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書樓禁地
第四十八章 包裝紙
這張紙已經結滿了灰塵,大概是年數太久了,超子拿出來的時候它已經被扯去了一部分,而餘下的部分,從材質看,是那種老式的油紙。在輕輕吹去上面的落灰后竟然出現了一些紅色字跡。那些字跡並非手寫,而是來自標準的印刷體,依稀可以辨認出那一行小字上寫著的是「益民食品商店」。
王妮子拿著那張紙開始抱著頭痛哭,過了好一陣子她才慢慢緩解了過來,據她說這個益民食品商店雖然看著像極了村頭小賣部,但是在上世紀六十年代,它卻一度成為當時中國副食品的一塊招牌。這是一家有百年歷史的中華老字號糕點品牌,位於上海的南京路,很多70和80后小時候所吃的「上海萬年青蔥油餅乾」就是出自這個廠家。
王妮子回憶道:「那時候趙興國一直和他通信,後來我聽他說起過樓言要來看他,那幾天他很興奮,如果不是這個樓言,也許他也不會走到這裏來……」
「他就是個普通人。」王妮子道:「要不https://m.hetubook.com.com然也不會來古盪的第一天就得了一場大病,既然他曾經在出現過,那我就要找到他,哪怕是白骨一堆,我也要把他帶出去。」
「不見得。」風起雲用腳輕輕掃開了地面,只見下方露出了幾塊青色的石磚,她俯下身去輕輕敲擊,只聞裏面傳來了一陣悶著的「咚咚」聲。葉秋見狀,用刀刃插入那石板用力撬了兩下后,果然是有鬆動的跡象,掀開一看,果然是有一級台階出現。
「他娘的,白磷混合骨灰,虧這幫孫子想的出來,這原理都能趕上現代的白磷彈了,不過查爺你說他們哪來的這麼多白磷?」
安培寇海微微抬起頭,他的眼眶裡也有些東西在閃爍著,但是很快他又恢復到了那種昔日的驕傲,冷冷回道:「犧牲有時候是必要的,他們都是真正的勇士。」
葉秋附身跳了下去,不一會兒的功夫又上來道:「有風,可以走。」有風就意味著這個通道極有可能是和外界連接和*圖*書的,這多少讓他們有些喜出望外,但對查文斌而言,他就不會有那麼樂觀了。按照他的推斷,這五行葬法必有歸中一說,所有的氣會最終流向同一個方向,風就代表著氣,那麼是不是最終的那個地方就要出現了?
睜開眼后,查文斌回頭看著渾身不自在的安培寇海道:「你不打算帶他們回日本了嘛?」
後來,我還專門去上海找過這種餅乾,不過在76年它就改了名字,現在叫做泰康食品,東西還是那個東西,但我卻再也吃不出當年它還叫益民時的味道。」
看著那滿山的幽幽綠火,胖子好意提醒道:「查爺,這裏的白磷密度極高,不能久留,這玩意有相當大的毒性。」說罷,胖子隨手撿起一塊石頭輕輕投了過去,只聽「呯」得一聲清脆響后,瞬間傳來「轟」得一聲,一團如閃電般的刺眼白光頓時閃起,同時瀰漫著的還有那股刺鼻的酸臭味。如果剛才是一個人不小心掉進去,可想而知,那兩具焦黑的屍體就是榜樣。
m.hetubook.com.com風起雲道:「所以76年以後,就再也不會有益民食品的包裝了。這麼說來,四十年前趙興國也曾在這裏坐下休息,並且還吃了餅乾。文斌,我感覺我們離真相可能越來越近了。」
「益民食品商店?」胖子瞪大著眼睛道:「這是哪個小賣部嘛!」
「是哦,」胖子一拍大腿道:「我們這幫人武裝到了牙齒還折損過了半,他是怎麼辦到的?」他又看著王妮子道:「大嬸,趙興國難道有三頭六臂?」
「這是趙興國最喜歡的家鄉口味,他是上海人。有一次,他那個叫樓言的朋友給他寄來了包裹,裏面就有這種餅乾,他把其中的一包給了我。那時候我們這種山溝溝里哪見過這種東西,那是我第一次吃到這麼好吃的東西,所以這張包裝紙我一輩子都記得。
「樓言,」查文斌道:「這個人,你熟悉嘛?」
「白磷不難,」查文斌道:「古書曾有記載,早在一千多年前道教的煉丹師們曾經用尿液混合沙子加熱,最後就能得到一種和*圖*書可以燃燒的白蠟,這種白蠟其實就是白磷。原來這就是五行火葬,一觸既焚。」
就在這時,一張落在台階上的紙條打破了這份寧靜,那是超子發現的,它被捏成一個小團塞在了一塊稍大點的台階縫了,露出的那一段發黃的部分引起了他的注意,他蹲下身去用手輕輕扣了一下嘀咕道:「怪了,這裏怎麼會有一張紙。」
安培寇海道:「你是怎麼發現的?」
「我倒是覺得越來越複雜了,」查文斌的臉上透著一股擔憂,他說道:「趙興國當年不過是一個二十齣頭的知青,他憑什麼可以毫髮無損的走到這裏,你們有想過嘛?」
「如果是我,我會內疚一輩子。」
「是他……」忽然,一直在後排的王妮子顫抖著說道:「是他,快,快把那張紙給我!快給我!」
「很簡單,」風起雲道:「看這些罈子,越往裡破損的越厲害,這說明這些罈子是從內往外放的,既然我們過不去,放罈子的人也是一樣,他總得給自己留一條路吧。再者,這一路進來唯獨此www.hetubook.com.com處出現了青磚,只稍稍低頭留意便能發現,只不過你的眼睛始終只看著前方,卻從未停下過腳步看看當下。」
「這罐子山咱可是真過不去了,」胖子道:「就算我們挨個用排雷的方式砸過去,光是泄出的毒氣就能讓我們全留在這兒,除非真的長翅膀了。」他嘆了一口氣道:「哎,看來現在是到死路了,怪不得這傢伙往回跑呢。」
這風就是從這井底往上吹來的,夾雜著一種很悶的尖嘯聲,忽大忽小,叫人聽著心裏有些發毛。也記不清這台階到底走了多少,洞內的氣氛壓抑到了極點,連一向話最多的胖子都不再言語,他們開始在懷疑,這麼走下去,到底何時是個盡頭。
這些台階落滿了灰塵,每隔幾段就有一個轉彎,從上往下看,呈一個深井的模樣,中間還懸著一根手臂粗的青銅鏈子。說是台階,其實就是嵌入牆體的一段石塊,寬的勉強能坐著,窄的時候,就只有半個腳尖能立,而一腳踏空便是無盡的深淵,反正胖子扔了幾塊石頭下去愣是半天都沒聽到聲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