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高守從起初的震驚、疑惑、懷疑，到後來的害怕、難過、痛苦、掙扎，到最後只剩下沉默。

高陽試著安慰父親，「爸你才覺醒，腦子肯定很亂，我剛覺醒時，也是經歷了一個很複雜的心路歷程，才把很多事都想通。」

高陽點點頭：「我當初，也跟你一樣。」

高守還沒緩過勁來，高陽再次發出會心一擊：「而且，你也不是奶奶的親兒子，高欣欣也不是你的親女兒……」

一旁的父親，呼吸也很輕，一看就沒睡。

高陽點點頭，不再問。

「爸。」高陽嚴肅而誠懇地打斷高守：「我說的每一個字，都是真的。」

「那你媽，你妹……」高守鼓起勇氣：「她們也是獸么？」

「爸，我們不是真正的父子。」

「爸，不是你想的那樣。」高陽嘆了口氣：「你冷靜點，先聽我說。」

牆的另一邊，青靈也沒睡，她甚至沒脫衣服，蓋著薄被，被子下面藏著兩把刀，隨時準備戰鬥。

高守伸出拳頭，跟兒子的拳頭碰了一下。

「說好了。」

「不！絕不可能！」爸激動得大喊一聲：「你媽，你媽媽絕不會背著我出軌……」

高陽毫不保留，全部說了出來。

「昨天我雙腿恢復知覺時，我開心得要命。」高守雙手捂著臉，沉沉嘆了口https://m.hetubook.com.com氣：「現在，我情願我還殘著，情願我什麼都不知道……」

從上午十點到下午三點，整整五個小時，高陽一直在跟爸爸「補課」。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高守快要瘋了：「高陽！你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嗎？」

高陽點點頭。

高守嘴唇微顫，一時間說不出話。

相比高守的興奮，高陽的臉上沒有任何開心，他在沙發上坐下，語氣有些倦怠，他抬頭看向父親，語出驚人：

高守努力回憶了下，「沒什麼奇怪的地方，非要說的話，你媽生你那一次挺久的，我在外頭守了一夜，人都快急死了，生怕你媽難產，一直隔著手術室的門喊著要保大……」

「爸。」高陽聲音誠懇：「你能做到么？」

三人閑聊了一些有的沒的，便各自睡了。

這種感覺，太撕裂了，太荒謬了。

高陽聲音不忍，「爸，對不起，你只能自己尋找答案。」

高守一怔，重新抬頭看向高陽。

「你的答案呢？」爸看向高陽，忽然想到了什麼：「你還待在這個家，這……就是你的答案？」

……

高守立刻睜開雙眼，側身看向兒子，輕聲說：「是啊，今天……就跟做夢一樣，我到現在還覺得不真實ｈｅtuboｏｋ.ｃｏm.ｃoｍ……兒子，你打我一下，我該不會還在做夢吧？」

結果兒子第一句話，就把高守給整蒙了。

高陽和青靈回到農舍，大家關燈給林月慶生，唱生日歌，切蛋糕。

「反正，我的答案跟奶奶一樣，不管發生了什麼事，你們永遠是我的家人。」

接著，高陽才先講了貪、嗔、痴、妄、生、死獸，講到十二符文，199個天賦、猩紅潮汐、終焉之門、三大組織、蒼母教、鬼團……

一直到商務車完全開出村莊，遠離庄梅的農舍，高陽才鬆了口氣。

終於，高陽講完了。

「爸。」高陽打斷父親：「我這邊有能分辨人|獸的隊友，你如果想確認媽媽和妹妹的身份，我可以幫你聯繫。」

高守頹坐在沙發上，低著頭，左手緊緊掐著右手的大拇指，指關節發白嚴重。

高陽伸出拳頭。

「我是說，我們不是生物學意義上的父子。」高陽解釋。

高陽苦笑了下：「如果這樣，我跟你就都死在尾隊手上了。」

高守來勁了，眼中透著興奮的光：「兒子，你說我這個法……」

高陽想起什麼，問道：「對了，爸，當年媽媽生我和妹妹時，你有親眼看到么？」

高陽推著坐輪椅的爸爸回家，兩人一路無言。

黑暗中，高陽輕聲問：「和-圖-書睡不著？」

「爸，時候不早了，睡吧。」高陽及時阻止父親。

直到進了家門，爸爸才迫不及待地從輪椅上跳起來，關上了門：「兒子，現在可以跟我說了吧？」

青靈也鬆懈下來，她歪過頭，枕著高陽的肩，決定在車上補個短覺。

「有什麼奇怪的地方么？」高陽問。

高守怔住，他忽然意識到，他跟兒子一樣，也害怕面對真相。

回山青區后，王子凱開自己的車送青靈回家，再自己回家。

高守沒想那麼多，不過從兒子的語氣中，他聽出對方不想聊這事。

有那麼一瞬間，他很想騙父親，不讓父親知道這麼殘忍的真相。

「我不知道。」高陽實話實說：「我也不想知道。」

王子凱心大，很快就打起了呼。

高陽鬆了口氣，閉上眼睛繼續假寐。

高守點點頭，他現在腦子的確很亂。

父子倆沉默了一會。

高守心存僥倖：「你看，我們兩個不就都是覺醒者么？說不定，你媽和你妹也是覺醒者，說不定你們兄妹，真的是我和你媽的孩子……」

「好，睡覺。」高守翻身，不再說話。

「萬分之一的概率，也不算很低啊。」

「我說完了。」

高陽知道，父親肯定滿腦子問號，早就憋壞了。

「哈哈、哈哈哈！」忽然間，高守開懷大hetubook.com.com笑，恍然大悟：「臭小子你這是在考驗老爹對不對！你肯定是打算拉我加入你們組織，所以這是必要的考驗！你演技太好了，我差點就給你騙了……」

翌日上午八點，大家陸續起床，簡單吃了些東西，便叫來一輛商務車離開了。

直到現在，他仍然深愛著家人。

接著，高陽從六個月前，自己的十八歲生日那天說起，將他偶爾撞見「精神病人」，差點被李薇薇殺死，覺醒幸運天賦，跟青靈和黃警官通過十二生肖的考驗，正式加入覺醒者世界……

什麼叫不是真正的父子？

高陽起身，叮囑父親：「我今晚就回大學宿舍，你一個人在家，千萬別露出破綻，繼續扮演好自己，這是為了你，也為我，也是為了媽媽和欣欣。」

「我現在，該怎麼辦？」

高守徹底蒙了，他杵在原地，看著沙發上的兒子。

這太荒謬了，這太搞笑了。

高陽閉著眼睛假寐，半開著系統，確保一旦有什麼風吹草動，務必第一時間察覺危險。

王子凱臨時加入，已經沒有多餘的房間，他跟高陽父子睡一間，臨時搭了一張摺疊床。

「怎麼可能！」高守搖搖頭：「我在產房外等著，不能進去。」

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於緩緩抬起頭，雙眼通紅，一臉的迷茫和無助，像是一個和_圖_書置身陌生街頭的小孩。

首先，要讓他接受「迷霧世界」「萬分之一」的事實。

他們跟庄梅共處一個屋，也不知道庄梅的能力有多強，萬一她有順風耳就完了，萬事還是得謹慎。

轉眼就到了11點，大家陸續洗澡，刷牙，各自回房睡下。

高守目光堅定：「兒子，你放心吧，家裡這邊交給我，遇到危險一定要聯繫我，千萬彆強撐聽到沒？爸會保護你。」

可一想到朝夕相處的妻子和女兒，極有可能跟自己不是同一種生物，而是隨時可能把自己吃掉的「獸」，他又實在是難以接受。

「我知道，我很清醒。」高陽嘆了口氣，直視父親的眼睛：「爸，我們都是世界的孤兒，早就被神遺棄了。」

他無條件信任兒子，況且在覺醒者的世界里，兒子才是他的前輩。

一夜無眠，相安無事。

「什麼？」高守臉上的笑容愣住，他本來還期待兒子說出一些超人類覺醒、鋤強扶弱、秘密使命、拯救世界之類的真相。

高陽的媽媽直接去金器店上班，高欣欣也在半路下車，說是約了同學一起逛街，畢竟是難得的假期。

「可能，這就是命運。」高陽說：「你註定要覺醒，註定要救我。」

可是父親覺醒了，有權利知道世界的真相，而且如果他一直被瞞在鼓裡，遲早也會惹上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