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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猜一猜，可能會是什麼事？」高陽換一種方式追問。

賈博士鼓起眼睛，魔怔地盯著培養皿，一時間都忘了呼吸。

實驗室的正中央，立著一罐直徑十米的圓柱體培養皿，灌滿了淺藍色的媒介液，培養皿的底盤上連接著十二條專門輸送活性能量的「烏金電纜」，這是賈博士特意改良過的。

「麒麟你還不是對手，無色這種實力的人，你短時間殺不了也很合理。至於其他人，你在他們當中轉了一圈，卻一個都沒殺死，這絕不是巧合，也不是他們運氣好，而是你手下留情了。」

高陽一時無言以對：乍一聽很有道理，細想一下又很扯。

紮起它們軌跡的中心，則是那團被不斷拉扯的屬於神嗣的能量活性。

隨著系統語音響起，培養皿的底盤發出了藍光，烏金電纜中出現了流動的光斑，十二股不同類型的活性能量，同時注入到培養皿中。

這時，一隻鸚鵡撲騰著翅膀飛過來，落在了賈博士的肩上，鸚鵡看著培養皿，聲音沙啞地重複道：「奇迹！奇迹！奇迹！」

「快融合！還等什麼啊！給我上啊！」賈博士捏緊拳頭，在一旁加油打氣，就像一個沉迷賭馬的賭徒。

高陽朝王子凱微笑，眼和_圖_書底卻藏著深沉的悲涼。

「不錯！很好！就是這樣！」賈博士激動得難以言表，他靠近培養皿，恨不能將臉貼到厚玻璃上。

——我會一直騙你，直到世界末日，或者我生命的盡頭。

……

鸚鵡也激動地飛起來，圍著培養皿繞圈，抖落了幾片零星的羽毛。

神嗣是極小概率才會出現的東西，所以神嗣的活性能量肯定是非常脆弱的，需要精妙的平衡。

「沒問題！」王子凱伸出手，緊緊握住高陽的手：「約好了！」

這就是木桶理論，少一塊板子，水都流走。

因此，想要研究和觀察它跟其他活性能量的關聯與反應，就必須要集齊十二種類型的天賦能量。

王子凱有點喪氣：「可是啊，真到能殺他們的時候，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心裏就忽然冒出一個念頭：要不還是別殺了，留個全屍讓他們復活吧。」

「我真的不知道。」王子凱一臉困惑：「反正，就是有一種很強烈的感覺，就是覺得，如果我殺了人，好像有什麼很重要的事情就再也回不去了，讓我腸子都悔青的那種程度的事……」

「那我們就……」高陽伸出手：「約好了。」

王子凱終於抬頭，神色有些茫然，還有點委屈：和*圖*書「兄弟，我也不知道啊。」

「這樣吧。」高陽想了個折中方案：「以後如果遇到非殺不可的敵人，你只要負責打敗他，剩下的交給我們。殺人這種事，神親自做太降逼格，也沒必要。」

「啊？」王子凱驚了下。

王子凱立馬感覺不對勁，像個犯錯並被父母抓包的小孩，莫名心虛地眨了眨眼：「怎，怎麼啦？」

「上！上！上！」

「為什麼？」高陽心中大驚：兄弟你是獸啊！你殺同胞眼睛都不眨一下，現在要殺個覺醒者反而猶豫了？

他抬起右手，有些緊張，遲遲不敢按下按鈕。

「神怎麼能殺人呢，神應該拯救眾生才對啊！」王子凱說。

第一次研究失敗后，賈博士反思了很久，他認為自己最大問題，是忽略了神嗣的脆弱特性。

高陽腹誹：你當初殺的那些獸更弱，你也不覺得恥辱啊。

賈博士頂著十天沒洗過的油頭，穿著大白掛和大褲衩，雙眼魔怔地盯著培養皿中的活性能量，右手攥著一個遙控器。

「哎呀，我也說不清。」王子凱有點煩躁，雙手將濕噠噠的金髮往後一抹。

王子凱臉上的ｈｔｔｐs://www•hｅｔubook.ｃｏｍ•ｃｏm笑容僵住，他低下頭，不敢看高陽。

「沒錯！」賈博士大喊一聲，按下按鈕：「接下來，就是見證奇迹的時刻！」

「我去！好有道理啊！」王子凱雙眼一亮，笑容欣喜：「高陽！你真是個大聰明！」

高陽繼續問，「再想想，還有沒有其他可能？」

「王子凱，我沒有怪你，也不要求你一定要像我這樣雙手沾血，我只是單純好奇，你為什麼要這麼做？」高陽問。

此刻，培養皿內漂浮著一團黑白交融的活性能量，像一個抽象的立體「太極」，它狀態極不穩定，彷彿被來自四面八方的引力拉扯著，隨時會崩潰瓦解。

王子凱的潛意識不願殺人，必定有其深層次的理由，絕非簡單的巧合。

「啊？」

膠囊列車地下通道某處，隱藏的研究室。

高陽穩住心緒，看向王子凱，「王子凱，你是神的轉世，神都是仁慈善良的，既然如此，你就應該遵從內心的指引，不想殺人就不殺。」

同一時間。

高陽放輕聲音，試著刨根究底：「這件很重要的事，是什麼事？」

「不行！」高陽忽然大喊一聲。

王子凱搖搖頭：「我就是不知道啊，只有一種隱約的感覺，但是這感覺啊，又很強烈。」www.hetubook.com.com

高陽幽幽看著王子凱，一時間覺得他竟是如此的陌生，但這陌生，又讓他如此安心和踏實，如果高陽是暴風雨中的船，那王子凱就像是那沉甸甸的船錨，確保他不會迷失。

因為他體內的「開關」，不在視聽，不在精神，而在「行動」！

王子凱又思索了一會，忽然眼睛一亮：「啊！難道是因為我是神的轉世？！」

王子凱說完，自己都覺得有點扯，他揮揮手：「誒，可能就是我腦子進水了，下次任務我多殺幾個人，破除心中的魔咒……」

高陽也被自己的反應驚到，不知為何，剛才那一瞬間，高陽似乎抓住了什麼很重要的東西。

在他的深層次認知中，有一個荒謬卻堅實的邏輯：獸殺人，我不殺人，所以我不是獸，既然我不是獸，自然沒有「獸格」。

高陽越聽越糊塗了，繼續等待下文。

「你撒謊。」高陽直截了當地拆穿他。

「聽九寒說，」高陽頓了下：「這次襲擊海川團基地，你一個人都沒殺。」

燈光大亮的地下空間，林立著各種高科技儀器和設備。

現在，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唔……」王子凱繃著臉，絞盡腦汁地思考了十來秒：「可能……是他們太弱了？殺這種菜雞是對我的一種侮辱？」

自從麒麟工hｅｔｕｂｏoｋ•cｏm.ｃｏｍ會跟百川團合併后，賈博士集齊了所有類型天賦的活性能量，這給了他再次研究神嗣活性能量的勇氣和決心。

原來，這才是王子凱跟其他獸的本質區別！為何他經歷了這麼多，「獸格」卻始終沒有蘇醒！

電石火光間，高陽明悟了！

好像，哪裡不對。

王子凱不說話，頭埋得更低了。

「真的？」王子凱一時有點感動，很快他又拚命搖頭：「不行不行不行！要這樣我豈不成了廢物？老子可不當什麼聖母……」

高陽微微皺眉：「什麼意思？」

——這樣，我們就永遠是好兄弟。

——王子凱，我希望你永遠不要殺人，不要蘇醒「獸格」。

「在我看來，殺個人不要太簡單，之前那些蜥蜴人我都是閉著眼睛殺，殺多少都數不清了。更何況海川團還是我們的仇人，我有啥不能殺呢？說實話，就算沒仇，兄弟你讓我殺誰我就殺誰，完全不帶猶豫的。」

新加入的十二股活性能量，化為色彩斑斕的塵埃光團，以順時針旋轉著，並且漸漸找到各自的軌跡。

遠遠看去，就像是十二個斑斕的天體在圍著一個「太極恆星」在公轉。

「嗨！」王子凱一拍大腿，鬆了口氣：「當時情況緊急，我沒想那麼多，多大點事啊，下次我把他們全殺了！」