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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陽鬆開裘丘的脖子，任由他緩緩倒下，高陽上前一步，扶住裘丘，將他放在地面。

裘丘的手垂落，淚眼中的光芒迅速暗淡，最後和放大的瞳孔一併凝固。

「救我……我不想……死……」

罐頭知道紅曉曉是在鼓勵她，但還是很開心，她深吸一口氣：「我去了！」

高陽：閉嘴，閉嘴……給我閉嘴！！

廣告牌下的裘丘，緩緩爬起來，這個過程中，他的身體完成了獸化。

裘丘不有回答，他迅速揚起腦袋。

經過商議，大家決定反其道行之，直接去王子凱的別墅區，找一棟住戶暫時不在的屋子，「借住」一段時間。

廣告牌上的霓虹閃爍變幻，五彩的逆光下，站著一隻強壯、暴戾又狡詐的「狼人」。

——賈博士再厲害，還是不如【藥師】製作出來的C藥劑溫和平滑啊。

「呼……」

「去吧。」

高陽面無表情，一滴熱淚劃過他蒼白的臉龐。

這些通宵達旦的別墅中，就有一棟是九嗣組織的新據點。

「噗——」

絕大多數戶主都已睡下，只有少數幾棟別墅還亮著燈。

——因為你，萬思思和圖書才會死！

——你什麼都想要！你有什麼資格什麼都要！

——號角者。

高陽不說話。

其他成員差不多要休息了，高陽坐在沙發上，像在思考著什麼，又像只是在發獃。

這是有可能的，比如迪克的【追蹤】，如果被麒麟工會的人領悟，就相當危險，高陽必須杜絕一切可能性。

高陽重新睜開雙眼，平靜地抹掉臉上的血水，「倏」一聲消失了。

裘丘嘴裏冒著血泡，慌張地捂住胸口，看著眼前的高陽：「小高？我，我這是……怎麼了……」

——你越是掙扎，只會越快失去這一切！

高陽：我擔心直接走會引起她的懷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下一秒，【精神武裝】解除。

「去往哪裡？」

——借口！你就是想回頭，你就是愛多管閑事。

高陽表情凝重地望著獸格覺醒的裘丘，眼角通紅。

裘丘一口鮮血噴出口中，幾滴紅色濺到了高陽冷漠的臉上。

「快，幫我弄一下。」

「嗡——」

——為什麼要管周箐？為什麼要管裘丘？你忘了么，你不是高陽了啊，那個身份https://m.hetubook.com.com對你根本不重要了，你有很多次可以走，你卻沒有走。

想立刻痊癒，必須得要胖俊的【治療】，朱雀的【等價交換】或者萌羊的【傷害轉移】。

凌晨一點。離江中游，離江苑別墅區。

兩秒之內，痛苦立刻翻倍，差點讓高陽叫出聲。

裘丘最大程度地張開嘴巴，朝著沒有繁星的朦朧黑夜，盡情長嘯。

他沒發動【精神武裝】，因為他要讓自己記住這一刻，記住自己的愚蠢：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的該死的愚蠢。

裘丘盯著高陽的目光陰鷙而癲狂：「呵呵，真沒想到啊，睡一個寢室的兄弟，竟然是覺醒者。」

罐頭端起餐盤，看一眼紅曉曉：「怎麼樣？」

高陽很清楚，即便傷口快速愈合，內髒的深層次創傷卻無法馬上修復，以他目前500左右的體耐，至少得休養個兩天。

「呼……」

熟悉的耳鳴又回來了，世界開始天旋地轉。

獸化后的他高兩米多，渾身都是粗硬的棕色毛髮，眼眸閃爍著陰冷的幽綠色，臉部狹長，嘴角裂開，露出鋒利的白色獠牙，ｈeｔuboｏｋ•ｃoｍ.cｏｍ雙手的指甲化為鋒利的狼爪。

死亡臨近，號角者強壯的身體迅速萎縮，毛髮也消失，五官回歸人類的模樣。

——都是你的錯！都是你的錯！都是你的錯！

十秒后，高陽伸手，幫屍體闔上了眼皮。

「你是誰？」

耳鳴消失，小男孩的聲音消失。

「哇！」

之前隱藏在爛尾樓中的秘密據點，已不再安全。

罐頭剛邁出門檻，雙腳就定在地上，臉上的笑容也僵住了。

罐頭端著盛有三明治和咖啡的餐盤，快步走出廚房。

罐頭戴著一次性手套，將煎好的午餐肉、蔬菜和莎拉一層層疊好，再用吐司上下蓋住按壓，再放進微波爐熱一下，一份簡單的三明治就做好了。

廚房裡，罐頭和紅曉曉手忙腳亂。

「好了好了……」

此刻，曼蛇、九寒和灰雄易容成小區夜巡的保安，在周圍把風。

高陽：這不能怪我，律起突然出現，我根本沒時間反應。

負責偵查的曼蛇，發現青龍組的人已經在悄悄排查爛尾樓、廢棄場地等適合藏身的地方，發現九嗣組織是遲早的事。

「我，我……要死了么？」裘丘和_圖_書的眼角溢出絕望的熱淚，他意識漸漸模糊，神智渙散：「媽，媽，我好疼……好冷……」

——就是你的錯！周箐喊你，你為什麼要回頭？為什麼不直接走？

發動【精神武裝】。

裘丘的胸膛隆起，喉嚨劇烈蠕動。

至於之前幾個臨時聚點的日常用品，能帶走的帶走，帶不走的高陽一把火燒了，確保麒麟工會無法通過這些物品找到他們。

接著，痛感才變得鈍重和模糊，血肉和內臟開始迅速愈合，雖然自愈的速度差不太多，但體驗真的很不好。

高陽：我想安慰裘丘，我不希望他太難過，我是好心，我是一片好心……

高陽瞬間出現在他身邊，單手鎖住裘丘的脖子，但沒有擰斷。

此刻，身體上的痛苦並沒有擊垮高陽，但精神上的悔恨、自責和懊惱卻折磨著他。

很快，耳鳴聲變成了背景音，一個小男孩的聲音出現了，聽上去，像是當年孤兒院中的那個小高陽。

——借口！全是借口！你就愛多管閑事！

裘丘的聲音還沒發出，就被強行掐斷。

高陽站起來，閉上眼睛，深呼吸三次。

高陽：我不是。

「選擇寬恕，還和*圖*書是死亡。」

罐頭用小餐刀，將三明治切成兩份，大點的一份給隊長，小點的一份給自己。

「啊，呃啊……」

……

他看向裘丘，毫無感情地開口。

——因為你，奶奶，爸爸，媽媽，黃警官……他們才會死！

「快點快點。」罐頭輕聲催促。

罐頭將三明治放到餐盤上，摘下一次性手套，紅曉曉將兩杯咖啡放上餐盤。

——你軟弱！愚蠢！自負！傲慢！優柔寡斷！貪得無厭！虛偽至極！

「呼……」

高陽：……

「叮——」

——哈哈，你又犯錯了，你怎麼老是犯錯呀。

「很好！」紅曉曉朝罐頭豎起大拇指，「誒，等下，劉海有點亂。」

裘丘抬起染滿鮮血的手，努力伸向高陽的臉。

高陽臉色煞白，迅速拿出隨身攜帶的C藥劑注射器，扎進腹部的傷口邊緣，推入全部藥水。

——因為你，李薇薇才會死！

——高陽！回答我！為什麼不走！

高陽不說話。

高陽左手的烏金匕首，刺穿了裘丘的心臟。

——因為你，裘丘才會死！

紅曉曉這邊，兩杯咖啡沖泡完畢。

紅曉曉伸手，幫罐頭把劉海撥好，笑了笑：「滿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