄自尊大」的評價。在日常的生活中,我較常人為高的思維能力,使我極少有機會能夠從別人身上得到幫助,反倒是以我開動智慧幫助身邊人為多。這樣一來,我在看到旁人勞而無功的時候,就會出於「促成希望」的想法勸誘他們「依靠身邊的人」,而我自己,卻一直難以找到能夠依靠和相信的人。正當我考慮如何將我這些想法以委婉的言語表達給千鳥同學的時候,茶屋的門又一次被打開,一位熟人走了進來。
「這可有點太過貴重了啊。」
「早安,竹洗小姐……啊,嘉茂小姐也在,真是幸運。」眼前的人是負責茶屋納稅事宜的稅務官各務野雄一先生,也是我暑假過往中一段故事的主角。他見到我也在座,從公文包中拿出了兩個小盒子。「承蒙你們的幫助,我順利地解決了家裡的一樁麻煩事。這裡有一些禮品,權當我向二位表示的感謝。」
在場所有的茶客們都屏息以待最終的結果。也真是機緣巧合吧,我在這個暑假所經歷的人與事,竟爾在這一天像大總結一般彙集在了一起。這個場面,令向來波瀾不驚的我都有些觸動。眾人看向西庵先生的神色,彷彿都像是責怪我:你為什麼偏要做個局外人呢?和我們一起體味緊張與觸動吧。
「哪裡的事。我們家可是對你們懷著非常感謝的心情的。還有,就連皋月在筑波旅遊時的導遊,都知道你們的故事呢。」
「這個問題我來解答吧。」茶屋外又走進了一人,細看不是旁人,正是菅谷西庵先生,那位熱心腸的郵票收藏家。他將我們在下妻為柳先生奔走的事情轉告給了在場的所有人。
「那也算上我的這一張吧。」我也趁勢將票交還到西條小姐手上。
高中生涯的第一個暑假即將結束。在這個暑假,我除了家裡,去www.hetubook•com.com得最多的地方便要數茶屋「漣」了。這是一座同樣由霞浦高中的學生經營的茶屋,經營者千鳥夏實也是一位與我同齡的女生,從生意人的立場上對每一位到訪的客人笑容有加。這份笑容和服務意識,為茶屋帶來了客流與口碑,因此,這裏也成了人們聚會與議論的場所。
回顧這個暑假,我在茶屋中接觸到了不少人與事。按照時間順序,比較重要的大抵有這樣一些:為菅谷西庵先生找回丟失的郵票;解釋各務野父女間的誤會;為阿根廷來的梅麗舍太太取得弔祭故人的允可;在一年一度的惠比壽祭上找回失蹤的頭牌;替西條澈小姐解開他弟弟的不解行動;探索夜祭町里的迷之神社;讓失語少年細川亮介重新開口;以及這次為柳先生的鐵路保留請願出力。在暑假的最後,重新來到茶屋,像是蒙太奇倒放一般回憶這些場景,誠然令我感到,這樣的故事比我在初中時悶著頭宅兩個月要健康許多。
「西庵先生為什麼會知道我們在下妻發生的事情呢?」
「這是筑波愛兒園的徽記啊。您剛從那邊過來嗎?」
「嘉茂小姐,你讓我知道了一個震撼的事實,我的心情很是複雜。但是,那天晚上,爸爸,甚至遠在宇都宮的弟弟都難得地打來了電話,他們說,我永遠是是這個家庭的一員。思前想後,我還是很感謝我的爸爸媽媽,以及弟弟。當然,也很感謝你們兩位。這是我所帶來的一點心意,也請你們笑納。」
筑波愛兒園就位於環繞白水湖的群山之外。沒想到,各務野皋月也在和我們差不多的時候踏入了白水湖畔的村落探幽覓邃,我們幫助柳先生的舉動也被她所掌握。
待眾人眉飛色舞的那一刻,我由衷地感到,這段「始也茶屋、終也茶屋」的故事,對我有著非凡的意義。
「嘉茂小姐當時就沒有要商業街的謝禮,現在不收也和-圖-書就罷了。竹洗小姐,你一個做生意的見到便宜還不拿,這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這個女生無疑便是折居依子了,她只是和我們一樣的高中女生,總不至於送出什麼難以接受的禮物吧。只聽江之島同學繼續說道:「她說,她還要留在花輪一陣,於是托我將這張光碟交給你們。我來過幾次茶屋,可店員說你們似乎都去了下妻。我就不明白了,明明這張光碟上是你們如此期盼看到的東西,為什麼你們還要悶著頭跑去下妻啊?」
「是啊。皋月說,這位雨住導遊先前就在竹洗家供職,跟她講了一個『嘉茂小姐和竹洗小姐為一位阿根廷來的老奶奶找到單戀半個世紀的故人』的故事。她最後說,『也只有嘉茂小姐,才能解開這個謎團吧。』」
「我還有一位朋友,她可有能力送出這樣的禮。」
明石同學遞過來的是一份文件模樣的東西。「細川夫妻從我這裏打聽到你喜歡古時候的東西,他們也以音樂研究者的視角對古代音樂做過一些研究,這是他們的成果,對你來說算是好東西吧?給竹洗同學的謝禮則是這些古曲的複原演奏,在茶屋裡放出來說不定效果很好呢。」
在這段故事的開篇,我曾經引用過一位唐土文學家所寫的名句:一個大茶館就是一個小社會。茶屋「漣」的茶客們以千百計,時不時的,就會有人向茶屋的主人傾訴人生的百味。千鳥同學也是個熱心腸,總是想方設法為他們排憂解難。一旦碰上連她也解決不了的疑難時,另一個茶屋的常客往往會被半被迫地拉進來。連千鳥同學都解決不了的疑難往往具有一定深度,於是,這位解決問題的常客——我,也不可避免地為每一件事情的解決付出了自己的一些奔走。
透明的盒子中裝著十幾塊硬糖,這對我們來說就是可以接受的謝禮了。但我卻在盒子底部發現了一些痕迹。
「還記得細川亮介和圖書那個孩子嗎?」明石同學將手裡的一個信封遞給我道。「他已經開始進行暑假結束時復學典禮的排練了。這是現場的照片,我們特意沖洗出來,打算上學時拿給你看的,沒想到今天就碰到了你。」
「我也是受人之託,想要表達謝意呢。」她也從身後拿出了一些東西。「你們是不是去過花輪?」
「誰知道呢?」千鳥同學也打著馬虎眼,硬是不肯收下這份禮物。
千鳥同學依言將明石同學遞來的碟片放進了店裡的播放設備。婉轉流淌的音樂聲讓在場的每個人都心曠神怡,尤其是熱衷古典文化的我。好一陣子過後,我才猛然意識到,一旁的江之島同學似乎被冷落了。於是我向她問道:「江之島同學是和明石同學一起來的嗎?」
「我哪有那麼不識相啊,嘉茂同學?我不過是想說一說我的擔心,柳先生的請願到底進行得怎麼樣了。記得那天,你為鳥居先生找到墓址后,我們就回去清理垃圾,清理到下午時分,柳先生他們就讓我們先返回,我們也沒有再追問這事吧?現在又過去了幾天,雖然沒有人再強烈反對,但我們也沒再去幫忙,我很想知道請願到底進行得怎樣了。」
她遞上來的兩份禮物,上面是普通的兩個玻璃吊墜,而下面壓著的,是遠超我們想象的,道樂亭十到十二月所有大型公演的兩張套票。
「您的老友?」我聽得西庵先生用「老友」這個詞的語氣忒不尋常,不禁詢問起個中就裡。
「本鄉升的新行當啊。他以各種面孔出現在我眼前無數次,還算不得我的『老友』嗎?」
「嘉茂同學?」似乎是由於冥想得過於投入,以至於從附近經過的店主千鳥同學誤以為我在這樣的冷氣下睡著了。於是,好心的她便出言查問。而我則像是條件反射地猛地一驚。「千鳥同學,明天可就要開學了,今天你可別再一句話就把我發配到夜祭町或者白水湖那種地方去和_圖_書了。」
被人在外面傳說我的名聲,我在這一塊的抵抗力就太過脆弱了。各務野先生的話還沒說完,我早就把漲紅的臉別向了一旁。可就是這拐了彎的視線,卻讓我看到了第二位熟人——住在霞浦的成年女性西條澈,也帶著什麼東西來到了茶屋。
「他說,柳先生昨天帶著請願書趕去了下妻市役所。現在也該是結果出來的時候了吧?嘉茂同學,你也是在這件事里出過力氣的人。你難道就沒有那種『捏一把汗』的心情嗎?還是說你就願意看著你的努力眼睜睜地白費嗎?」
「啊,這是我女兒皋月在那邊旅行時帶回來的。聽她說,你們在那裡都留下了名聲呢。」
她的朋友便是惠比壽祭時因故失蹤的道樂亭頭牌,瀧川知美子小姐。不過,我在小一個月之前便拒絕了物質上的報酬,這一次也不願收下。只不過,旁邊的千鳥同學也有一份,我並不好當面表示拒絕。
「無功不受祿,我並不敢接下這份貴重的禮品。」這次,反倒是千鳥同學說在前面。
「柳先生總得將請願書的附件寄到縣政廳吧?他寄的信恰巧送在了我『老友』的郵政所,這位唐土人的語言引起了我朋友的注意,他同行的人便向我朋友介紹了這個故事。聽到這個故事之後,我可是讓我的『老友』把郵資退給柳先生啊。而且,縣政廳的回復好像也剛到,我的『老友』現在應該拿著結果和郵資往柳先生那裡趕吧。」
「真是不好意思,讓您的女兒在旅行時也添了心緒。」
我看著信封里的照片。一張照片中,細川亮介就像抗震義演時的西田敏行先生一樣,站在合唱班的最前排忘情歌唱。另一張照片里,他和原來的三位夥伴:浮島繪麻、新田慎司、白木武雄,又表情要好地擠在畫幅中,對著鏡頭微笑。照片所蘊含的故事不言自明。看到這些的我頓時大為快慰,問道:「今天你們來這裏,也是為了告訴竹洗同學這些https://m.hetubook•com.com吧?」
「這隻是一方面。細川夫妻也想表示對你們兩人的感謝,他們不是我家的氏子嗎?於是,他們讓我來轉交禮物,就是我手上的這些。」
「你們沒有和池木先生聯繫過嗎?」
「是你將嘉茂小姐引薦給鹿洋商業街的執行部,怎麼能說沒有功勞呢?」
「如果要這麼說的話,我的這一份就放在鹿洋商業街的那個落難兒童學校吧。讓那裡的孩子有空去看一看道樂亭的演出,看一看他們的瀧川姐姐和青木姐姐,這比我獨享這張套票的意義要大上許多。」
「這就奇怪了。我在不久前,跟爸爸送一批出版物去花輪的經銷書店,正好碰上一個當地的女生在書店裡。她聽到我的霞浦口音,便問我是否認識霞浦高中的竹洗或是嘉茂同學,結果嘛……我算是知道了一個很不得了的故事呢。」
「但是,嘉茂同學對別人卻總是說『要多依靠別人』『請相信我』一類的話,你的所作所為不顯得有些矛盾嗎?」
「這裏怎麼這麼熱鬧啊?」這回進來的茶客,我都不用再去靠相貌辨識了。她們是我在不久前結識的江之島桐華和明石雅兩位同學。這次的事件好在和她們沒有關係,來到茶屋終歸不是向我們送禮的吧。為了暗示眼前的各務野先生和西條小姐,我們不約而同地跑到了這兩人的面前。
「這是怎麼回事?」我這句話剛問出口,便意識到了一種可能性:從千鳥家辭職的雨住與三先生,憑藉西班牙語的長處在筑波的大學謀取了助教的職位。現在是假期,他應該是趁著這個機會做一些賺外快的工作吧。於是,我向各務野先生問道:「那位導遊是不是姓雨住啊?」
「千鳥同學,我的觀點或許和你有些不一樣。我對其他人會不會做出我們希望的行動並不在意,只要我們把『促成希望』的努力做得足夠,我就不會有什麼遺憾了。恐怕,這是我一直以來萬事靠自己的性子所決定的吧。」
「沒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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