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鬣狗見我沒暴走，也沒昏迷，知道我也是人類，只是還未覺醒。他告訴了我這個世界的真相，還帶我參觀了他的『樂園』。當晚，我回到家，做了一整晚的噩夢。」

白露今年27歲，二十年前是7歲，時間上是吻合的。

「有一個籠子很特殊，關著一對六七歲的雙胞胎，銀髮、紅眼，我印象很深，她們跟其他被虐待的奴隸不一樣，更像是被細心看護起來的名貴寵物，被關在一個特殊金屬製成的大鳥籠里，裏面裝修得像一個童話屋……」

高陽喝著咖啡，直奔主題：「曼蛇，說說你這位老朋友。」

這樣的話，幾乎可以肯定，鬣狗就是服務於蒼母教的尾隊成員之一。

一行人暫時安全后，奈奈又點了些吃的，十分鐘后，送餐員送上門一些牛奶、咖啡和三明治。

其他人，陷入憤怒又無力的沉默，大家恨不能在二十年前的現場，親手殺了鬣狗。

高陽暗暗吃驚：那對雙胞胎，該不會是初雪和白露吧？

「呵，無知的凡人。」奈奈以一個非常中二的姿勢坐在牆角的高背椅子上，上半身隱藏在黑暗中：「吾王已經活了上千年，容貌依然停留在青春靚麗的十八歲……」

「目前還不清楚。」陳螢搖搖頭，皺眉思考了下：「蒼母教應該知道，所以才能抓到年幼的鬼。」

曼蛇點點頭，看向高陽：「我之前跟你提過，我有一個朋友，以虐待迷失者為樂，我還參觀過他的『樂園』。」

莫非，是序列號193的【收買】？

一行人迅速離開飲料廠的倉庫，回到迪克的車上，將迪克的屍體放進後備箱，開車前往另外的街區。

「所以，你跟鬣狗走了？」黃警官問。

「是，我領悟了【壁虎】，身體重新長出來，昏迷了一個月。救我的人，是當初我在富豪地下室放htｔps://ｗwｗ•ｈｅｔｕｂｏoｋ•ｃｏm.ｃoｍ走的一個『奴隸』。」

「三十九。」曼蛇蹙眉，不明白陳螢為何要問這個問題。

「是。」曼蛇冷笑，「雇傭兵團中，班森和鬣狗賺錢最多，不過班森總是帶兄弟們花天酒地，及時享樂，存不下錢。」

「我當時猶豫了，雖然班森和其他兄弟對親如手足，可他們畢竟是迷失者，跟我不是一個物種。」

「他怎麼辦？」黃警官看了一眼迪克的屍體。

「鬣狗頭一次勃然大怒，還掏出槍指著我的腦袋，最後被班森攔下，班森將其他奴隸也放了，並稱讚我做得對。」

高陽忽然想到，剛認識曼蛇時，他對迷失者表現得漠不關心，甚至充滿厭惡。

一個變成貓，一個變成水，輕鬆逃走了。

作為墊底的十二天賦，對應的正好是最強召喚系的【傀儡大師】。

大家點點頭。

「謝謝。」陳螢點點頭，但還是取下了迪克的手錶。

——「同伴？別搞笑了，他們就是一群牲口，其實殺不殺它們無所謂，但你一個人類，竟然對它們產生了感情，還一口一個家人，真噁心啊。所以離開前我還是決定殺了你們，省得以後每次回想起來，都要被噁心到。」

「很有可能。」高陽拉回話題：「先聽曼蛇說完。」

「鬣狗不一樣，很少跟我們去娛樂，他攢錢給自己買下一棟別墅，建了一個大型地下室，專門關押和虐待迷失者，這才是他的娛樂活動。」

「哈哈。」黃警官很高興：「看來我倆是一路人啊。」

青靈一臉冷漠，根本不在意。

高陽沒反對。

「有一次，鬣狗不小心暴露覺醒者身份，差點被一ｈｔtps://ｍ•hｅtｕｂook•cｏｍ.coｍ隻吞噬者殺死，我正好目睹，開槍救下他。」

「鬼到底是怎麼來的？」黃警官問道。

「沒幾天，我們又接了一單，要去殺死一個富豪，那富豪是個有名的人販子。那晚，我們殺了富豪和他的保鏢，在地下室發現了很多被虐待的奴隸。」

「鬣狗這人，笑面虎一隻，表面上很好相處，實則陰險冷血。他專門管賬，給我們接活，他身上有種奇怪的魅力，每次由他來談判和談價，總是很順利，我後來才知道，那是他的天賦。」

「鬣狗背叛我們之前，向我展現出可以控制迷失者的能力，通過在目標身上刻下金錢符號的方式。」

「那對雙胞胎是怎麼逃走的？」高陽追問。

「閉嘴。」青靈冷冷開口。

曼蛇沒察覺高陽的微妙情緒，繼續回憶道：「那雙胞胎，對鬣狗來說只是個小插曲，之後他還是老樣子，表面上跟誰都有說有笑，和氣生財。不過他私底下，開始調查那個人販子背後的勢力。」

「等等。」陳螢沒忍住打斷道，「二十年前？你現在多少歲？」

曼蛇眼神微凜，沉聲回憶道：「二十年前，我在散角當雇傭兵，散角這地方，都知道吧？」

「雇傭兵團的團長叫班森，待我如兄長，副團長叫鬣狗，就是我們這次惹上的人。」說到鬣狗，曼蛇的聲音中才流露出一絲壓抑不住的恨意。

陳螢微微皺眉：「應該是召喚系的天賦，就像玄武的【傀儡大師】？」

「以上是鬣狗的原話。」曼蛇眼角充斥著血紅的眼絲：「每一個字，我都記得。」

奈奈走進旅館，關上門，拉開窗帘，推開窗，曼蛇立刻從窗口跳進來，接著是青靈和黃警官，最後是高陽，他攙扶著陳螢的胳膊，通過瞬移帶她上來了。

陳螢又想到了什麼，她略一猶hetubook.com.com豫，再次開口：「雖然現在不是時候，但有件事，我實在很在意。」

「那天，大家都喝得很醉，聽到槍聲時，我正在廁所嘔吐，當我回到客廳時，我發現兄弟們全死了，腦袋中槍，血流了一地。」

不過，她們為什麼會落到那個人販子手中？這不應該啊？即便她們當時才7歲，對付一些「普通人」還是很輕易的。

曼蛇一怔，沒想到高陽會在意這個無關緊要的細節。

「你的天賦……出現了？」陳螢說。

「我猜他進入了覺醒者的世界，於是我來到離城，加入麒麟工會。這些年，我一直在找鬣狗，還是沒有任何線索。呵，沒想到那個狗雜種加入了蒼母教。」

「結果查出了蒼母教。」青靈猜到了。

「你是說，」黃警官抽了一口煙：「那時的鬣狗就是覺醒者了，而你還是普通人類，其他雇傭兵都是迷失者？」

曼蛇也不在意。

「三年後，種植園被一個雇傭兵團給滅了，我被他們順手救走，他們團長看中我，把我留下來，培養我，我就跟著他們混了。」

「嗯。」曼蛇冷笑：「現在回想，他就是那時候搭上了蒼母教這個組織。那對雙胞胎，應該是鬼，那個富豪是在幫蒼母教的人看護那兩隻鬼，可能是想馴服她們，或者做實驗之類的，結果被我們攪局了。」

曼蛇繼續說：「一個月後，鬣狗忽然來找我，他說他要離開雇傭兵團，去一個更強更有趣的組織，問我要不要一起去。雖然我當時還沒覺醒天賦，但畢竟是人類。」

「有這個可能。」高陽想起了什麼：「朱雀長老年紀也不小了，但她看上去像二十五歲。」

高陽沒去過散角，不過久聞大名。

曼蛇不看黃警官，低下頭，眼神中的仇恨又深了幾分：「鬣狗離開那天，請大家去他家的別墅喝酒，算是告別hｔｔps://www.ｈｅtubｏok.ｃｏｍ.ｃom。」

它是表面世界中最危險的地方，那裡軍閥割據、常年戰亂，以毒品製造、人口販賣、軍火走私為經濟支柱，是罪犯們的溫床。

曼蛇單手插袋，靠在窗邊，一手玩著飛鏢。牆壁上的壁燈昏黃，照亮他稜角分明的半邊面龐，從左眼橫跨到右臉頰的狹長刀疤一半在明一半在暗。

「果然蛇鼠一窩，臭味相投。」黃警官說完，愣了下，忙朝青靈和曼蛇賠笑：「就是一個成語，沒有罵你們的意思。」

「二十年前，我在……」

「鬣狗的天賦是什麼？」高陽問曼蛇。

高陽靈光一閃。

「鬣狗開槍打傷我，但沒殺我，他知道如何殺人誅心，他在別墅安裝了定時炸彈，我只能眼睜睜地躺在地上，看著班森他們的屍體一點點僵硬……」

「什麼？！」陳螢相當吃驚：「我還以為，你絕不超過三十歲。」

高陽感覺，此地還是不宜久留。

曼蛇努力回憶：「我記得，她們跑出籠子，鬣狗立刻追出去，追丟了，門口只剩下雙胞胎的衣服，雙胞胎像是人間蒸發了。」

一行人把車藏進沒有監控的破舊巷口，再低調離開，進入一家魚龍混雜的酒吧，去廁所換裝，再離開酒吧。

初雪和白露大概不會想到，當年自己的救命恩人，竟然是自己的「食物」。

「這人就是鬣狗？」高陽問。

「很顯然，那個富翁不敢碰她們，還供著她們，應該是有其他用處。」

陳螢要去抬迪克的屍體，黃警官嘆了口氣：「我來吧。」

「鬣狗站在屍體中，拿著手槍，一臉冷笑，我差點還以為自己在做夢。我問鬣狗，為什麼要殺同伴？」

一路上，陳螢不忘用一次性手機報警，讓當地警察去救倉庫地下室的迷失者。

「那晚，看到這對雙胞胎的鬣狗，兩眼放光，表示這一票的錢他一分不要，只要這對雙胞胎。」ｍ.ｈｅtｕｂｏoｋ•coｍ•cｏｍ

曼蛇搖搖頭：「我掙扎了一晚，選擇留下。」

他看向曼蛇：「先離開這，路上說。」

曼蛇停下來，目光痛苦：「那是我這輩子犯過最大的錯。」

奈奈立刻閉嘴。

「醒來后，我決定復讎，可鬣狗卻像是人間蒸發了，一點線索都沒有。」

果然是她們倆！

或許他厭惡的，只是曾經那個沒能保護好「家人」的自己。

「呵呵，的確。」黃警官拿出一根煙，夾在手中，沒急著點上：「是不是生命系天賦的人，都老得慢一些？」

曼蛇眼神厭惡：「我猜到這狗娘養的想幹什麼，沒讓他得逞，打開籠子，把那對雙胞胎放走了。」

「讓我說完啊喂！」奈奈激動地跳起來，她好不容易找到插話的機會：「不準無視我……」

「半分鐘后，別墅爆炸，我努力爬向陽台方向，我被炸成了三段，飛出去，可是，我沒死。」

「總之，也不是什麼新鮮事，我在雇傭兵團待了四年，每天不是殺人，就是在殺人的路上，或者被人殺的路上。只要僱主的錢給到位，什麼活都接。當然，團長班森有底線，不殺無辜百姓，不殺老弱病殘，我們殺的人，全是黑吃黑。」

「好了，聊回正題。」高陽拍拍手。

「不清楚。」曼蛇搖頭：「但這個金錢符號，的確是他最喜歡的元素，他將這個符號紋在自己胸口，也很喜歡刻在他虐待過的迷失者身上。」

「普通人」如果不是走投無路，絕不會去那種地方。

奈奈利用【千面人】的能力，變為一個西國的本地女性，拿出早就準備好的偽造證件，在一家小旅館開了一間雙人房。

「我想帶走，之後找機會安葬。」陳螢說。

曼蛇沒什麼情緒起伏，彷彿在講別人的事：「我父母是商人，在散角做灰色生意，死於當地的一次暴亂。那年我12歲，被抓到一個種植園當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