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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又聲音哽咽，「她為什麼要救我？我根本不值得……」

一分鐘后，結界碎裂。

窗外，月光灰藍，輕薄的紗簾輕輕舞動。

「這是她的選擇。」青靈打斷。

「啊！」可又叫了一聲，忍不住捂住了嘴，眼淚就要奪眶而出。

「青靈！你受傷很重，快使用C藥劑……」

「42，壁虎，生命。」

「噗——」

但現在不需要考慮這些了，很快，高陽有了【壁虎】，手腳長回來只是時間問題。

「你醒了。」黑暗中，青靈的臉逆著光，一雙眼睛幽幽的。

之前，高陽通過系統「領悟」的天賦，並不是領悟，至少不是蒼道分配給覺醒者們的那個「渠道」領悟，而是幸運，或者說「神嗣」這個身份，賦予他的「特殊渠道」。

「是。」

她臉色慘淡，顫抖著抬起手，擦掉嘴角的口水，「這……這就是復讎么？」

青龍周身只有焦土，六霜的屍體和絕對結界之外的冰晶蓮花早已化為灰燼。

青靈怔住。

不知過去多久，月光又從烏雲中探出頭，投下一片光芒，照亮了一片廢墟，三個倖存之人，一個跪著、一個坐著、一個躺著，正好處在被照亮的廢墟旁邊。

可又立刻明白了青靈的想法，胸口一陣悲痛，她不再說話。

兩https://m.hetubook.com.com人總算又發現一隻小腿，小腿上的褲子全部燒毀，鞋襪也不見，腳掌融化了一半，腳趾頭也只剩下兩根。

「高陽，我累了。」

高陽重新閉上了雙眼。

兩人染血的手指印蓋在了一塊又一塊碎石上，不知過去多久，眼前的碎石堆被挖空了大半。

「很好。」青靈語氣冷淡，卻能聽出鬆了一口氣：「我不用去海川團搶賈博士了。」

但這還是不可能抵禦住「信念一拳」的能量波餘威，最終，他剩下一副殘破的身軀。

「死了。」青靈冷冷回答。

……

青靈從他幾乎乾癟的胸口拔出唐刀，反手一斬，青龍的人頭飛出幾米，「啪嗒」一聲落地。

……

「看來……是的。」

雖然很慢，但還有心跳，他還活著！

高陽昏迷的這短時間，青靈守在他身邊，一直在想之後要怎麼辦？

高陽身上的傷開始緩慢地恢復，徹底燒壞的皮膚和肌肉從身體上脫落，並長出新的血肉，深可見骨的傷口也開始慢慢愈合。

青靈冷冷回答，疲憊地伸出手，將高陽額頭上一縷染血的頭髮撥到一邊。

青靈的腰包中還有最後一支C藥劑，已經使用了1/4，很幸運，後續的打鬥中，它並沒和*圖*書有遭到破壞。

幾秒后，她難以置信地看向高陽：「你領悟了【壁虎】。」

「我……睡了多久？」高陽的聲音沙啞虛弱。

她遍體鱗傷、渾身染血，保持站立都費勁。

……

忽然，高陽感覺到斷肢處的瘡口生出一種怪異的疼痛感，這疼痛感彷彿被水降溫的通紅鐵塊，慢慢化為一種溫熱的脹痛感。

九嗣的領袖變成了重度殘廢，能讓他重新站起來的人，恐怕也只有賈博士了。

這樣持續了一分鐘，可又還是什麼都沒嘔出來。

「嘔……嘔……」

「叮——」

「斷肢處……不對勁……」高陽說。

……

青靈艱難行走，冰冷的眼眸中出現了灼熱的溫度，她受傷的腳步漸漸加快。

而現在的【壁虎】，才是他真正自行領悟的第二個天賦。

「嘩啦——」

但她還是咬牙提著唐刀，一瘸一拐地走向隕石坑的最中央，那兒還有一個男人，他單膝跪地著死去。

他的雙臂都不見了，整條右腿也沒有，他的腹部、胸口、左臉，全部血肉模糊，幾乎被燒焦，在那綻開的模糊皮肉中，還能見到森森白骨。

罐頭臨死前，雖然發動颶風之力將高陽推遠，讓高陽儘力避開了最危險的區域，加之高陽本身的體耐也逼近兩千，才讓他和_圖_書扛了下來。

確認隊長撿回一條命，可又如釋重負，跪坐在地，她看著眼前的廢墟，忽然陷入了巨大的茫然和空虛。

青靈臉色一沉，她立刻俯身，將左臉貼在了高陽血肉模糊的胸口。

原來，那只是一隻斷手。

唐刀刺穿青龍的心臟，青龍的身體內，竟然連一滴血都沒有流出。

「我沒事……不需要……」青靈喘著氣，繼續朝前走。

她忍痛走向青靈，扶住了跌跌撞撞的她。

那片灰藍色月光像一隻巨大的蠕蟲，在地面緩緩爬行，卻始終沒有照亮他們。

這時，可又終於醒來，她身體多處被冰晶花瓣給割傷，流血不止，但沒有大礙。

「呃……」

「罐頭呢？罐頭她……」

她用力一拉，直接坐倒在地。

果然，細小的白骨像是脆弱的嫩芽，從大腿處的斷口中慢慢長出來，接著粉色的血肉和靜脈像綠葉一樣緩慢地跟上，最後則是毛細血管和皮膚，一點點聚攏、縫合。

忽然，她想到了什麼。

兩秒后，青靈扔掉斷手，重新爬過去，開始扒拉附近的碎石。

青靈朝高陽飛遠的方向走去，她用唐刀當成拐杖，插入地面，一步一步地爬上巨大的隕石坑。

青龍死前的信念一拳，在地面鑿出一個更加巨大的隕石坑，同時製造的能和-圖-書量波幾乎摧毀和融化了深淵中的一切。

青靈猛地坐起，拔掉C藥劑的針套，猛地扎進高陽的胸口，一口氣注射下去。

原來，這才是真正的領悟天賦。

……

跪在地上的女孩用雙手捂住了臉，小聲啜泣起來。

他的視線微微下移，看向自己的身體，才發現自己的兩條手臂和一隻腿都不見了，他身上纏滿染血的繃帶，像個殘缺的木乃伊。

腦內忽然出現沒有感情、沒有性別的聲音，且重複了一遍。

她並不想哭，只是胃部翻湧，她想嘔，卻什麼也嘔不出來，她一手掐住喉嚨，一手猛地捶打自己的胸口。

接著她一腳將眼前的無頭屍體踹倒在地，這才徹底放心。

青靈和可又對視一眼，兩人分別用一隻手捂住自己身上的傷口，騰出一隻手，合力抓住那隻腳踝，猛地往後一拉。

高陽艱難地低頭，看向自己的身體。

她的想法很簡單：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42，壁虎，生命。」

——噗通。

他睜開酸脹的眼皮，發現自己正躺在酒店的床上，一旁坐著渾身包紮著傷口的青靈。

兩人眼睛一緊，在地面的碎石堆中發現一隻血肉模糊的手。

青靈丟掉唐刀，加快腳步，「撲騰」一聲跪下來，她挪開幾塊碎石，抓住高陽的手。

更多的碎和圖書石翻滾下來，高陽像一隻胡蘿蔔，被拔了出來。

徹底放心下來的青靈，頓時生出一股無以復加的疲倦感。

「不對，她不是有髮夾……」可又沒能說下去，忽然間她想明白了：「她把髮夾給了我……對不對？」

正是青龍。

可又愣住，她胡亂擦掉了臉上的淚和血漬，跪下來，幫青靈一起扒碎石堆。

「是。」

高陽被吵醒。

他看上去，就像一副被狼群匆忙啃食過就丟棄的屍體。

等待的時間里，青靈耐心操控烏金飛鏢，鑿碎了刺入身體中的冰晶花瓣，終於可以自由行動了。

青靈一驚，手中多出一枚烏金飛鏢，快速割開了斷肢處的繃帶。

兩人相互攙扶，一瘸一拐地朝著戰場的邊緣走去，邊緣區域的岩壁早已被信念一拳的衝擊波脫了好幾層「皮」，地面全是滾燙的碎石。

高陽試著挪動身體，卻動不了。

三分鐘，五分鐘，又或許更久。

「怎麼了？」青靈問。

終於，她來到青龍的屍體面前。

當然，並非完整的高陽。

除了「絕對結界」中的青靈和可又。

「三個小時。」青靈回答。

然而，他斷掉的兩條手臂和一隻腿卻無法再生長出來。

她並不留戀敵人屍體的慘狀，轉身走出隕石坑。

可又不再說話，她忽然不知道還能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