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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倒是沒有看錯你，」男子道：「你們兩個的確有很相似的地方，行了，既然如此的惺惺相惜，那就給你們告個別吧！」

「我要走了，我和他鬥了很久，終於還是沒能斗得過。我也答應了他，用我的命來換你的命，只不過這都會有一個期限。」

「他死了，我會覺得解脫了。」當查文斌這話脫口而出時，他臉上的神情忽然緊了一下，他閃過了湖底樓言拚命護著自己的那最後一幕。樓言，是早就已經料想到自己結局的，所以才會……

「我不是。」

轉眼已經到了十二月，這一年的冬似乎比往年要更冷一些。前日起，山上已經開始飄起了雪花，到了今日，地上的積雪已有三寸厚了。

男子道：「可我不想死。」

「你是樓言？」

太平觀的故事一傳十，十傳百，香火那叫一個日漸鼎盛。

這是一場屬於人間的歡樂盛宴，查文斌異常興奮，喝的那叫一個痛快！他已經好久沒有像今日這般的放縱與洒脫，他從不認為自和*圖*書己有多麼的了不起，他生於這鄉野，長於這鄉野，就像那山谷邊最倔強的野草，無論遇到多少風吹雨打，來年吹風一吹，依舊還能綠了這兩岸。

查文斌道：「你的命？」

這時，那男子又道：「行了，你的廢話太多了，你該上路了！」

「你！」查文斌萬萬沒想到，這人竟是把自己繞進了一個看似這麼簡單的問題。這種近乎是詭辯的口才和邏輯，讓他想到了那個人，上次太湖一別，還不知生死。

查文斌的聲音高了幾分道：「不想死，那你來太平觀做什麼！你隨便去哪，只要不來這裏。」

果然是他！查文斌神煩他這種神經兮兮的調調，索性坐了下來看著他道：「行，那我倒要看看，今晚樓言是怎麼死在我這裏的。你是打算要玩上弔呢？還是準備要玩跳崖？」

「是我。」男子再度出聲，只見他輕輕提了提了手中的傘，但也只能看見半個長著鬍渣的下巴。

「是！」查文斌打量著和圖書他，但那傘壓的太低，看不清他的臉。「進來吧，外面冷。」他又道。

「不是就不是，」男子道：「樓言已經死了，這個世上再無樓言。只要他踏上太平觀，他就一定會死在這裏。他來了，所以，他也死了。」

「不了，」男子頓了頓又道：「不知查先生，給不給人瞧事情？我聽人說，太平觀是不問事的。」

「請問，你是查文斌嘛？」男子開口道。

查文斌的瞳孔收縮了一下，眯著眼道：「那你為什麼又來了呢？」

正在清點身後的葯櫃，忽然外面有人敲門。查文斌轉身，只見外頭立了一個打著黑傘的人，雖然打著傘，但肩頭卻又散布著一堆白雪，但奇怪的是左肩有雪，右肩卻沒有。

當然了，更多的人是奔著查文斌來的。每周六，查文斌都會在太平觀的大殿輪徑講道，而每周的一和四，他則都會在醫道處就診。

查文斌看了一眼身後的七星劍，起身正色道：「你是誰！」

「你要死，我攔不住。」查文斌指著和圖書窗外道：「你如果想死，你就會有一百種辦法死在我這裏，比如那邊就是萬丈懸崖。」

今天是周四，這個日子，通常他都在坐診。但是今天風雪太大，山路難行，一整天不過才一個病人，現在已是下午三四點的光景，想是應該不會有人再來了。

查文斌剛想點頭，卻又覺得這男人有些異樣，他猶豫了片刻還是問道：「什麼樣的事情？」

簡單，直接，好懂！這就是查文斌所想要表述的道。宗教過去是給皇室祈福用的，神職玄學與普通人是沒有任何關係的。

那男子道：「有個人告訴我說，今天晚上我會死在太平觀。我說我不信，我從沒去過太平觀，更不會在今天去太平觀。」

查文斌有些惱火了：「是就是，連這也要玩彎彎繞嘛？」

「他死了，你會難受嘛？」

查文斌對河圖道：「一部道德經，八十二個章節，五千一百六十二個字。我們做道士的，尚且花了半輩子都研究不透，你怎麼能叫那些普通人看的明白？其和圖書實，這些經文也好，科儀也罷，都不過是華麗的裝飾，你們無需去看，也無需去懂。大道三千，三千道法，就像那蠶繭外面的絲，纏的越厚，反倒越是叫外面的人瞧不到裏面的真諦，只有化繁從簡才是真正的道法歸一……」

這樣的日子，已經持續了兩個月。在這兩個月里，查文斌感覺到了生活的無比充實，他開始覺得自己的人生有了新的意義，一切都在朝好的地方發展。

查文斌道：「你如果不來，那就肯定是假的，因為條件不成立了。」

還有不少人是去那道醫觀的，雖然規模還沒法和那些大醫院比，但太平觀每周都會邀請全國的名醫來講課義診，更重要的是，這兒的湯藥便宜管用。

他講的道，從來沒有那麼多叫人難懂的古文，也沒有那些繁雜的典籍。他只講你、我、他，每個人在身邊發生的事兒，和這些事兒背後的道理。有時候，他會講生老病死；有時候，他也會講恩怨情仇，當然，偶爾他也會來一場風花雪月的言情。

和_圖_書「你這話的意思就是，我來太平觀是來找死的。如此說來，你也認為那個人說的是真的，看來今晚我的確是要死在這裏了。」

「可他說的萬一是真的呢？」男子繼續道：「所以，我想來問一問查先生，我今晚會不會死在這裏？」

我來只是為了告訴你，不要忘記我曾經告訴過你的話，也不要再去記得我的好，不要心軟，不要和我一樣。」

「我們兩個只能存在一個，要麼是你，要麼是我。你的道行越強，我的道行就會日漸削弱，一碗水，只能裝這麼多。當有一天，這個平衡被打破后，要麼水溢出來，要麼就是把碗打破。我相信你可以，所以我選擇了後者。

「因為我想知道那個人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

有來燒香的，都說在這兒燒香不求神，只求己，燒的不過是心中多一份寄託。有來旅遊的，都說這兒的景色不輸任何洞天福地，逛累了，裏面還有免費的茶水和點心。食堂里，常年供應三菜一湯的便飯，吃完愛給多少錢隨意，不給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